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這邊。


    這幾天,林暮笙他們幾人幾乎每頓飯都過來江聿懷這邊的院子裏吃。


    吃完也不打算離開了,不是在涼亭裏釣魚閑聊,就是去茶室泡茶。


    江聿懷沒什麽表情地看著諾裏斯又把他剛泡好給虞歸晚的花茶給喝了。


    “你們就不能回去自己的院子裏?”


    諾裏斯喝了口,歎息一聲,“還是你這裏的茶好喝。”


    他放下杯子,抬眸看了眼男人,挑眉,“不是你說的嗎?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被牧青餘那個狗東西給騙出去的。”


    “我們這麽多人留下來,不正好可以盯著你,萬一要是真的發生什麽,也能及時阻止。”


    江聿懷:“……”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靠窗這邊的軟榻,秦語微手裏拿著一本古籍,手邊也放著好幾本翻看過的古籍,全都是從藏書樓裏拿出來的。


    她在翻看著秦家最後一位卦師留下來的手書,就是為了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是和牧青餘的詭計有關的。


    但看了這麽多,都無功而返。


    虞歸晚慵懶愜意地倚靠在軟榻上,隨意地翻了一頁,手裏拿著叉子,戳了塊哈密瓜送進嘴裏,慢吞吞地吃著。


    秦語微擰眉地翻完最後一本,抬頭看向眾人,“我已經翻遍了秦家這些古籍手書了,根本就找不到牧青餘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辦法。”


    “難道,秦家的古籍裏根本就沒有記載?”


    她隱約知道一些牧青餘當年和秦家之間的恩怨。


    如果秦家的祖宗們知道牧青餘的秘密,肯定是會記載下來的,不可能沒有的。


    這話一出,茶室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諾裏斯和林暮笙眉心蹙了蹙,也在想牧青餘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時,江西神色倉惶地從外麵快步地走了進來。


    “不好了,北野凜竟然派人殺了長老團的長老,現在北野家一團亂,北野煦那邊已經穩不住了。”


    消息還是江北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他的。


    現在江北暫時還能穩住局麵。


    但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是北野家的人,出師無名。


    北野煦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都被震驚到了。


    一時半會,束手無措也很正常。


    林暮笙臉色一變,眼底劃過一抹冷意,“肯定是牧青餘攛掇北野凜做的。”


    “也有可能是江北出手,逼得北野凜狗急跳牆了。”秦語微眯了眯眼。


    之前長老團跟北野凜狼狽為奸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如今北野家驟然被北野煦接掌,北野凜擔心自己的秘密會被長老團的人爆出,自然會想辦法捂住他們的嘴。


    隻是沒想到,北野凜一不做二不休,竟然直接將他們給殺了!


    虞歸晚沒有說話,放下手中的叉子,目光看向江聿懷。


    江西也看向江聿懷,“爺,北野凜這麽做,有可能是為了逼我們出去。”


    話音落下,茶室裏的幾人對這個猜測也十分讚同的。


    諾裏斯擰了擰眉,“有可能是上次在韶華庭,牧青餘的計劃被我們破壞,所以便讓北野凜利用北野家長老團的人來逼我們出麵。”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向江聿懷,“然後,更好地對付這小子。”


    聞言,林暮笙神情十分嚴肅,“阿懷,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離開秦家,有迷瘴在,牧青餘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裏的。”


    不然的話,牧青餘也不會利用不知道什麽辦法將江聿懷召喚出去了。


    江西也這麽覺得的。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北野家那邊……


    沒等江聿懷說什麽,虞歸晚就先開口了,“我去。”


    “晚晚?”


    林暮笙驚訝地看了過來。


    一旁的秦語微雙眸微微一沉,“不行,你要是去了,豈不是中了他們的計?”


    最重要的是,她怕虞歸晚這次離開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虞歸晚唇角微微彎起,“牧青餘既然敢這麽做,就說明,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逼我出去,一次不成,就會有第二次。”


    她頓了下,看向沉著臉看她的江聿懷,淡淡一笑,“而且,這麽多人當中,隻有我才能對付牧青餘,不是嗎?”


    江聿懷起身來到軟榻這邊,在她的身旁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你真的決定了要去?”


    林暮笙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阿懷?”


    她沒想到竟然會是江聿懷先同意讓虞歸晚去。


    秦語微皺著眉看過去,沒說話。


    虞歸晚嗯了聲,“我知道你接下來想說什麽,放心,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會做到的。”


    江聿懷抬手,給她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神色平靜。


    “不管你要去哪兒,要做什麽,隻要你記住一句話,你活著,就是我活著。”


    虞歸晚如果一定要犧牲自己,救贖所有人。


    那麽,他不會阻止。


    但他也會陪著她,一起死。


    這些天裏,江聿懷已經想通了。


    既然他們終究避免不了這一劫,那就不要去避開它。


    大不了最後就是一死。


    至少這輩子,他們是夫妻,是愛人,是彼此心中的摯愛。


    而不是像上一世,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林暮笙沒有說話,隻是眼底淡淡的悲涼浮漫了出來。


    虞歸晚沉默了幾秒,看著眼前的男人,點頭。


    “好,我記住了。”


    江聿懷揉了揉她的頭,然後看向不遠處的江西,“離開秦家的時候,你跟著晚晚一起去。”


    江西沒有猶豫,點了下頭,“是,爺。”


    諾裏斯放下手中的茶杯,杯裏的茶水早就已經涼透了。


    他開口,“我也去。”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他的身上。


    林暮笙不是很讚同,“你去做什麽?難不成發生什麽的時候,到時還得讓晚晚去救你。”


    諾裏斯輕挑了下眉毛,看了眼不遠處的虞歸晚,唇角似有若無地勾起一抹弧度,“那你問問小丫頭,到底讓不讓我去?”


    虞歸晚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


    “諾裏斯跟著我吧。”


    “什麽?”林暮笙不解,“晚晚,你讓他去,那還不如讓我也跟你去。”


    諾裏斯漫不經心地起身,嘴角勾著。


    “你們都不行,隻有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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