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一他們在日本帝國海軍這種背刺陸軍的方式下堂而皇之將船開走之後,通宵達旦嗨了一整晚的帝國海軍在醒來後的第二天,自然也就按照昨晚商議好的流程開始朝駐防旅順港的陸軍發難。


    借口也很直接了當,我們海軍這麽大一艘貨船在你們陸軍駐防的港口城市不見了。


    往大了講,是你們陸軍警戒不力,讓本地抵抗勢力滲透到港口內都不知,還被他們帶走了我們海軍的貨船,跟你們這幫陸軍馬鹿在一起,怎能為帝國攫取利益!這地方伱們陸軍不配守,得換我們海軍來!


    往小了講,就是你們陸軍貪圖我們海軍訂的這個海外大單,裏應外合,想要貪墨!八嘎!你們陸軍馬鹿好大的膽子!


    一口黑鍋就這麽從天而降,給這幫陸軍打的不知所措。


    最離譜的在於,哪怕當下在旅順港這邊駐防的陸軍高層也覺得海軍扔過來的黑鍋沒啥毛病。


    一方麵是海陸兩軍之間的仇恨就是這麽離譜,巴不得對方全死了的程度讓他們不屑於向海軍解釋。


    另一方麵呢,他們自己也覺得也許真是咱們自己這邊的人做的。


    最多就是沒有知會他們當地駐防一聲,自己悄咪咪搞事了,經典下克上嘛,可以理解,任他們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會是帝國海軍這邊玩起監守自盜資敵背刺他們這種操作。


    此時的他們還有點得意,覺得罵你們海軍是馬鹿還真是沒罵錯,這麽大一艘貨輪,就擱你們眼皮底下說沒就沒,這不從側麵說明你們無能嘛。


    誒,我還就告訴你們海軍,這船就是我們陸軍貪墨的了,怎麽著吧!


    想要這片地,規矩你們海軍懂的。


    隨著海陸兩邊越吵越凶,這艘遠洋貨輪反而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倒是海陸兩軍隨時準備開片了。


    雖說一個國家的海陸兩軍在自己土地上開片爭奪一座城市的歸屬權是一件很屈辱的事,但形勢比人強,這也是眼下必須忍受的屈辱。


    隻是這樣倒便宜了王一他們。


    掛著美國國旗,又已經被陸軍自己親口承認是他們陸軍貪墨的大陸集團遠洋貨輪,就這麽繞了個大彎,沿著海岸線,一路朝著圖們江出海口的俄朝邊界開去。


    這一路上也算是有驚無險,但也讓王一這個後世人明白為啥老一輩對圖們江這個出海口那麽惦記。


    因為他們從旅順港出發,得先繞朝鮮好一個大圈,再沿著海岸線一路朝著邊界開去,這中間浪費的時間都夠他們一行人在陸地輕裝簡行穿插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貨船上的東西這麽多,想要靠陸路轉移,但眼下關外三省皆被關東軍和偽軍占據,這麽大一批貨物想要分都沒地方,沒時間。


    隻能以這種方式,找一個日軍力量薄弱地區靠岸,再行打算。


    好在這艘貨輪掛著是美國國旗,朝鮮現在雖為日占區,徹底成了日本的殖民地,但因為旅順港那邊海陸兩軍之間的矛盾激化。


    即便是朝鮮這邊的日軍看到這艘貨輪也沒有過多在意。


    他們一行人這才有驚無險,花了一周時間在琿春港朝鮮邊界地帶登陸,靠岸。


    憑借著王一的磁場武道·無線電通訊,早已在那等候多時的幾方義勇軍將領也在第一時間接應了他們,開始如螞蟻搬家一樣,將船上這幾千噸斯帕姆罐頭分批帶走。


    對於王一他們這些奇人異士到底是怎麽在日軍眼皮底下把這艘船開到這裏的,他們不會去多問,他們隻是看著這打開的肉罐頭裏那貨真價實的肉,一臉的感慨。


    “好東西啊,有這些東西在,這冬天不難過了。”


    “能幫到你們便是最好,隻是我們這些人在軍事上無長處,無法幫你們解憂。”


    “有這些就夠了,有這些東西在,兄弟部隊都能過個好年,隻是這大好河山,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收回。”


    “會有這麽一天的,這一天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而且以後,咱們家家戶戶都能吃到這些好東西,用上這些藥。”


    “借你吉言,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這日本人就別想在這關外三省的土地上過得安生,諸位,可還有事?”


    這位義勇軍將領看著王一他們一路風塵仆仆,卻又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也試探一問。


    “自然是有的,攻城拔寨不是我等強項,但是斬將奪旗,敵後破壞,我們這些江湖武人,奇人異士還是有那麽幾分把握,這次之事,若是能成,說不得能讓小鬼子這幾年裏都在關外三省睡不安生,食不下咽。”


    “需不需要我們幫襯一把?”


    “人太多,目標太大,若真要援手,給幾匹馬代步載重便可,雖說我們寒暑不侵,可這寒冬臘月的,有個代步也方便。”


    “既如此,我們就在這等諸位的好消息了,若日後你我皆能活到太平時節,我老趙定請諸位喝酒!”


