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黃泉比良阪?”


    穀村渡、穀村星乃、岸田純打量著四周。


    以這位‘鬼使白’的能耐,他口中所謂的‘黃泉比良阪’,肯定不可能是現實世界,島根縣鬆江市的那個‘旅遊景點’。


    隻能是神話傳說中,亡者會經過的黃泉比良阪!


    “我們該不會遇到‘伊邪那美’大人吧?”


    穀村星乃抱著穀村渡的手臂,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剛見麵,可不想遇到那位‘黃泉津大神’。


    畢竟,和伊邪那岐決裂之後,伊邪那美可是發誓要殺光所有的人類:怎麽想都不是什麽親善‘正神’。


    “不必擔心,”


    白色衣袖、褲腿上有血紅花紋的‘鬼使白’飄在這片詭異之地上空,給三人解釋。


    “這裏的確是黃泉比良阪,”


    “卻是‘無主’的黃泉比良阪。”


    ?


    “鬼使白大人,”


    “難道是因為靈氣衰竭”


    國中生的岸田純,第一個反應過來。


    為了複活涼子,他可是熟讀了能夠找到的一切神話故事傳說,知識儲備不下於民俗專家。


    “正是,”


    “千年前靈氣衰竭,高天原與人間斷絕來往。”


    “黃泉亦是如此——”


    說著,鬼使白環視一周:


    四周隻有荒蕪建築、枯樹石塊;看似是一片死寂,然而又並非全靜。


    寂靜中時而傳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嗚嗚咽咽,幽幽怨怨,隱隱約約飄忽不定的聲響,讓人聽了心生無限慘惻和驚栗;到處都是一片蒙蒙的黑暗,然而又並不全黑:在陰森瘮人的黑暗背後,平常無奇之中好像到處都在滋生著奇詭異秘。


    這可不是他的製造的環境,而是這片‘靈魂之海’原本的模樣!


    沒錯,這裏並非隻是‘悠’製造的謊言。


    他沒這些閑,特意去製造一片‘黃泉’之地,這裏可是‘原本’就存在的空間。


    “千年前,那位‘黃泉津大神’統治的黃泉,同樣與人世斷開連接。”


    “這裏是這千年無處容身的靈魂們,最後存在的證明。”


    當然,還是那句話。


    如果沒有查克拉,這個世界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靈魂之海’,自然也不可能看到眼前這幅場景:那它就等同於不存在!


    “這樣啊,”


    穀村渡若有所思,他已經以‘靈魂’形態存在了不少時間。


    雖然隻能模糊感知到星乃的情況,但也對‘靈魂’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不是放不下星乃,他的靈魂也早就融入了這‘黃泉比良阪’之中。


    “什麽?!”


    聽到穀村渡的講述,岸田純慌了。


    “鬼使白大人,那涼子”


    “不要慌,”


    鬼使白抬手,示意岸田純稍安勿躁。


    “我也不以虛假之言誆騙你們——我們‘地府’與人間斷絕千年,這片‘黃泉’對我們而言,同樣是尚未掌控之地。”


    “我的任務,就是重新在這裏建立秩序:這裏隻是黃泉比良阪的入口,等我們推進到‘忘川河’,再想辦法撈出‘宮下涼子’的靈魂。”


    忘川河、三途河、冥河.


    這是在各國神話中都有提及的河流:很明顯,靈氣衰竭千年,既沒有奈何橋孟婆湯,也沒有收七枚銅錢的船夫。億萬生靈都會沉淪於其中,傳說連諸神都不敢染指。


    想要從這條河中撈出‘宮下涼子’的靈魂,何其艱難?


    但對岸田純來說,足夠了!


    起碼他現在已經證明了‘靈魂複活’是真實存在的:麵前死在自己手中的穀村渡就是例子。


    人最怕的是看不見希望,隻要有希望,就能不顧一切去拚搏:


    即便是諸神畏懼的忘川河,


    也要走一遭!


    誰也不能阻止他!


    目光從岸田純臉上移開,落在了穀村家兩人身上:


    “至於你們——”


    “於你們而言,完全可以把現在看做‘第二次生命’。”


    “這裏,就是伱們未來的‘家園’:事成之後,‘地府’給你們留兩個‘編製’也是理應之舉。”


    編.編製?!


