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不傻,幽洛的做法,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瞪了眼幽洛,這才轉過身,抬起手臂,摸摸程清璿的頭說道:“今天也晚了,就在這裏住下,明早再回去。”


    “好。”


    廚子很快弄好了熱粥,兩個人吃下,準備回他們的別墅去歇息。


    快要走出中庭了,程清璿才想起從回來後,就沒有看見閻王。她跟幽居在中庭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閻王,程清璿見管家走出來,才問:“管家,又看見閻王麽?”


    閻王的貓籠空著,而它卻不見了。


    管家搖頭笑了笑,才說:“家裏太大,閻王又很活潑,今兒一整天都在屋裏屋外到處跑,這會兒可能是在哪個院子裏玩吧!”幽家太大,真要找起來可不容易。


    幽家傭人都很本分,不會對閻王怎麽樣。幽洛雖然討厭貓,也虐待過閻王一次,自從被幽居發現後,就收斂了許多。幽洛現在雖然仍對閻王愛答不理的,但程清璿料想,她應該不敢再傷害它。


    想著閻王應該不會有危險,兩人這才攜伴回了別墅。


    。


    再次回到家自己的別墅,幽居也有些恍惚。


    他站在門邊看了一圈大廳,這才說:“我小時候就在這裏長大的。”


    別墅一樓有一個泳池,池水清澈,在黃色燈光下,散發著粼粼金光。泳池旁邊,立著一架紅色的鋼琴,幽居掀開鋼琴上麵的布,他坐下來,打開蓋子。黑白琴鍵分明,保養得很好,小時候,這架鋼琴,就是幽居的愛琴。


    程清璿跟著坐下來,才看見那鋼琴的蓋子中央,有一小排字,她湊近些看,這才看清,那幾個字寫的是:贈幽居。


    貝森朵夫牌的鋼琴,價格不菲,一般人可不會贈送這麽珍貴的禮物。程清璿摸了摸那三個字,才問:“這鋼琴是誰送給你的?”


    幽居微微一愣,誰送的?


    他仔細想了想,這才有了些印象,“似乎是小姑送的。”小時候,他學什麽,幽若雨就會跟著學什麽,他們年齡相仿,接受的是一樣的高等教育。他們是一起學的舞蹈,一起學的鋼琴,也是一起學的騎馬。


    一聽是幽若雨送的,程清璿心裏有些小吃味。


    明明隻是姑姑,她不應該吃味的,但她打心眼裏有些介意那個女人的。那女人看著挺好相處的,長得也很漂亮,彬彬有禮,但不知為何,程清璿不喜歡幽若雨。


    幽居指尖在太陽穴上揉了揉,眉宇間蒙上一層憂愁。


    “怎麽了?”


    程清璿見幽居目光裏露出困惑之色來,便關心問道。


    幽居搖搖頭,疑惑地說:“很奇怪,很多以前有關小姑的事,我都不怎麽記得了。”若不是在婚禮上見到了幽若雨,幽居都快忘了這個人。這很奇怪,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卻唯獨不怎麽記得,有關於他跟幽若雨小時候的那些事。


    就像是那部分記憶,被抹去了一樣。


    “畢竟你們分開的比較早,不記得也很正常。”程清璿試著彈了彈鋼琴,音質很高,不愧帝王牌的鋼琴。


    幽居盯著程清璿看了看,才說:“想聽嗎?”


    “好啊。”


    “那我給你彈一曲。”


    幽居將指尖放在鋼琴鍵上,大概是許久沒有彈過鋼琴了,他的指法略顯生疏。等過了一會兒,這才找到感覺。“我第一次當眾演奏的曲子,叫《tears》,我彈給你聽聽。”


    這首曲子,幽居曾練過許多遍,所以他仍記得琴譜。


    略有些傷感的曲子在屋子裏回響,程清璿靜靜的凝聽,內心很安詳。老實說,幽居的鋼琴水平沒有程清璿厲害,但也不差。雖不是大師級別的演奏,但聆聽起來,卻能將人帶入那種悲傷的氛圍中。


    幽居收起手指,合上鋼琴蓋子。


    “好了,該休息了。”


    “嗯。”


    幽居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幾乎沾床即睡。程清璿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也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幽居在樓下別墅後院裏打拳。


    程清璿趴在窗戶往下看,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程清璿以前也練過一段時間的功夫,一眼就能看出來,幽居是真的練家子。程清璿忍不住蹙起眉頭來,這家夥明明就會些功夫,那當年在被壞人追殺的時候,為什麽不動手反抗?


    洗漱之後,程清璿換了衣服,又將自己的東西打包收拾好,這才下樓。


    她坐在吊椅上,看幽居揮汗如雨。


    “少夫人,小少爺,該用早餐了。”


    傭人將早餐端了過來,幽居這才停止打拳。


    “我去洗個澡。”他對程清璿說。


    “好。”


    等幽居衝好澡,兩個人這才一起吃完早餐。


    吃了早餐,幽居提起程清璿的東西,帶著她來到主屋。閻王趴在中庭的一個小樹杈上睡覺,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它微微睜開眼睛,碧綠瞳孔在見到幽居的時候,閃過一絲思念。


    “喵!”


