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打了勝仗,按理,往後大軍班師回朝或者朝廷北歸,咱們的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


    “鬼!怎麽可能不難喲!沒聽外頭那精忠報國唱的?比射雕裏的郭大俠結局還慘。”


    “噓,老哥,別說了,小心上頭。”


    “呸,上頭什麽,老子才不怕!”


    “是是是,您是好漢,您是不怕,可是我們怕啊,沒見著幾天前的南山居茶館,都因為妄議朝廷被五城兵馬的人封了麽。”


    “真的假的?就唱個戲說個書而已,這就封啦?不至於吧?”


    “哼,什麽不至於,老哥你不會沒聽說吧?”


    “聽說什麽?兄弟,昨個哥哥才從南疆過來,真不知內裏,還請老弟給說說,來,哥哥請你喝一杯。”


    這人接過對方遞來的酒杯,豪邁的幹了一口,一抹嘴,湊頭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


    “老哥,我跟你說說,你可別說是我說的。”


    “嗯嗯,你說你說。”


    邊上有人就不服,“切,神經,這有什麽好遮掩的,兄台,你也與我一杯酒,我就告訴你,反正我也不怕,如今京都內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朝廷不做人,人定北大將軍前線搏殺,背後家人卻遭到陷害,還是當著大將軍的麵無辜枉死,多慘烈的呀!


    朝廷不僅沒有賞功安撫,隻顧召喚大將軍南歸,人家能樂意?


    戲詞裏不都是那麽唱的麽,指不定那什麽兔子死的。”


    “那是狡兔死良弓藏!”


    “哦哦哦,對對對,就是這個話,功高蓋主呢!沈家,慘啊!難怪的大將軍不敢回,城裏鬧的慌……”


    “可不是,近來大街小巷說的那些故事,人們口中議論的那些你們還聽的少麽,要是我是大將軍,指不定早反……”


    “噓,要命了!這話是能說的?”


    “哼,怎麽不能說,我就說!明明就是上頭那位跟朝廷都是一群窩囊廢!眼下明明是打了勝仗了,大家夥的日子反而更苦,吃不飽不說,活都活不下去了,還不讓人說,我呸!


    前個我大哥就被征兵走了,你說仗都打完了,還征的哪門子的兵?不會到時候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唉,是啊,仗都打完了,征兵作甚呢?”


    “怕是……”


    “我聽說北邊日子現在好過,大塊大塊的土地都空著,要是歸鄉或者移民過去就能有土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應該不會吧,朝廷沒說呀?”


    “嗨,眼下這世道,朝廷是沒說,可朝廷不是也沒往北邊去麽,說實在的,我倒是願意相信定北將軍,畢竟……”


    “哎呀別說了,別說了,這些都是上頭鬥法,咱下頭的都不知道,保險起見,還是再看看,再看看……”


    “也是。”


    李瑤光與季墨二人叫了幾個菜,邊吃邊聽,從南來北往的這些人口中,得到的也全都是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


    二人極力從這些消息中截取有用消息,對於北邊的親人,李瑤光卻越發的擔心,不由求了季墨,看看能不能讓還在北邊的營業的七濟堂,看看能不能聯係上自家姨父,季墨自是應了,加緊就辦了。


    等待期間,風雲變換依舊。


    沒等新年,朝廷賦稅再漲,征兵征糧讓那些本就食不果腹的家庭雪上加霜,商家富戶都沒少被撥盤。


    他們都頂不住,更何況是普通人?多少人家在大冬日裏不得已賣兒賣女。


    然而更壞的是,新京乃至新京周近的七濟堂,包括京都濟世堂在內,莫名受到針對打擊,擾的季墨頭疼,暗查了解後發現,背後始作俑者竟是韓國公,季墨瞬間了然。


    當日他下的毒,要的就是周蓋世那廝去死。


    所以韓國公拿著也不知是從哪裏搞來的閻羅令讓他出手治療的時候,季墨第一次破了閻羅令的宗旨,借口他人陷在北地一時不得歸,隻讓七濟堂其他大夫去治療。


    那毒是他最新研製出來的,師兄都沒見過,從下毒到毒發都是潛伏期,一旦爆發,救治根本不及。


    他很放心下頭的人去治療,師兄出手了都不怕,該死的還是死了,隻可氣韓國公那瘋狗,唯一的兒子死了,人瘋了,找不到仇人,就跟神經病一樣,不惜一切代價遷怒七濟堂,動用一切力量打擊七濟堂。


    他倒是可以利用人脈反擊,可是沒必要,因為眼下的局勢特別亂,季墨預料許有不好,有心潛藏之下順勢而為,幹脆做出七濟堂受到韓國公瘋狂打擊無以為繼的模樣,新京以及周近所有七濟堂如北地一樣進入影遁。


    保險起見,冬叔,吳爺爺他們也都被季墨安排去了七濟堂大後方的總部潛藏了起來,唯有季墨放心不下李瑤光獨自留下,一時間倒是失去了好多的消息來源。


    等人都走了,事情料理妥當,事後季墨也是唏噓,還真叫這韓國公這老狗錯有錯著!


    不過暫時季墨沒動這廝,畢竟他們損失不大,而韓國公……此刻的朝廷需要這麽頭瘋狗與秦相國一黨保持朝廷三角局勢,若是可以,他也不想這個世道更亂。


    季墨冷眼看著這些風雲變幻,人卻徹底閑了下來,沒事幹,連濟世堂都關門了,正好天冷,他就窩新海閣裏,自己的院子也不呆,日日窩在隔壁李家小院不出。


    就可憐了李瑤光,天天被一個爹哥,一個兄長逼的學這學那。


    特別是爹哥,看她的毛筆字如狗爬,爹哥強迫症犯了,與李棲楓這認真盡責的兄長一起,跟哼哈大將一樣,日日抓著她與三小家夥一道練大字。


    今日也是一樣,才吃罷飯,幾人窩在暖閣開課,正埋頭伏案,忽的,院門就被人從外啪啪拍響。


    廚下忙碌的秋姨不敢耽擱,沾滿水的雙手擦拭著圍裙,腳步匆匆趕緊開門,已經完全康複的黑旋風盡職盡責跟在後頭。


    一打開門,盧青一頭紮了進來,黑旋風見是熟人,一扭頭,留下一串爪印回了窩。


    秋姨見了急匆匆的盧青疑惑,才要問來意,盧青就急吼吼道:“秋姨,季東家是不是也在李東家這兒?”


    秋姨見盧青表情不對,忙點頭,抬手往院子裏暖閣一指,盧青顧不上多說,撒腿就往暖閣跑。


    暖閣裏季墨耳朵靈,聽到外頭動靜人就動了,才開門就迎到了奔近差點滑倒的盧青,季墨忙一把扶住。


    “盧大哥小心。”


    盧青勉強站穩,雙手緊緊拽住季墨胳膊,看向季墨身後抬頭朝自己望來的人。


    “季東家,李東家,大事不好,前頭來了一隊人馬,頭頂兩個口的,來者不善,想對新海閣下手,現下顧東家與程夫人正在前頭頂著,二位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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