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逼仄的空間裏,以自身原形將整個日本領事館化作困住王一囚籠的榕樹精容夫人此時已經慌了。


    王一狀態十不存一,這是他和天草一心還有辛醜子兩人這段時間在前線正麵戰場上不斷與王一交手後確認無誤的。


    不然剛才天草一心為什麽敢那麽囂張,不就是他篤定王一現在這個狀態根本無法像之前摧毀鬼子炮兵陣地那般,直接甩出假想黑洞這一殺招。


    沒有堪比天師府五雷正法的殺手鐧,在正麵戰場的消耗戰上,他們三個對於日寇死傷毫不在意,精力隻放在對幾個日本豪族出身的指揮官安全,還有牽製王一的破壞行動,自然消耗也就小了許多。


    更別說還有容夫人這個草木成精的異類,殺傷手段雖然少,可那輔助手段卻多,草木之炁,還有那麽多日寇血包,天草一心和辛醜子哪怕在跟王一纏鬥中有所損傷也能第一時間補滿。


    而王一這邊既要兼顧天上的日軍偵察機,地麵推進的豆丁戰車,炮兵陣地,還要救人。


    一拉一扯之下,才有眼下這個石原一郎以身做餌,拿整個日本領事館來釣魚王一的陷阱。


    卻沒想到這個十拿九穩的陷阱王一竟然還有手段,一招真魂焰直接弄死了辛醜子這個一貫道教主,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自己這副好不容易修出來,能夠在世間行走的分身雖然困住了王一,可她同樣也被王一的畫地為牢困住了,麵對王一這一招真魂焰,容夫人完全沒有任何抵禦的手段。


    她想求饒了。


    “三昧真火?你這老妖倒是懂的挺多,連諸葛武侯所創的武侯奇門絕技都知道,不過我姓王,不姓諸葛,根本沒地方學這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合一點燃,專燒世間萬物神魂的三昧真火。


    這隻不過是我那老友師門裏因緣巧合習得,有著與三昧真火類似效果,盛世壓箱底,亂世存身的真魂焰,練又難練,用一點少一點,我這一年多來的存貨全招呼在你們身上了。”


    王一閑庭信步,邊解釋著,邊走向被自己用磁場電波撞擊神魂,導致現在演神姿態與自我衝突的天草一心。


    容夫人卻不敢輕舉妄動,她是沒聽說過什麽真魂焰,可不管是真魂焰還是三昧真火,隻要能燒神魂,對付其他人怎麽樣不好說,對自己這種異類,那就是中了就斬殺,沒法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王一弄死了天草一心和辛醜子還有石原一郎泄憤之後,覺得自己有點用,留著自己這個分身一命,不然的話···


    容夫人已經不敢想下去了,而王一這邊,也已經走到了揮刀亂砍的天草一心麵前。


    磁場電波的影響正在逐漸散去,天草一心的麵容又開始逐漸被他所動用式神·須佐覆蓋,臉上也勾勒出日本能劇裏須佐之男的臉譜。


    揮舞著手中刀就砍向王一。


    王一不偏不倚,用自己的肩膀受了這一刀,以逆生二重的性命之堅卡住了刀刃,同時右手化掌為刀,直戳天草一心麵門。


    真魂焰與磁場真炁也從自己右手中釋放。


    磁場真炁攪亂其護體的眾生信仰之炁,破壞周身經脈,真魂焰燒其神魂,讓其在這世間魂飛魄散。


    動作一氣嗬成,一位日本神道教副教主就這樣死在了王一手上。


    “你瞧,我說用一點少一點吧,就剩下這麽多了。”


    王一看著自己手中隻有拳頭大小的真魂焰,臉上也浮現了幾分心疼,好用是好用,在這亂世也好練,就是消耗的快,不好控製,不像諸葛家,練會了隨時都能拿出來燒對手神魂。


    能收能放,威力大小都能控製。


    不像這真魂焰,隻要沾到了神魂就跟火上澆油一樣,直接不管不顧燒起來,不是對方神魂被燒滅,就是自己耗盡。


    容夫人已經不敢接王一的話茬了,她隻是用藤蔓將躲起來看著這一切的石原一郎綁到王一麵前,任其發落。


    至於石原一郎心裏怎麽想,已經跟她無關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嘛,何況你還不是道友呢。


    石原一郎能怎麽想,他現在隻想罵一句八嘎呀路!


