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死寂過後,閻書一字一頓的開口,目光駭人,“你說什麽?”


    陳又咕嚕吞口水,“沒,沒什麽。”


    好可怕,還是不要刺激這個病人了,太危險了,搞不好他會噗噗的血濺當場。


    “閻主任,剛才我是開玩笑,我這個脖子是過敏。”


    陳又覺得對方是認為他在開玩笑,你想啊,正常人都不可能會去相親,去承認自己沒有印象的事,那不是腦子有問題麽?


    閻書獰笑,“過敏?陳醫生,我還從來沒見過敏會出現這種症狀的。”


    陳又脫口而出,“那是你見識少。”


    他想死了,臥槽,你特麽的是智障嗎?會不會說話啊你?站在你麵前的這位仁兄是你的第一個任務目標,不好好搞任務,把惡念值弄到手,瞎逼逼個什麽呢?


    陳又把臉扭扭,拽著僅剩的一點智商說,“閻主任,我的意思是,不同的過敏源引起的症狀都不太同。”


    閻書一副我信了的樣子,他皮笑肉不笑,“那陳醫生這個症狀是因為什麽引起的?”


    陳又連忙說,“我這是對蟑螂過敏。”


    “閻主任不住在宿舍,所以不知道是什麽個情況,宿舍那邊的衛生一般,蟑螂橫行,到了晚上,它們會以小團體的方式出沒,我睡的地方可能有幾個蟑螂窩,它們喜歡趁我睡著了,出來陪我玩。”


    他煞有其事的撓撓脖子,“我這個已經塗過藥膏了,幾天能好,多謝閻主任關心。”


    閻書似笑非笑,“你從哪個地方看出來,我是在關心你?”


    陳又的嘴角一抽,那不重要,真的,忽略掉吧。


    閻書逼近兩步,他抬起一條手臂,指腹重重擦過青年脖子裏的一處血痕。


    男人的氣息拂過脖頸,陳又瞬間狂起一層雞皮疙瘩,他受不了了,想丟掉臉皮,不管不顧的叫破喉嚨,讓其他人過來,他跟這個人單獨在一起,真的好恐怖。


    還不是能夠形容的恐怖感,比蟑螂掉身上,爬臉上都要驚悚百倍。


    媽||逼的,怎麽辦,這個目標真的很詭異,陳又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心裏在想什麽,一天給他來好幾種屬性,很像是人格分裂。


    但是係統沒通知他,目標的個人信息裏麵也沒有提到。


    陳又覺得自己是被坑了。


    他縮縮脖子,想到對方啃自己時的場麵,條件反射的好痛,“閻,閻主任,我可以走了麽?”


    閻書放下手問,“陳醫生下午休息是嗎?”


    陳又硬著頭皮,“對。”


    閻書垂著眼皮,用上隨口一問的語氣,“我看陳醫生是要出去?”


    陳又不想回答,但對方是他的目標,他不能再作死了,“我打算去市裏逛逛。”


    閻書勾唇,“那巧了,我也要去市裏,陳醫生不如跟我的車去吧。”


    不,我不想,真的真的,我搞不好會嚇尿,陳又欲哭無淚,“閻主任的好意我領了,隻是我還要去宿舍一趟……”


    閻書打斷,“不急,我的車會停在醫院門口,待會兒陳醫生忙完了直接過來行。”


    陳又有種被架起來的暈眩感,他恐高,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啪嘰摔下來,還是頭朝下的那一種慘樣。


    這時候,有個女醫生恰巧經過,是普外科的,陳又看到他,跟看到觀世音一樣,渾身都散發著“世界和平”的慈光芒。


    女人的心裏多數都很細膩,敏||感,那醫生還沒走過來察覺到了不尋常,她變了變臉,估計是猶豫要不要過去,畢竟另一個是忌憚又敬重的人。


    陳又眼巴巴的瞅著,姐啊,快過來啊,求求你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可憐了,求救信號發的也很給力,女醫生心腸一軟,去了。


    “閻主任。”


    閻書昂首,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裏,不見一絲一毫的異常,他跟女醫生說話,聊了上午的手術,姿態優雅迷人。


    旁邊的陳又往後退,腳下踩了倆輪子似的,一溜小跑著消失。


    閻書的餘光掃過,幾不可查。


    女醫生終於下定決心把眼睛從麵前的男人身上扒下來,她發現少了個人,忍不住好奇的說,“剛才那個是男科的陳又陳醫生吧。”


