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堅戰是一種戰鬥的形式,指攻克敵設有堅固防禦的要地如城池、關隘、要塞或據點的作戰。


    “團結奮進,決勝攻堅!”


    “決勝攻堅,勇往直前!”


    野溪扳道站兩公裏的鐵軌旁,紅旗迎著大風呼呼作響。


    131包乘組二十多位組員高聲喊著口號,撅著屁股,用鐮刀鋤頭來對付鐵軌兩旁的野草。


    此時,烈日當頭,火辣辣的太陽曬在身上像針紮,劉清泉的嗓子已經開始冒火了,向白車長打了報告,跑到陰涼地。


    “劉師傅,要喝水吧?”


    張雅芝手撐地站了起來,遞過來一個綠水壺。


    劉清泉擰開蓋子頓頓頓了幾口,長長的舒了口氣。


    “小張同誌,身體好點了吧?”


    這年月在榮譽的麵前,人人爭先恐後。


    自從來到野溪扳道站,131包乘組便跟其他乘組一樣,投入到了鋤草中。


    因為時間緊、任務重,包乘組成員沒日沒夜的幹。


    夜晚沒有照明電燈,就用鐵路軌道車的頭燈照明,加班加點地與時間賽跑。


    幾天幾夜下來,有好幾個乘務員都累趴下了,隨便倒在哪裏就睡著了,趙雅芝甚至還生病了。


    她輕傷不下火線,被白車長安排負責後勤支援工作。


    “已經差不多了,等我再去扳道站拎一桶開水,回去跟你們一塊幹。”趙雅芝挺了挺胸膛,頗有點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氣勢。


    要是換成以往,劉清泉肯定得勸張雅芝多休息一陣子。


    但是現在131包乘組因為缺了一個人,進度遠遠落後於其他包乘組。


    在這年月,所有人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爭當第一名。


    “也不知道李司機在幹什麽.我們在這裏累死累活的,他倒好躲得遠遠的。”劉清泉剛回到鐵軌旁,就聽到新來的乘務員張琛行小聲嘟囔。


    “小張,段裏麵給愛國分配了重要任務!”


    “在工作室裏拿個鉛筆頭寫寫畫畫也算重要任務?還不是想偷懶嗎。”


    張琛行是老京城人,家裏有七個姐姐,再加上父母都是領導,生活條件好,一輩子沒幹過重活兒。


    這會他手掌被磨出幾個大泡,汗順著臉流淌下來,心中正窩火呢,忍不住懟了劉清泉一句。


    司機組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劉清泉還沒有反應過來,曹文直和老鄭他們都拎著鋤頭鐮刀圍了過來。


    曹文直聽到徒弟被人汙蔑,衝過來推了張琛行,他勁兒很大,將張琛行推了個踉蹡。


    “你小子說什麽呢!愛國是那種偷奸耍滑的人嗎?”


    旁邊的那些乘務員們看到這邊發生了衝突,紛紛跑過來將兩人隔開。


    白車長正在前門帶頭幹,聽到喧鬧聲,慌忙跑過來詢問原因。


    “這小子敢侮辱俺徒弟!看今天俺不錘死他。”曹文直暴怒。


    白車長聞言心中猛地一跳。


    平日裏曹文直對這個徒弟寶貝得緊,誰要是敢在背後議論李愛國一句,都會被他收拾一頓。


    更何況是侮辱了。


    曹文直本來脾氣就特別暴躁,現在攥著鋤頭揮舞,看上去很嚇人,張琛行也害怕了。


    “車長,誤會,這都是誤會!”


    張琛行慌忙笑著解釋:“我是見大家夥都辛辛苦苦在這裏幹活兒,李司機躲在工作室裏麵.心中有點不舒服,才抱怨了幾句。


    李司機是咱們全國先進火車司機,我對他很佩服的,絕對沒有侮辱的意思。”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白車長鬆了口氣,讓乘警老張趕緊拉住曹文直。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著張琛行說道:“小張,你剛來到咱們機務段不了解情況。


    李司機除了是火車司機外,還肩負著為咱們機務段改造設備的重任。


    像愛國號火車頭,還有新式爐膛都是愛國同誌的傑作。”


    “愛國同誌在工作室裏寫寫畫畫,比咱們的貢獻還要大!”


