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覺得自己特別牛逼,他在一分鍾內按馬桶放水,把褲子脫掉,鬆鬆垮垮的提著出去,手上還是濕的,表示自己剛衝完廁所,洗了手,隻是褲子沒有來得及穿好。


    門口的盛擎看到少年褲子鬆垮,小細腰露一小截,還能看見一部分粉色的小褲子。


    粉色小褲子是陳又特地買的,他是這麽推算的,盛擎覺得他戴粉色發夾可,應該是喜歡那個粉||嫩||粉||嫩的顏色吧,所以他火速購買了一批粉色的東西回來。


    陳又發覺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但是沒有什麽異樣,隻有冷冽和淩厲。


    他感覺自己失算了。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褲子穿上去,回學校。”


    陳又仰起頭,看到男人皺著眉頭轉身走了。


    他一邊拽褲子一邊跟係統說話,“我這樣沒有一點誘||惑力嗎?不可能啊,我的腰好細好白的。”


    係統說,“你粑粑不是基||佬。”


    陳又,“……”


    係統說,“你沒事吧?”


    陳又嗬嗬嗬哈哈哈,“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真的,我什麽事都沒有。”


    係統說,“你有認真看你粑粑的個人資料嗎?”


    陳又撩起上衣,低頭把褲子穿好,再把上衣放下來,“有啊,我是一個字一個字看的。”


    係統說,“那你不止腦子不行,眼睛也不行,去醫院看看吧。”


    陳又的嘴角抽了抽,他默默的找個角落靠著,回想自己之前看過的有關盛擎的所有信息,過了一會兒,他困惑的說,“不對啊,盛擎不是基||佬,這些年也沒有過哪個女人。”


    係統說,“這有什麽奇怪的。”


    陳又翻白眼,“這還不奇怪?他都三十好幾了哎。”


    “我知道了,盛擎有隱||疾,哈哈哈哈哈,他不||舉,我說的對不對?一定是這樣!”


    係統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露出智障的一麵。


    陳又等了等,還是沒等到係統的誇獎和肯定,失落的撇了撇嘴,“好吧,可能是我猜錯了。”


    他麵朝牆壁,頭一下一下往牆上磕,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地進入當年高考坐在考場的那種忘我狀態。


    被抓走的那三年裏,盛擎在島上過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肮髒生活,殺戮,瘋狂,求饒,隱忍,他在那裏見到了人性最為醜陋不堪的一麵。


    島上的生活封閉,那些人得不到發泄,每次有一批女人被送上來,他們都會發瘋。


    最開始的時候,盛擎會幹嘔,第二次看,他能惡心的直接吐出來,最後變的麻木,隻是在一邊看著,目睹一個個鮮活亮麗的女人是如何成為一具冰冷殘破的屍體,再被丟進深山裏去。


    他甚至能想到,島上會有一些最底層的人偷偷把屍||體拖到哪個隱蔽的地方去……


    在那裏,沒有|法||律|,沒有道德。


    要不是盛擎被關押在島上那個老大的住處,別人不敢動,他早死了,不但在死前會遭受可怕的對待,還會死無全屍。


    可是盡管如此,盛擎還是要承受那個老大被盛家欺||壓後積壓的扭曲憤怒,經常被毒||打。


    那時候盛擎還很小。


    逃出來後,盛擎有了一種心理上的潔癖,他的戒備心很強,拒絕任何人越過他設下的防||線,沒有情感,沒有,也沒有性。


    那還能算個人麽?