    閻書說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女醫生驚訝的說,“是嗎,我聽男科那邊說那個陳醫生性格比較孤傲,不怎麽合群。”


    “沒覺得。”閻書說,“我隻覺得他比較蠢。”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是有光的,霎那間出現,又在霎那間褪去。


    女醫生說,“哦對了,院長讓我轉告您,下午有個會要開,是討論王市||長兒子年底的心髒移植手術。”


    她看過去的目光崇拜,仰慕,“我們都覺得這個手術非閻主任莫屬。”


    閻書說,“年底我不一定有時間,看情況吧。”


    聊了幾句,女醫生明顯的發覺男人興致很低,甚至給她一種在克製著什麽的錯覺,她識趣的打了招呼離開。


    閻書去取車,他邊走邊打電話,“院長,下午我有點事。”


    那頭的院長在擺弄辦公室牆上的一幅畫,手機放的擴音,“什麽事?不能挪後?兩點鍾有個會要開呢。”


    閻書說,“很重要的事,如果不去辦了,晚上的手術我可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院長哼道,“你小子,都敢跟我用上威脅了,是不是約了女孩子見麵啊?”


    閻書單手打開車門左進去,“院長說笑了,我哪有時間約女孩子。“


    院長說,“你三十出頭,不小了,有喜歡的女孩子約著處處,我在你這個年紀,兒子女兒都有了。”


    結束通話,閻書將手機放到旁邊的副駕駛座上,他不需要兒子女兒,隻要那個人,恨著,也著,無論是生,還是死,都別想再把他剝||離出去。


    有沒有真心,那句喜歡是不是在騙他,都不重要,他已經不在乎了。


    閻書深呼吸,額頭抵著方向盤,用一種裹著血色的語調緩緩念出一個名字,“你到底是誰……”


    宿舍裏,陳又打了個冷戰。


    任務是要完成的,這是一個機會,也許能拉進彼此之間的距離,談談理想,說說人生,深入了解一下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呢?


    可是屁||股怎麽辦?


    目標似乎對他恨之入骨,想打他的屁股,他感覺到了,不會錯的。


    陳又哽咽,“舍不得屁||股,套不著狼啊。”


    他在心裏呼叫係統,叫了好多遍才聽到叮的一聲響,“444,你有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我不要聽禱告,我要聽別的。”


    係統說,“那沒有。”


    陳又抹了把臉,“目標好難搞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是閻書,又不是閻書。”


    係統說,“是你的錯覺。”


    陳又很難相信,是麽,那誰能告訴他,一個人是怎麽會一天幾個樣子的?演戲也是一個劇本一個劇本的演,不可能一天演好幾個劇本。


    哎,陳又歎口氣,換了身休閑點的衣服,背著背包出門了。


    他給周醫生打電話,說自己晚上可能不回來,“我曬在陽台的被子和鞋,你下班了幫我收一下。”


    “要是有事,你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說聲啊。”


    周醫生說行,“你晚上去哪兒,上親戚家嗎?”


    陳又糊弄過去,“明天我會早點來醫院的,那這樣。”


    他揣著手機,希望隻是自己想多了吧,也許校門口根本沒有閻書的車,對方隻是隨口說說。


    這麽想著,陳又往醫院門口那個方向走去,遠遠的看見了一輛車,他認得是閻書的,臥槽,還真在那兒等著。


    “沒事的沒事的,現在是法||製社會,我還有個金手指甲,不會有什麽事的,頂多是屁股有難,我算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那也是殺了不少。”


    陳又自我安慰,走到車門邊時,他已經說服好了自己,也給屁股默哀過了。


    車窗降下來一點,露出男人的桃花眼,“上車。”


    陳又開車門進去,把包放在腿上抱著,“閻主任,麻煩您了。”


    車子沒開動,還是停在原地,他不明所以。


    閻書說,“安全帶。”


    陳又默默的係上,繼續抱緊背包,目不斜視。


    醫院的輪廓漸漸模糊,消失,車子上了高架橋,氣氛寂靜無比,到了讓人壓抑的地步。


    陳又維持著不變的姿勢,心裏七上八下,好緊張。


    “陳醫生,你平時喜歡聽歌嗎?”