    “好說,這頓酒我便代我身後諸位記下了,將軍可別忘了。”


    “當不上將軍這個詞,不過我會記得的,隻要我沒死。”


    一陣寒暄,換上貂裘,帶著輜重,近四十人也分成兩隊,按照輔帥與少帥之前打聽到的情報,王一一行人也朝著冰城方向進發。


    眼下正是寒冬臘月時分,在關外這裏,吐氣成霜,滴水成冰皆是常態。


    好在王一等人皆是修行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配合身上的貂皮大衣,倒也沒有像常人那般不好出門。


    且在這林野路上,猛獸什麽的也在找地方窩冬,成了氣候的畜生自有靈智,麵對王一這一行人也不會貿然出手,免得變成他們腹中美食。


    有著風雪掩護,再加上王一這個傳奇英雄單位打頭陣,依靠著磁場武道,改變著他們周圍區域的溫度,讓一行人在這一路上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寒冷。


    但越是如此,唐門也好,三一門和諸葛家也好,都對於王一這次關外之行的最後一站冰城都有濃濃的好奇。


    這一路上,他們也通過大陸集團貨輪上隨行的這幾個外國異人知道了王一在海外那幾年做的事,扯了虎皮,拉了資本,跟美國異人界第一人約翰·威克鬥了個旗鼓相當,場麵都快趕上古籍裏那些古時異人之間的神仙鬥法了。


    言語之間的描述,自然也讓他們明白眼下這個在前方替他們遮擋風雪的年輕人,其修為早已跟他們這些常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也隻有玄門大宗的掌門或者底蘊才能與之一較高下。


    這樣的一個人,天下之大何處皆可去,這冰城裏是有什麽必須讓他親自走一趟的?


    想到這裏,他們也看向了隊伍裏的陳真和孟德爾。


    前者是從津門精武館,有過在日留學學醫的經曆,後者也是這次關外之行的關鍵人物,他們真的很好奇禽獸師這個異人圈裏都算不入流的流派,到底有怎樣的進階之法,進階之後又是怎樣一個路數。


    隻是兩人能給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陳真當年因為師父與日本武人比武被打死一事,中途輟學回國,殺了日本軍官後為避禍逃亡關外。


    雖成江湖小棧一門店掌櫃,可隨著戰事一起,小棧在關外的據點基本廢了,而像陳真這種上了日本陸軍通緝名單的,自然也得再次避禍,投入到義勇軍當中。


    至於老孟就更不必說了。


    他的家傳禽獸師,雖說到他手裏在這些年的精研下多出了一個對人親和力屬性,但也僅限於此。


    禽獸師的上限就擺在那裏,生物鏈位置越高的生物所需要消耗的炁就越多,且能做到的事就那些,自己能不以控製為基礎,隻是讓自己在與陌生人相處時通過禽獸師手段,影響對方,讓自己多出親和力buff已是頂天了。


    而且能影響的對象基本都是常人和心智不太堅韌的,碰到修行人,自己這炁一散發出去對方就知道自己動了手腳。


    想要奏效,就得有人在一旁幫襯自己,先把對方製服,且震散對方體內真炁流動,他才能接手。


    在老孟自己看來,他能把自己家傳流派開發出這一延伸手段已經算得上光宗耀祖了,但王一現在告訴自己,自己這個流派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老孟想不到還有什麽進階之法,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反倒是陳真,這位曾在日本留學學醫,接受過係統的現代醫學教育,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麽,隻是此時的他也不想挑明。


    因為若是如他猜想的那樣,那以日本人在關外三省這片土地上的畜生行徑,陳真無法接受那個猜想的可能,即便他知道這個可能便是現實。


    而隨著距離冰城越來越近,一直等著王一揭曉答案的眾人此時也從沿途經過的村屯察覺到了不對。


    他們從琿春港出發,距離冰城直線距離在500公裏,憑借著各人的手段,加上馬力,僅用了一周不到的時間便已接近冰城,距離這冰城也就剩下個6、70公裏這樣。


    可唐門也好,三一門還是諸葛家甚至是那些暫時收編的前蟻巢異人也罷。


    他們都注意到,靠近邊界地帶的村屯雖說也有被鬼子兵禍害過,但這些在中朝邊界的百姓早已知曉一江之隔的朝鮮百姓是怎麽被鬼子兵禍害的,早有準備。


    所以鬼子兵的禍害也就僅限於搶糧,搶家禽,畜生。


    但越靠近冰城那邊,沿途村屯的情況卻有了反常。


    村屯無人,無糧,無家禽,空空如也。


    一開始,唐門這些人還能以村屯百姓知曉鬼子兵行徑,第一時間全村搬離來安慰自己。


    可當他們看到牆壁上的彈孔,早已幹涸的血跡,還有一些隨意丟棄在路邊的屍骨後,也明白這邊情況比他們想象的更糟糕。


    但這並不能解開他們心頭之惑,因為這些屍骨,彈孔和幹涸血跡與村屯大概的人口數量對不上。


    且隨著他們愈加靠近冰城,這種情況也愈加常見,留下的痕跡也更明顯,甚至還出現了異人之間廝殺留下的痕跡。


    直到他們在靠近冰城50公裏外的一個無人村屯落腳,歇息。


    “痕跡很新,看這切口,對方應該是個造詣不淺的劍客,且附帶火屬性,劍氣帶火?大老爺,圈裏哪家劍道大家有這手段?”