    陳又咂嘴,那個男人掌握著很多人,很多個家庭的生死存亡,有那樣可怕的權勢,竟然拋棄了作為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欲||望||。


    “看不出來啊。”


    係統說,“有些事是看不出來的,比如你的小號陳智障。”


    “我收回後麵那一句,這個能看得出來。”


    陳又不想跟係統說話,真討厭。


    哎,兩眼一抹黑啊,算了,先是學校上課吧,想開點,總會有辦法的。


    “明明白白我的心,給你一份真感情……”


    邊走邊哼歌,陳又出去的時候,隻有阿姨在客廳收拾,見到他還很客氣的喊夏少爺,這跟進門前的態度完全不同。


    樓梯口那裏有腳步聲,盛景下來了。


    陳又把褲兜裏的手拿出來,想想又放進去,似乎那麽做能讓他安全點,“景弟弟。”


    盛景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並沒有給出回應。


    切,陳又往大門口走,背後傳來聲音,“小光讓我轉告你,剛才的事,他跟你道個歉。”


    他輕哼,轉身的時候露出一臉迷茫,“道歉?道什麽歉啊,光弟弟他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盛景的眼睛眯了眯。


    你以為你會眯眼啊,我也會,陳又眯了一下眼睛。


    他||媽||的,不是做了盤吃的麽,連伸腳絆人這種下三濫的招都用,這要是哪天盛擎帶我玩耍帶我飛了,那還不得撲上來在我身上紮幾個窟窿啊?


    盛景恢複如常,“哥,你明年高三了吧。”


    陳又的眼角一抽,“是啊。”


    盛景笑了笑,神情倨傲,有一兩分藐視,“聽說爸給你安排了家||庭|教||師,我相信你的學習一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嘲笑我是吧,學霸了不起啊?哎,學霸好像是真的很了不起。


    陳又的眼角抽的更厲害了,“希望吧。”


    他不想跟陰陰的人聊天,於是說,“我回學校了,下次見麵再聊。”


    人離開後,盛景把手裏的玻璃門放到桌上,摩||挲了一下杯口,“走了。”


    二樓的樓梯上,盛光站在那裏,小臉還是煞白煞白的,眼睛也很紅,剛哭過,“爸上一次對我發火,還是好幾年前,我不小心進了他的書房。”


    “這次竟然為了一個廢物動手打我。”


    盛景說,“以後別一口一個廢物了,人能做出讓爸滿意的菜,合他的胃口,你我都不能。”


    盛光猛地抬頭,“你說什麽?”


    “那盤又是糖又是辣椒的山藥?別開玩笑了好嗎,爸也隻是說了不錯。”


    盛景沒有想跟他爭執的意思。


    盛光把下嘴唇咬出了血,“等我拿下這次數學競賽的第一名回來,爸肯定會很開心的。”


    盛景搖了搖頭。


    天真,那個人對人和事都不在乎,所謂的誇讚都是虛假的,和做生意一樣,隻不過是用來處理麻煩的手段。


    對,是麻煩。


    在那個人眼裏,他們的討好和努力都是麻煩,沒有意義。


    花園裏,陳又看看那一大片紅玫瑰,他問係統,“我摘一支可以嗎?會不會很缺德?”


    係統說,“可以,去吧。”


    陳又去了,在邊上快速摘了一支,一時沒注意上麵的刺,他嘶的往後一蹦,“臥槽,我被玫瑰花刺紮到了!”


    係統說,“可憐。”


    陳又嗚咽,把出血的兩根手指放嘴裏用力吸吸,吐出來幾口帶著血的口水,被刺破的地方都腫了,“我好倒黴啊。”


    係統說,“是你太蠢。”


    陳又拿著玫瑰花往停車的方向走,“這才一頓飯的時候,你啪啪啪打自己的臉,也不知道是誰蠢。”


    係統,“……”


    陳又走到車前,彎身坐進後座,把玫瑰花遞過去,“爸,給你的生日禮物。”


    盛擎的視線從手機移開,落在眼前的玫瑰花上,“花園摘的?”


    這不重要,真的,陳又笑著說,“男人四十一枝花。“


    他趕緊補充了一句,“我提前幾年送給爸,是覺得爸還沒到四十,已經是一朵花了。”


    盛擎的麵部微動。


    前頭的司機忍的很辛苦,臉都快憋抽筋了。


    陳又捧著花,眨眨眼睛,幾個意思啊,怎麽不說話呢?


