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的十七皇子便在萬劍宗住了下來。


    也許是覺得這少年神秘強大的緣故,萬劍宗也沒虧待他,給他分了一間帶著雅致庭院的屋舍。


    當然,這屋舍在邊角地帶,四周再無其他弟子,且內外看守嚴密。


    此處修建的屋舍,原本用處便是供以看海觀山,體悟自然之奧妙,此時特別撥了出來,給他暫住。


    小築後院,門朝雲海。


    可觀千山萬壑,五彩霓光。


    此處靈氣濃鬱,便隻是呼吸兩口,都覺得神清氣爽,而精力無窮,


    若是讓凡人長久居住,便真如在那當初的世家之中,可以無病無疾,活到三百歲,


    而在這等修煉已成體係的世界裏,歲數越長意味著突破的可能性越高,一直突破就可以一直延壽。


    夏極住在這裏,自然也有弟子會每日送餐過來。


    門外,時而傳來萬劍宗弟子們議論的聲音。


    “這位凡間的皇子怎會如此了得?”


    “是啊,我打聽過了,他好像才十五歲,還是虛歲。”


    “我聽說齊國皇宮有一位神秘的守護者,叫金霸天,如今乃是大統領,這皇子就是他的弟子。”


    “胡說,就算這樣也不可能!就算高手排著隊去灌頂,也灌不出這樣一個人物吧?”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剛好外,在那最近總是失蹤人的村子周邊調查,沒有看到。師兄師姐,講講吧。”


    “你是沒看到,否則當是道心震蕩了。”說話之人用歎息的語氣道,“這十五歲的皇子先從知客崖而來,弄蕭仙子去戰他,結果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了。


    白貝長老帶他到了高空,然後撤去飛劍,又和諸多師兄弟一同圍攻他,結果呢,這皇子隻是一揮手,漫天大雪就覆壓而下,讓長老和師兄弟們無暇分身,而這皇子便直接禦風淩空,踏虛而上,入了我萬劍宗。


    之後更誇張,白貝長老帶著諸多師兄弟從後而來,其他長老以及精英則是從前而來,層層包圍,但卻無法近那皇子的身。


    那場景,可謂是一人鎮壓了一個宗門。


    再然後,就是你知道的了,這可不能再說了。”


    “明白...”


    再之後,宗主親自出手,結果被人家打了五個巴掌,還指點了一番,說是要勸宗主向善。


    這若是旁人勸說向善,怕是萬劍宗上下無論是誰都隻會報以嗤笑,然後一劍殺了這等廢話聒噪之人。


    什麽善惡?


    宗門在上就是天,肆意操縱人間又怎麽了?


    這能叫善惡嗎?


    若是直接點兒說,這是生命層次都不同了。


    他們仙人,才是人類。


    凡人,不過是被淘汰的,沒有跟得上時代腳步的失敗者而已。


    那能叫人麽?


    門外弟子繼續討論著。


    “那這皇子是什麽境界?”


    “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因為,他至始至終就沒有用過法相之外的力量。”


    “...”


    “...”


    “...”


    “這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偏偏這不可能的事發生了,無論什麽境界,都被他的法相碾壓了。”


    “一定是在做夢...”


    “他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代表齊國皇室臣服。”


    臣服???


    嗬嗬...


    眾弟子都傻了,這是臣服的樣子?


    ...


    ...


    大師姐還沒醒。


    夏極便在這裏長住了下來。


    他的日常從來都很簡單。


    無論什麽地方,對他而言,都不過是換個地方看書罷了。


    逐漸的,萬劍宗弟子便有了古怪的發現:這位皇子雖看似可怕神秘,但在平日相處裏根本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存在。