    “要說劍道大家,當屬流雲劍,可他們家的劍道手段追求是雲無常,劍路變化莫測,對方留下的這道痕跡劍意不差,但跟流雲劍對不上。且劍氣帶火並不非得是劍道大家的專屬,關外之地雖無劍道流派,但說不準藏著哪家家傳劍修之家,莫想太多。”


    無人村屯的牆壁上,董昌看著牆壁上留下這道三米多長,劍意穿牆而出的劍痕,也在詢問著大老爺,卻沒有得到答案。


    是夜,眾人也在這無人的村屯隨意找處房屋歇腳,就地取材,燒著雪水便開始洗漱,同時也在養精蓄銳。


    而在篝火旁,唐門大老爺,陳真,三位諸葛家的術士,高家子弟高飛,三一門的水雲,與王一坐於篝火之前,看著正在那閉目入定的王一,幾人也是交換下眼神。


    眼下的情況太詭異了,沿途離奇無人的村屯,留下的彈孔,血跡現在還加入了修行者之間的鬥法。


    若說鬼子兵如他們之前見到的那樣燒殺搶掠屠村,他們雖憤怒,但也不至於像現在摸不著頭腦。


    可眼下這些村屯發生的事儼然跟屠村扯不上關係,要說這些村屯百姓是為了避災禍躲進深山老林當中,那他們這一路走來,怎樣都該發現些腳步痕跡的,幾百人的生活痕跡,便是躲進大山之中想要全部藏起來也不是件易事。


    “我記得你那位族兄高進是出馬一脈的弟子吧,雖說現在關外出馬仙也亂成一鍋粥,但你家族兄什麽都沒跟你說?”


    場上眾人,也就水雲跟高飛還算熟悉,也參與過當年奉天對戰日滿異人的廝殺,他挑起話頭最為合適。


    “不清楚,仙家一脈祖地源於長白山,進哥的堂口現在也不安生,仙家現在也是你打我我打你的,壓根沒多少仙家有心去關注關外大地上其他人的情況,而且進哥還是我們高家下一任的家主,事比我還多,我又怎能去問他這些呢。”


    “可這事也太邪門了,就是屠村,也該有個坑才是,這一路走來,全是無人村!”


    水雲一邊說著,也是看向王一,等他開口。


    而在這時,一聲遠方傳來的槍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槍聲響起的瞬間,王一也從入定中醒來,身形一閃便出了大院,眾人也隨之跟上。


    “東南方向!”


    負責警戒的高英才和李鼎高聲示意。


    聞言,王一便身化金遁流光,一馬當先朝著他們指著的方向奔去。


    “你們留下,我與兩位三一弟子還有陳真跟過去看看情況。”


    眼見王一身化金遁流光眨眼消失,大老爺也是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做了部署,這才跟了上去。


    槍聲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大概也就一公裏左右。


    當他們慢王一一步趕到的時候,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火光燃起,百來名偽軍協同著數十名鬼子兵無視村屯裏婦女的哀求,正蠻橫的將半大孩子,還算精壯的老人給帶上他們開來的卡車。


    而剛剛響起的槍聲隻是他們打死幾個負隅頑抗的村民,看到這一幕,他們心中的疑惑也有了解答。


    隻是在怒火中燒準備出手救人之際,先他們一步趕到的王一卻攔住了他們。


    “有人出手了。”


    話音未落,趕來的大老爺便看到三道人影從林中竄出。


    其中一道速度最快,踏步之間,便有電光生成。


    刀光如水掠過,霎時間,便有十幾名偽軍和幾名鬼子兵頭顱飛起。


    見有敵人出手,訓練有素的鬼子兵率先開槍,但剩下的兩道身影也在這時展現出他們過人身手。


    一道身影雙刀揮舞,帶著凜冽風聲,寒光掠過,打向他們的子彈便在霎時間切成兩半落在地上。


    而這道身影衝鋒的勢頭也隨著他這一招被打斷,雙刀駐地,顯然斬斷子彈的劍招對他來說也是消耗不小。


    但這兩道身影所製造的混亂也讓第三道身影蓄勢完畢。


    一刀斬出,劍氣化作熊熊大火,點燃著空氣,也將剩下的偽軍和鬼子兵化作了寒冬中的火炬。


    帶著一陣陣鬼哭狼嚎,在掙紮了一陣之後便倒在了地上,融化著周遭的雪地。


    三道身影配合行雲流水,動作一氣嗬成,片刻之間,便將這近兩百名日偽混雜的部隊絞殺一空。


    在暗中的王一他們看著這三道身影的服裝,也明白,這是三名劍客,三名日本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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