    盛擎繼續刷手機,“丟出去。”


    陳又脫口而出,“別啊,我摘下來,等於是要了它的命,很缺德的,現在你還要我把它丟掉,那不更缺德嗎?”


    盛擎側頭,眸光深諳不明。


    陳又後知後覺的暗道不好,以原主唯唯諾諾,膽怯懦弱的性格,是絕不敢這麽跟爸爸說話的,他緊張的去問係統要怎麽辦。


    係統說,“你隨意發揮吧。”早已經暴露了,現在才意識到,哎,沒法說。


    它又發出機械聲,“禱告吧。”


    陳又吞咽著口水,拿著玫瑰花的手都在抖,“爸爸爸爸爸……我……我我下車把……把花……”


    盛擎的薄唇一掀,“開車。”


    司機立即應聲,發動車子開離別墅。


    陳又垂著頭,一滴眼淚砸到玫瑰花瓣上,兩滴三滴,很快,花全濕了,他控製不住的哭了。


    盛擎合眼假寐。


    陳又輕手輕腳的縮到車門那裏,背對著盛擎,麵向車窗,默默淚流滿麵,好可怕啊,剛才他嚇的都不敢喘氣。


    他把花瓣上的水擦擦,跟係統說,“我差點以為我快死了。”


    係統說,“你粑粑沒有說什麽。”


    陳又說,“大概是因為我做了禱告吧。”


    “我這花白摘了,哎。”


    係統說,“可以送給校草。”


    陳又吸吸鼻子,“對哦,那我帶到學校給他吧,然後他再送給靚妹,倆人親親我我,還給我一捧狗娘。”


    車裏很安靜,司機很納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平常都是這樣靜靜的,這次卻讓他莫名其妙的不自在,總有種先生跟夏少爺之間會有什麽事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司機一個緊急刹車,後座的陳又頭撞到前麵的椅背,他捂住頭,看見好多星星在自己眼前一閃一閃的。


    司機的後背滲出冷汗,不敢看後視鏡裏的男人,“先,先生,是有一條狗突然從左邊跑過來了。”


    盛擎沒什麽反應,陳又卻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結果頭撞到車頂,嗬嗬嗬,又有一大片星星過來了,他痛的坐回去,發出可憐的聲音。


    “伯伯,狗沒事吧,有沒有被撞到?”


    司機下車去看。


    陳又也跑下去了,地上躺著一條狗,毛色是棕黃的,它的一條腿在抽搐,小腿部位流血了。


    車裏的盛擎雙手交叉著放在腹部,捕獲到少年抱著狗時,臉上浮現的擔憂,很純粹,沒有摻假,倒是很有心。


    狗被送去醫院,陳又在外麵等著,手上還有沾到的狗血,他擦汗的時候,抹臉上去了,自己渾然不知。


    盛擎掛完電話過來,“你該去學校了。”


    陳又把一張花了的臉抬起來,“爸,我想等狗出來再走。”


    盛擎皺眉,“把臉擦擦。”


    陳又摸口袋,什麽也沒摸到,他用袖子擦,一塊手帕出現在他麵前,他接到手裏,拿手指的指腹蹭蹭,哎,有錢人擦手的帕子都這麽高級,摸上去的手感特別好。


    盛擎忽然問,“你很喜歡小狗?”


    陳又愣住了。


    他半響點頭,“嗯。”


    喜歡小狗是沒錯啦,但是好像也沒有到那種……怎麽說呢,是看到狗倒在地上,會有一種是自己的親人受傷的感覺。


    陳又也說不好,反正是不舒服。


    手術結束,醫生說小黃狗沒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能好起來。


    陳又進去看小黃狗,“你有名字嗎?”