    聽到耳邊的聲音,陳又的頭皮是一麻,“還行,沒事的時候會聽一點。”


    他用眼角瞅瞅開車的男人,不會是跟上次推薦零食那樣,這次要他推薦歌吧?


    閻書似是不知道陳又在瞅自己,“不如陳醫生給我推薦幾首?”


    陳又,“……”伸手黨真心要不得。


    他隨便說了幾首,不是常聽常唱的,也沒有說最喜歡的《雙截棍》,因為人主任一看是嗨不起來的,還是純音樂比較適合。


    閻書伸手按按,車裏響起了小提琴聲。


    陳又閉上眼睛聽,音樂真是一個可的小東西,煩躁的時候聽,心能靜下來,無聊的時候聽,時間能不知不覺的過去,難過的時候聽,會更難過,這樣能徹底的發泄一場。


    前提是要聽對音樂。


    現在放的這個,挺奇怪,有點曖||昧,有點柔情,還有點說不清的感覺。


    等紅燈的時候,閻書側頭說,“陳醫生,你談過對象嗎?”


    陳又說,“沒談過。”


    閻書的嗓音低了幾分,裹藏著什麽,“也沒有喜歡過哪個人?”


    陳又想了想,小學的時候,他覺得同桌梳的兩個麻花辮很好玩,那也不是喜歡啊,到了初中,他上一放學去書店租一些修仙魔法之類的書看,眼睛近視,戴了眼鏡繼續看。


    上了高中,陳又對一個女生有點好感,寫了小紙條,也很成功的經過班上十幾個同學的手,千辛萬苦的到達那女生的手裏,他們約好操場見,然後被班主任當場抓了個現行。


    進去大學,他成了小變||態。


    陳又的思緒回籠,所以他沒有喜歡過誰,他也這麽說了。


    紅燈亮起,車子剛開出去,又一個急刹車。


    陳又猝不及防,抱著包往前撞去,還好有包擋著,不然他肯定會磕到,他驚魂未定,在後麵刺耳的喇叭聲裏扭頭問,“閻主任,這是怎麽了?”


    閻書垂著眼眸,周身氣息陰森,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按緊,骨節分明凸出,像是要刺破那層皮。


    陳又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他完全不知道這人是怎麽了,或者說又怎麽了。


    所以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後麵的車在不停按喇叭,不多時,有交警過來敲車窗。


    閻書閉了閉眼,降下車窗眼神詢問。


    交警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莫名的感到有一股涼意抓住腳踝,快速爬遍全身,他咽了咽口水說,“先生,這裏不能停車,請你立刻將車開走。”


    閻書什麽也沒說,發動車子,在前麵拐彎,換了一條路,不快不慢的行駛。


    陳又不敢出聲了。


    閻書突然將車停在路邊,他側頭,麵無表情的看著陳又。


    陳又被看的渾身每個毛孔都難受,最難受的是心髒部位,好像有一把小刀在邊緣一點一點的剮著,他無意識的弓著腰背,擺出痛苦的弧度。


    這個男人有話想跟他說,卻說不出來。


    片刻後,閻書打開車門,一言不發的出去。


    車裏的陳又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剛才快嚇死了,“444,你快出來,我不知道怎麽惹到目標了。”


    係統說,“禱告吧。”


    陳又急的要哭了,“真的,你救救我,我現在好害怕,我覺得目標很不對勁。”


    係統非常不近人情的說,“我救不了你。”


    陳又感覺自己被團隊拋棄了,“為什麽?你是係統啊,怎麽會救不了我?”


    係統說,“漏洞又出現了,現在還多了||病|||毒||,很麻煩。”


    “……”陳又隔空擁抱小夥伴,“那你也禱告吧。”


    係統隱身了,好像很忙,忙的快不行了。


    閻書在路邊站了很久才回車裏,裹挾著一股煙草味,他不露聲色,也見不著是喜,還是怒。


    之後的一段路,車裏都隻有小提琴聲循環播放。


    今天是周末,市裏挺熱鬧的,人群熙熙攘攘,從街頭到街尾,有的是真的出來買生活用品,有的是出來約朋友吃飯聊天看電影,有的是小情侶約約會,還有個別,是純粹的不想在家裏待著,出來瞎轉悠。


