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非邪佯作驚訝地問:“為什麽?”其實這個結果早在他暗示楊柳柳的那刻起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楊成奇麵露愧疚,“柳柳想留在紫氣帝國,我要留下來照顧她。”


    寒非邪與楊成奇的交情不過是太古學院的同學,隻能算泛泛,遠不能與朱晚相比,對他的決定倒也不覺得難過,隻是考慮到他背後的紫晶商行,不想鬧得太僵,故意勸說了幾句。


    楊成奇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暗示道:“若能在白夢山辦柳柳的婚事就好了。”


    寒非邪裝傻,“這是當然的。我也是柳柳的哥哥,她的婚事能在白夢山辦自然再好不過。”


    楊成奇見他對楊柳柳沒有半分意思,也死了牽線的心,歎氣道:“我原本還以為能叫你一聲妹夫的。”


    寒非邪吃驚地看著他。


    楊成奇苦笑道:“罷了,我說說而已。姻緣這種事,強求不得。”


    寒非邪順水推舟道:“紫氣帝國俊才輩出。我與林大人有些交情,不如讓他留意一下有沒有適齡的青年才俊?”


    楊成奇正為此事發愁,聞言自然感激不盡。


    這個人情對寒非邪來說是舉手之勞,反正是林大人的事,自然滿口答應。


    楊成奇自覺對不起寒非邪,是他先脫離了組織,沒想到組織對他還這麽關懷,內心感動無以言表,悄聲道:“我呆在紫晶商行總部,你若是有需要,叫人托口信給我就是。”


    對於送上門的肉,寒非邪表示味道好極了。


    楊成奇又和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戀戀不舍地回房收拾東西。


    他一走,寒非邪就看到戰湛坐在椅子上偷樂。


    “你笑什麽?”寒非邪明知故問。


    戰湛道:“笑有人被賣了還幫賣家數錢。”


    寒非邪道:“我是為誰?”


    戰湛一下子蹦到椅子上,張開雙手,高聲道:“為了偉大的愛情!”


    寒非邪臉繃不住了,“噗”得笑出聲來。


    朱晚進來,“石師父似乎真的有些門道。”


    寒非邪聽了心中一喜,“成功了?”


    “還沒。石師父給了我一張采購單,我正打算出去采購一番。”


    寒非邪道:“去啊。”


    “……你先看看采購單。”朱晚把紙條遞給他。


    寒非邪看清楚上麵羅列的東西之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這些東西除了都是植物之外,隻有一個顯著特征,就是——


    貴!


    寒非邪歎氣:“看來我們要多想些賺錢的法子。”


    朱晚道:“辦法多的是,回去再說,先找金遠眺開個方便之門。”這些東西若是自己去收集,一耗時間二費錢,不如找紫晶商行少主方便,不過這種事要寒非邪出麵才行。


    寒非邪一邊找人寫信給金遠眺,一邊問道:“師父需要多久?”


    朱晚道:“他說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


    寒非邪意外,“這麽快?”


    朱晚道:“不是他移植的快,是碧炎金蓮死得快。”


    “……”寒非邪道,“蔚劍聖呢?”


    “正守著石師父。”


    寒非邪暗暗盤算怎麽在蔚雪痕的眼皮子地下說服石理東把碧炎金蓮心給他。


    朱晚一看他轉動眼珠子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立刻詢問。


    寒非邪一五一十地說了。


    朱晚道:“這簡單,石師父在屋裏,劍聖在屋外。到時候我送飯時遞張紙條給他就是,山主可以在外麵吸引蔚劍聖的注意力。”


    寒非邪覺得可行,於是兩人說定,到晚飯時,朱晚端著盤子給石理東送飯,寒非邪拎著酒壺找蔚雪痕吃酒。


    蔚雪痕聞到酒的時候鼻子動了動,隨即皺眉道:“桂花酒?”


    寒非邪見他主動詢問,心中一喜,點頭道:“正想與蔚劍聖小酌幾杯。”


    蔚雪痕道:“我最討厭桂花酒。”


    寒非邪:“……”


    戰湛怕傷害寒非邪自尊心,蹲在地上抖肩膀。


    寒非邪很快調整表情,將酒壺往邊上一丟,“不喝酒可以吃飯。”


    這次蔚雪痕倒沒有拒絕。


    “呃,”寒非邪看了眼蔚雪痕身後的門,舔了舔嘴唇道,“蔚劍聖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嗯?”