    小黃狗還很小,醫生考慮安全因素,在縫針的時候沒有打麻藥,它躺在那裏,眼睛四周都是液||體,哭了。


    陳又把小黃狗頭上那個類似喇叭的東西整整,“來福怎麽樣?我覺得蠻好聽的哎,叫起來也很順口,來福來福,叫多了,福氣會來的。”


    門口響起盛擎的聲音,“走了。”


    陳又把頭低下來,隔著喇叭狀的東西摸摸小黃狗,“等我放學了再來看你,要乖乖聽醫生的話,晚上見。”


    他出去後,走了會兒忍不住說,“爸,我想養那隻小狗。”


    盛擎的腳步不停,“你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還想養狗?”


    陳又無言以對。


    話是那麽說,可是,哎,他歎口氣,“它好可憐。”


    盛擎的語氣冷漠,涼薄,“世上可憐的人比可憐的貓狗多。”


    陳又,“……”完全說不過啊。


    算了,小狗還要在醫院待幾天,他再想想,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肖琅苟在操場耍完籃球回教室,瞥到大門口那裏的豪車,還有從車裏下來的人,他的眼睛一睜,那不是小哭包麽?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跑過去了。


    陳又說完爸爸再見,把車門一關,背上書包去學校。


    他看到跑過來的校草,下意識往後看,沒有靚妹啊,對方怎麽那麽歡快?


    肖琅苟捋了把汗濕的頭發,“你怎麽才來?都快上課了。”


    陳又看看校草,五官清晰明朗,笑容陽光,雖然沒有盛擎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還很稚氣,有一點青澀,不過真的很帥,“你搞一身汗,待會兒到教室裏,等汗幹了,不會覺得冷?”


    肖琅苟撩衣領扇風的動作一頓,他別扭的偏過頭,又偏回來,齜牙咧嘴,“你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陳又越過他往前走,一條手臂從後麵搭上來,脖子沒勾住了,鼻端是少年的汗水味兒,“喂,那是你爸的車吧,我要不要跟他老人家打個招呼啊?”


    老人家?陳又哼哼,你個小屁孩懂什麽,我爸那個年紀,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段好麽,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大姑娘喜歡呢。


    “不用了。”


    肖琅苟勾著陳又走,“跟你做那麽長時間的同桌,我真沒發現你家那麽有錢,你爸那輛車,m市都沒有第二輛。”


    你沒發現的多了,比如你現在勾著的同桌早死了,陳又戳肖琅苟的腰,“別靠我身上,臭死了!”


    肖琅苟的臉瞬間一黑,“臭?有沒有搞錯啊,我哪裏臭了?”


    陳又揪著眉毛,很不客氣的用力推推,“哪裏都臭,趕緊給我離開。”


    肖琅苟被推的腰疼,他咬牙切齒,又想起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女生好像都很喜歡反著來,明明是喜歡,卻說討厭,很想要,嘴裏卻說不要。


    小哭包也是吧。


    說他臭,不要他靠過來,還不讓他跟自己的爸爸打招呼,其實是害羞吧。


    肖琅苟的眼神有點異樣,應該是。


    他想到在醫院發生的糗事,又想抽自己耳光子了,小哭包的爸爸肯定覺得他的腦子不行。


    陳又發覺校草盯著自己,莫名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幹什麽?”


    肖琅苟收回視線,“沒什麽。”


    他咳道,“快點吧仙女,第一節課是老班的,臥槽,那是老班吧,快跑,別讓他先去教室,不然我倆會被他噴口水了!”


