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頭目笑了笑道:“殿下,你還是那麽敏銳,陛下打算割讓一半的江山。”


    二皇子沉默片刻:“這麽多,他就不怕沈浩反悔?”


    密探搖了搖頭道:“沈浩是聖人,自然不會枉顧名聲,隻要奉上殿下的人頭,陛下就能延年益壽。”


    二皇子想了想說道:“是沈浩親口答應?還是歐陽明做的主?”


    密探漫步推著輪椅,來到養心殿前,“殿下,誰答應不是答應?聖人是不會出爾反爾的。”


    二皇子冷笑起來:“終究是病急亂投醫,有了怕死的軟肋,就會自亂陣腳。”


    “殿下?你的意思是?”


    “沒什麽,隻是大乾也到亡國的地步了。”


    二皇子揮了揮手,示意密探退下。


    密探本想說些什麽,隻見養心殿內一個尊貴不凡的老者走來。


    老者渾身上下,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重臣。


    二皇子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樞密院是如何倒戈相向的。


    這兩名重臣在樞密院都有著重要職位,而且重要到無可替代。


    這也是,老皇帝放心讓他上台的原因。


    他還是太年輕了,在各個機構,都沒有樹立起堅如磐石的關係網。


    而且忙於補救即將崩塌的朝廷,也使得他破綻百出。


    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必然。


    “父皇,別來無恙,想不到多日不見,您依舊尊貴不凡。”


    “嗬嗬,朕真是看錯你了,原以為你能重整朝堂,想不到竟如此無能,你現在唯有的價值,就是那枚頭顱。”


    “兒臣盡力了,天下大勢不可逆,父皇在位時好大喜功,苛政猛於虎,各地貪官汙吏不計其數,朝堂如同被蛀空的百年老木,已不可用來當頂梁柱。”


    老皇帝目光不善:“怎麽?你還敢責怪朕不成?”


    二皇子抬頭望著太陽,微微眯起眼睛:“父皇,世上不可直視之物,唯有太陽和人心,你會是大乾的千古罪人,後世史書也會為你畫上濃重一筆。”


    老皇帝冷笑起來:“嗬嗬,貞兒你還想看朕的笑話?朕要活上千秋萬代,大乾的百姓,依舊要供養著朕。”


    二皇子歎氣一聲,望著這個已經被貪欲蒙蔽理智的帝王。


    他這個冷酷無情的人,都看得出來一切都是歐陽明的計劃。


    唯獨,被貪欲蒙蔽雙眼的老皇帝看不出來。


    沈浩沒有出麵答應這件事,就知道其中有詐。


    但貪婪使人變愚昧的事,他見過的實在太多。


    無論多精明的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蠢笨的如一頭豬。


    老皇帝臉色一變,用及其冷漠的聲音說道:“貞茗,你這個野種,你與李玉山的事,朕早就知曉,之所以放任你們奪權,不過是想讓你們站在明麵上對付沈浩。”


    話語落下,一個老太監送來木盒。


    木盒下方滲出腥臭的血水。


    二皇子一言不發,他對李玉山沒有絲毫感情。


    李玉山就算不是死在老皇帝手上,以後也會死在他的手裏。


    他和老皇帝最相似的地方,大概都是無情無義之輩。


    隻不過,老皇帝有在乎的東西,那就是他自己,終其一生老皇帝也沉溺在自戀的貪欲之中。


    而他早就已經死了,推動他活著的是仇恨,所以他沒有軟肋。


    “貞茗,你生父的頭顱就在盒子裏,你為何不悲?”


    “父皇,要兒臣如何悲?”


    “哼,你這個小畜生,逼死朕的兩個兒子,卻一點用也沒有,早知當初,就應該將你淩遲處死。”


    二皇子淡漠的看向老皇帝:“現在也不遲,至少我還有利用價值,用我和李大人的頭,應該能換到沈浩的信任。”


    老皇帝陰沉著一張臉,說道:“朕聽說,你在南華山時,試圖自盡,就算是死,也不願落在朕的手裏,你此次為何自投羅網?”


    二皇子享受著陽光的照射,眯起雙眼:“因為,我找回軟肋了。”


    “找回軟肋?”老皇帝頓了頓。


    二皇子伸出手,手裏有一個小荷包:“妹妹也不希望,我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我遇到一個很像妹妹的人,她很善良,如果人的一生隻為自己而活,這也許才是一種悲哀。”


    “蠢貨,你就和你的母親一樣,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老皇帝目光凶狠,他又怎會聽不出,眼前的小畜生是在嘲諷他。


    嘲笑他是個孤家寡人,隻為自己而活。


    “那你就下去,陪你那下賤的母親和妹妹吧。”


    老皇帝一把打掉二皇子手裏的香包,將其踩了個粉碎。


    二皇子隻是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兒臣,恭敬不如從命,我與父皇,與歐陽明,與世人自此兩清,不複相見。”


    老皇帝憤然揮手。


    密探明白老皇帝的意思,將二皇子推出養心殿。


    老皇帝氣憤的回到龍椅上。


    不用片刻,一個精致的木盒送到桌子上。


    “陛下,二皇子已經伏法,還請陛下查驗。”


    老皇帝臉上陰晴不定,最後隻是冷冷說道:“將兩個首級送去白鹿國,讓沈浩盡快到上京幫朕續命,別忘了把這事大張旗鼓的傳出去,沈浩顧及名聲,必定會來給朕續命。”


    密探點了點頭,捧著木盒離開養心殿。


    ……


    南華山下,茅草屋裏,小歡坐在門口,目光望著遠處,還在等待著大哥哥回來。


    “小歡,菜都涼了,快過來吧。”、


    奶奶一邊縫補著衣服,一邊說道。


    小歡搖了搖頭:“奶奶,你餓的話就先吃,我要等大哥哥回來。”


    奶奶停下手中的針線活,說道:“小歡,人家是富貴人,又怎麽會回來,倒是他的衣服,我幫他縫好了。”


    小歡跑到奶奶身邊,拿起那件做工精美的衣服。


    這件衣服內襯是用金絲繡的,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之前這件衣服染血,滿是破洞,奶奶就幫忙把衣服洗幹淨,又用針線縫補好。


    小歡望著縫補好的衣服,開心的笑了起來:“大哥哥,就算不喜歡貧民窟,也一定會回來拿衣服。”


    奶奶摸了摸小歡的頭說道:“這倒是,這件衣服很貴重,他一定會回來拿的。”


    小歡用力的點了點頭:“恩,奶奶,我們一起等大哥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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