(真棒丶果然平民就是要這樣啊)


    田原一邊看著眾多並列著的無坐酒吧和攤販一邊滿意的點著頭。


    澡堂設置在這個區塊的最深處丶而在通往那裏的道路上排滿了店家。它們就如同祭典時的夜市一樣在夜晚發出著亮光。


    這裏多數的店家構造都相當簡易丶所以販賣的商品也同樣如此。


    順帶一提丶在這個區塊將地租借給店家是不收取租金的。賣得越多收益就越高丶因此這裏擁有著如同夢境般的開店條件。


    反之丶田原也宣布了不會對人氣低迷的商店有所寬待丶將會對其進行替換。通過這樣的做法留下擁有人氣的商店來提高質量。


    這個區塊完全不是為了賺取那一點點的利潤而規劃丶純粹隻是以聚集人群丶活絡城鎮的活力為目的。


    「託瓏桑丶那邊好像有雞肉串燒喔」


    「我要吃!」


    惡和託瓏開心的在攤販間來回閑逛著。看到那個畫麵後田原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思考之中。


    那個名為惡的少女是什麽人――。


    (託瓏的話丶嘛丶倒是能夠理解)


    不像是孩子的腕力和能夠用顏色識人這個不可思議的能力。在田原看來那足以吸引長官殿下的目光丶有提拔的價值。


    有才能的話不管是怎樣的惡徒都能將他們收入自己手中丶這點是 「長官殿下」的特徵丶同時也是工作。


    但是丶在田原所見之處――惡什麽都沒有。


    (那丶就隻是個孩子吧……還是說有什麽我沒看見的東西?)


    無法理解。這對田原來說完全無法理解。


    實際上丶如果是「九內伯鬥」的話絲毫不會多看惡一眼吧。


    正因為如此才會感到多餘的困惑。


    他絕對沒想到在其身體之中的「大野晶」奇妙地相當重視著惡丶除了神以外沒有人能夠得出這個答案。


    (不管哪一個都是要優先保護的對像呢)


    在這個村子裏要優先保護誰的這個問題上田原毫無疑惑地選擇了惡。


    因此――即使讓其他的誰死去也。


    (和蓮丶還有茜都不相同啊……)


    九內伯鬥喜歡擁有才能的人。


    即使對方在年齡上隻是個孩子丶隻要被他認定擁有才能就會招待到不夜城並給予其穩固的地位。按照這個觀點來看丶田原認為這個名為惡的少女是擁有相當程度的什麽吧。


    (嘛丶也不是個壞孩子呢。她現在是長官殿下最中意的那個嗎)


    田原在考慮著那樣的事情的同時走向了野戰醫院。


    在那個能說是魔女的住處的場所丶眾多的病人正排成一列。而被稱作貧民階層的人們佔了其中的多數。


    那是因為我們讓馬車到鄰近的街道和村子宣傳這裏能用低廉的費用進行治療。


    「喝下那個藥後頭痛就消失了……」


    「老身的瘀傷也因為貼上名為《濕布》的東西就~」


    「悠桑……太美麗了……」


    「隻是被那雙手碰到我就……」


    還有雖然隻是少數丶經由瑪妲穆介紹造訪這裏的幾名貴族。


    由於受到治療後的人們都同時宣揚著「神醫」之名丶因此這個名字很快就會廣傳於聖光國全境吧。


    「那人的美麗就如同月亮一般不是嗎!」


    「不丶當然是映照於水麵的月亮這種程度」


    「話雖如此丶這真是完全無法想像的建築物啊……那個丶是被瑪妲穆稱為魔王的男人所擁有的財力和力量嗎」


    「建築物什麽的怎樣都好! 我丶到了這個歲數還陷入了戀愛之中……」


    大致上丶評價是相當不錯的。


    雖然大概也有費用低廉和治療的原因在丶但比起那些悠的美貌才更加無法停止吸引目光。


    以知道她真實麵貌的田原的角度來看可完全笑不出來。


    但以現場的病人的視角看來悠就宛如拯救他們的女神。現在她正使用著各種藥物竭盡全力的進行治療。


    不丶雖然也有在治療――在她看來就是每日都有新發現丶充滿歡樂的「實驗」。


    不僅僅給予藥物丶悠有時也會進行「外科手術」。


    因為麻醉而睡著的病人不知道那時的她是「怎樣的表情」這點也算是種幸福吧。


    (對悠來說每天就像天國一樣啊……)