    閻書找了位置停車,陳又在他後麵下去,把背包背著。


    斜對麵的奶茶店旁邊有賣糖炒栗子的,陳又想也不想的丟下閻書去了那邊。


    老師傅問陳又要買多少。


    陳又說要十塊錢的,“再來個五塊錢的。”


    周醫生叫他帶,應該挺好吃,他想給自己買點嚐嚐鮮,以前都是吃的那種大的栗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小的,味道沒準不一樣。


    拿了栗子,陳又才想起來目標,他往後看,發現男人在他的身後,還是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


    閻書的視線移動,停在陳又手裏的兩個紙袋子上麵。


    陳又說,“周醫生讓我帶點栗子回去,我聞著香,多買了一份,閻主任也喜歡吃?”


    閻書並沒有回答,隻說,“你們關係不錯。”


    陳又把栗子放進背包裏,拉上拉鏈很隨意的說,“都是一個宿舍的,床頭對著床頭,處的好點,對大家都好。”


    閻書的唇角一挑,“也是。”


    遠在辦公室的周醫生正在給病人做檢查,他打了個噴嚏,好冷啊,看來陳又說的沒錯,冷空氣真的要來了,得把冬天的厚衣服拿出來洗洗曬曬,去一下黴味才行。


    另一邊,陳又跟著閻書去了高級餐館,一點多了,樓上樓下還是坐著很多人,在那吃吃喝喝。


    閻書點了幾個菜,還有一隻烤雞。


    烤雞上桌的時候,陳又的眼角泛綠光了。


    閻書說,“吃吧。”


    陳又撕下一個雞腿,放到閻書的碟子裏,“閻主任,您先。”


    閻書說,“我不吃雞。”


    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陳又趕緊把那個雞腿拿進自己碟子裏,二話不說埋頭開啃。


    閻書後仰身子靠著椅背,“好吃嗎?”


    陳又小雞啄米的點頭,聲音含糊不清,“這雞||肉||肥||而不膩,鮮||嫩||多||汁,骨頭都入味了,很好吃。”


    閻書說道,“既然陳醫生喜歡吃,那多吃點。”


    陳又也沒空觀察目標,他被這烤雞的鮮美吸引住了,等他幹下這隻雞再搞任務。


    有的人喜歡吃雞爪子,雞腿,雞翅膀,唯獨不喜歡吃雞胸脯的肉,覺得硬,還塞牙,陳又不會,他除了雞屁|股,其他的都吃。


    把一隻烤雞吃的剩下個架子,陳又飽了,他不好意思的抿嘴,油光光的,“閻主任,這單我來買吧。”


    閻書說,“已經付過了。”


    他眼神示意,“另外幾個菜也不錯,陳醫生不試兩口?”


    聽目標這麽說,陳又試了兩口,都有點辣,很合他的胃口,於是他吃了好多,等他放下筷子的時候,肚子都鼓起來了。


    閻書一直都在凝望著青年,從他開心,到他滿足,再到他吃撐了,揪著眉毛苦惱,一絲變化都沒有錯過。


    後知後覺的發現包間還有個人,陳又不癱了,他趕緊坐起來說,“閻主任,真不好意思,我把您給忘了。”


    閻書說,“沒關係,這些菜已經點了,不吃也是浪費,況且我看著陳醫生吃,心情也不錯。”


    陳又愣愣的,“啊?”


    閻書說,“陳醫生不知道嗎,你吃東西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幸福,看著你吃,也是一種享受。”


    陳又抽了抽嘴,他不知道,也不懂,什麽叫看著別人吃,也是一種享受?東西不到自己嘴裏,還能享受的了?


    “閻主任,那我們分開走吧,我想四處轉轉。”


    閻書沒動。


    陳又看他坐著,自己也不好起來,“閻主任,您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有。”


    閻書開口,“陳醫生,我們交往吧。”


    陳又,“……”


    他眨眨眼睛,“不是,閻主任,我是男的,您也是男的。”


    閻書輕描淡寫,“這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好麽?!陳又想起來昨天那事,這人一點都不記得了,說了也是白說,怎麽辦,要不幹脆答應,這樣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先同居,再同床,最後同心。


    那惡念值有著落了。


    陳又低頭摳摳手指,看來還是得用上這個大招了,行吧,屁股君,隻能委屈您老人家了,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露出“哎呀其實我有個小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那是我暗戀你好久了”的羞恥表情。


    “閻主任,我,我在國外的時候聽過您,如果您不是在逗我玩,我也不是不可以。”


    閻書盯著青年,“我從不逗人玩,難道陳醫生喜歡?”