    慢慢地,那皇子便走出了原本的小築,有時候抓著書在萬劍宗的幽靜小道上,邊看邊走,有時候也會坐在石亭之中,眺望遠處風雲山海一時入迷,一往而深。


    門中弟子也不多管他,因為宗主也隻是讓警惕他,戒嚴他,並沒有說囚禁他。


    而無論是誰,都可以從這皇子身上感受到一股奇異的靜氣。


    他舉手抬足似是普通人,然姿態儀表,卻藏著說不盡的風流。


    這皇子看到迎路而來的弟子,還會攀談,有時候見這些弟子遇到麻煩了,還會去幫忙,更有時候,見到一些弟子修煉出了岔子,竟還會上前指點。


    指點別家的弟子,這是忌諱。


    宗門的老師們想管。


    但湊過去仔細聽了聽,竟都是愣住了,心底宛如有萬馬狂奔。


    臥槽,講的太有道理了。


    什麽叫深入淺出?


    這少年講解的東西他們都懂,但從未能這麽清楚的明白過。


    於是,本想著管的宗門老師們便是也跟著偷偷的去聽,聽完後,才如是後知後覺地出現,再去指點一下弟子。


    萬劍宗的弟子們,也逐漸的熟悉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存在。


    明明才十五歲,但卻猶如師長,讓人如沐春風。


    明明是個敵人,卻與他們和睦相處。


    而在這些相處裏,竟然還有不少萬劍宗的漂亮女修士看上了他,有關係的女修士甚至跑去悄悄問宗門長老“能不能讓他加入萬劍宗”...


    這麽一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他了。


    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若是和這樣的皇子結成道侶,那該有多好啊。


    神秘,強大,溫和,無塵,似是永遠不會生氣...


    雖是凡人的身份,但卻宛如真正的天上仙人,而不隻是打破了凡人壽元的仙人。


    可很快,有人想起來這位皇子之所以留在這裏,是在等。


    他在等一場決戰。


    等那位禁地最深處的,最恐怖的,給曆史留下了陰影與血跡的魔尊的蘇醒。


    於是,不少弟子都用一種惋惜的眼光看向這皇子。


    因為他即便再強,也不可能是魔尊的對手。


    魔尊的恐怖,那是如同噩夢般烙印在所有人心頭的。


    這便是從宗主平日的口頭禪就可以看出一二。


    誰都知道“宗主的大師姐天下無敵”。


    那麽,


    這十五歲的少年,又如何能勝過閉關兩百年、天下無敵的魔尊?


    他勝不過。


    他必敗。


    敗就是死。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


    ...


    萬劍宗宗主也悄悄觀察過這位皇子。


    他的心情隻能用古怪來形容。


    這皇子的日常和過去的老師何其相像。


    那時候,在鏡湖湖心的島嶼上,自己還是個孩子,老師也是那般喜歡靜坐在書齋裏看書,也是在書齋編纂出了如今已被各大宗門列為人間禁法的《萬法卷》。


    而這皇子,亦是每天看書,波瀾不動,寵辱不驚,隨遇而安,


    絲毫沒有自己正在一個想要殺他的勢力裏的覺悟,


    也絲毫沒有去擔心自己的大師姐醒來,


    即便這皇子應該已經從諸多弟子口中得知了魔尊的可怕,他依然不動搖不驚慌。


    萬劍宗宗主自然不可能去想這皇子就是老師,他隻是忍不住有些感慨,又有些猶豫,到時候要不和大師姐說個情。


    大師姐知道這皇子像老師,說不定也會存心留情,而不會殺了他吧?


    至於被這皇子扇了五巴掌,他心底固然有著恥辱。


    若是換了旁人,他定是傾盡力量的去絞殺。


    但這皇子,卻讓他憤怒在慢慢平息...


    萬劍宗宗主甚至覺得,這五巴掌是老師扇的,扇了這五巴掌,就如是對他的過往施加了的懲戒。


    就如嚴格的老師讓調皮的孩子伸手,在他掌心打了五下,算是責罰。


    但責罰了,卻也給了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他的心,過去曾經背負著無窮的愧疚。


    如今,竟莫名地安寧了下來。


    這簡直是太輕太輕的懲罰了。


    萬劍宗宗主忍不住去想,若是老師真的還活著,看到自己這般的孽徒,怕也是會如此吧。


    想到這裏,他對齊國皇室的殺心已經消泯無蹤了。


    之後,這皇子和大師姐對戰,即便他敗了,死了,自己也不會再去動齊國分毫,反倒是會去施加庇護。


    就當是老師在天有靈,派了這麽一個少年,來打醒自己,來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吧。


    ...


