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戀依回答:“是香兒姑娘。顧天齊公子和她見麵的時間差不多是每日的戌時至亥時。”


    趙嫿禕仰首望天。


    天似徽墨,月明星稀,幾隻晚歸的輕禽與高鳥發出悅耳的飛鳴,如靈曄般劃過天際,直奔其巢。


    看樣子,亥時已至。


    這時,顧天齊的聲音於勾樂坊外響起。


    “哈哈,媽媽,我又來了。老規矩,我還要香兒姑娘陪我。”


    老鴇笑得那叫一個真開心,因著顧天齊每次來都要在香兒姑娘身上砸好多錢呢!


    “裏邊請,裏邊請。”老鴇招呼著顧天齊入了樓。


    趙嫿禕立即用仙法匿去了身形,解了給單戀依施下的法術,如鬼魅般閃到了顧天齊身後,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了勾樂坊。


    嘿嘿,比起狼狽地滑入勾樂坊,還是走正門舒服。


    趙嫿禕在心中感慨的一聲,目光變得堅定,笑容卻略帶猥瑣,盡管沒笑出聲來。


    本姑娘倒要看看,這個香兒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顧天齊這個渣男三番五次地往勾樂坊跑,還花了好多銀子?


    調查清楚後,本姑娘就能如那日和小梅所言一樣,帶著小梅一起看趙婉婷和顧天齊狗咬狗的好戲了。


    “香兒!”


    顧天齊的這聲驚呼將趙嫿禕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香兒自二樓的踏道緩緩而下。


    一襲白衫及地,墨綠色的瑞草魁團案淩亂綴於裙擺和寬大的衣袖上,領口處紋著幾株青草。


    一把團扇執於右手,左手提著裙擺,嘴角笑意盡顯,聲音又嗲又細,但總讓人覺得此聲音不太真實:“顧哥哥,你可算來了,人家想死你了呢!”


    嘔!


    茶香四溢!受不了了!


    趙嫿禕聽到香兒的聲音後,半彎了腰,差點沒吐出來。


    但顧天齊卻宛如見到了什麽絕世珍寶一般,立刻湊了上去,抱著香兒便是一頓猛親。


    香兒別過頭去,像是害羞,聲音卻依舊嗲且細,隻是能微微聽出來氣息有些不太夠用:“哎喲,顧哥哥怎麽這麽心急呢?香兒還沒有準備好,而且……這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呀!”


    真……不忍直視!


    趙嫿禕麵色複雜。


    要不是想摸摸香兒的底細,好用其來激發趙婉婷咬顧天齊的鬥誌,趙嫿禕是死也不會進青樓這種是非之地,更不會明目張膽地看人家翻雲覆雨!


    “顧哥哥,我們還是去屋子裏頭吧。”香兒推開顧天齊,滿臉嬌羞。


    顧天齊被迷得神魂顛倒:“好,聽你的。”


    “哥哥抱。”香兒伸開雙臂,衝著顧天齊撅了撅嘴。


    顧天齊將香兒橫抱起來:“好勒,哥哥給你抱起來了。”


    說畢,上了樓,走入了一間屋內。


    趙嫿禕緊隨其後,在顧天齊放下香兒,去關門之時,快速蹲在了一個牆角。


    門關上後,香兒翻身上桌,雙腿上下交疊,語氣冰冷了下來,聲音也變得低沉了許多,絲毫沒有方才那種嗲和細的感覺,氣息也足了許多:“顧天齊,你讓我太失望了。”


    這是什麽情況?


    趙嫿禕嗅到了瓜的味道,目不轉睛地盯著香兒和顧天齊二人。


    顧天齊聳了聳肩,不以為然:“我讓你失望?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香兒雙目圓瞪,嗔怒:“那你覺得……你這樣對得起死去的殿下嗎?”


    顧天齊:“……”


    殿下?還是死去的?


    他們這說的是誰來著?


    根據原主記憶,這裏是後梁國,可後梁國好像並沒傳出什麽皇子死訊呀,難道他們說的是其他國嗎?


    後梁國三麵環海,一麵鄰錫落古國和無亂城。


    其中錫落古國好似在深不見底的瀑布之下,據說隻有武功高強之人才會去那,因此城內幾乎都是修為八品以上的高人。


    所以,錫落古國可以算作是一個小江湖。


    無亂城和後梁之間僅隔一條小溪,總體實力與後梁差不多,是一個以女為尊的大國。


    二國為了維護表麵上的友好往來,經常派使者去給另一國送一些特產和金銀過去。


    但是好像原主記憶中有說過,太子謀反未遂,於後梁二十二年被女皇殺死。


    自那之後,太子之位便一直空著了,因女皇始終沒立人為太子。


    嗯?原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兵部尚書之女,怎會懂這些?


    雖說兵部和打仗有些關聯,可能會在上朝議論朝政之時講到一些各國的情況,但趙懷仁這種早就擺爛之人,應該也不會主動參與交談,更不可能讓把交談的內容講給原主這個不關心朝政的廢柴小白花聽的。


    那原主是怎麽知道的呢?


    哦!想起來了!


    據原主的記憶……好像是顧天齊跟其講的來著?


    “聽說,你被退婚了?”香兒伸了個懶腰,略帶八卦地問。


    “是。”顧天齊微微頷首,攥緊了拳頭,“但別以為我被退了婚,不能和趙嫿禕成親,不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保護她了,你們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想打她的注意,就必須先過我這關。”


    “顧天齊啊顧天齊,你還真是個可笑又可悲的男人。”香兒從桌上跳下,踱步,“你要是當初不告訴趙嫿禕那麽多,或許她也不會被我們盯上。要怪就怪她知道的太多了。”


    “是,我是不該多嘴告訴趙嫿禕我們國太子的情況。但是太子謀逆未遂,還被女皇大人殺了這件事,現在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嗎,那……”


    顧天齊的話還沒有全部言畢,香兒就拍了一下桌子:“很多人?你確定?據我所知,知道這件事的就隻有我們這幾個當年跟隨太子的餘、孽,女皇派去追太子的人和你那個小情人趙嫿禕!莫非你在暗中又悄悄告訴了他人不成?”


    “我沒有。我以為眾人皆知,是因著我不太清楚眼下的情況罷了,畢竟我常年用這個假身份住於後梁,我們國家的消息也都是從你口中知道的。”顧天齊越說越激動,忽的一頓,就是想到了什麽,補充了一句,“對了,我以為蕭兄是被女皇殺死的,因為他那夜失蹤前跟我說了一些話。”


    “說什麽了?”香兒問。


    麵色凝重的趙嫿禕也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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