    “是是是是我錯了。”張琛行雖然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心中卻有點不服氣。


    早不忙、晚不忙,這明明就是故意的。


    白車長見他的樣子也知道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很難,拍了拍手說道:“既然是一場誤會,張琛行,你給曹師傅道個歉,大家夥繼續幹活兒。


    我聽扳道站的檢道工講了,1621包乘組目前已經完成了三十五公裏的清理任務,超過咱們了。大家夥加把油!”


    張琛行給曹文直道了個歉。


    雖算不算有誠意,總歸是道歉了,曹文直也沒有不依不饒。


    131包乘組的組員們聽說自己被超過了,都打起了精神來,乘務員們、司機們、乘警們都抄起鐵鍁和鋤頭猛幹了起來。


    就連張雅芝也強忍住不適扛起鋤頭加入了大幹特幹的隊伍中。


    經過一上午的奮戰,131包乘組完成了將近三公裏的鋤草任務,已經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包乘組的同誌們還是沒有休息。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列車的轟鳴聲。


    包乘組的同誌對列車已經習以為常了,扭過頭看到是一列運載了原木的列車,就更沒有在意了。


    這時候,列車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白車長,師傅,你們擱這兒忙呢!”


    眾人齊齊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蹲坐在車板上。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朝這邊揮手,那樣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是愛國啊,你怎麽來了?”曹文直剛想回應,列車已經轟鳴而去,不見了身影。


    劉清泉扛著鋤頭,納悶道:“愛國怎麽來了?看車的方向還是野泉站?”


    “等會就知道了。”


    白車長抬起手握看看手表,小聲嘀咕:“通勤車怎麽還沒過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兩聲清脆的汽笛聲,一輛小火車狂吃狂吃狂吃從遠處駛來。


    這小火車比一般火車要小一號,後麵缺少了煤水車,煤水隻能存儲在司機樓裏,所以整個司機樓隻能容忍火車司機和司爐工。


    小火車是鬼子留下來的,在解放前煤礦上的運煤車。


    後來煤礦鐵道運輸更新換代,換上了愛國型火車頭,小火車被送到了前門機務段裏麵。


    小火車經過整備車間的一番捯飭後,後麵加了四五節報廢車廂,變成了通勤列車。


    負責運輸參加工地建設的鐵道兵們,有時候也幫忙運輸鐵道職工。


    這次鐵道沿線大搞清理雜草工作,參加攻堅戰的鐵道職工們高達數千人,小火車便被派了過來。


    小火車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哼哧一下停了下來。


    火車司機張師傅從車窗裏探出他那張沾滿了煤灰的腦袋,衝著白車長喊道:“131包乘組的同誌,上車嘞,再晚一點,站裏麵的飯菜要涼了。”


    聽到喊聲,131包乘組的職工們才在白車長的帶領下爬上了列車。


    進到車廂裏,裏麵的座位上已經坐滿了人,走廊裏也站了不少人,這些人來自參加攻堅戰的各個的包乘組和機務段各個車間。


    1621包乘組陳車長正好站在門口,看到白車長上來,笑哈哈的問道:“小白,今天上午你們131包乘組又完成了多少任務量啊?”


    白車長是機務段裏少有的女列車長。


    現在雖然提倡男女平等,女子能頂半邊天,但還是有很多男車長覺得一個女同誌當列車長就是在開玩笑。


    直到白車長帶領131包乘組成為了全國優秀包乘組,議論聲才算是小了一些。


    但是人們的老觀念總是很難改變,不少男車長還是喜歡有意無意的“調戲”白車長。


    張琛行跟在白車長後麵上車,聽到自家車長被人喊為“小白”,當時就忍不住了。


    “陳車長,我們131一個上午完成了三公裏!”


    “才三公裏啊!”陳車長哈哈笑笑,點上根煙,看向身後的飲水員:“老七,咱們今天上午完成了多少來著?”