    陳又被肖琅苟拽著往教室飛奔,耳邊的風聲呼呼響,對方敞開的校服外套被吹起來,拉鏈頭往他的衣服拉鏈上蹭,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校門口的車裏,盛擎的眼簾輕抬,他掃到旁邊的玫瑰花,拿起來又放回去,“去公司。”


    快到教學樓的時候,陳又往後看,車子已經不在了。


    班主任帶的是語文,上課抽查昨天的一篇《蜀道難》,班上幾十個人頓時變成死狗,把頭壓低,再壓,恨不得自己能變小,跑課桌底下待著。


    根據陳又的經驗,這時候千萬不要抬頭看老師,不然是找死。


    當然,如果已經背下來了,急著想在班上同學麵前威風威風,希望得到老師的表揚,那去看,一般情況下準能被叫起來,如願以償。


    班主任在講台上看了一圈,又是一圈,“盛夏,你起來背一下。”


    陳又懷疑自己的聽覺出現故障,所以他沒動。


    班主任直接過去,伸手敲敲他的課桌。


    陳又慢吞吞把屁股拉離椅麵,麵如死灰了十幾秒,他放低音量,很小聲的說,“老師,我不會背。”


    班主任沒怎麽聽清,“你說什麽?”


    陳又拔高聲音,“我不會背!”


    班主任,“……”


    其他同學,“……”


    不會背還這麽有底氣,自從小仙女戴了粉色發夾,露出額頭和臉以後,人笑了,也會說話了,感覺和美少女戰士差不多,已經變身了,是不一樣。


    班主任說,“為什麽不會背?”


    這還要我說嗎親的老班,不會背是不會背啊,能有什麽原因?陳又拿手指摳了摳桌角,“我早自習的時候一直在走神,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沒有好好看書,上課也沒有認真聽。”


    班主任覺得這孩子現在的變化巨大,之前都沒存在感。


    他最早的時候把這孩子叫過去,想跟對方說說話,談一談學習方麵是不是有什麽困難,跟班裏同學相處的如何,但是對方全程把頭低著,手緊緊攥在一起,磕磕巴巴的,半天出不來一個字,還哭。


    班主任再看過去,“那下次能不能有點上進心?”


    陳又說,“能。”


    班主任說,“坐下。”


    陳又坐下來,背脊挺直,坐姿非常端正,像是頭後麵有個尾巴被捉住了,栓在房梁上。


    旁邊的肖琅苟拿著語文書,頭藏在裏麵,抖著肩膀笑成傻||逼。


    班主任的眼睛一瞪,“肖琅苟,你笑什麽?”


    肖琅苟一秒繃住臉,特無辜的說,“老師,我沒笑啊。”


    班主任叫他起來把課文背背。


    肖琅苟在班上眾人一點都沒意外的情況下一口氣把《蜀道難》背下來了,還很準確的回答了班主任提出的幾個問題。


    沒辦法,人是這麽叼。


    陳又羨慕的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他到這個班裏上學後,沒見校草有背過書。


    “你什麽時候背的?”


    肖琅苟拿起一支筆在指間上轉動,懶洋洋的說,“天才是有,但不努力還能有收獲,這是夢裏才會出現的情況。”


    陳又哼哼,“我沒見你努力過。”


    肖琅苟指間的筆一直在轉著,傻蛋,我放學回家有看書的啊,不然你以為呢?


    其實語文是文科裏麵比較容易拿分數的,一般人在幾門學科裏麵,語文的分數會其他幾門要高一些,陳又也是。


    他最爛的是英語,比數學還要爛。


    這裏的英語老師比他現實世界的中學高中大學英語老師都要漂亮,穿的美美的,還化了淡妝,人也很親切,但是沒用,他照樣提不起興趣和鬥誌。


    “444,有沒有什麽方法讓我突然從學渣變成學霸啊?”


    係統說,“有。”


    陳又一個激靈,“什麽,你快告訴我!”


    係統說,“你照著我說的做。”


    陳又立馬來個精神,“好,你說。”


    係統說,“你先趴到桌子,兩隻手放上去,再把頭也放上去,兩隻眼睛閉起來。”


    陳又,“你要我睡覺?不會是等我睡著了,你傳授給我什麽秘法吧?”


    係統說,“秘法沒有,你睡著了會做夢。”


    陳又,“然後呢?”


    係統,“……”跟一個智障宿主久了,它也快智障了。


    陳又忽然悟了,“你說我從學渣變學霸隻能靠做夢來實現,對嗎?”