    陳又搖頭說,“不會,我也從不逗人玩。”


    閻書放在桌上的手曲著敲擊桌麵,“既然陳醫生也有這個意思,那我們正式在一起了。”


    這麽快,果然是拿刀的,辦事效率刷刷刷,陳又哦了聲,說好。


    閻書繼續敲點著桌麵,“那你現在告訴我,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跡是誰弄的?”


    怎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啊,沒有意義的好麽,罪魁禍首在眼前,卻不能說,陳又清清嗓子,“真的是過敏。”


    閻書問,“被蟑螂爬過?”


    陳又說,“對的。”


    閻書的麵色冷的可怕,“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一群蟑螂爬你身上,到時候看你能不能過敏。”


    哥我錯了,陳又都不敢腦補那畫麵,他結結巴巴,“是……是……”


    閻書眯眼,“周醫生是嗎?”


    陳又有一瞬間的遲疑,好想點頭把鍋碗瓢盆都甩到周醫生頭上,這樣他能完事了,但是人周醫生前不久才失戀,現在好不容易走出來幾步,他這麽幹,很缺德啊。


    “不是周醫生,是我昨晚在醫院食堂後麵不小心被一個陌生人撲倒……我……然後我被他……”


    說到這裏,陳又捂住臉嗚咽,肩膀輕微顫動,難堪又羞憤,羞憤又絕望,演技達到頂峰,再也難以超越了,他正在心裏數秒,數到四的時候,對麵發出砰的一聲響,是椅子突然倒地的聲音。


    陳又把手指張開,從指縫裏去看,好家夥,人麵部扭曲,雙目猩紅,極度恐怖。


    閻書低吼,整個人都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他還碰了你哪裏?”


    “沒了沒了,隻是脖子……”陳又抖著聲音,臨時胡編亂造,“後來我……我掙紮著跑了。”


    他煞白著臉說,“我穿高領毛衣,也是怕被其他同事看到,到時候都不知道怎麽解釋,閻主任,您別說出去啊。”


    閻書闊步出去,過了會兒才進來,他的臉上有水跡未幹,額前的碎發都打濕了,眼睛裏比之前更紅了,好像是哭過。


    陳又注意到男人放在褲縫那裏的手,骨節位置有多處血絲,“閻主任,您的手怎麽弄的?”


    “沒什麽事,”閻書並不在意,“以後叫我的名字。”


    陳又還在看他的手,“噢好,閻書。”


    閻書說,“過來。”


    聞言,陳又從椅子上站起來,頂著張“好害羞噢”的臉走到男人麵前,他的腰被兩條結實的手臂圈住,下一秒,脖子被咬了。


    操,你特麽是小狗嗎?


    離開包間的時候,陳又不光是脖子慘遭不幸,一邊的耳朵也沒逃過此劫難,他去洗手間,尿到一半發覺背後有道目光,非常強烈。


    陳又轉過頭去看,和那道目光的主人打了個照麵,臥槽,主任你變了!


    下一刻,他的話得到驗證,因為男人衝他笑了,是那種很明顯的笑容,溫柔的能讓人陷進去打個滾。


    陳又驚恐萬分,難道是他做了什麽事,或者說個什麽話,這人會七十二變?


    不可能吧,要那麽叼,那他不用玩了。


    閻書倚著門扶額,他輕輕的笑起來,笑的不能自抑,笑硬了。


    陳又差點沾一手的尿,他都不敢去洗手,僵著身子杵在小便池那裏,覺得這個世界都玄幻了。


    閻書大步走近,從後麵擁抱陳又,笑著歎息,“真好啊……”


    好什麽?你把話說清楚啊,我真的隻是撒了個尿,沒幹別的啊,陳又一頭霧水的讓男人抱著,力道極其恐怖,想把他活活勒死。


    冷不丁響起一道危險的聲音,“你的耳朵跟脖子是誰弄的?”


    陳又黑人問號臉。


    主任你如果偏要這樣玩,那我告訴你,我鐵定會被你玩死,很快。


    他不想說話了,心累,真的。


    身子被翻過來,麵朝著男人,陳又繼續心累。


    一看傷口知道是才搞的,他還能說什麽?