    實驗動物每天都自己排成一列來找自己報到。


    她肯定完全止不住自己的笑容。


    話雖如此丶因為她的治療手法是貨真價實的所以對對方來說也沒有損失。


    (我就算感冒也隻有這裏是絕對不會來的……)


    光是想像一下田原的身體就顫抖了起來。她不隻是身體丶連腦中都會按照自己的喜好隨意擺弄。


    不對丶她確實――能做出「那個」。


    ■□■□


    夜晚丶米利崗隱藏在稍微有點遠離村子的草叢裏的同時凝神的注視著拉比村。那個地方和記憶中的貧寒村莊完全不同丶他現在的心境就像是見到了什麽白日夢一樣。


    凋零的貧寒村莊――正在向「什麽」轉變著。


    那是什麽他並不清楚。


    米利崗是個優秀的傭兵丶在戰場上時可以說是相當有才能的男人吧。


    但也僅此而已。如果扣除那點的話丶就是個以暴力欺侮弱者丶隻對索取其性命有興趣的狂犬罷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丶但能抓到幾隻兔人族的小孩子嗎)


    他喜歡的是年幼的少女。


    徹底的毆打她們丶攻擊她們丶看著她們向雙親求助的同時如同對待抹布般的侵犯她們。那是他唯一能對活著感到滿足的瞬間。


    不丶可以說是為了那麽做而活著。


    就算是那樣的他也是第一次將兔人族的小孩子作為目標。


    在這個國家中殘留了相當多兔人族被智天使所愛著的傳承丶雖說因此被尊敬但卻奇妙地難以接近的人種。


    但是丶作為他的僱主的多納終於下達了許可。


    正當米利崗踏出歡喜的第一步時丶從前方響起了慵懶的聲音。


    是種像是身體中沒半點力氣丶不可思議地悠閑的聲音。


    「喲~丶小子。打算要去哪裏啊?」


    「……嗯?」


    米利崗將視線轉向傳來聲音的方向後丶在那裏的是在樹上放上木板並隨便躺臥在其上的男人。從持有著奇怪的鐵棒看來丶是守衛吧。


    米利崗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他至今為止看過許多的守衛丶但是毫無幹勁到這種程度的守衛倒是聞所未聞。


    雖說是個貧寒村莊丶但和稻草人相同丶堂堂正正的隨意躺臥著的守衛也是必須的吧。


    「嘛丶就算不回答我也是能理解的。大致上丶是形式美ー嗎ー」


    「不好意思丶在這麽晚的時候」


    米利崗正在考慮著。


    比起殺掉這個笨蛋引起騷動丶不如適當的塘塞他後進入村子中。


    米利崗並不知道。


    那個隨意躺臥的「愚蠢的樣子」是狙擊手架起步槍丶必定擊殺對方的姿勢這件事。


    米利崗並不知道。


    已經無法從那道射線逃離這件事丶無論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的這件事。


    「好像是在天色漸暗後迷路了丶不好意――」


    「喔丶是嗎」


    —―啪丶咻。


    米利崗從沒聽過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在那個瞬間丶他的右腳被從根部轟飛丶接著橫倒到了地上。


    米利崗在那波沖擊中失去了意識後丶因為疼痛而再次清醒了過來。他的嘴巴大大的打開想要發出慘叫丶但卻沒辦法好好的說出話。


    因為在後方的悠向米利崗的身體打入了某種東西。


    「梢等一下丶田原! 不要對素體


    這麽粗暴!」


    「反正妳會把他們切開還有重新連接。那不是一樣嗎」


    「你真是個隨便的男人……完全不懂得該怎麽對待實驗材料!」


    「唔丶反正我也不想懂」


    米利崗一邊聽著他們的聲音一邊拚命的動著手試圖發出暗號。


    是能夠向遠處送出光線的貴重魔道具。


    但是從帶來的後衛那裏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和反應。


    「啊丶抱歉。在後麵的同伴桑在這個裏麵喔」


    悠帶著笑臉把《預備袋》打開丶接著將其中的東西展示給米利崗看。


    米利崗在見到那與其說是袋子丶倒不如說是白色異空間中的那個時發出了不成聲的悲鳴


    因為他的同伴被用奇怪的形狀裝在了裏麵。雙手和頭扭曲丶從全身流出鮮血的同時還生長著嚇人的植物。


    「不丶不要丶救丶救救我……我真的丶迷路……」


    米利崗一邊流著淚一邊拚命訴說著自己的清白。


    注意到時才發現腳上的疼痛已經消失丶但這也增幅了他恐懼。


    不過悠的表情完全沒有改變。


    不如說她的微笑變得更加深邃。


    米利崗帶著拚命的表情請求田原想辦法幫助他丶但在田原臉上的隻有如同說著明天的晚飯這種話題般的「日常的表情」。


    「你啊丶從白天開始就偷偷摸摸地看著村子呢?」


    「不丶不是……我是丶迷……」


    「好ー。託瓏丶妳怎麽想?」


    「這個人在說謊。有罪」


    「也是呢~。我的直覺也告訴我這家夥是在穢物之下的渣滓呢」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這裏的丶託瓏隨意的加入了談話之中。


