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眼前這一幕,卻也是讓人頗為疑惑。


    這周家靈堂之上,一眾周家子弟披麻戴孝的卻是去跪賓客,還要請眾人主持公道,這著實有些怪異。


    此時屋內跪倒了一大片,唯一還站著的,也就是剛才去拉那個大哭漢子的中年男子,隻見他雙目通紅,厲聲嗬斥道,“你們在幹什麽,還不快起來!”


    “是啊,都快起來吧,起來再說。”一眾賓客也紛紛勸說道。


    “爸,畢家欺人太甚,大伯死不瞑目啊!”那年輕人哭道。


    我暗吃了一驚,心說原來死的是對方的大伯,想必應該是周家的重要人物。


    “應農老哥死得太慘了,老哥啊老哥,兄弟的心好痛啊!”那個漢子聞言又忍不住大哭起來,左手握拳咚咚地捶著胸口。


    周家那個中年人,忙過去拉住他,好說歹說,這才勸住了他。


    “請各位長輩主持公道!”周家那年輕人,卻是依舊跪在地上,不顧自己頭破血流,依舊堅持不懈地給眾人磕頭。


    幾名賓客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好意思,我家裏有事,就先回去了。”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告辭了一聲,準備離開。


    “劉叔叔,當年你重傷垂危,是我大伯背著你走了三天三夜,才救了你一命,你都忘了?”周家那年輕人抬起頭,悲憤地質問道。


    “應農兄的救命之恩,劉某當然記得!”那胖子漲紅了臉,又長歎了一聲,“可是你們跟畢家結的這梁子……”


    “劉叔叔是怕了麽?”年輕人厲聲問道。


    “胡鬧!”那胖子辯解道,“我……我是這樣的人麽?實在是你們兩家的爭端,我們外人不太好幹預啊!”


    “是啊是啊。”其他幾名賓客也紛紛點頭。


    我在邊上聽了一陣,再加上那幾個賓客的低聲議論,隱約也聽明白了一些。


    今日出喪的這位,應該是周家的當家人周應農。


    那個中年人,是周應農的弟弟周嚴生,至於跪地的那個年輕人,是周嚴生的兒子周潼。


    從那周潼的口風來看,應該是他們周家跟畢家起了衝突,以至於周家的當家人周應農身亡。


    而顯然畢家的實力在周家之上,周家無力抗衡,於是想要請求這一眾親朋好友為他們主持公道。


    隻不過麽,顯然這些個“親朋好友”也十分忌憚畢家的勢力,在那推搪不肯答應。


    “其實這種事,咱們應該找風水協會來主持公道,或者應農老兄是被人暗害的話,那就找第九局!”那胖子出主意道。


    “劉叔覺得這有用麽?”周潼紅著眼冷笑道。


    胖子被噎了一下,大概是有些惱羞成怒,“要是風水協會和第九局都沒用,那我們幾根老骨頭又能有什麽辦法?”


    “既然如此,各位請回吧。”周嚴生沉默片刻,出聲說道。


    眾人對視一眼,一時都有些躊躇。


    倒是那姓劉的胖子有些破碗破摔,說道,“我家裏確實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著就轉身準備離開。


    “告你媽!”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大吼。


    一道人影疾撲而至,一把抓向那劉胖子的後脖頸。


    隻是那胖子反應倒也靈活,在間不容發之際突然向前躥出,堪堪避了開來。


    “王大通,你幹什麽?”劉胖子勃然大怒。


    那王大通正是之前嚎啕的大哭的漢子,怒氣衝衝地罵道:“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應農老哥就不該救你!”


    “你再亂罵人,別怪我不客氣!”劉胖子羞怒交加。


    “不客氣你媽!”王大通破口大罵,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他體格雄健,這一巴掌揮過去,發出呼的一聲。


    那劉胖子大概也是怒了,臉色一沉,不避不閃,左手結了個法咒一引。


    隻聽砰的一聲!


    王大通這一巴掌扇到了劉胖子的腦門上,然而就如同扇中了一大塊鐵,竟然紋絲不動,反倒是把王大通這一巴掌給震了回來。


    看來這胖子極為擅長護體咒,而且對此頗為自信,這才敢於隻憑護體咒就硬接王大通這一下。


    “你個老王八!”王大通大怒之下,再次揮拳砸下,同時口中怒罵不休。


    他翻來覆去的不是“王八羔子”就是“老王八龜殼硬”,聽得那劉胖子臉皮發黑。


    不過就像王大通罵的一樣,這劉胖子的護體咒的確有一手,任憑王大通如何拳打腳踢,也是動不了他分毫。


    “老王八蛋!”王大通突然大喝一聲,雙手合於胸前,開始掐訣起咒。


    之前他都是憑借手腳功夫硬削硬砸,這會兒是要起咒施法了。


    “兩位都且住!”就在這時,隻見一道人影飛快閃到二人中間,雙手一引。


    在這時出手的,正是周嚴生。


    他看似隻是雙手一引,但手法卻是十分奇妙,不僅王大通被他帶動,打亂了法咒,就連站在那裏不動如山的劉胖子,也被他牽引得晃了一晃。


    這應該是周家的某種獨門秘術。


    被周嚴生這一打斷,王大通和劉胖子總算是消停了一下。


    “爸,你沒事吧?”周潼慌忙起身衝過來,扶住他父親。


    “沒事。”周嚴生擺了擺手,但話音剛落,卻是哇的一聲噴出口血來。


    在場眾人都是大吃了一驚,很顯然這周嚴生也是身負重傷,剛才這一動,就牽動了傷勢。


    而且剛才他出手雖然快,但身法卻是有些奇怪,我看了他的左腿。


    對方的左腿應該也是受了重傷,隻是靠著藥物或者某種法咒勉強支撐著,平時走動看不出來,但一動身法,還是能看出異樣。


    “各位要走的就走吧,多謝前來吊唁。”周嚴生臉色蒼白,卻是向眾人抱了抱拳。


    除了那王大通之外,其他賓客原本是有意離開的,隻是看到這種情況,一時間眾人都有些猶豫。


    就連那劉胖子,也是頗為躊躇。


    “不好意思,各位先容我們兩個拜祭一下。”


    我看在眼裏,當即拉了一下小瘋子,兩人一起上前鞠躬拜祭。


    “不知二位是哪家的好友?”周嚴生衝我們還禮之後,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們倆進來的時候,對方肯定也是看到了,隻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也顧不上我們,估計還以為我們是跟著其他那些賓客來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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