    他媽的三個滿狀態打一個殘血被反殺了倆?你們會不會玩啊!


    而麵對已經殺了兩人,麵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風一吹就倒的王一,石原一郎卻沒有之前與王一見麵時那番輕鬆寫意。


    王一手掌一揮,就斬去了捆在石原一郎身上的藤蔓,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去。


    石原一郎也是顫抖著從腰間拔出手槍,槍口顫抖的對準王一。


    “不要過來!王一!你不要過來啊!!”


    槍聲接連不斷的響起,直到發出空膛的聲音,而那一顆接一顆的子彈卻停在了王一麵前,最近的一顆都已經到了王一麵門,卻還是沒有破開王一的力場,力道用盡後就這樣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王一抬手一勾,從天草一心的屍體上也飛過來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長的王一拿在手上,短的也落到了石原一郎手中。


    “還行,至少還敢對我開槍,我也給你個體麵,你自裁,我來當你的介錯人。”


    望著自己手中握著的短刀,石原一郎在顫抖,而王一已經將刀拔出,握在手裏,寒光掠過,表情無喜無悲,倒是借著刀身的反光時時刻刻盯著一旁的容夫人。


    ‘這人精,都這時候了還在防我,我敢動嗎!’


    “不要!我不要自裁!我不要切腹!我不要介錯!大日本,大日本帝國的榮光還等著我去鑄造!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在死亡加身的壓迫下,石原一郎瘋了,他連手中的短刀都不敢拔出,屎尿齊流,麵若癲狂,卻隻是在地上打滾撒潑,模樣可笑至極。


    王一也懶得多言,手中長刀往前一伸,自眼窩而入,後腦而出。


    石原一郎動作戛然而止,隨著王一長刀一甩,石原一郎伏誅,再無聲息。


    側身,看向最後一個目標,樹精容夫人。


    “道友,我本非人,無家國之念,與日本人無非就是各取所需罷了,我護他們高官安全,他們為我提供修行的資源,從未有意出手,且看在我異類修行不易的份上,還請饒恕則個。我可以神魂立約,不再摻和兩國之事,潛心在大山中修行。”


    “你的本體可是在那關外十萬大山之中?”


    容夫人聞言表情一滯。這種關乎身家性命的事她豈能回答。


    “我是人,是中國人。”


    而王一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容夫人發出尖銳的爆鳴,試圖要困獸猶鬥,可在針對神魂特攻的真魂焰麵前,容夫人沒有半點抵抗的能力。


    最後一縷拳頭大小的真魂焰就這樣被王一甩到容夫人身上,真魂焰在燃燒,房間之中所有想要對王一發起攻擊的氣生根在真魂焰灼燒容夫人那一刻戛然而止,接著便開始軟化,枯萎。


    被真魂焰灼燒的容夫人也徹底變成了一具泥塑木偶長在那裏,沒有一點動靜。


    看著周遭開始不斷枯萎,脫水的藤蔓枝幹,王一也不去理會,而是在這個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麽,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份由日本內閣決定派遣七個師進攻華北的文件。


    這些能夠在日後掰扯坐實對方侵華的證據,王一自然是多多益善,萬一後麵真要打s3了,對外師出有名,對內也可以搞死那些吃裏扒外的玩意。


    將這份文件收好,王一手指輕彈,一縷火焰飛出,點燃了房間,很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開始朝著屋外蔓延。


    王一離開了房間,沿著走廊也看到了在外麵替王一攔下其他埋伏在日本領事館裏諸多好手的李書文。


    老爺子身形挺拔,一係紅色長衫,如一杆大槍背對著王一。


    身負數創,好幾柄日本刀就這麽明晃晃掛在老爺子身上,而在其走廊兩邊牆上和地麵,皆是氣息全無,死狀淒慘的好手。


    他們身上的致死傷也都出奇一致,都隻有一個。


    “王老板,可完事了?”