    閻王從樹上跳下來,直接落到幽居懷中。


    幽居摟住它,撓了撓他的脖子,才說:“昨晚跑哪兒去了?”


    閻王的爪子在幽居西裝上撓,隻一個勁地喵喵叫。


    康欣聽見動靜,從客廳走出來,她見到幽居,嘴角跟著揚起一抹淺淺的幅度,“小幽,聽小洛說你昨晚就回來了?我跟你爸昨晚參加一個朋友生日宴去了,沒有親自接待你,可別介意。怎麽樣,我說我能把清璿照顧得好好的吧?”


    這幾天,程清璿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看來在幽家的生活,她很適應。


    幽居嗯了聲,才說:“小姨,這幾天打擾了,我現在就帶小羽回去。”


    “不多在家住幾天?”


    “不了。”


    幽居說要回家,那就真的不可商量。


    康欣略有些失望,但沒有表現出來,“也好,你們小倆口獨自生活更自在。這樣,我送送你們。”


    “好。”


    三個人並肩走出幽家,程清璿提著閻王,幽居則提著小行李。送幽家二人上了車,又看著車子開走,康欣這才回屋。


    家裏三天不住人,又變得冷冷清清。


    幽居親自做了個大掃除,又給閻王換了一張新床,這才忙活完。閻王回到家後,精神有些亢奮,幽家雖然大,好玩的地方也很多,但那裏到底不是它所熟悉的地盤。


    它回了家,就跟回了花果山的美猴王似的,上跳下竄,樂得自在。


    。


    這天晚上,兩人正在睡覺,忽然,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幽居迷迷糊糊接起手機,聽見阿綱咆哮而粗獷的聲音,“幽公子!我們小姐,好像要生了!羊水都破了!”阿綱聲音很焦躁,說話間,那頭還傳來一陣吵雜聲,還有女人的哼聲。


    剛還困意濃濃的幽居,頓時驚醒過來。


    “聽我說,現在、立刻打電話給醫院!然後快速收拾東西,帶小唯一下樓,我現在給始家打電話,馬上就開車過來!”


    “好!好!”


    阿綱掛了電話,這才摸了把額頭的狂汗。


    施唯一挺著大肚坐在沙發上,她用手托著自己的肚子,裙底已經濕了。


    阿綱在屋子裏焦急地轉了一圈,這才命令自己立刻冷靜下來。


    他先是給醫院撥了個電話,叫救護車快來,這才跑進屋,準備收拾東西。施唯一現在隻是破了羊水,陣痛還未來,意識到自己就要生產了,施唯一被嚇得渾身都是汗。“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阿綱,帶上東西,我們…現在就下樓!”


    “東西在哪兒?”


    “櫃子左側,最下麵的格子裏。”


    “好!”


    阿綱跌跌撞撞跑進臥室,打開櫃子,果然在裏麵看見了一包東西。他拎著東西,跑出臥室,打開大門,折身將施唯一抱在懷裏,快步朝電梯走去。


    施唯一緊緊握住阿綱的手臂,第一次生產,她好害怕!


    兩個人在小區門口等了近二十分鍾,才等到救護車。


    此時已是深夜,路上車輛不多,倒不怎麽賭。


    他們很快就趕到人民醫院,剛到醫院,施唯一便感覺到陣痛來襲。


    婦科醫生將她推去產房,檢查了她的情況,說道:“還沒開始宮縮,要等一等。”施唯一聽了,心都絕望了。現在還沒開始宮縮,就已經開始痛了,到時候生子,該有多痛啊?


    幽居跟程清璿先一步趕到醫院,安詩琪、始守、始天一老爺子三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施唯一已經開了五指。


    三個小時過去了,施唯一才開了六指,她開始有些受不了了,強求著,要醫生想個法子,讓她盡快生產。都說孩子下來的嬰兒,要比剖腹產的更好,施唯一也不知道這話有沒有可信度,可為了孩子好,她還是選擇順產。


    隻是,順產實在是太痛苦了。


    醫生見施唯一身上的衣裙都被大漢打濕了,也覺得不忍心。“這樣,找個人,扶著你在外麵走廊上走幾圈,宮縮會更快些。”


    聞言,幽居主動請纓,扶著施唯一在走廊裏,沿著牆壁,緩慢地走。


    終於,一個多鍾頭後,施唯一又一次被推進了產房。


    幾個人坐在產房外,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們越是沉默,裏麵女人的叫聲,就顯得就越淒厲。


    程清璿聽著施唯一的叫聲,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察覺到程清璿在顫抖,幽居趕緊握住她的手,“別怕,有我。”他說。程清璿仰頭望著幽居,心說,有你又如何,你還能代替我去生子不成?