    “報告車長,一共是五公裏,我親自測量的,一點都沒少!”飲水員挺直胸膛。


    五公裏.白車長的心中咯噔了一聲。


    1621包乘組大部分都是年輕小夥子,乘務員裏也隻有兩個女同誌,而131包乘組的乘務員中隻有三位男同誌。


    在最開始的時候,131包乘組跟1621包乘組完成任務量的數量不差上下,但是男女的體力有所差別。


    隨著時間的發展,131包乘組便遠遠跟不上1621包乘組了,並且這種差距會越來越大。


    白車長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恭喜了1621包乘組的進度,默認了131包乘組處於劣勢。


    162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個個喜氣洋洋,13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則耷拉著腦袋。


    唔唔唔,狂吃,狂吃,狂吃,小火車冒著黑煙抵達了野溪站。


    白車長帶著131包乘組的同誌走下車,看到鐵軌旁擺了個奇奇怪怪的玩意,也沒有在意。


    他們還沒進到站裏麵,便看到李愛國端著鋁飯盒從食堂裏走了出來。


    “李司機,今兒中午是啥飯啊?”她笑著打了個招呼。


    李愛國扒拉了口米飯:“大油拌飯,裏麵有蘿卜條,加了大油,味道挺不錯。”


    聽說是大油拌飯,那些餓得前心貼後背的乘務員們紛紛衝進了食堂裏。


    這會功夫,李愛國端著鋁飯盒蹲在食堂門口大口朵頤。


    在前世經常有專家學者講解大油的害處,是否對身體有害李愛國不知道,但是這玩意是真香。


    米粒裹著大油和醬油,閃著油光,入口沒有絲毫油膩感,滿是米香、油香、醬香,以及融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百轉千回的美味。


    這年月能吃到大油已經夠滿足,還顧慮個啥啊!


    白車長和曹文直打了盒飯,湊了過來。


    “愛國,你這次是來幫忙的?”


    “是啊,工作室的研究差不多完成了。”


    白車長興奮起來:“那太好了,咱們包乘組現在已經落後了,有了你,說不定還能把第一搶回來。”


    這時候,1621包乘組的陳車長也端了盒飯走了出來,這貨也不知道在哪裏尋摸到了一坨大蒜。


    大油拌飯配大蒜的味道更好,李愛國站起身搶了一半。


    “李司機,要不是看你是先進火車司機,我就踹你一腳了。”陳車長心疼得直咧嘴。


    他拿李愛國沒辦法,就把氣灑在了白車長頭上。


    “小白,你們131包乘組現在的任務量比我們差了那麽多。”


    “雖然李司機能幹,他隻有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我們有十幾個手。”


    “你覺得你們能贏嗎?”


    白車長頓時無言以對,就連一向喜歡頂牛的張琛行也不吭聲了。


    李愛國吃完飯,趙雅芝送來一瓶熱水,將熱水兌到飯盒裏,連稀得稠的全都吞進肚子裏,還免得刷飯盒了。


    他打了個飽嗝,笑嗬嗬道:“白車長,你們先休息會,我去找一頭牛。等下午咱們大幹一場。”


    “找牛?你是想犁地。李司機,我提醒你,鐵道沿線嚴禁動土,咱們鋤地的時候都得悠著點,你可別胡鬧。”


    白車長有些著急了。


    “急了,李司機,你急了。”


    陳車長笑得嘴巴裏的米粒亂噴。


    難得有個能笑話全國先進司機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李愛國看看陳車長:“老陳啊,粒粒皆辛苦,你看看你,浪費了多少糧食。”


    “嗝”陳車長的笑容消失了,連忙蹲下身將掉在地上的米粒撿了起來,重新放在了嘴巴裏。


    這倒不是做樣子,而是就算他是車長,也很久沒有吃到白花花的大白米飯了。


    李愛國抬起手腕看看時間,道:“沒時間解釋了。我先去找牛。”


    曹文直雖不清楚李愛國的用意,還是出了主意:“站裏麵的職工們可能知道哪裏有,我正好吃完飯了,咱們去問問。”


    兩人來到站裏麵,站裏的值班調度員得知兩人要找牛,撓撓頭說道:“這事兒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這裏不是農村嗎?不至於一頭牛都找不到吧,你放心,咱不白使喚老鄉的牛。”曹文直瞪眼。


    調度員解釋:“野溪站雖是農村,卻在山裏麵,這附近都是山民,用不到大牲口。”


    李愛國還真是疏忽了這一點,給調度遞了根煙:“你常年在這邊工作,肯定知道哪裏有牛吧?”