    驟然聽到如此‘現代化’的詞語,穀村渡和穀村星乃都是訝然。


    不過——


    “請大人放心,”


    “我們必將全力以赴。”


    他們一個大學生,一個高中生,本來就是踏入社會準備考編的人,現在有‘鬼使白’親口承諾,自然沒什麽好拒絕的。


    再說了,如果不是眼前的‘鬼使白’,他們的下場估計也是去‘忘川河’中隨波逐流。


    “很好,那麽就開始工作吧!”


    ?


    “大人,我們的工作是”


    “將這裏的‘異常’存在清掃一空!”


    ‘鬼使白’帶隊,三人兩狗緊跟其後,向灰蒙蒙的‘黃泉比良阪’走去。


    周圍那些或古樸、或現代的建築輪廓或清或朦,隨著他們的前進,向後飛逝而去。


    正所謂藝高人大膽,岸田純三人一路左右打量,可以或明或暗地看到,那些房屋內各種奇詭的景象:


    比如一個身穿白衣,咧著嘴咯咯笑個不停的女人,在滿屋子窸窸窣窣地爬行著,甚至爬上了牆壁、屋頂.仿佛蜘蛛一般的經典反曲爬行動作,讓穀村星乃嘖嘖稱奇。


    這不就是‘貞子’嘛。


    又有用繩索將自己吊在出租屋中,整個人像個‘鍾擺’般晃來晃去,讓頭頂的吊燈,不斷出‘吱紐、吱紐’的幹澀摩擦聲,垂下的長發遮住了臉龐,隻能隱約看到胸前蠕動的血紅色長舌


    叮叮當、叮叮當、叮兒響叮當~~


    旁邊一座西式的建築中,傳來了清脆的八音盒聲。


    伴隨著歡快、輕盈的音樂,能夠看到窗戶後麵有男女剪影牽手轉圈,正在跳著西式交際舞。


    下一秒,八音盒的聲音變得一頓一頓、如同刀子割肉的冰冷:一隻隻仿佛幹屍般死皮包裹的手臂,驟然拍在窗戶上!出雜亂瘮人的聲響,徒勞的留下一個個血手印


    甚至還有高大的天守閣中,能看到一名身穿十二單的古代美人,正在對鏡梳著長發。


    隻不過是把頭拿下來擺在桌案上,沒頭的身軀在後麵梳理.


    旁邊的枯樹上,掛滿了一顆顆的人頭,看上去好像是樹上結出來的果實,那些人頭表情各異,有痛苦的、悲傷的、還有嬉笑的、哭嚎的。


    “貞子、縊鬼、凶宅、無頭姬、人麵樹”


    岸田純先是向前方的‘鬼使白’請示,


    “大人,我可以動手嗎?”


    “當然,”


    “吼—————”


    下一刻,一條條從傘下咆哮的水龍,向四周猛然撲了出去,帶著神鬼辟易、擋我者死的決絕!


    轟、轟、轟、轟,


    水龍瞬間將出租屋中的‘縊鬼’淹沒、將西式‘凶宅’轟成粉碎、人麵樹也被其絞殺成碎片.倒是那個‘貞子’以詭異的敏捷,手腳並用的跳開,而天守閣層層門戶關閉,在巨響中勉強擋住了水龍。


    “虛有其表,”


    一招試探之後,岸田純如此評價。


    不不不,那是因為你的‘靈魂’本就比這些‘魍魎’強大太多。


    這些場景也好、各種魍魎也罷,本質上是無數死亡之人,殘留的靈魂能量雜糅而成的造物:雖然數量龐大,但是卻質量堪憂。


    在已經是精英中忍的岸田純麵前,自然表現得不堪一擊:如果是換個正常人的靈魂進來,隨便一處都能讓其生死兩難,最後直接魂飛魄散。


    畢竟,這裏是聚集了無數人靈魂殘響的地方。


    對於普通人來說,和真正的‘黃泉比良阪’又有什麽區別?


    當然了,如果沒有悠這個大筒木,普通人也接觸不到這處所謂的‘黃泉比良阪’。


    “吼——”


    “汪汪汪~~~”


    穀村渡和穀村星乃也紛紛出手,指揮兩條變大的狗開始‘拆家’.不對,是‘拆遷’:管你是什麽貞子、伽椰子,統統再死一次!


