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是個運動廢,爬山這種事,完全不在他的喜好前一百名。


    有那個時間,他寧願在電腦前打遊戲,坐床上發呆也比這個好。


    “我不行了,學長,我要坐下來歇會兒。”


    陳又彎腰,手撐著膝蓋,滿頭大汗,他氣喘籲籲的,“要不你先走,我歇歇去追你。”


    反觀簡單,一點汗沒出,氣息也沒亂,遊刃有餘,“你歇了,追不上來了。”


    陳又,“……”知道行啦,別說出來嘛。


    他抹了把臉,“那我在山下等你。”沒必要追啊,反正下山一條路,我坐這兒等是一樣的。


    簡單微笑道,“好啊。”


    陳又頭皮一麻,很慫的咬牙繼續往上走。


    在現實世界,青山是m市的旅遊之地,遠近聞名。


    成雙成對的小情侶,朋友組團,家人,哪樣的都有。


    青山地勢複雜,上山還好一點,尤其是下山的時候,有幾處非常陡峭,發生過遊客摔山的事故,不止一次。


    但是依然阻擋不了人們對它的熱和好奇。


    隻是出門跑個步遛個彎回不來的情況有,吃飯噎死的也有,那能覺得害怕,永遠不吃飯不出門麽,不能吧。


    所以想幹什麽,還是會去幹。


    陳又想起軍訓完的那個周末,宿舍那三寶說要來爬青山,他果斷躺屍。


    沒想到還是來了。


    今天來爬山的遊客挺多的,上上下下的,一波接一波。


    陳又剛進山不到半小時,已經停歇了三次,他看著一個柔弱的紅衣女子從自己身邊經過,有點難為情。


    簡單說,“你缺少鍛煉。”


    陳又默默的承認了,他喘的跟條哈巴狗似的。


    簡單歎道,“手給我。”


    陳又把手伸過去,被他牽住了。


    人來人往的,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太引人注目了。


    他倆剛牽上,有一哥們瞧見了,頓時瞪大眼睛,看見什麽外星生物一樣。


    陳又抽抽嘴,沒見過gay嗎?哥們你的世界注定隻有芝麻粒大。


    很快有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兩個男的什麽關係啊?十指相扣哎。”


    “基||佬吧。”


    “這世道是怎麽了,長的帥的都去搞||基了。”


    “你們看見沒有,臥槽,竟然戴了六個鑽石耳釘,炫富啊。”


    “假的吧,夜市十塊錢一大把。”


    “那個高個子的,好像在雜誌上看到過。”


    “明星嗎?”


    “好像不是,如果他演戲,肯定紅啊。”


    簡單充耳不聞。


    陳又也沒什麽反應,他隻是奇怪,簡單明知道是在外麵,人多嘴雜,也清楚這麽做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太高調了吧。


    簡單忽然說,“青山變了。”


    陳又往兩邊瞅瞅,沒變啊,他雖然是第一次來青山,但是照片看過挺多,不是這樣麽?


    簡單說,“以前的青山,沒有設立自動販賣機,纜車也不是這個樣子。”


    陳又一愣,敢情來青山是找回憶啊,這時候,他還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好了。


    “山上有個廟,來祈福的多,後來那廟擴建了幾次,神聖的感覺反而沒了……”


    簡單說了很多,他的語調不快不慢,很難讓人聽出其中的情緒起伏。


    陳又隻是有一次被抓緊了手,又鬆開了,那是簡單唯一暴露的地方。


    他停下腳步,“學長,要不要喝兩口水?”


    簡單側頭,在陳又的唇上親了親,周遭響起吸氣聲。


    陳又一臉臥槽,簡老板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呼叫係統,說自己的眼皮又跳了。


    係統說,“讓它跳吧。”


    陳又,“……”


    臨近中午,簡單拉著陳又抵達山頂。


    風呼嘯而過,視野開闊,雲山霧罩,朦朧虛幻,感覺還是挺好的。


    是腿酸。


    陳又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把背包塞懷裏,拉開拉鏈進去扒拉。


    他把一瓶水擰開,喝了兩口給簡單,自己接著扒包裏的餅幹和麵包。


    “下山的時候坐纜車吧學長。”


    簡單喝著水,眺望遠處,“那有什麽意思?”


    有意思啊,怎麽沒意思了?陳又眼巴巴的,“我長這麽大,還沒坐過纜車呢,想坐。”


    簡單說,“下次帶你坐。”


    陳又氣的大口大口啃麵包,簡單說也要吃,他背過去,不給。


    簡單失笑,“你啊,真可。”


    陳又的腿一緊。


    他現在已經被簡單搞壞了,一聽那幾個字想尿。


    休息了一會兒,簡單跟陳又去廟裏走了走,拜了拜佛。


    陳又跪拜的時候,念的是,佛祖,請保佑我回家。


    他偷偷去看身邊的男人,對方闔著眼簾,嘴唇沒動,應該是在心裏念了。


    是不知道念的什麽。


    陳又給簡單弄了個平安符,“學長,你把這個戴身上。”


    簡單垂眼,手摸著小小的平安符,“有什麽用?”


