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陰暗的林中,霧氣翻騰,一座黑色石塊堆砌而成的祭壇若隱若現。


    祭壇上擺放著三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左右兩側分別為豬首和牛首,中間則是個人頭骷髏。


    在三個骷髏頭上,分別插著一炷香,發出三點紅光。


    一個黑影盤腿坐在祭壇上,全身裹在一件漆黑的袍子裏,臉上卻是貼了一道黃紙符籙,看起來陰氣森森。


    那古怪的誦經聲,正是來自那黑影。


    在祭壇前方,左右兩側分別立著兩排鬼麵人,聽到動靜,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我手指一引。


    空中白影疾閃,九道紙人刷地穿過樹梢,從那些鬼麵的脖頸上掠過,帶起一道道血光,向著祭壇直撲而去。


    那古怪的誦經聲驟然一緊。


    砰砰砰!


    就在九道紙人靠近的一刹那間,驟然齊齊炸開,化作齏粉。


    我緊隨其後,幾乎在同一時間,已經掠上祭壇,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黑影的脖頸。


    然而這一抓實,就知道不對。


    那黑影竟然空蕩蕩的,隻剩下了一件黑袍。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我揮手又是一抓,抓住了對方的一條胳膊,但在下一刻,那條胳膊就齊肩而斷,那赫然是一條假肢。


    我左手一展,一枚銅錢在掌心滴溜溜地急速轉動,嗡嗡作響,隨即咻地沒入地下!


    片刻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


    我拎著那條斷臂過去,就見一個黑影趴在地上,隻露出了半截身子,另外半截還陷在土中。


    我上前掀開對方臉上覆蓋的黃紙符籙,看清對方的麵目,也不由得一陣心驚。


    那是一張極其怪異的臉,兩隻耳朵齊齊被割掉,眼睛和嘴巴被黑線縫合,整張臉隻剩下兩個鼻孔。


    之前的誦經聲,隻怕是來自腹語。


    我本來是留了手,準備抓個活的,可此時兩道黑血從那人鼻腔中滲出,已經是氣絕而亡了。


    更加詭異的是,這人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轉眼之間,就爛得隻剩下森森白骨,被我打入體內的銅錢,也跌落到了地上。


    隻剩下手腳還是完整的,仔細一看,赫然也全都是假肢。


    我皺了皺眉頭,取回銅錢,回頭去看了一眼那祭壇,很快我就發現,那些倒地的鬼麵人,也迅速地開始腐爛,轉瞬就隻剩下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古怪難聞的氣味。


    我也顧不上其他,繼續向著四周搜索,空中白影閃爍,一道道紙人從四麵八方飛回來,但始終沒有發現海棠他們的蹤跡。


    再過片刻,籠罩著整個石門村的霧氣就逐漸淡了下去,我收回紙人,轉身返回村中。


    “怎麽樣?”剛一進村,迎麵就看到邵子龍飛奔了過來。


    我搖了搖頭。


    “奇了怪了,到底去哪了?”邵子龍罵了一聲。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沈青瑤等人也從白骨塔那邊趕了過來,一行人昏迷的昏迷,重傷的重傷,狼狽不堪。


    “找到人沒?”沈青瑤過來問。


    這妹子本來高高冷冷一美貌大小姐,此時卻是灰頭土臉,滿身血跡,這猛一看,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沒有!”邵子龍陰沉著臉道。


    沈青瑤眉頭緊皺,“你們看到沒,這些人突然全都爛成白骨了。”


    我點了一下頭。


    剛才一路過來就發現了,自從那祭壇被破後,那些鬼麵人也突然全部倒地不起,隨後就爛成了一堆骨頭。


    我之前是抓到過一個鬼麵人的,確定對方身上雖然陰氣極盛,很不正常,但本身應該是個活人。


    這實在是詭異的緊。


    很快霧氣盡數散去,沈青瑤收攏了人手,留了一部分人照顧傷員,並且聯絡外界求援,她則帶著一批人繼續在村子四周搜索村民的蹤跡。


    可奇怪的是,村子四周並沒有大規模移動的痕跡。


    石門村的村民雖然不多,但加起來起碼也有幾百人,怎麽能悄無聲息地就憑空消失了?


    我們商量了一下,覺著可能是村子裏藏了某個密道,對方是通過這密道將人轉移了。


    這個推測是合情合理的,畢竟這石門村被人圈養了那麽多年,苦心經營之下,無論有什麽都不奇怪。


    我們將整個村子翻了個底朝天,最後果然在石門村的祠堂裏,找到了一處密道。


    密道中果然有大量轉移的痕跡。


    隻不過等我們順著密道追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這密道中途已經坍塌了。


    很顯然是對方通過之後,就斬斷了去路。


    既然前路已斷,我們也隻能原路退了回來。


    邵子龍一路上黑著個臉,嘴裏不停嘀咕著,目中殺氣騰騰。


    我知道他心裏難受,在經過白骨塔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問邵子龍,“這邊上有沒有水?”


    “水?”邵子龍不解。


    我顧不上解釋,立即在四周找了一圈,很快,就在白骨塔的西麵,找到了一口水井。


    村中除了白骨塔內那口葬井外,每個方向都有一口水井。


    這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距離白骨塔最近的。


    “這井有什麽好看的?”邵子龍有些灰心喪氣地道。


    我往井中看了一眼,隻見井中幽深,冒著絲絲的寒氣,叫道,“海棠,你在不在下麵?”


    “海棠?”邵子龍一愣。


    “你忘了咱們走的時候,交代過海棠一旦發現不對,就趕緊藏起來,海棠的水性可是很好的。”我說著,就進了水井,順著井壁滑了下去。


    剛入水,就見邵子龍也哧溜一聲下來。


    “有道理啊!”


    邵子龍大叫一聲,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我倆沉入水底,果然在水中發現了一個瘦小的人影,正是海棠!


    此時這小姑娘已經沒有氣了,邵子龍在水中連串施法,將一道道符咒打入她的體內。


    我從井水中凝聚了一絲陰氣,刺入海棠的喉間。


    隨後拉著她往上浮。


    “咳咳咳!”


    在一陣劇烈咳嗽過後,海棠重新恢複了呼吸。


    我們大喜過望,趕緊帶著她回到地麵。


    “我……我沒事了。”見我們緊張地看著她,海棠衝我們笑了一下,聲音卻是冷得直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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