    係統感到欣慰。


    陳又趴在桌上,“變著法子損我啊,真夠可以的。”


    他瞅到在拿一個手指戳著課本轉啊轉的校草,哥們啊,我好想借借你的腦子用一用。


    盛擎說給他安排了老師,陳又頭好疼。


    上課鈴叮鈴鈴的響,英語老師踩著小皮鞋進來了,照例要聽寫單詞。


    “abcdefghijk……後麵是什麽來著?”


    忘啦,陳又把臉遮在英語書裏,嗚嗚嗚怎麽辦,我已經是一條廢狗了。


    這次禱告靈驗,陳又沒有被叫上去,肖琅苟也沒有,大家都知道的嘛,他上去,肯定一點驚喜和意外都沒有。


    回答問題的時候,英語老師隻叫班上的男生,這個現象陳又不陌生,個人喜好而已。


    他坐在位置上,手拿著筆刷刷抄寫黑板上的句子做筆記,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一節課下課,屁也沒有留下,感覺自己可以上天了。


    肖琅苟也有筆記,跟陳又密密麻麻的一大坨對比,他的很空,幾小句,一兩個單詞。


    “怎麽,想看啊?”


    拉倒吧,是給我看,我也看不懂您的用意,陳又搖頭,繼續寫自己的,他突然想起來小黃狗,“校草,你能借點錢給我嗎?”


    肖琅苟揪著稱呼,“你叫我什麽?”


    陳又說,“校草啊,你不是?”


    肖琅苟不自然的說,“我是啊,不過你這麽直接的叫出來,我會有點……”


    陳又在他前麵說,“害羞,我知道的,下次不叫了。”


    肖琅苟,“……”


    他從口袋拿出一把皺巴巴的零錢,問要多少的時候,想到了個別的,“你要錢幹什麽?”


    陳又說,“有點事。”


    肖琅苟覺得小哭包有秘密,“你家那麽有錢,你的零花錢呢?多的書包都裝不下,所以沒帶?”


    沒有啊,我爸隻關注你這種學霸型的,我這種垃圾是不管的,陳又一本正經的說,“那錢是我爸的,不是我的。”


    肖琅苟不假思索,“有個性,我喜歡。”


    他數錢的動作一滯,滿臉尷尬,“我隨口一說。”


    陳又毫不在意,“放心吧,你不要有壓力,我也隨便一聽,不當真。”


    肖琅苟硬邦邦的問,“多少?”


    陳又說,“五六十夠了。”


    肖琅苟數數,把所有的零錢都抓到他的桌上,“拿去!”


    陳又一張張的理平整,一共一百二十五塊,他把零頭還給校草,“借你一百,我有錢了會還你。”


    “隨便。”


    肖琅苟撐著桌子跳出去,走路生風,很快消失在走廊。


    過了會兒,陳又聽到走廊的議論聲,他走過去往下看,俊男美女,很養眼啊。


    樓底下,正在跟靚妹說話的肖琅苟抬頭,在一排人頭裏看見一個粉色小發夾,他輕嗤了聲,不知道怎麽回事,是有口氣堵著,不順暢。


    “我去你班上看了才知道他是你的同桌盛夏,之前不人不鬼的,看著覺得嚇人,現在感覺變了個人,活潑好多啊。”


    靚妹對肖琅苟說,”哎,娟子喜歡你同桌那種可類型的小男生,介紹給她唄。“


    肖琅苟斜她一眼,“盛夏哪裏像男生了,動不動哭,還唧唧歪歪的,一堆破事,那種人也有人喜歡,娟子眼睛瞎掉了?”


    靚妹||曖||昧||的笑,“看你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懂不懂?”