    “當然有用了,”陳又認真的說,“這個能保佑學長平安。”


    簡單意味深長的凝視著青年,“你是那麽希望的?”


    陳又說是,“我想學長好好的。”


    簡單笑著把人抱在懷裏著了捏,“好,學長答應你。”


    下山的時候,太陽被雲遮擋,天陰了下來。


    陳又好怕突然下大雨,結果好死不死的,還真下了。


    都說山上容易,下山難,青山把這句話體現的非常完美。


    路本來不好走,雨一淋,又濕又滑。


    到最陡峭的一處拐彎,陳又小心謹慎的往下走,不知道怎麽回事,鞋子打滑,他控製不住的往前傾去。


    一股大力將他拽回來,陳又驚魂未定,看到一個身影從他麵前過去,摔下了山。


    陳又站在那裏,整個人都懵了。


    前後的遊客發出驚叫。


    陳又反應過來,他一路喊著讓一讓,慌慌張張的跑下去,衝到簡單那裏,也不知道是傷了哪兒,不敢亂碰亂摸。


    “學長,你醒醒啊?”


    簡單滿臉都是血,沒有任何反應。


    陳又哆哆嗦嗦的去簡單的褲子裏拿手機,開了幾次都開不了,他扭頭喊叫。


    有人立刻幫忙打了10。


    陳又不停的抹臉,不知道是雨水多,還是眼淚多,“444,簡單是不是快不行了?”


    係統說,“別慌。”


    陳又太難過了,“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覺,為什麽死活要來爬山啊,不來不會發生意外了不是嗎?”


    係統,“不是意外。”


    陳又自顧自的說,“現在好了,頭破血流了都,也不知道能不能……444你剛才說什麽?”


    係統沒動靜了。


    陳又罵了聲,有時候,賣披薩的車都比救護車快,全看運氣。


    他做完禱告把外套脫下來,用手臂撐著給簡單擋雨。


    任務進度連一半都沒有完成,簡單如果有事,那什麽希望都沒了,陳又寧願躺地上的是自己。


    簡單被送到醫院是在四十多分鍾之後,直接被推進手術室。


    陳又在走廊緊握雙手。


    在任務世界,他又一次體會到了這種等待命運判決的心情。


    非常糟糕。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又身上的濕衣服快被體溫捂幹了,手術室的門推開。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度過危險期,具體情況等病人醒來再看。


    陳又以為沒事了。


    誰曉得簡單醒來的第一句話是,“你是誰?”


    嗬嗬,一定是在逗我玩。


    陳又煞白著臉去喊醫生,聲音都在抖,“他怎麽了?”


    醫生經過一番確診說是病人頭部受撞||擊,導致的失去記憶。


    陳又黑人問號臉。


    失憶?還是在逗我玩。


    他坐在床邊,腦子亂哄哄的,“學長,我是顧生,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簡單剛做完手術,氣色很差,又昏睡了。


    昨晚陪你玩一晚上,現在跟我搞失憶,陳又哽咽,你要氣死我。


    係統說,“是好事。”


    陳又,“好個屁,別煩我了。”


    警||局那邊有派人監視,所以簡單出事的情況很快被送到了張隊長那裏。


    他的神情變了又變,沉吟過後讓鄭澤去一趟。


    鄭澤立刻開車去了醫院。


    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甚至還用惡意去揣測這件事,到了病房,看到人虛弱的躺著,他直接用力抽了自己兩耳光子。


    對不起兄弟這些年的照顧。


    陳又看人進來抽自己,有點搞不清狀況,“鄭哥。”


    鄭澤啞聲問,“怎麽回事?”


    陳又把經過說了,他們爬的不是什麽不知名的小山,而是青山,當時有很多遊客在場,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的發生,隨便哪個都可以作為證人。


    那隻是一場凶險的意外。


    鄭澤去找主治醫生,對方也是相同的答複,說病人什麽時候想起來,還能不能想起來,這都不好說。


    鄭澤坐在長椅上,心裏說不出是輕鬆還是什麽。


    當天夜裏,警||局接到一個民眾報案。


    鄭澤帶人趕過去,死者的脖子被利器所傷,身上多處骨折,死後受過長久的踢打。


    這跟前幾個一模一樣。


    鄭澤笑了,他知道,老簡跟這些事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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