    閻書眯著眼眸,在思索著什麽,半響他說,“是我弄的?”


    陳又猛地抬頭,哎喲喂,主任啊,現在這個你比之前那個你腦子要好哎,還不是好了一星半點。


    之前那個你單純的可。


    閻書把人摁回胸口,他的麵上湧現陰暗之色,悄無聲息的覆蓋著,揮之不去,“下次我如果想咬||你的脖子和耳朵,你要推開我。”


    陳又聞到了醋味,好濃。


    問題是,主任,你跟誰吃醋啊?跟你自己?


    陳又在安撫屁||股君,說大家都有第一次,不要怕,堅強點,今天過後,你還是你。


    等他安撫好了,身上的禁錮一鬆,男人進了隔間。


    陳又愣在原地。


    是在心疼他?會嗎?天知道。


    離開餐館,閻書帶陳又去一家門臉比較大的首飾店。


    櫃台那邊,跟店員說話的經理看到來人,立馬高興的迎上去,“閻主任,真是您啊,上次多虧了您,我爸的手術才能那麽順利。”


    閻書簡短的跟經理寒暄,說是想看看耳釘。


    經理熱情的推薦,“閻主任,這是今年秋季最新款。”


    閻書問陳又,“你覺得哪一款好看?”


    陳又在經理和店員怪異的注視之下湊著腦袋瞧瞧,指了一個,“從左數第三個,簡單。”


    閻書說,“那這個吧。”


    他對經理說,“不是我自己戴,是送一個朋友的。”


    閻書也不多問別的,問要一對還是一個。


    閻書語出驚人,“這一排。”


    經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他確認的問,“一,一排?”


    閻書嗯了聲。


    經理親自去把這九個耳釘包起來,再遞給對方。


    閻書刷卡簽字,提著袋子出去。


    上車以後,那袋子被拎到陳又麵前,他一臉懵逼,“這是給我買的?”


    閻書說,“我想起來,我那個朋友不戴耳釘了,你拿著吧。”


    雖然耳釘上都是亮晶晶的鑽石,陳又還是不想要,他一個男的,帶鑽石耳釘幹什麽啊,“我也不戴耳釘。”


    閻書說,“那先放你那兒吧。”


    陳又見男人臉色不怎麽好,沒再拒絕了,收下自己兩個世界以來的第一份耳釘禮物。


    倆人在街上走了走,去了一間酒吧。


    陳又坐在沙發上,“閻書,您常來這兒?”


    閻書低眉倒酒,“偶爾。”


    “這酒吧我沒來過。”


    陳又喝了一杯雞尾酒,手撐著頭說,“閻書,我是第一次談戀,很多東西都不清楚,你要教教我。”


    他在昏暗的視線裏看去,男人一點表情都沒有。


    陳又一臉血,發生了什麽?


    閻書晃著酒杯,“你說你是第一次談戀?以前都沒談過?”


    這個問題在來的路上不是討論過了麽,陳又想起來了,男人還在發病狀態,他試圖像車裏那次一樣的糊弄,“過去不重要,從現在開始,我會跟閻主任好好談戀。”


    閻書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你喜歡我?”


    陳又說,“喜歡。”


    他剛說完,覺察到沙發上的氛圍變了,怎麽了怎麽了,說喜歡你拉長個臉,難不成你想要聽我說討厭你,惡心你,看到你想吐?


    陳又很累,感覺他不是在搞定一個目標,是好幾個,輪著來。


    他鬱悶的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


    第一個任務,想完成的漂亮些,這樣才能在係統那裏硬氣。


    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閻書疊著長腿,目光漫不經心的在舞池那裏掃動,看似是在搜尋滿意的獵物。


    其實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一個方向。


    陳又心裏苦啊,好像是倒進來一大盆泡了黃蓮的苦水,那苦味都往嗓子眼衝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要說是因為任務難搞吧,又似乎不是。


    反正是苦悶。


    不一會兒,陳又喝趴下了。


    閻書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在他耳邊,“沒事吧?”


    陳又搖搖頭,打了個酒嗝,“酒……酒好喝。”


    閻書摩||挲著他的臉,“你想我嗎?”