    寒非邪道:“我們明天要離開此地。”


    他說的“我們”是指自己和朱晚,蔚雪痕誤以為包括石理東,毫不猶豫道:“他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


    寒非邪靈機一動。他這次答應送仲孫昭除了約定之外,還想借此與青紋世家建立類似於戰略夥伴的關係,以對付來勢洶洶的麒麟世家。原本沒有太大把握的事若是有蔚雪痕的加入自然事半功倍。最要緊的是,如果拉不攏青紋世家,能拉攏九幽寒地也是一大收獲。論地位和曆史,九幽寒地早有資格進入超級世家之列,隻是這個超級世家認定過於單薄,代代單傳,難以形成氣候,曆代傳人平日裏又很低調,長年累月地呆在家裏,足不出戶,存在感極低,因此即使它有劍聖坐鎮,不可小覷,卻經常被忽視。


    “能與蔚劍聖同行,是我的榮幸。”寒非邪立刻把話給說實了。


    他們坐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朱晚才捧著吃空了碗出來。


    蔚雪痕以為他故意等著石理東吃完收碗,倒也沒有在意,寒非邪趁機告辭,跟著朱晚走了一段,朱晚就停下腳步,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布囊,哆哆嗦嗦地給他。


    寒非邪拿到手裏也涼了一下,打開發現裏麵是會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冰塊,冰塊裏麵隱隱有一顆豆子。


    《天芥神書》:


    碧炎金蓮心,落地易亡,需神火供養。


    ……


    竟然真的這麽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地拿到了——也許人生中很多事本來就不那麽複雜。


    寒非邪在小事中感悟真理。


    他想知道神火是什麽,卻半天沒有答案。


    他拿著冰塊回到房間,戰湛亦步亦趨地跟著,不停地朝他手裏看,“冰塊不冷嗎?”


    “嗯。”寒非邪心不在焉地回答。


    戰湛道:“你是不是在想怎麽保存?”雖然他吐槽過《絕世劍邪》的設定很多次,可是這次又不得不吐槽了。既然設定得這麽稀奇古怪,劍氣、美杜莎、魔獸都胡攪一氣了,為什麽不幹脆再加個空間設定?


    防腐空間什麽的,金手指必備啊!


    吐槽歸吐槽,現實問題還是要現實地想辦法解決。


    他道:“用倚望天燈試試?”


    寒非邪不是沒想過,隻是不敢試。要知道如果石理東失敗,那麽他手裏就是當世唯一一顆碧炎金蓮心,沒有第二次機會。


    戰湛看出他的矛盾,在旁邊打氣,“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要相信命運啊,我們都能相遇了,這世上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寒非邪挑眉道:“你對我們相遇很不滿?”


    “不是不滿……”是不科學啊。誰能想象自己前幾分鍾還坐在電腦麵前看電腦裏的方塊小字,幾分鍾之後就變成了方塊小字,後來還和方塊小字請談起了戀愛。一想到他說完一句話就可能被四個小蝌蚪給框起來,他就覺得神奇和別扭。“是覺得有……驚奇。”


    寒非邪道:“改成驚喜。”


    戰湛:“……”寒霸的霸氣側漏之路不會全體現怎麽管他吧?


    寒非邪最終還是拿出了天火,融掉碧炎金蓮心外麵的一層冰,然後將蓮心放入天火內。天火噗噗地躥了兩下,就不動了,但碧炎金蓮心外麵一層暗淡的金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變得更加暗淡。


    戰湛慌了,“怎麽蔫了?”


    “不行。”寒非邪立刻伸手將蓮心從匣子裏拿出來,腦海中同時還閃過一個念頭,既然它要的是神火,那麽他的火陽之氣算不算?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細想,拖著碧炎金蓮心直接將火陽之氣灌了過去。


    碧炎金蓮心先是“噗”地爆了一下,隨即竟像散發第二春一般,慢慢地恢複了金色。


    戰湛歡呼。


    寒非邪慢慢地將火陽之氣收回來,目光仍緊緊地盯著手裏的金色,生怕火陽之氣一撤,金色就再度消失。值得慶幸的是,火陽之氣離開之後,碧炎金蓮心的顏色雖然有些許暗淡,卻很快穩定下來,維持在金色與紅銅色之間。


    戰湛道:“這是活了?”


    寒非邪道:“等師父有空,讓他過來看看。”他找出另外一個小匣子,小心翼翼地將它裝了起來。不管怎麽說,倚望天燈和碧炎金蓮心到手了——雖然它們看上去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友好。


    吃夜宵時間,寒非邪親自送吃食給石理東,順便說服他一起上路,借口很簡單——蔚雪痕同意了,他要是想繼續移植的話就必須去。


    石理東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行程就這麽在坑蒙拐騙中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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