    ...


    冬雪已過,初春方至,這雲上天宮之下的萬裏山林皆已染了翠綠。


    與深冬的濃霧不同,初春山霧薄如白紗,化顯千層萬層,繾綣於山道峰巒之間,


    一到午間,天光垂落,驅散迷霧,


    陽光普照大地,山中風光一覽無遺。


    夏極坐在一處涼亭裏,研墨攤紙,於宣紙上細細寫道:


    萬劍宗好客,宗主亦至誠之人,好生款待,


    兒臣難卻熱情,一時不得歸,望母妃萬勿掛念。


    寫完之後,他隨手折疊而起,放入信封,然後遞呈給一邊的萬劍宗弟子道:“有勞了。”


    “客氣。”那弟子笑道,“我外出去往封河村周邊探查信息,恰好經過齊國國都,送信不過舉手之勞。”


    這弟子得過夏極指點,從而突破了瓶頸,心底很是感激,正愁著沒法還這人情,此時別說是順帶送信了,便是讓他專門跑一趟他也是樂意的。


    同時,這弟子也是萬分好奇,他也想看看大齊皇宮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那等凡間的方寸之地怎能養出這麽一個人物。


    在他看來,這便是魚池躍出了金鱗,泥潭飛出了鯤鵬。


    他雖看不起凡人,但在他看來,眼前這位絕非凡人了。


    這弟子取了信便是離開了。


    夏極又翻開桌上擺放的書,在此時剛好的春光裏,靜靜翻閱起來。


    正看著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輕微的哭泣聲,若是旁人根本注意不到。


    夏極放下書,側目看向哭泣的方向,便是起了身。


    靈湖溪,小拱橋。


    溪源乃是一個靈泉泉眼,泉水源源不斷,如是天成從這絕巔的泥土裏冒出,水往低處流,便是構成了這潺潺的雲上小溪。


    拱橋也是應景搭造。


    此時,那橋邊正有一個穿著麻布衣衫的小女孩蹲在橋邊,在陽光裏輕輕抽泣。


    穿這種衣服,通常隻是萬劍宗的奴仆。


    隻不過,也不是什麽奴仆都可以過來的,和當年世家不一樣的是,這裏的奴仆某種程度上是有這“靈根”與“仙緣”的,換句話說,這些人若是表現好,或是展露出某種天賦,便是會收入宗門,成為宗門弟子。


    而若是到了年齡,還未成長起來,便是會被送離這裏。


    隻不過在做奴仆的時候,絕大部分的工作就是分揀靈藥,澆灌靈草,負責餐飲起居之類...


    而這等的“奴仆身份”,還需要凡間權貴之家挖空心思,才能過來。


    小女孩左手從橋孔間伸出,懸空蕩著,一雙淚眼無神地看著靈溪流淌。


    她麵前一縷垂著的劉海,在風與陽光裏來回輕舞著。


    夏極蹲在她身側,微笑道:“這麽好的天氣,為什麽要傷心呢?”


    小女孩身子一顫,有些害怕緊張地側過頭,隻見一個溫潤的白衣少年正在看她。


    她顯然不認識夏極,又把他當做了宗門弟子,便如觸電般急忙別過頭,小聲道:“對...對不起...我這就去忙。”


    而此時,遠處一個正在四處尋找的中年女修士似乎察覺了此處,她剛看到那麻衣的小女孩,便是怒聲道:“你這愚蠢的丫頭,什麽都做不好,分揀錯了藥草,現在居然還跑?


    你能跑到哪裏去?