    “嗯。”


    “我這手段如何?”


    “神拳無二打,名不虛傳。”


    “那還請王老板受累,用這些倭寇的血寫下殺人者,神槍李書文是也,老頭子沒力氣寫字了。”


    “好。”


    大字寫下,王一攙扶著彌留之際的李書文,趁著大火,在京城消防隊和特務當中悄然離去,帶著老爺子回到了燕武堂。


    扶著老爺子人去屋空的燕武堂大廳坐下,李書文看著自己剛才未下完的那盤棋,也對王一揮了揮手。


    “這盤棋我是看不到結局了,王老板,京城事已了,你也別在這是非之地久留了,該走了,至於這盤棋,還請他日王老板告知。”


    “好。”


    得到了王一的答複,彌留之際的李書文心願一了,閉眼帶笑,溘然長逝。


    王一將李書文的屍身安葬於燕武堂後院,推倒了假山,留下標記之後,便離開了人去屋空的燕武堂。


    趁著此刻因為日本領事館遭遇襲擊,燃起大火,全城亂糟糟之際,他也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宅子這邊也隻剩下秦二爺和常四爺還有幾個不願離去的仆人,至於其他人也被秦二爺和王一遣散了。


    四目相對之間,王一無言,隻是對著兩位老人跪下,磕頭,拜了三拜。


    “走吧,不用擔心我們兩個老家夥,我們兩個等著你回來給我們養老送終。”


    王一沒有回答,隻是起身,轉身離開。


    而在宅子外,已經心灰意冷的藍先生親自開車在那等著王一,王一坐了上去,看著藍先生為自己準備的衣服。


    他也沒多想,換上一身新衣,這才開口道。


    “藍先生,你輸了。”


    “是啊,輸得一敗塗地,王老板,我們走錯路了嗎?”


    “路沒錯,可接棒領路的人錯了。”


    “那誰是接棒領路的人?”


    “你我心知肚明。”


    “他們難道就不會走錯路,走彎路?”


    “會,但我們會糾正他們走錯的路,走彎的路,繼續向前。”


    “我們是誰。”


    “你,我,中國千千萬萬的人民。”


    “當真?”


    “當真。”


    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隻有一輛汽車隨著逃難的京城百姓一同離開了京城。


    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日軍侵華。


    在日軍即將攻占京城前夕,是夜,京城使館街日本領事館突發大火。


    武人李書文攜友殺至,領事館內一百七十餘人,無一幸免,事成之後,李書文於牆上留下殺人者,李書文是也,便悄然無蹤,時年七十六歲。


    次日,京城淪陷,全麵抗戰揭開帷幕。


    而李書文殺盡京城日本領事館一事,也在中華異人圈中引發震動。


    ——


    當消息傳到龍虎山天師府時,老張天師正與前來做客的三一門門長左若童下棋,一旁看著的是離開京城,來天師府避禍的白雲觀雲遊道長。


    聽聞消息,三人也停下手上的動作。


    對於他們這些老一輩而言,所謂的悄然無蹤結局是什麽,他們心知肚明。


    “還真是被王一那後生說中了,國都淪陷,山河破碎,左兄,咱們這些故人又少了一個啊。”


    “天師,如今的國都不是在金陵嗎?”


    “哼!依據長江之險就是國都了?”


    雲遊道長不答,而如今恢複老態原貌的左若童則是接過話茬。


    “既已如此,天師你可真想好了?”


    “想好了,當年王一上龍虎山就與我說過,既然已經應驗了,接下來咱們這些方外之人也別想著清淨,家國一體,無國無家,早做準備總是好的。”


    “既如此,我和雲遊道長就在這山上多打擾你一段時間了。”


    “你們在這最好,如今這龍虎山哪像以前,大的不回來,小的又在鬧分家,沒你們兩個在,我都不知道這清淨日子該怎麽過,就這樣吧。”


    七月底,隨著京城淪陷,李書文屠滅日本領事館一事之外,又一則消息引發天下異人震動。


    為應對國事,老張天師將召開羅天大醮,得勝者,可獲天師府半部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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