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他手指不斷在他肚皮附近落下。


    戰湛怕癢,在床上咯咯咯地邊笑邊扭動,被子床單頭發繩子全扭得亂七八糟,最後被逼走投無路,哭喪著臉道:“大哥,我輸了,我認栽。其實我是個顏控,就是****愛美狂,我看你長得好看,所以才想天天看著你照顧你!你還是一腳踹了我吧,讓我哪涼快哪呆著去!別留手,就給我剛才那個眼神叫我滾就行!”


    寒非邪停下手。


    戰湛躺在床上大喘氣,從這個角度看,寒非邪望著他的眼神格外深邃。他突然後悔。擦,早知道剛才就忍一忍。萬一寒非邪真的把他一腳踹開,讓他哪邊涼快哪邊涼快去,他以前的付出不就白費了?


    “呃,非邪啊,不是,大哥啊,我對你容貌的欣賞完全是純潔無瑕的,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就像欣賞花兒那樣,純欣賞!其實,我也不是那麽讓人討厭的人是吧?一個人上路挺寂寞,有一個人鞍前馬後也不錯?你要是嫌我占地方,我就努力在你麵前濃縮存在感。”


    “濃縮存在感不是分量更重嗎?”寒非邪終於開口了。


    戰湛賠笑道:“我用錯詞了,是削弱,削弱存在感。”


    寒非邪道:“你真的是為了我的臉?”


    印象中寒非邪貌似不喜歡別人誇他的臉?也是,大男人被人說靠臉交友也挺膈應。戰湛垂眸,邊想邊道:“剛開始是,後來你不是拿刀和毒藥嚇唬我嗎?我就有點較勁,再後來是真想和你交朋友做兄弟。你教訓我的口氣有點像我哥,我就想著,有哥挺好的。”


    搬出戰雷,寒非邪的眼神軟化了一點。


    “再說,你們寒家和麒麟世家,我們軍神府和皇室,處境也挺相似。”戰湛抬手撓了撓下巴道,“我琢磨著,我們真應該做好朋友的。”


    寒非邪不置可否道:“說完了?”


    戰湛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再讓我仔細想想?”


    寒非邪道:“長得好看,像你哥,家庭背景的處境相似,還有什麽?”


    “……剛才那段話的重點是我投入的感情和語音語調。你總結得太冷酷。”


    寒非邪拍拍他的肚皮起身,“說完就起來吧。”


    戰湛撓完下巴又把手縮回被子裏,“捆得動都不能動,不好回去啊。”


    寒非邪:“……”


    戰湛上半身抬起二十五度角,低頭看麻繩,發現繩都散開了,被子攤開一個角把他的腳趾露在外麵,低聲抱怨道:“一號是怎麽綁的,打死結都不會。大哥,幫我重新捆一下。”


    寒非邪:“……”


    戰湛道:“不然不好抬。”


    一號聽屋裏半天沒動靜,不大放心,偷偷蹲□子,眼睛對準刻意沒關嚴實的門縫往裏瞧,隻見寒非邪將戰湛用力地翻過來又翻過去。


    “住手!”


    一號大腳踹門,提劍對準寒非邪後背,“你要對小公爺做什麽?”


    四到八號邊往裏衝邊附和道:“做什麽?!”


    沒擠進去的二三號看著密密麻麻的背影:“……”


    “你們總算來了。”剛好輪到趴姿的戰湛艱難地轉頭看他,“繩子都不會捆,剛才全散了。”


    一、四到八號:“……”為什麽小公爺一腦袋遭毒手的慘狀?


    寒非邪淡定地打好死結,將戰湛翻回正麵,順手拍了下他的肚子道:“扛回去吧。”


    一、四到八號:“……”


    戰湛像毛毛蟲一樣扭動身體,“大哥,明天一起走,說好了啊。”


    寒非邪抱胸道:“我隻是學徒,你應該想想怎麽說服你的師父和我的師父。”


    戰湛愣住。


    “你不是說試煉師和水藥皇有過節嗎?”


    戰湛繼續愣住。擦!他忘了這一節怎麽辦?


    寒非邪道:“你還有一天兩夜的考慮時間。”


    戰湛道:“有什麽友情建議嗎?”


