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墓碑前你靠在我的懷裏跟我說,你想要一場比之前隻有我們兩人的還要盛大的求婚儀式。”


    虞歸晚睫羽輕顫,眼眶微微閃爍著幾分水光。


    江聿懷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後來,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


    “上次情人節,你帶我去看了落日,那是我看過的第二次最美的落日,但我始終沒有辦法忘記第一次覺得落日是這麽美的時刻。”


    虞歸晚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那一天,我已經徹底絕望了,絕望地等待著黑夜的到來,我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活不下來了,所以我在等待死亡,在心裏默數著這一刻的到來。”


    江聿懷看著她,“就在落日一點點地消失於眼前,我看著天空慢慢地開始被這一片藍色染上,我知道,死神終於要來了。”


    “可就在這一刻,比死神要來得更早的,是我的救贖。”


    他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晚晚,我畢生所求的,自始至終都不過是你的一句,沒事有我在。”


    虞歸晚張了張嘴,“你是說,你被綁架其實是……”


    剛才她突然聯想起了之前林暮笙跟她說過的那些事情。


    提及過江聿懷為什麽會不過生日,是因為被綁架後才發生的。


    還有她那天給他過生日的時候,他一直在強調著她是個渣女,說她忘記了什麽。


    那個時候,她確實沒有一點印象。


    上一世的記憶,已經隨著年歲的增長,逐漸變得模糊。


    對她來說,久遠的記憶不止是過了二十年。


    幾十年的光陰隻是一眨眼的事情。


    等她再次睜眼,卻回到了小的時候。


    又一次經曆了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二十年。


    有些記憶自然變得模糊。


    隻是他的話,突然刺激到了她的海馬體,一下子又從腦海的深處裏翻出了一段模糊的記憶。


    模糊到甚至都能直接被忽略的程度。


    江聿懷輕輕一笑,“我一直在告訴自己,要爭取時間,不能再讓那些不好的事情重蹈覆轍。”


    “隻是我沒想到,原來我們之間的緣分,其實是在很久以前就有了羈絆,是因為你的執念,才讓我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絨布戒指盒,緩緩地打開。


    裏麵是一顆藍寶石戒指。


    戒指盒裏的冷光打在寶石上,折射出一抹清冷的藍光。


    江聿懷緩緩地單膝下跪。


    此時的天空、湖麵已經徹底地被染成了靜謐的藍色。


    隻有一縷淡淡的橘紅在天邊。


    男人抬眸,看向她。


    兩側的星星燈已經全然亮起。


    蠟燭燈在閃爍著暖光。


    這一刻,是那麽的美好。


    讓人忍不住想要永遠沉溺在這樣的美好之中。


    虞歸晚不知道什麽時候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江聿懷。


    此時,他的身後也慢慢地出現了一些人。


    她聽到動靜,茫然地抬起頭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公孫家主,公孫青塵和秦語微。


    還有林暮笙。


    而他們的身後是她和江聿懷的摯友,生死之交。


    他們一步步地站在江聿懷身後的不遠處。


    這時,光線昏暗,讓人看不太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但這些對虞歸晚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


    她看到他們臉上洋溢著祝福的笑意。


    男人看著她,緩緩地開口,“我想要當著爸媽的麵,告訴他們,也告訴你。”


    “虞歸晚,我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無論生老病死,我都想要在你的身邊,以你丈夫的身份,陪伴你,保護你,守護你,好嗎?”


    他一字一頓的,說到後麵,嗓音都不由得有些哽咽。


    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哪怕,江聿懷明明知道虞歸晚是不可能會拒絕他的。


    但在這一刻,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難過的是那年她背著他,一步步地走入森林深處,親手將他埋葬。


    可他們卻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想要名正言順地以她丈夫之名,護著她一輩子。


    她是他的救贖,是他的神明,賜予了他一輩子相守相依的幸福。


    他也想要成為她的靠山。


    守護她的一切。


    虞歸晚低下頭來,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下。


    眼眶卻無聲地湧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砸落在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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