    明天你就下山吧,你不適合在這裏。”


    小女孩淚眼汪汪,卻似又拙於言辭,而不知如何去說,隻是雙眼又紅了。


    夏極摸了摸她的頭,起身看向那女修士道:“每個人都有不順心的時候,走了神,便容易犯錯。


    但若不是大錯,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那中年女修士這才發現橋另一邊還有人,她一看夏極,頓時一驚,這位可是一己之力鎮壓整個宗門的神秘少年,如今雖是客人,卻是在等著魔尊。


    她哪裏敢得罪,於是便道:“既然您開口了,那這次便算了吧。”


    女修又便看向小女孩道了聲“早些回來”,然後就轉身離去了。


    夏極蹲在她身側,陪她一同看向流淌的靈溪,一時間,他想到自己被困在孤城時的場景,許多人的起點,豈不就是牢籠。


    又有多少人能從牢籠裏出來呢?


    跪著生,逆則死。


    順逆皆不由心,命運從不由己。


    他忽然問:“喜歡吃糖葫蘆麽?”


    他記得自己儲物空間裏還存放了一千多年前的糖葫蘆,因為妙妙喜歡吃這個,他就一口氣買了許多,儲物空間裏沒有過期的說法,保質性很強。


    小女孩呆呆地看著他。


    於是,夏極變戲法般的取出了糖葫蘆,遞給她,自己也拿了一串。


    他率先啃了起來,然後笑道:“誰都有不順心的時候,但無論怎麽樣,不要迷茫。無論有沒有希望,不要退縮。無論結局如何,盡心盡力。那你就不會後悔。”


    女孩咬了一口糖葫蘆,酸酸甜甜的。


    她忽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可是...我連真氣都修行不了。我...根本沒有天賦。再怎麽努力也沒用...”


    這裏靈氣充裕,連真氣都修不出來,確實是問題了。


    夏極微笑道,“能把手給我嗎?”


    女孩點點頭,遞出了左手。


    夏極接過她的手,一縷氣息度入她體內,縈繞了一下,他忽地察覺這女孩的體質很古怪,若論資質就是連普通人都不如,但卻依然古怪,可能是一種特殊的體質。


    他又查探了一下。


    發現這種體質需得厚積薄發,以極多的真氣衝破堵塞,才可繼續後麵的修行。


    而未曾衝破時便是如同廢人,可一旦破了,卻應該遠勝常人了。


    他探查了一番後,便在心底估量著,然後小心翼翼地度了一抹真氣進入她丹田之中,但卻未曾幫她突破。


    但隻要這女孩今後不放棄,那麽這一絲真氣就足以幫她省了那“厚積”的功夫,而直接衝破阻礙了。


    “您看出什麽了嗎?”


    “我看過了,你資質很好,隻需再努力,定然可以很優秀。”


    “真的嗎?”小女孩眼中閃爍著光芒。


    夏極微笑道:“真的。”


    “您不騙人?”


    “我不騙你。”


    小女孩露出了笑容,眼前這位應該是大人物,他都這麽說了,那麽自己自然是資質很好了,看來還是不夠努力。


    夏極忽然感到了什麽,拍拍她的肩膀,“我還有些事,再見了。”


    小女孩起身:“再見。”


    她看著那溫潤的白衣少年遠去,心底忽然暖暖的。


    她心底忽然多了一絲希望...


    她往橋那邊跑去,要去撿靈藥。


    但才跑到一半,她又忍不住轉頭,想看看那少年,因為她忘了問名字,也忘了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然而,她隱約隻見到遠處涼亭中,除了那少年,居然還有自家宗門的宗主,以及另一個白衣冷傲、周身散發著冰寒氣息的男人。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擔心...


    因為,即便隻是個小女孩,她卻已經感到了那未加掩飾的殺意。


    殺意籠罩那涼亭,令風至則止,令雲往則住。


    長草如刀山,無風刺高穹。


    塵埃化火海,沸沸不得歇。


    那白衣冷傲男子周身的環境已經受到了他的影響,而開始呈現出一種壓抑的、卻又迫不及待地戰意。


    夏極看著這男子,他頓時認了出來,這也是自己千年前的弟子。


    在七十二個弟子裏排行第十,名為杜白。


    他第一本修行的玄功乃是陽神道法,可以元神破體殺人。


    但他從始至終被年盈壓了一頭,如今卻未想也在這萬劍宗裏。


    杜白和魔尊不同,他雖也在禁地修行,但其實不過是睡了三十年,而即便是三十年的業力,也已超過了尋常人不知多少倍了。


    要知道,萬劍宗宗主不過沉睡了三年而已。


    “廢物!”


