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車子剛開到一半,程清璿就餓了。她肚子咕咕地叫,幽居也都聽到了。程清璿低


    頭一次見有人逼著別人收紅包的。


    程清璿:“…”爪子伸出來,抓住那疊錢,默默地揣進了自己的包裏。


    程清璿不肯要,幽居硬要給,最後兩人推來推去的惹毛了幽居,幽居氣了,說出一句:“收下它你就是我老婆,不收下你這輩子都做不成我老婆!你收還是不收?”


    “按照規矩,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吃飯,我家人應該給你包紅包的。今晚發生了太多事,這茬給忘了。來,收著,這是我給你的紅包。”飯沒吃,可不能委屈了程清璿。


    康然突然造訪,搞得所有人措手不及,現在就算是飯菜擺在麵前,程清璿也吃不下一口。幽居從錢夾裏掏出一大疊紅票子遞給程清璿,程清璿看著那些錢,詫異問:“做什麽?”


    程清璿搖搖頭,滿不在乎的說:“哪兒還有什麽心情吃飯啊。”


    等哭到眼淚都幹了,再也沒東西從眼裏往外冒了,程清璿這才跟幽居坐上車。幽居看著打扮得美麗動人的程清璿,歎道:“精心打扮一個下午,還特意給他們帶了禮物,到頭來飯都沒吃上一口。”


    。


    幽居再度收緊雙臂,將唯一一個會永遠陪著自己,永不嫌棄自己的人揉進懷裏,空洞的心,逐漸被填滿。


    上帝待他幽居,還不算太薄。


    未來遇到你,此生無憾矣。


    遇到了你,曾經受過的寒冷又能算什麽?做過的噩夢又算什麽?洗過的碗算什麽?被追殺得四處狼狽躲藏又算什麽?


    你看,我生來爹不疼媽不愛,還差點被他們合力給坑死了,最後不也活下來了。我做噩夢,發高燒也要熬過那兩個月,不為出人頭地,隻為在長大後遇到你。


    幽居聽著她的哭聲,想笑,也真的笑了,笑到鼻子也一陣酸澀。“我不可憐,我還有你。”幽居狠狠抱著程清璿,這話是說給她聽的,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她吼完,又繼續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串地往下落。


    程清璿的頭顱在他肩頭直蹭,聽到幽居嘲諷他自己,更是難受的喘不過氣。“不,幽寶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幽寶。幽寶善良、幽寶能吃苦,幽寶堅強,幽寶…”程清璿突然扣住幽居的腰,哭得身子一顫一顫的,幽居抱緊她,聽到程清璿吼了一嗓子:“幽寶好可憐啊!”


    他一把將程清璿扯進懷裏,抱得很用力。“你的幽寶原來是個這麽遭人嫌棄的人,是不是讓你很失望了?”


    幽居被她滑稽的樣子逗得樂了。


    程清璿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特沒出息。她想止住眼淚,卻怎麽停不下來。“我也不想的,可我心裏就是難受啊,幽寶,我不想哭啊,可我…我想停都停不下來!”


    幽居用指腹溫柔地替程清璿擦拭掉淚,問她:“你哭什麽?”


    她是在為他落淚嗎?


    幽居拉著程清璿,悶頭走出了幽家大別墅,才發現身後人的情緒有些不對。幽居扭回頭,不出意外的看到身後人臉上掛滿了淚水。幽居呆呆看著程清璿的淚水,心裏產生一股奇異的感覺。


    。


    路燈從外麵射進來,在康然臉上鍍上一層霓虹彩光,她看著身側的行李箱,到底還是有些不甘。


    她知道自己的話傷了那孩子,可看到他們四個人相處和睦,還準備了滿桌子飯菜,康然心裏竟然有些扭曲的嫉妒。明明那是她的兒子,幽修也是她曾經的老公,現在卻要跟自己的妹妹享齊人之樂!


    她來時無聲,走時帶走所有歡聲笑語,留下的隻有痛苦跟寒心。


    拖著行李車走出別墅區,康然坐上出租車,去了酒店。


    過了今晚,她大概就徹底失去這個兒子了…


    康然被保衛請出去,她站在大門外麵,心裏有一秒的慌亂。


    。


    或許,那孩子永遠都不會再進家門了吧。


    幽修聽到這話,也有些怔然。


    滿桌好菜,未被品嚐一口,就全被送進了廚房。


    望著屬於幽居跟程清璿的位置,康欣歎了口氣,念道:“哎,白做了這麽多菜,原以為時隔八年,咱一家人能和和氣氣的吃頓晚飯,這一別啊,又不知道要等多久…”走過去跟傭人一起清理食物,康欣心中一陣惋惜。


    四副碗筷整整齊齊的,都還沒開動,可人是湊不齊的了。


    幽修牽著康欣進屋,掃了眼擺滿整張桌子的食物,心裏也不是滋味。


    幽修扭頭看了眼神色略顯黯淡的康然,頗有些傷神地說:“康然你走吧,以後這個地方你再也不要踏進來一步了。”康然嘴皮子蠕動了幾下,發不出聲音來。


    好不好又有什麽意義,曾經犯下的錯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了。


    好嗎?


    康欣目光閃過擔憂,她擦掉眼淚,才關心問幽修:“阿修,你還好嗎?”


    康欣回過神來想追上去說點什麽,卻被幽修拉住了。“你讓他走。”


    幽居又看了眼康然跟幽修,那目光中的嫌棄不加掩飾,像是在看兩隻這世上最令人惡心犯嘔的蒼蠅。“小姨,抱歉,晚宴就不吃了,我跟小羽先走了。”跟康欣說了聲,幽居拉著程清璿的手頭也不回地往中庭外走。


    青年擲地有聲的話,震得三個中年人當場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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