    寒非邪道:“懸梁刺股可提神醒腦。”


    戰湛:“……”


    戰湛覺得自己的確失算了,光想著抱主角大腿蹭側漏的霸氣,忘記小說裏的配角和龍套也是有獨立個性的。試煉師們同意去萬萬獸界是一回事,同意和水赤煉一道是另一回事——除非水赤煉是一具屍體。


    一大早,一號進門扛人,發現人正對著床頂發呆。


    一號道:“小公爺,上路了。”


    戰湛歎氣道:“沒想到這麽快就要上路了。”


    一號道:“小公爺放心,我下手很幹淨利落,不會讓小公爺難受的。”


    戰湛道:“慢點也可以,穩當點。”


    站在門口的雲霧衣聽不下去了,“隻是從房間扛到馬車上,哪來這麽多話?”


    戰湛側頭,委屈道:“娘,我失眠了。”


    雲霧衣跑進來,摟著他的腦袋一陣心肝寶貝亂叫,“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學東西哪裏不能學?帝光學院的大門隨時為你開著。”她本就不同意戰湛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去,一看兒子有所動搖,立刻使勁晃。


    戰湛道:“我是想和非邪一起上路。”


    雲霧衣熱情稍減,“你不是說試煉師和水藥皇不和嗎?”


    戰湛道:“難點就在這裏。”


    雲霧衣正色道:“娘隻問你一句,是當試煉師重要還是跟著寒非邪一起上路重要。”


    戰湛被問住。


    雲霧衣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揮手讓一號去門口等。


    “娘同意你跟你師父去萬萬獸界是信你真心想當試煉師。若你抱著跟寒非邪一起外出遊玩胡鬧的念頭,娘是絕不會答應的。水藥皇和試煉師的事不該你管,為你的那點小心思硬把他們湊在一起隻會加深矛盾,闖出禍事。”


    她語重心長地說。


    若戰湛還是以前那個性子,她根本不會說這麽多,隨便找一些其他好玩的事轉移他的注意力就行。可現在她相信兒子長大了,願意分擔家中重擔,開始與他交流想法。


    戰湛將她的問題簡化之後,發現其實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


    是根據原方針,沾寒非邪金手指的光?


    還是奮發圖強,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戰家的旗幟?


    雲霧衣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他為自己提出的選擇題難過,不禁有些慌神,忙道:“要不娘勸勸寒非邪,讓他和你一起當試煉師?”


    戰湛回神,看著雲霧衣焦急的眸光,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摟住她的脖子,將頭靠在她的肩窩裏,輕聲道:“娘,一條粗壯的大腿是很重要的。但是,我會試著讓自己的大腿也粗壯起來,扛起戰家,屹立不倒。”


    雲霧衣感動地摸摸他的頭發。雖然她覺得這句話裏的“但是”用得有些怪,但兒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這些細節不必深究。


    母子倆剛坐在床上膩歪了一小會兒,莫天河就叫人來催促了。


    雲霧衣隻好叫一號進來扛人。


    戰湛苦笑道:“我醒了,可以自己走。”


    一號臉上清晰地表達著自己的惋惜之情:不能扛著小公爺遛馬路真是人生缺憾。


    戰湛:“……”必須加強一到八號的閉臉練習。


    戰小公爺出門依舊勞師動眾。


    五輛馬車,三輛坐人,兩輛運物——這已經是戰湛向雲霧衣抗爭後的結果了。


    雲霧衣一路送戰湛到門口,十分不放心,一會兒問他護身的絲衣穿了沒有,一會兒又問他盤纏夠不夠,一會兒嫌馬垂頭喪氣跑不快,一會兒又怕馬車破舊路上顛簸。


    戰湛看石理東開始不耐煩地踢車輪,猛然抱住雲霧衣,打斷了她的叨嘮。


    雲霧衣眼眶微紅,“你去萬萬獸界,娘心裏不踏實。”


    戰湛笑道:“該不踏實的是萬萬獸界的魔獸才對。”


    雲霧衣看一號把法拉利送上馬車,疑惑道:“為什麽帶它去?”


    戰湛道:“它是魔獸嘛,送回萬萬獸界比較好。”


    雲霧衣道:“你想放生?”


    戰湛道:“總不能真的帶它和六七階的大魔獸比拚吧?”


    雲霧衣想起藍雋遠提出的約鬥,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既然法拉利走失,約鬥自然就不成立了。


    戰湛又用力地抱了雲霧衣一下,利落地轉身上馬車。他怕時間再長一些,自己真的會沉溺在母愛中哪裏都不想去。


    寒非邪坐在馬車裏,望著他紅著眼眶上車,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戰湛腦袋往寒非邪肩膀上一靠,抓緊時機促進感情,“我隻有你了。”


    寒非邪淡然道:“你想出讓水藥皇和試煉師和諧相處的辦法了嗎?”


    戰湛:“……”大哥真是氣氛殺手。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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