    杜白冷冷嗬斥了一聲萬劍宗宗主。


    這宗主也不說話,他知道師兄就這脾氣。


    夏極走上前,要把石桌上看了一半的書收起來。


    杜白忽地冷笑起來:“就憑你,也配像他?”


    笑聲之後,一股暴戾之氣頓時浮出,


    緊接著而起的是一團懸空的、巨大的、不可形容的黑色煙霧,


    這是近乎實質的惡業之力,


    當初弄蕭仙子展現的背後小團惡業比起這個,簡直就是泥團與山巒的區別。


    夏極合上書,忽然一拍桌子。


    嘭。


    兩顆石子頓時彈起,落入了他手中。


    而他沒有做任何動作,手中石子已經消失了一顆,而出現在了數裏之外。


    那裏是萬劍宗禁地。


    禁地裏,還坐著一個盤膝而坐,膝上放刀的白衣男子,麵容竟然和此處的杜白一模一樣。


    石子突兀地出現在眉心,以恰當的力量砸了一下。


    而此處,剛剛積蓄起惡業之力的杜白忽的痛呼一聲,隨後便是震驚地看向夏極。


    夏極道:“我投石還有些本事的,元神快回體內吧,下一次就不是輕輕丟一下的問題了。”


    杜白道:“你怎麽發現的?而且怎麽會這麽快?”


    夏極笑笑,功夫都是他教的,他怎麽會發現不了?


    至於速度,這是他以“刀”的手法進行的投石,也許對更強者而言還能見到軌跡,但這位弟子在法相法身的層麵,並無法窺破。


    同時,他也完成了一個小小的試驗。


    那就是,業力可以說是一種全新的力量了。


    這種力量並沒有增強人本身的各種屬性,而是賦予了另一種維度的攻防,也許不能移山倒海,但卻更近乎於一種詭秘的殺伐手段。


    提升法身,降低法身,提高命格,降低命格,這種奇異的攻伐,和自身力量的關係並不大。


    換句話說,一個十三境巔峰的強者隻要不動用業力,那麽全力出手之下和十二境沒多少區別。


    夏極道:“你若要元神外出,最好需得尋一個頂級的法器用來守護軀體,或是讓一個善於防守的人做你助手,否則不要輕易從軀體裏走出來。


    也許對戰普通人沒什麽,但對上高手,便可能被秒殺了。


    至於偽裝,你即便元神偽裝的再好,也終究是元神,能瞞一些人,但卻也注定瞞不了強者,而這又是弱點了。


    回去吧。”


    杜白目瞪口呆...


    他想出手,但忽然,他身後數百裏的一片落葉傳來爆裂聲。


    那是飛石擊打,直接粉碎了落葉。


    而這過程,他再次沒有看清楚,也沒有感覺到。


    杜白冷冷道:“好手段!但願你對上我大師姐,還能這般從容。”


    說罷,他撤去業力,隨著元神,飛向了禁地。


    萬劍宗宗主愕然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不戰而勝?


    從戰略上直接識破了杜白師兄的元神偽裝,元神出體,甚至在極短極短的時間裏辨出了杜白師兄的真身所在?


    這...


    這尼瑪是來臣服的大齊皇子?


    這尼瑪哪裏看出半點“臣服”?


    萬劍宗宗主坦然道:“我服了,殿下和我大師姐一戰,無論結局如何,我都不會再動齊國皇室了,


    至於殿下說的話,我也想過了,今後也會稍稍改了這暴戾的脾氣。


    殿下說的對,強者憤怒,隻該對更強者揮刀,而不是弱者。”


    夏極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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