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老在一眾長老中並不起眼,他平時不愛多話,略顯孤僻,可能由於獨來獨往慣了,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突然這一天,元老會流傳出驚人的消息,季長老研究出一門新的傳承法訣,將畢生精元靈力凝結成氣丸,注入他人體內,被注入的弟子可以憑空感受涅槃元丹的境界,憑借此體悟,十之八九能突破境界,大大提高結丹成功率。


    消息一經傳出,在羅生門全派上下引發極大爭論,最後一致認為,若是可行,羅生門將迎來幾百年中最鼎盛的時期,元丹弟子大幅增加,實力雄踞修靈各派首位這些都不再是夢!修道者從不乏天資聰穎,毅力艱深之輩,無奈天不從人願,修靈者受先天條件後天環境的諸多變數,能結成元丹的修道人極其稀少,千裏挑一可說一點不為過。如今有捷徑可走,全派上下極為重視,與季長老多次密談此事,並派遣執事堂弟子前往記錄。


    羅成是季長老的第六個弟子,也是關門弟子,他拜入師門已經十六個春秋,從剛入門的稚嫩年華修行到如今,他的心境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盡管他覺得自己資質還不錯,可他修行進度依然停在五氣朝元這個境界,盡管付出不少心血努力,他還是摸不到下一層境界的邊緣,本以為此生可能跟元丹境界無緣,緊接著長老院傳出有關季長老的傳聞。這老家夥騙我,他還留了一手!羅成很是惱火,在他心裏,有關季長老的一切都是他的,沒有人可以和他搶。


    羅成在確認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往季長老居住的翠湖居,季長老喜歡清靜,所以住的地方離其他長老有些遠,當他心急火燎趕到住處,見到季長老一如既往在觀察翻滾的雲彩,靜靜的一個人,顯得那麽落寞,孤寂......


    羅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走到季長老麵前跪下,道:“師父,弟子來看你了。季長老看著他問道:“你受何委屈了,為什麽行此大禮?羅成道:“弟子長時間不來看您,師父一定生弟子的氣了,師父請聽弟子解釋,弟子實在是有苦衷,不得已啊,對師傅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季長老道:“你先起來,慢慢說。不急。羅成道:“師父如不肯原諒弟子,弟子就跪死在這。季長老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羅成,等他的下文。羅成道:“弟子實在不明白,您有事,為什麽不告訴弟子,卻先告訴外人。季長老沉默一陣道:“你先起來吧,傳承法訣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羅成聽聞大喜,一改先前的沮喪模樣,開始忙著張羅起季長老飲食起居各種事物來。


    羅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隔絕季長老和身邊所有人的來往,並且向師門報告說,自己將全權負責照顧季長老。由於私下承諾把季長老全部研究成果交給門派處理,門中各方對此保持沉默。接下來,他密切注意幾位師兄的動向,花費一定代價賄賂門中相關人,向幾位師兄加派任務,讓他們短期不能回到派中,做完這一切,他滿意的審視季長老周圍,心想離成功隻差一步了.


    這些天,龍葵一直沒能見到季長老,那位對自己親善如同父母般的長老,每次看到慈眉善目的季長老,她心裏就說不出的放鬆。這些天,自己送藥過去被擋回來,心中奇怪,季長老身邊怎麽多了個人?不知他現在過的可好。


    龍葵自然不知道,季長老這些日子過的很差,羅成將每日送來的六靈丸偷偷換掉,換上激發氣血的藥物,每天不停在他耳邊說道:“我才是您最親近的人,你看那些師兄,有事一個都沒來,還不是我一個人在跑前跑後,您應該早日考慮傳承衣缽的事。季長老不勝其煩,隻能沉默。


    一連很多天,季長老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沉,總是想起自己以前很多事來,不禁苦笑,心想,難道大限將至,該上路了?唉!


    羅成走進房,看見季長老病在床前,一麵嘟囔季長老該早點把傳承的事情辦清楚,一麵打開所有窗戶,稱讓季長老透透氣。躺在床上的季長老,看到這一幕,覺得好像似曾相識的畫麵,他努力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這一幕,唉!腦海中像是記憶回放般,看著大開的窗戶,陷入沉思。


    那是季長老八歲時候的事,在外麵玩耍的他被帶回家中,被告知出大事了。他回家看到自己繼母對父親大吼道:“我為這個家奉獻了青春,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誰也不能拿走。父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很難受的樣子。繼母打開所有窗戶,並大聲道:“你該盡情的呼吸,好好珍惜吧!最後,父親一分錢財產都沒留給繼母,可那有什麽用呢?父親還是走了,走的很痛苦。思緒拉回來,看著今天發生一幕幕,這就是輪回嗎?季長老一生自傲,做過不少大事,心想如果是早幾年,一定讓羅成後悔今天做過的事,自己時間無多,也無需計較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就坦蕩些上路吧!


    三十年前,那時的季長靑正值全盛時期,每天充沛的精力讓他覺得無所不能,認為任何事,隻要自己投入心血精力,就能得到結果,他曾遇到過不少勁敵,但都敗給了他,每戰勝一個對手,就增加不少自信,以至於他曾相信這個世界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修道途中,天賦得天獨厚的季長靑崇尚標新立異,提出不少創新見解,在那個時期曾風光一時。那時他經常逗弄自己豢養的信鴿,喜歡說道:“小鴿子,你生存的意義就是為我把心意送到另一個人手中,要是哪天你做不到了,該怎麽呢?猜猜我還會要你嗎?


    季長老艱難的起身,照以往的習慣去喂鴿子,今天這是怎麽了,熟悉的一切起了變化,鴿子被放飛了。是羅成幹的吧!也好,它們自由了,不用陪我這個老頭子了。季長老想到。隨後做了個決定,取出一個別致的風鈴,係在窗頭不起眼處,這幾個輕微的動作,讓他又劇烈咳嗽不止,喘著氣,回到床上。時間一點點過去,晚上,神不知鬼不覺,屋中又多了一個人,紫婉走到床前,問道:“您有什麽吩咐。季長老艱難的喘息一陣道:“我原本以為時間還多,現在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沒時間了,最後一點心思,是希望有人繼續我的研究,完成它。說著費力的從頭枕中取出一些物件遞給紫婉。默默點頭,她也希望最後為這位老人做些什麽。隻說道:“我一定送到龍葵手中。季長老笑笑道:“那小姑娘能在長生路上走多遠呢?真期待她的成長,新生的種子總是比參天大樹多一份期待,人生啊!季長老微笑著,就這樣沉沉睡去。


    季長老過世的消息很快傳了開來,羅成翻遍季長老遺居,可謂挖地三尺,能拿走一個也沒留下,嘴裏還嘟囔者被騙了,不是說有突破元丹的法訣嗎?這下怎麽向師門交代。紫婉冷眼旁觀,突覺一切索然無味,長生不死有那麽誘人嗎?自己畢生追求大道又有什麽意義呢?天邊翻湧起伏的雲彩依舊,隻是沒人再像季長老那樣的人關注它,它會知道嗎?


    秘密的將季長老留下的遺物送給龍葵,龍葵念及和藹的老人淚流滿麵,對著太華主峰老人下葬的方向長跪下去,紫婉取出長笛,輕輕吹奏,淒涼委婉的笛聲像是在申訴,又像是在呼喚,時間在這一刻停滯,成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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