    調度員接過煙,笑道:“距離這裏十幾裏的扳道站周圍有幾個公社,那裏的農田比較多,肯定有。”


    “謝嘞!”


    李愛國感覺自己像是rpg遊戲的玩家,得到處搜集道具。


    隻是這裏到野溪扳道站有十幾裏路,道路崎嶇,就算是騎自行車也得花費大半個小時,太耽誤時間了。


    借到牛後,還要把牛拉回來,也是件麻煩事兒。


    李愛國出了值班室,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岔道上的小火車。


    這玩意速度挺快哈。


    曹文直也看出了李愛國的想法,轉身進到了值班室內,通過電話聯係了前門機務段調度室。


    “愛國,直到下午五點前,這個區間都不會有火車經過。”


    “不影響行車安全,那咱們借火車!”


    此時,小火車的張司機正斜靠在座位上眯眼睡覺。


    李愛國以前在前門機務段開大會的時候,跟張司機一塊喝過大酒。


    他笑嗬嗬的走過去,喊醒了張司機。


    “老張,火車這會閑著也是閑著,借我用一下唄。”


    火車這玩意也能亂借?出了事故算誰的?!張司機正要拒絕,睜開眼看到是李愛國,他頓時樂了。


    “李司機,你什麽時間來到這邊了?”


    “我們131包乘組在這邊鋤草”李愛國把原因講了一遍。


    “火車下午一點鍾出發,李司機,你得趕在一點前回來。”


    雖然不清楚鋤草為什麽需要老黃牛,張司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小火車不是正規火車,也不用遵守嚴格的規定。


    隻要不出事故,沒有任何人會追究。


    李愛國身為全國先進火車司機,自然不會出事故。


    “老兄,謝你嘞。”李愛國衝著張司機拱了拱手:“等年底開大會的時候,我備幾瓶好酒,咱們好好的喝一杯。”


    司爐工這會已經下來了,跟著張司機到站裏麵休息。


    曹文直擔任司爐工職務,李愛國進到了司機樓裏。


    這玩意可比自家的大火車簡陋多了,控製台破破爛爛,儀表的殼子壞掉了,好在指針還能正常跳動。


    唯一的優點就是司機樓的布局跟卡車差不多,火車司機能夠直接將腦袋探出窗子外,觀察周邊的環境。


    李愛國拉響了兩聲汽笛,推動氣閘,小火車冒出一陣黑煙,狂吃狂吃狂吃朝著野溪扳道站奔馳而去。


    野溪這邊雖是深山,環境卻很優美,在後世是有名的風景區,咱李愛國也順便著遊覽了風光。


    小火車的速度並不慢,足有五六十碼,李愛國隻花了十多分鍾便看到了前方扳道站的指示牌。


    他按照規定在距離很遠的地方拉響了汽笛。


    欄杆緩緩抬起,小火車通過欄杆停在了扳道站的破棚屋旁。


    李愛國剛打開了車門看到閻解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閻解成腦門上的頭發全都被燒焦了,掉了幾大片,看上去就像是被狗啃過一般。


    此時閻解成正啃著燒焦了的苞米棒子,看到李愛國走下來,他一時間竟然懵逼了。


    “愛國哥,你咋來了.”


    等反應過來後,閻解成轉過身呲溜跑進了屋裏。


    曹文直撓撓頭,小聲跟李愛國嘀咕:“這人是咱們機務段的通訊員小閻吧?怎麽變成禿子了?”