    陳又吐血酒氣,手往男人鼻子上碰,又往下,去摸他的嘴唇,“好……好看!”


    閻書重複一遍,“你想我嗎?”


    陳又的眼神空洞,“想……我好想你……”


    “爸爸,我你。”


    閻書放在他臉上的手指用力,捏住他的臉,“你說你誰?”


    陳又啊了聲,“什麽啊?”


    閻書深呼吸,指尖微鬆,看到青年臉上的紅印,他的眼底有幾分心疼和懊惱。


    “你啊。”


    陳又委屈的撇嘴,說疼。


    閻書語氣溫柔的問道,“哪裏疼?”


    陳又抓他的手去按自己的心口,“這裏,我這裏好疼。”


    閻書哄著,輕聲說,“乖啊,揉揉不疼了。”


    陳又哼哼唧唧,“你真好。”


    閻書愣怔住了,他失笑著搖搖頭,“小騙子。”


    酒喝多了,肚子裏的水也漲了,陳又撐著男人的肩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我去……去上個廁所……”


    閻書皺著眉頭說,“你喝成這樣,怎麽去廁所啊?”


    陳又大著舌頭,“那怎麽辦?我不管,我要噓噓!”


    閻書笑了,“我有辦法。”


    不到半小時,閻書把陳又半抱進酒店,將人放到床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幾瞬,凶狠地親上去。


    半個多小時後,陳又的嘴巴廢了,舌頭也沒了知覺。


    他耍酒瘋,摸到枕頭丟掉,被子也扯掉,趴著不動了。


    閻書笑出聲,手掌在青年的發頂揉了揉,“你喝了酒,還是這麽可。”


    這句話說的很輕,幾乎是在對自己的人呢喃。


    閻書撐起身子,氣息渾濁粗沉,他笑著說,“乖,聽話,等我一會兒。”


    說著起身離開。


    床上的陳又沒有醉死,他在被帶出的酒吧的時候,涼風一吹,酒醒了一半。


    哎,不管是幾個目標,屁||股君還是難逃一劫啊。


    趁男人去浴室搗鼓什麽的時候,陳又快速打開手機,切換到錄像。


    哼哼,這是你逼我的。


    不這麽搞,明天我會被你打死。


    第二天早上,陳又先醒的,他扭頭,發現自己的腦袋枕著男人的胳膊,對方是側身睡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姿態非常親密,跟摟著多大的寶貝似的。


    這麽近距離的看,陳又發現這人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說起來,他好像在哪兒見過這麽長睫毛的,像小刷子,看著覺得心窩窩被掃了一下,癢癢的。


    男人闔著眼眸,呼吸悠長,睡的很香。


    可以理解,昨晚那麽瘋,整個是一瘋牛病晚期,體力消耗嚴重,好累的。


    陳又瞪著天花板,現在回想起來,昨晚他也不正常啊,又是笑又是哭的,還尿褲子,跟中了毒一樣。


    對方惡意的不讓他上衛生間,他硬生生的被逼著尿||褲子上了,簡直喪||心||病||狂。


    陳又湊過去,在男人耳邊輕聲喊,“主任,天亮啦。”


    男人猛地睜開眼睛,在看見眼前的一張臉時,刷地從被子裏坐了起來。


    哎喲,要不要臉啊,被搞的是老子,你一副“完了完了完了我的身子沒有了”的震驚表情是給誰看?陳又無語,果然說不認人不認人。


    閻書掐著眉心,嗓音嘶啞,“陳又。”


    陳又有點吃驚,新鮮啊,這人在正常情況下,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他露出笑容,忽視掉對方吃人的目光,“主任,早啊。”


    閻書厲聲問,“我跟你,是怎麽回事?”


    陳又幹脆把被子一掀,話不多說,你自己看撒。


    看到眼前的一幕,閻書的瞳孔劇烈一縮,滿臉驚愕,他重重的**,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又或者是別的情緒。


    陳又歎口氣說,“主任,是您看到的這樣,我們發生了同事以外的關係。”


    閻書的眼神恐怖,“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


    算到了你想賴賬,陳又去夠枕頭邊的手機,打開錄好的視頻,見男人瞪著視頻,見到鬼似的瞪著,他嗬嗬,幸虧老子機智,這下子你沒話說了吧。(83中文 .83.)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我快死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西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西特並收藏快穿之我快死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