    她把長發一撥,“不如這樣,我先讓娟子給你同桌寫封信,倆人一步步接觸,如果談得來,我們再撮合撮合。”


    撮合?肖琅苟把手放在腦後,慢悠悠的往樓道裏走,我可沒那個時間。


    女生有時候辦事比男生還要利索。


    放學前,靚妹來找肖琅苟,叫他把情書轉遞給同桌盛夏,還說事要是成了,親他一口。


    肖琅苟天天收情書,還是第一次給人轉這玩意兒,“親一口免了,我可不想被你爸拿菜刀追著跑幾條街。”


    靚妹,“……”


    肖琅苟回教室,把情書丟給小哭包,“你的。”


    陳又在整理課桌,看到桌上的信,他愣愣,“誰寫的。”


    肖琅苟說,“一個女生。”


    那真遺憾,陳又拆開信封,從裏麵拽出一張紙,撲麵是一股茉莉花香,紙上麵也沒寫什麽“你是我今生的緣,我們是命中注定”這種的常見情書內容,是中規中矩的一句話:很高興能夠認識你,我叫某某某,希望能跟你成為朋友。


    肖琅苟說,“樂吧?”


    有什麽好樂的,哥當年也是陽光帥氣的小少年一個,在學校都是很吃香的,隻是哥命裏有坑,人也靦腆,沒好好發展,上了大專,發現自己的喜好變的有點奇怪,哎,那才是一個巨坑。


    陳又把信塞回信封裏,再放進一本書裏夾著,最後一節課下課跑樂。


    肖琅苟見狀便跟上去,他跟了一段路,覺得自己有毛病,拐個彎打台球去了。


    陳又去了醫院,小黃狗的精神狀態比中午好多了,眼睛周圍也清洗的很幹淨,護士好好。


    他向醫生問了小黃狗的一些情況,待了一個多小時,天都黑了。


    “來福啊,哥要回家了,山裏的路不好走,說實話,哥有點害怕,你在這裏給哥祈禱啊。”


    陳又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在小黃狗的頭上親了一下,他往門外走,“444,我好像比以前更喜歡小狗狗了。”


    係統沉默。


    陳又隻能自己跟自己說話,他出了醫院,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後麵有人再跟蹤我。”


    係統,“是你粑粑的人。”


    陳又鬆口氣,那沒事了,跟著吧,他也不幹壞事。


    打車回盛宅,陳又下車的時候,周圍黑漆漆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司機收了錢走了,隻有陳又放慢的呼吸聲。


    原主真不容易。


    他看看四周,媽||逼的,跟||蹤的人真不行,要跟他跟到家啊,半道不跟了是怎麽回事?


    “444,陪我說話啊。”


    係統,“說什麽?”


    陳又聽著山風,“怎麽都好,是不要讓我一個人,我害怕。”


    係統說,“給你放首歌吧。”


    陳又趕緊說,“好好好,我要聽《好漢歌》。”


    下一秒,他的腦子裏響起了激烈高昂的前奏。


    “大河向東流哇,天山的星星參北鬥哇,嘿嘿,參北鬥哇——”


    陳又對著夜空高喊一聲,把書包往上挪挪,在原地蹦蹦跳跳,準備好了,埋頭往山上衝去。


    不怕不怕,沒有鬼,世上沒有鬼,都是假的。


    “夏少爺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啊——”


    陳又大叫一聲,後退著跌坐在地上,“你是人是鬼?”


    右邊傳來腳步聲,一張風幹的老臉從黑暗中飄出來,管家穿的深色衣服,偏黑,兩隻眼睛瞪著。


    “是我啊,夏少爺。”


    陳又嚇出一身冷汗,人都癱軟了,“管家你幹嘛嚇我啊?”