    雖然是不可能的事丶但就算田原接受了米利崗的辯解悠也不可能會認同丶他已經「死」了。


    「那麽丶走吧……我想你會成為最貴重的土壤喔」


    「放開丶放手丶拜託……救……!」


    悠抓起米利崗的頭發後毫無猶豫地拉著他拖行。


    他的身影宛如被怪物捕獲的可憐昆蟲。


    「悠丶雖然妳這樣隨意的玩弄他也是可以丶但隻有情報要好好打聽出來喔」


    「啊丶就交給我吧。尋問和「醫生病人遊戲」我最擅長了」


    「哎。聽到了嗎丶託瓏? 就算生病了也別靠近那裏喔? 說實話丶雖然我不想聽……但是把他們用作土壤是打算做什麽?」


    「現在正在培育新的植物喔。將人體作為土壤丶雖然是吸取血液成長但會破開成為非常美麗的花……不丶應該是綻放才對。我想將這種花送給從北方歸來的長官當禮物」


    米利崗在聽見悠所說的話之後就開始拚命的掙紮丶但他的身體正抽蓄著無法行動。而說出那種恐怖的話的本人卻做出如同書寫情書的柔弱的中學生的表情。


    「吶丶田原。長官會喜歡吧?」


    「喔丶喔嗯……」


    「果然! 就用剛剛的同伴桑試試看吧丶總覺得給予痛苦後花色會更加鮮豔。也必須努力多給這孩子一點」


    「是丶是呢……」


    將臉部抽蓄著的田原和老實的說著「byeb~ye」揮著手的託瓏放置後丶悠高高興興地將「土壤」運走了。


    在被魔女拖行的同時米利崗拚命的擠出聲音。


    「我丶我丶什麽都丶不知道……隻是丶被叫來這裏玩而已」


    「沒關係喔丶為了讓你坦白姐姐我會加油的。對了丶例如我所擁有的《記錄竄改》這種技能。人類啊丶換個說法就是將許多的記錄集合成的一個個體喔」


    「在丶說什麽……」


    「以你的年齡來舉例丶這也是「記錄」喔。將這個竄改成8歳的話丶身心都返回成孩子的你就會坦率的說出來了。再舉例一個丶將你的性別這個記錄竄改也是可以的喔。其他還有竄改你的雙親這種選擇也還不錯。我變成母親的話你也會放心的向我說出各種各樣的事了對吧?」


    悠如同站在黑板前的教師一般地持續著說明。


    聽完後的米利崗臉色開始發青丶接著又轉為蒼白。


    本來《記錄竄改》這個技能是在game裏時為了「重新設定」自己的殺害數而做出來的技能。當然那是要防禦正義男或孤注一擲這種激烈攻擊而做出的行為。


    但是為了將這個世界直到細碎的裏設定全部適應丶其用途相當廣闊。


    這個技能竄改完所有的記錄後甚至能化為佛和魔。


    「為了讓長官高興就一起努力吧? 姐姐我這次也幹勁十足呢」


    「救丶救救」……」


    「――啊哈哈! 笨~蛋」


    對米利崗那悲哀的聲音丶悠終於開口嗤笑道。


    那是她的丶不丶是作為魔女的真正的麵貌。


    「誰~都不會來救你的喔? 你以為說出這樣的話就會把你放走嗎? 沒有吧? 所以我也不會幫助你。也不應該幫助。你不會作為人而是會作為植物死去。馬上就會連這句話都忘記的」


    「不要丶啊……不要啊浮浮浮浮浮浮!」


    「哎呀丶聲音有精神也不錯呢。我啊丶最近在想著。即使是螻蟻丶弄髒長官的鞋子也是不敬至極。螻蟻那方必須讓開道路。你說對吧?」


    悠一邊輕輕地訴說丶一邊將米利崗和他那被撕裂的腳一起收入預備袋中。


    隔天丶拉比村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般的迎來了平穩的早晨。


    因為事實上就是――「什麽事都沒發生」。


    翻譯:音舞蒼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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