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擔心。”


    蔣瑜在左邊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何氏和柳達經曆過大的變故,還從活契變成了死契,說話行事都會小心謹慎的。


    就算看出來了,我不承認,她難道敢以下犯上嗎?


    蔣嬤嬤,您得拿出大戶人家那當家嬤嬤的架勢出來,紙老虎也是虎。”


    “沒大沒小!”


    “是!”


    蔣爺爺責怪孫女沒大沒小,蔣姑奶奶極快的進入自己的身份,


    “是老奴太過謹慎,如今老奴弟弟出來尋老奴,老奴可否留其盤恒兩日?”


    “可!”


    “多謝少爺!”


    蔣爺爺“……”


    蔣瑾“……”


    ……


    少爺這個身份一出,府裏下人就都來拜見了。


    至於是幾少爺,蔣嬤嬤沒說,大家就喊少爺。


    至於少爺為何進府後才公開身份,蔣嬤嬤沒說,也沒人敢多嘴問。


    隻有何氏,低頭盯著蔣瑜腳上的鞋,這鞋,很眼熟的。


    ……


    柳達逛遍了城內十幾個牙行,終於買回來兩個人。


    一個是廚娘,一個是繡娘。


    這兩人年紀都大了,都是被主人家嫌棄發賣了的。


    柳達有些忐忑,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嫌棄?


    剛進府,就聽說少爺來了,他匆忙要去拜見,被妻子拽住,“他爹,少爺應該就是夫人。”


    柳達微愣,隨後嗬責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準再說出去。”


    何氏點頭,“我就是提醒你一聲。”


    柳達帶著新買回來兩人去見‘少爺’,如果少爺就是夫人,會給他指示的。


    “府內賬房柳達,見過少爺。”


    柳達躬身彎腰行禮,他身後的兩名婦人則是跪地拜見。


    “這是柳達在牙行買回的廚娘和繡娘,兩人身上出現缺陷,被前主人家嫌棄,柳達不忍心,擅自做主買了回來,請少爺責罰。”


    蔣瑜挑眉問道,“什麽缺陷?”


    “廚娘右臂酸痛,做飯速度有些慢,繡娘雙眼昏花,隻能白天縫補。”


    老弱病殘?


    “多少銀子買的?”


    “都是十兩。”


    “既然買回來了,就留下好好做事吧!”


    “多謝少爺!”


    跪在地上的兩位婦人連忙匍地磕頭拜謝。


    柳達“……”


    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少爺,應該是夫人沒錯了。


    他的新主子很有意思呢!他喜歡穩定不奔波的日子,但這麽跳躍鮮活的主子,讓他生出了要緊緊跟隨的念頭。


    “柳達。”


    在柳達心不在焉時,他的主子叫他了。


    “在!”


    “蔣嬤嬤說你表現不錯,本少爺打算叫你暫時兼任管家,你可願意?”


    “多謝少爺提拔!”


    柳達撲通跪下了,他剛立下宏圖大誌,主子就把他按在了府內。


    主子吩咐了,府內也缺人,而且他這個管家也帶了個暫時二字,他不能給臉不要臉,


    “柳達定把府內打理清爽,請夫人和少爺放心。”


    蔣瑜看著柳達的頭頂,“後院的事,叫何氏多多幫襯蔣嬤嬤。”


    “是!”


    柳達匍地道謝。


    “都下去吧!”


    “是!”


    柳達帶著兩個新仆人下去後,蔣爺爺和蔣瑾才驚望蔣瑜。


    孫女(姐姐)剛才的樣子很有派頭!要不是他們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孫女(姐姐),會以為自己見到的就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少爺。


    蔣爺爺是徹底放心了,這樣的孫女出去,不騙倒一大片就不錯了。


    蔣瑾更羨慕了,他好想快點長大,要像姐姐剛才那樣威風八麵。


    蔣姑奶奶則是習慣了,侄孫女在她麵前演太多,她是一時出戲一時入戲。


    蔣姑奶奶,小心精分喲!


    ……


    給姑奶奶留下30根銀條,蔣瑜帶著一箱半銀子獨自去了州城。


    蔣爺爺親眼看到姐姐忙乎的起勁兒,很放心的帶著孫子回去了。


    蔣瑾這一趟出行,好像突然長大了一樣,跟著爺爺回家後,拿出故事書,繼續看第n遍,這次,比任何一次看的都仔細。


    看完後,還看爺爺的那兩本,邊看邊讀。


    ……


    蔣瑜進州城就順利多了,一是有了經驗,二是州城的管理要比縣城有序多了。


    找什麽都好找,比如客棧在一片,酒樓在一片,牙行在一片。


    這叫成行成市。


    牙行中,官牙居多,裏麵的人、馬、車、房這些貨源很齊全,別說廚娘了,酒樓裏的廚子都有,就是價高。


    手藝人30兩起步。


    廚娘30兩,廚子50兩,繡娘30兩,賬房50兩,都是可簽死契的價格。


    其他打雜奴仆倒是和縣城差不多,門房和車夫10兩,粗使婆子8兩。


    馬30兩,車10兩。


    一個三進院子380兩,地段有些偏。


    一個兩層的酒樓800兩,地段也很一般。


    難道是倒閉了,才有廚子可賣?


    蔣瑜盯著牙人看,看的牙人心裏發毛,“老爺,有話您就說,您這樣看著小的,小的心裏慌。”


    這次蔣瑜化成了陳良濤,有戶籍有路引的,底氣足足的。


    “牙行裏廚子哪來的?”


    牙人抹把額頭汗水,“不敢瞞老爺,這家酒樓以前生意不錯的,雖然地段偏了些,但東家主打個薄利多銷,頓頓飯點食客都不少。


    東家老邁後,把酒樓交給了少東家,可這少東家愛賭博,不正經做生意,采買又是他的妻舅,就……


    別說廚子了,那廚娘、繡娘和賬房,都是這一家發賣出來的,就為了還賭債。”


    蔣瑜冷著一張臉問道,“還清了嗎?”


    牙人陪著笑,“老爺說笑了,賭債哪有還得清的?


    這酒樓的東家是個利索的,不但把酒樓和下人賣了,連祖宅都賣了,給少東家還了債後,帶著少東家回老家種地去了。”


    蔣瑜回頭冷眼看著他,“你是想告訴我,這酒樓非常幹淨?”


    “必須非常幹淨!”


    牙人拍著胸脯保證,“我們是官牙,做不來那種欺騙客人的事情來的。”


    “那為何放在你手裏賣不掉?”


    “呃……”


    眼見蔣瑜抬腿要往酒樓外走了,牙人忙追上兩步說了實話,


    “這不是因為做生意有講究嗎?很多人覺得前東家晦氣,不願意接手,連廚子廚娘都一樣。”


    “那你還跟我虛抬價格?”


    牙人陪著笑,“老爺,您若誠心要,就壓價嘛。”


    “你不老實。”


    “老爺。”


    牙人苦著臉,“小的以為賺到了,沒想到砸在了手裏。”


    “所以你就欺瞞我這個鄉下來的?”


    “老爺說笑了。”


    牙人笑皺了一臉褶子,“您一身貴氣十足,怎麽可能是鄉下人?”


    “所以你就宰老爺我這個貴人?”


    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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