    安詩琪雙手合十,不停地對著空氣中祈禱。也不知,她是在向上天祈禱,還是在跟已逝的始宇祈禱。


    始守雙手環胸,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他雖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但神色間,分明也噙著濃濃的擔憂跟期待。始天一鷹目緊盯著產房大門,施唯一的叫聲很淒厲,他一個上過戰場的男人聽到了,也忍不住皺眉。


    進產房一個多鍾頭,還沒有生下孩子,外麵幾個人同時有些坐不住了。


    程清璿趴在門邊往裏麵看,實木門隻留了一個小窗戶,那窗戶還被關上了,根本就看不見裏麵的畫麵。施唯一的叫聲逐漸變得無力,程清璿意識到她快要筋疲力盡了。


    又過了半個鍾頭,施唯一本來已經停止了的吼叫聲,又開始嘶吼了起來。


    每一聲嘶吼,都像是被人用刀割破喉嚨,那般的淒厲,跟慘烈。


    “啊!”


    聽到這一聲撕天的吼叫,阿綱渾身一抖,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媽啊,生孩子怎麽這麽可怕?


    隱約的,聽見醫生說生了。


    幾個人同時站起身,他們走向門邊,想要聽聽孩子的叫聲,但卻沒有孩子的叫聲傳出來。


    施唯一虛弱地躺在床上,她望著護士手中的孩子,沒有說話。


    也沒有力氣說話。


    “恭喜女士,是個男孩!”護士抱著那孩子,笑著說。


    施唯一心裏懸著的一塊重石,終於落了下來。


    始家總算沒有絕後。


    她望著護士懷抱中的孩子,忍不住輕聲問:“怎麽…沒聽見孩子哭?”


    護士看了眼施唯一,應道:“這很正常,你等著!”


    護士忽然提起嬰孩的一雙腳,將他頭朝下,腳朝上拿著。


    施唯一嚇了一跳,“你做什麽!”本來施唯一身上已經沒了力氣,可看見護士的做法,施唯一卻像那護士的老母雞,渾身充滿了力道,吼聲驚天。護士沒有應話,在施唯一震驚的目光注視下,護士一巴掌排在孩子的腳底上。


    啪!


    施唯一心一跳。


    啪!啪!


    又是兩巴掌。


    施唯一想要想孩子搶回來,這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驚響在產房。


    “哇哇!”


    “哇哇!”


    那孩子下手在空中亂動,陣陣哭聲從他的嘴裏發出。聽見孩子的哭聲,剛還氣憤不止的施唯一,忽然愣住。孩子的哭聲,如此的有活力。施唯一忽然倒下身子,將頭砸在枕頭上,她用手臂擋住眼睛,沒有說話。


    “休息會兒吧,醒來再看孩子也不遲。”醫生隻以為施唯一是要休息,便讓護士給她擦汗。


    護士給施唯一擦汗,想要將她的手臂拿開,卻沒拿開。護士微微一愣,才溫聲細語地對施唯一說:“女士,麻煩抬下手,我給你擦擦汗。”


    施唯一就像沒聽見。


    護士朝醫生望去,醫生正打算說什麽,這時,一道低低的啜泣聲,忽然響起。辨認出哭聲是誰的後,護士跟醫生都朝施唯一望去。


    兩道淚痕從施唯一眼角旁落下,手臂擋著她的眼睛,眾人看不清她的臉,卻能從她壓抑的哭聲中,聽出她的悲痛來。


    “嗚嗚…”原本一直默默落淚的施唯一,忽然哭出了聲。


    熱淚穿過她的發絲,流進她的耳朵裏,也流進她的脖子裏。


    施唯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忽然大哭起來,“啊!嗚嗚…”她憋著嘴,咬著唇,淚流不止。


    她哭得很悲切,很讓人動容。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滿頭霧水。


    “啊!”施唯一大哭出聲。


    她另一隻手死死地拽進被子,施唯一仍用手臂擋著臉,淚水徹底打濕她的脖子,甚至是衣服領口。她喉嚨上的肌肉在跳動,青筋也跟著暴露,她哭得驚天動地,就像是,就像是失去了她的全世界那樣。


    “女士,你怎麽了?”護士不忍心再看施唯一哭,大概是施唯一哭得太悲切了,護士小姐都快要落淚了。


    施唯一仍然不說話,她隻是哭,不停地哭,大哭特哭。


    那哭聲,比嬰兒的啼哭聲,還要誇張。


    忽然,產房門被推開。


    程清璿飛快走過來,她走到床頭,彎腰抱住施唯一的頭,關心地問:“小唯一,你怎麽了?是不是身子痛?你告訴我,別撐著。”


    施唯一左手鬆開被單,她開始一下下捶打起自己的心髒來。


    她仍在哭,滿臉皆是淚水。


    “我好痛!我心好痛…”施唯一在扭頭,淚水又沾濕另一半枕頭。死死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施唯一咬著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液來了。“我好想他,我好想見他,我好想抱抱他。我好想他,我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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