    “可能是意外”李愛國隨口的。


    閻解成再次出來的時候,腦門上多了一定破呼呼的氈帽。


    氈帽髒乎乎的,破了幾個大洞,也不知道這貨是從哪淘換來的。


    “愛國哥,你來了啊。”戴上了破氈帽,閻解成很明顯自信了很多,他又給後麵的曹文直打了聲招呼。


    李愛國強忍住笑意,將箱子遞給了閻解成:“你爹娘讓我給你捎來的,這裏麵有頂毛線帽子。”


    “謝謝愛國哥。”


    聽到有帽子,閻解成當時就興奮了起來,他很快又意識到不對勁。


    “愛國哥,你打開過箱子?”


    “虧得我打開了。三大爺在裏麵裝了一瓶子炸藥還有一袋子鉛丸。要不然的話,這會小火車已經被崩碎了。“


    “那火藥呢?”


    “當然是扔到你家裏了。”


    聞言,閻解成鬆開氣,感激的說道:“愛國哥,我太謝謝你了。”


    李愛國感覺到奇怪,一邊往扳道的棚屋裏走,一邊詢問原因。


    搞明白後,他頓時哭笑不得起來。


    閻解成以往總覺得自己是個天生的老獵人,隻要有了鳥槍,進到山裏就能滿載而歸。


    結果上了一次山,除了把自個崩了外,他還被山上的野獸嚇得雙腿發軟。


    “愛國哥,你可不知道,山裏的那些野豬一個個都跟小坦克差不多,能夠把大樹拱倒。”


    “還有老虎,我滴娘啊,遠遠看去就覺得嚇人。”


    後世人們大部分隻在電視機上,或者是動物園裏見過猛獸,跟真正的野獸相比,帶給人的衝擊感截然不同。


    真要是進到大山裏,遇到猛虎,恐怕很多人連槍都不敢開,就嚇得屁滾尿流。


    更別說狩獵猛獸了。


    李愛國也把自己借牛的事兒告訴了閻解成。


    眼看要到棚屋了,閻解成有意無意的擋住了李愛國,拉住了他的胳膊。


    “愛國哥,你還真找對人了,我跟張莊公社的領導很熟悉,現在就帶你去借牛。”


    說著話,閻解成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李愛國朝東邊走去。


    李愛國覺得閻解成的表現有點奇怪,還沒來及說話,這時候棚屋內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解成哥,這位是你朋友?”


    隻見一個身穿碎花外套,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子從窩棚裏出來了。


    她麵目清秀,雖說不上長得特漂亮,在公社裏應該算得上是社花了。


    特別是女孩子的穿著比一般的社員好多了。


    身上隻有褲子膝蓋上有補丁,手上沒有老繭,臉上好像擦了雪花膏,一顰一笑間,露出雪白的牙齒。


    看到姑娘出現,閻解成顯得有些慌亂,支支吾吾道:“小芳,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要是讓別人知道你在這裏,我會違反紀律。”


    “解成哥,俺給忘記了”那女孩子委屈屈巴巴的低下頭,手拉扯衣角。


    李愛國注意到她手上粘有燒焦的灰,看來閻解成的苞米棒子就是出自這姑娘之手。


    這姑娘還一口一個解成哥,那親昵的勁兒能讓人酸掉牙齒,兩人的關係已經昭然若揭。


    好家夥,閻解成被發配到這裏,竟然因禍得福了。


    李愛國笑嗬嗬的問道:“解成,不介紹一下?”


    閻解成隻能尷尬的指了指那姑娘,說道:“這位是張莊公社的女社員張桂芳同誌。張桂芳,這位是我們前門機務段火車司機,李司機。”


    “李司機,你好。俺剛才聽你說要借老黃牛是吧?”張桂芳抬起頭,撩了撩頭發,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俺爹是張莊公社的支書,走,俺帶你們去借牛。”


    支書的閨女.咳,閻解成這家夥是攀上高枝了。


    此時閻解成的臉色已經漲紅了起來,想要攔住張桂芳。


    李愛國卻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笑嗬嗬的說道:“張桂芳同誌,那就有勞你了。”


    張桂芳背著手在前麵走,閻解成和李愛國遠遠落在後麵。


    閻解成看了一眼張桂芳,小聲對李愛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張桂芳同誌隻是普通朋友。”


    “對,你們隻是普通朋友.”李愛國倒是沒有追究這個問題,隻想借到老黃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條腿的小白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條腿的小白兔並收藏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