    管家的臉一抽,“夏少爺,是夫人讓我來這裏接你的。”


    那個大媽她有那麽好心?拉倒吧,原主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一年多都是自己走自己回來的。


    陳又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露出感動的樣子,“奶奶對我真好。”


    管家說,“夫人自然是想著夏少爺的。”


    他退後一步,“夏少爺,我們走吧。”


    陳又拍拍身上的土,“管家,這裏什麽時候按個路燈啊?晚上也能好走一點。”


    管家說,“夏少爺的意見,我會轉告給夫人的。”


    陳又立刻說,“不是什麽意見,你別跟我奶奶講了。”


    管家說好。


    接下來倆人都沒有出聲,隻有鞋子踩過樹枝草土的聲響,略微急促的**。


    陳又的腳步放慢,他盯著老人的後腦勺,對方在盛家待了大半輩子,肯定知道盛家的很多陰暗麵。


    大宅子裏的是是非非,真說起來,比電視要精彩多了,也可怕多了。


    “夏少爺,今天是先生的生日。”


    管家突然開口,聲音混濁,在寂靜的山路上,有些陰森。


    陳又嚇一跳,“我知道,白天我爸帶我去光弟弟和景弟弟那裏,我們一起給他過了生日。”


    管家說,“那先生一定很開心。”


    並沒有,陳又沒說話。


    他還在想,管家如果要試探自己,該怎麽應付,好在對方沒有再發出聲音。


    盛夫人的生活並不乏味,她的老姐妹多,今兒個有個牌局,人還沒回來。


    進門後,陳又換鞋去廚房,在冰箱裏拿了一盒奶上樓了。


    他開電腦上看看本市的寵物論壇,醫生說來福不是流浪狗,那很可能它的家人正在想著辦法找它。


    搞不好會在論壇發帖求助。


    陳又連續翻了十幾頁都沒見到尋找來福的帖子,他抓抓頭,瞥到旁邊的日記本,拿起來翻翻。


    我昨天看過,什麽內容來著?


    陳又喝一口牛奶看幾段,他把一杯牛奶喝完,腦子裏什麽也沒有。


    第二天一早,陳又吃早飯的時候說,“奶奶,我想要一部手機。”


    盛夫人在優雅的喝小米粥,“你要手機幹什麽?”


    陳又說出部分小孩會說的話,“班裏的同學都有,所以我也想要。”


    盛夫人似是嘲諷了一下,用和藹的語氣說,“你這次期末考進前三十,奶媽給你買。”


    陳又說,“奶奶,是班級前三十嗎?”


    盛夫人說,“全年級。”


    陳又真的死了。


    全年級前三十?逗我呢,我最好的成績也是班級三四十。


    他提著書包出門,有車在外麵停著,後麵是盛夫人的聲音,“以後小李接送你上下學。”


    這麽好?陳又不由得懷疑大媽是什麽心思,可能跟盛擎對自己的突然關注有關。


    幾天後,陳又在學校被盛擎的秘書接走,帶他去一處咖啡廳。


    到了那兒,陳又才知道是來見家庭教師的。


    來的是語數英,政史地六個老師,四男兩女。


    陳又進去在盛擎的介紹下挨個叫人。


    那六個老師很局促,緊張,問了陳又的學業,保持沉默,好像他們是來參加應聘的,比陳又要忐忑多了。


    盛擎去上洗手間,陳又在他後麵去了。


    一個氣勢強大,俊朗不凡的男人,是一顆行走的大鑽石,吸引著周圍人的注目。


    陳又在拐角看到一個女的在跟盛擎說話,剛才還發生過碰|||撞,現在好像是在純搭訕,對方的臉蛋好,氣質出眾,身材曲線非常完美。


    那麽一個尤||物,“不小心”撞過來,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有生||理||反應的。


    但是盛擎沒有。


    他是張冰山臉,令人不寒而栗。


    女的一走,盛擎揉揉眉心,“出來。”


    拐角的陳又走過去,默默的看著男人,瞅了又瞅。


    爸爸你真是風平浪靜,倦||鳥歸巢啊。


    不對,你不是倦||鳥,是一隻有巨大的翅膀,明明可以翱翔天際,卻不會飛的老|||鳥,哎。


    盛擎低頭一掃,“有問題?”


    陳又心說,有啊爸,你的問題大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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