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隻手抱著安安,一隻手抱著靜靜,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對了大哥哥,為什麽你的身子……我總感覺大哥哥的身子怪怪的。到底哪裏怪,安安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覺得,和你之前有很大的差別。”


    “而且……有一股讓人害怕的氣息。”


    我伸出手,突然抽出一把小刀,對著自己的胳膊一刀刺下去。


    “大哥哥,你在幹嘛?”


    “沒有!哥哥想讓你看看自己最近獲得的能力!”


    “大哥哥……”


    “為什麽你的手,你的傷口這麽快就愈合了?”


    “這是不死之軀!”


    “啊??”


    安安不解地看著我。


    我抱著她,輕輕搖了搖,指著天空的月亮道:“大哥哥被大地之手抓住,因禍得福,修煉出了不死之軀。現在的壽命,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樣。”


    “與天同壽,與日月為伍!”


    “哇瑟!!”


    安安興奮地為我鼓掌,興高采烈道:“那麽,大哥哥現在是神仙了嗎?”


    我搖了搖頭。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大哥哥因為出身特殊,雖是天生道體,卻不能以道入仙。所以,隻能另辟途徑。即便不是仙,也擁有許多仙族才能擁有的能力。”


    安安很好奇,問:“那麽,大哥哥現在都有什麽能力啊?”


    “比如剛才的自愈能力,還有百毒不侵,千杯不倒。夢遊三界,死而複生。”


    “總之,你隻需要知道,現在的大哥哥,很強就是了!”


    “真好!恭喜大哥哥!”


    我放開安安靜靜兩姐弟,伸手抹了抹眼淚,指了指地上的供果。


    “這次來得匆忙,沒有給你們姐弟帶太多好吃的東西。你們先吃吧,吃完了以後,大哥哥讓你們去見兩個人,兩個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好啊!好啊!”


    “弟弟,來!”


    安安帶著弟弟,再次進入灰圈,抓著地上的供果,毫不猶疑地吃了起來。


    安安一邊吃一邊說:“大哥哥,自從我回到這裏後,我擔心傷害到別的人類,所以就和弟弟一直躲在藍卡湖的一個角落,從來沒有出來過。”


    “沒想到,六年了,藍卡湖的變化這麽大。”


    我感到不可思議。


    “你們,你們有沒有見到你們的媽媽?”


    “還有你們的爸爸?”


    安安和靜靜同時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


    “他們……”


    安安放下手中的香蕉,問我:“他們……怎麽了?”


    “沒!沒什麽,你們先吃飽肚子再說!”


    兩個小家夥是真的餓了,抓著供果就是一頓狼吞虎咽。


    等吃飽喝足,姐弟倆才起來。


    “安安,你老實回答我,假如……我讓你的媽媽來見你,你……你願意見她嗎?”


    “我的媽媽?你讓她來……見我?”


    安安的眼淚頓時在眼眶打轉,表情顯得有些慌張。


    她伸手擦著眼淚,不知道怎麽回答我。


    “上次,上次畫皮妖用頭發將你纏住的時候,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不管怎麽樣,她都是你的媽媽。所以我才想帶你們來見她一麵。”


    安安把頭埋在長發裏,搖了搖頭。


    “不!大哥哥,我想明白了。她既然那麽狠心拋棄我們,我們又何必見她!”


    “對不起,大哥哥!”


    旁邊的小嬰兒看上去已經有三四歲的小娃娃那麽大了。


    “不要!我不要媽媽!”


    “媽媽是壞人!”


    安安將嚎啕大哭的弟弟抱在懷裏,準備往湖裏走。


    “乘風哥哥,我們姐弟倆現在十分弱小,因為我們身上的戾氣已經沒之前那麽重了。這六年,我們想明白了,不想恨誰了,也不想去愛誰。”


    “其實,說真的,我們姐弟倆很想和乘風哥哥去走江湖,幫大哥哥斬妖除魔。”


    “可現在,我們姐弟倆在上次的戰鬥中,傷了魂體,已經變得比那些孤魂野鬼還弱。即便乘風哥哥肯帶我們走,我們又能幫乘風哥哥做什麽呢?”


    安安苦笑了一下。


    “更何況,大哥哥現在已經獲得不死之軀,完全能夠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弟弟,我們回去吧!”


    “安安,且慢!”


    安安和靜靜同時停下腳步。


    我走過去,再次將他們抱在懷裏,然後哭得不能自已。


    “大哥哥,你怎麽哭了?”


    我的眼淚,不斷地滴落在安安靜靜的頭上。


    “乘風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安安覺得你不開心?”


    我沉聲道:“因為,這一路為我犧牲的人太多了。大哥哥這次出來,就是要把欠你們的眼淚還給你們。白奶奶、狐媽、張家文、蛇叔、老道士……”


    “張家文,是龍虎山的小道爺嗎?”


    我點了點頭。


    安安顯得有些傷心,問道:“他那麽強大,為什麽……為什麽他也死了?”


    “因為,我們遇到了很強很強的對手!”


    安安問:“有多強?比畫皮妖強嗎?”


    “當然!畫皮妖在他們的麵前,隻能算小弟。所以,這次我出來,有一個最大的夢想,就是將你們複活。可是,複活需要積累功德,所以我沒辦法才出來捉鬼!”


    “複活我們?”


    安安一陣感動,再次撲進我的懷裏。


    她伸手摸著我的臉,含著淚道:“謝謝大哥哥。可是人間太苦,我們不想再來了。如果可以,下輩子,乘風哥哥把我和弟弟變成一隻鳥吧!”


    “好不好?”


    “一隻鳥?其實小鳥有時候也很可憐的,比如冬天找不到蟲子吃。”


    安安破涕而笑。


    “那我們就不吃蟲好了。”


    “可是……”


    我擦了擦眼淚,斬釘截鐵道:“可是,我想讓你們投胎做人,投胎到一個富裕的,有愛的家庭。下一輩子,你們含著金鑰匙出生,我能辦到!”


    “大哥哥,如果你真有那樣的本事,我還有一個請求。”


    說到這裏,安安愧疚地低下了頭。


    我問她:“什麽請求?”


    安安捏了捏衣角,小聲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我們的媽媽也複活。也許,讓她去一個好人家,她就不會做出那些愚蠢的事情了。”


    “她之所以那樣,就是因為窮!”


    “那麽,你們還願意投到同一戶人家,再做母女嗎?”


    安安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不想當媽媽的累贅。來世就不要做母女了吧。如果可以做鄰居什麽的,最好不過了,也好讓我想她的時候,偷偷看看她。”


    “小安!!!”


    餘鳳嬌發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從玲瓏塔裏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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