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安靜地對視了片刻。


    江聿懷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張刻在他骨子裏的麵容,沒忍住抬手扶著她的臉,指縫穿過她的細軟的發絲。


    他緩緩地靠過去,輕啄了下她的唇,還沒忍住溫柔地貼了貼,然後才鬆開,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我知道,這些日子裏,你身體不好受,我的擔心也讓你更加難受,哪怕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胃口,卻為了讓我能吃得下東西,硬生生陪著我吃了一些。”


    虞歸晚看著他,“江聿懷,其實不是……”


    “你還想要安慰我?”男人無奈輕笑,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晚晚,我愛了你那麽多年,怎麽會看不出你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嗎?”


    “你瞞得過其他人,又怎麽能瞞得過我呢?”


    這下虞歸晚就算想解釋都不知道該找什麽理由了。


    她抿了抿唇,“我隻是不想讓你這麽憂慮。”


    “可你也應該知道,隻要你平安無虞,我才會安心,而是為了讓我安心,讓你感到不舒服。”


    江聿懷扣著她的後腦勺往懷裏帶,薄唇貼在她的額頭上,“我隻要你平安,晚晚。”


    虞歸晚安靜了幾秒,抬手抱住了他的腰,“江聿懷,對不起啊。”


    “對不起什麽?”


    “要不是因為我的堅持,你也不會這麽不開心。”


    虞歸晚知道,隻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不會逼她。


    哪怕他內心再怎麽不願。


    可那又怎麽樣呢?


    他想要她的平安,她也想要他能開心。


    江聿懷聽見這話,心裏軟得不行,“我沒有不開心。”


    “騙人,你明明就有。”她說。


    男人停頓了幾秒,低頭看著她,又把目光緩緩地下移,落在她的腰腹上,抬起另一隻手,掌心輕柔地落在上麵。


    “沒有騙你,能和你擁有一個家,擁有我們血脈的延續,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


    聞言,虞歸晚抬眼看向他的臉,“真的?”


    江聿懷垂眸,點頭,“真的,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騙你。”


    虞歸晚彎了下唇,“對,你是不騙我,但有的時候卻會氣我。”


    “現在不會了。”


    江聿懷手指彎曲,輕刮了下她的鼻梁,“我怎麽舍得氣你呢?”


    “那你答應我,和我一起,看著它出生,也陪著它一起長大,好嗎?”


    虞歸晚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和他一起感受著腰腹下隱隱傳來的生命力,目光定定地看著他。


    “你放心,這一輩子,我一定會和你白頭到老,走到人生的盡頭,然後再在另一個人生的開始,等著你。”


    江聿懷眼神怔忡地看著她,“你答應的事情,是決不食言的。”


    虞歸晚彎唇,嗯了聲,“當然,決不食言。”


    他垂眸,緩緩地吻上了她的唇,細細地親吻著她,呢喃地道,“好,我答應你。”


    虞歸晚閉上眼,迎合著他的吻。


    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了手腕一涼,怔了怔,下意識地睜開眼,看向手腕的位置。


    “這是……”


    江聿懷握著她的手,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唇角勾了勾,“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是菩提果?”


    “嗯。”


    虞歸晚輕笑了聲,指腹摩挲著上麵光滑的珠子表麵,“我記得那個時候,還跟你說過想要一串菩提果做的手串,你也答應了要送給我的。”


    江聿懷知道她說的那個時候,是他們的上一世。


    他握緊了她的手,“那你喜歡嗎?”


    “喜歡啊,很好看。”


    虞歸晚輕輕地晃了下手腕,手串也跟著她的晃動而晃動。


    江聿懷看著她的動作,輕聲叮囑道,“那就一直戴著,不要摘下。”


    “好啊。”


    虞歸晚沒有任何懷疑,答應了下來。


    ……


    接下來幾天裏。


    虞歸晚都沒有再出現任何食欲不振,惡心鬱悶的症狀。


    一日三餐也恢複了之前孕婦食譜的食物量。


    檀園眾人也都紛紛鬆了一口氣了。


    秦語微和陸逸塵給虞歸晚檢查了幾次,確定她的孕吐症狀過去了。


    虞歸晚摸了摸肚子,剛剛還吃了一隻烤雞腿,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是說孕吐都會持續好幾個月的嗎?沒想到這麽快就過去了。”


    陸逸塵反應是最大的,瞪著一雙眼睛,“小嫂子,你要是孕吐幾個月,那三哥的身體怕是也該出事了。”


    光是這些天裏,虞歸晚吃不好睡不好,江聿懷也沒差多少。


    虞歸晚看上去臉色不好,江聿懷也一樣。


    要不是江聿懷的身體素質比虞歸晚好那麽一點,林暮笙差點就要找秦語微將江聿懷按住送急救室了。


    虞歸晚眨了下眼睛,點點頭,“也是。”


    她低頭,輕輕地摸了摸肚子,鬆了口氣,“幸好你乖,不然你爸該被你氣哭了。”


    陸逸塵聽到這話,嘴角一抽,“……”


    換做是誰說出江聿懷被氣哭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偏偏說這話的人是虞歸晚。


    這句話的可信程度就上升了不止一丁半點了。


    ……


    這些日子裏,陸逸塵為了虞歸晚的事情,一直沒怎麽管醫院的事,醫院那邊早就已經催得不行了。


    有些必須要他親自出馬的手術也推遲到不能再推遲了。


    陸逸塵離開之前,便上了二樓,打算去書房找江聿懷說一聲。


    結果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都沒有人應。


    他猶豫了下,按下門把手,推開門看了眼,沒人。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書房裏的洗手間突然響起動靜。


    是江聿懷的聲音。


    陸逸塵愣了下,然後大步地走了進去,來到洗手間的門口,敲了敲門。


    “三哥,是你在裏麵嗎?你怎麽了?”


    江聿懷閉了閉眼,打開了水龍頭,用水聲掩蓋住其他聲音。


    他抽了張紙,擦了擦嘴巴,啞聲道,“我沒事。”


    陸逸塵聽見他的話,皺眉,“怎麽可能沒事?你剛才那個聲音難道不是……”


    他不可能聽錯的。


    要是聽錯,這天才醫生的名號就該拱手讓人了。


    江聿懷關掉水龍頭,然後打開門,沒什麽表情地看著門外的陸逸塵。


    “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陸逸塵自然將江聿懷臉上的蒼白看得一清二楚,又下意識地看向洗手間裏麵,卻被江聿懷擋住,什麽也沒看到。


    他擰緊了眉心,“三哥,我剛才絕對不會聽錯的,你是不是吐了?”


    “沒有。”江聿懷言簡意賅。


    “明明就有,我都聽到了。”


    陸逸塵快速地想了下中午他們都吃了什麽,不太可能會是食物引起的。


    江聿懷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麽可能會突然嘔吐?


    而且,他還一直不承認自己嘔吐了。


    陸逸塵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震驚地看向江聿懷。


    “三哥,你不會是得了妊娠伴隨綜合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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