    很好,


    如此積極,讓鬼使白暗暗點頭。


    這裏是‘靈魂之海’,說穿了就是意識‘認知’之地。


    入目所及皆是魑魅魍魎,不過是島國千百年殘魂聚集而成:再怎麽詭異、再怎麽恐怖,依然不會脫離人的認知。


    在岸田純,穀村渡、穀村星乃,還有兩頭忍犬的攻擊下,這些魍魎很快就被擊散:


    因為它們被更鮮明,更強悍的認知所覆蓋。


    隻要繼續下去,很快就會在這‘黃泉’之中開辟出一處立足之地:


    而這邊立足之地,將是悠.不,是鬼使白建立‘地府’的地方。


    幽冥


    ‘鬼使白’垂下眼眸,就算是死亡,也要被他掌控。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


    東出雲山脈,


    一處林間的安全屋。


    “我沒想逃跑,我也有努力戰鬥過.”


    “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了。”


    名為‘石川’的老獵人抬手,打斷了年輕人反複呢喃的話語。


    “多正常,”


    “想當初我第一次和父親上山,”


    “麵對迎麵衝來的野豬,當場嚇得腿抽筋,別說戰鬥,連逃跑都做不到。”


    然後那頭斷了一條腿的野豬,就被他父親一矛刺中口腔;然後往前一頂、踏腳壓製,拔出矛再刺心窩,十秒結束戰鬥。


    自從恐怖兩腳獸發明‘長矛’之後,


    陸地上就再也沒有生物,敢於挑戰其霸主的地位。


    羅馬的鬥獸場,隻敢給角鬥士們匕首:要是上長槍,什麽獅子老虎都是屠殺!


    當然,那是曾經的‘自然界’;現在超凡降臨的時代,如果遇到超凡野豬,誰殺誰就不一定了。


    “我”


    “放輕鬆,年輕人。”


    將一杯熱茶遞給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另一名老獵人也坐下。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英勇無畏的人,麵對危險、逃跑、躲避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實寫照。”


    “也許你擁有遠超我們的力量,但是你依然是一個人。”


    是人,


    就會有喜怒哀樂。


    就會有軟弱、有逃避的時候:


    “我們兩個老頭子,也活了大半輩子。”


    “見過很多人,很多事不要輕易放棄——”


    老獵人抬手指了指年輕人的胸膛,又指了指他的腰腹,最後是四肢:


    “你的心髒還在努力的跳動,你的肺部依然在呼吸,你的腎髒在沉默的過濾血液,免疫係統正在舍生忘死的與病毒廝殺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努力的讓你活下去!”


    “我不知道你曾經遭遇過什麽,一時的逃避並不可恥。”


    “但記住,千萬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老人家,我.”


    年輕人,也就是誌雄法師苦笑。


    他並沒有尋死的意思,恰恰相反,他就是因為太‘愛惜’自己的生命,竟然丟下好友從戰場上逃了!


    麵前兩位大叔人很好,一個勁的開解他,但是他們完全誤會了啊.


    “我是個懦夫”


    “懦夫就懦夫唄。”


    石川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開口。


    “我最討厭學生時代的體育課:明明我不擅長足球,偏偏老師還要分組對抗。”


    “如果學校的課程讓人感到厭煩,那他就是錯誤的——”


    說著,老獵人拍了拍身旁的獵槍。


    “就算不會踢球,我同樣能做好一名‘護林員’。”


    “聽起來,你似乎是那種驟然獲得超凡之力,然後被逼迫上戰場的人?”


    “不想戰鬥,那就換一種方式使用你的力量:搞生產、做後勤、或者其他什麽的”


    “可是.”


    誌雄法師還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隻是張了張口。


    “謝謝你們。”


    “請放心,我不會輕生,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好,那你就暫時住下。”


    另一名老獵人起身,拍了拍旁邊的冰箱。


    “這裏存貯了不少食物,不必客氣,反正都由政府報銷~~”


    “走吧,石川。”


    ————


    “老哥,那個青年是”


    “誌雄法師?”


    離開林間小屋之後,石川壓低聲音開口。


    別看他們隻是兩個偏僻地區的‘老護林員’,好歹也會用智能手機,也會上網刷視頻的。


    自然也認識現在島國的超凡者:其中就有‘佛門高僧’誌雄法師。


    “是他,”


    “那麽我們——”


    “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


    老獵人打斷了石川的話,剛才一番交談下來,他已經看出來了。


    “所謂的誌雄法師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而已。”


    “如果他想要休息,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該尊重別人的意願。”


    再說了——


    政府的戰報中,不是‘大贏特贏’嘛。


    讓這位誌雄法師在這裏冷靜冷靜,應該也沒什麽影響。


    ————


    ps:咳,有點事情耽擱了。


    順便說一下,我推的書都是作者群裏熟人寫的,不是什麽雙開。——我要是有那個精力,我直接日萬不好?(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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