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落,餘輝如金紗般輕輕灑落在荒郊野地。


    鐵軌兩旁的荒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它們枯黃而雜亂,像是大地隨意散落的發絲。


    這些美景在1621陳車長眼裏都毫無意義。


    他和他的包乘組要做的就是把這些雜草全部鋤掉,最終贏得鋤草能手的稱號。


    陳車長收回目光看向正在丈量長度的送水員:“咱們下午完成了多少任務量?”


    “報告車長,足足有六公裏!”飲水員興奮的回答。


    六公裏,超出預期目標一公裏這次穩了!


    陳車長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鍾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小火車就要過來了。


    “你去把大家夥喊過來開個小會。”


    “是!”飲水員快步跑過去。


    不大一會功夫,1621包乘組的乘務員、司機組、乘警們扛著鐵鍁、鋤頭圍了過來。


    陳車長的目光在他們的疲憊的臉上滑過,大聲說道:“告訴大家夥一個好消息,今天下午咱們一共完成了六公裏的任務量!”


    “六公裏!咱們贏了!”


    “是啊,大紅花,俺來了!”


    大家夥紛紛興奮的跳了起來。


    陳車長雙手下壓,接著說道:“驕傲是失敗它老娘,咱們雖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遠超過了131包乘組。但131那幫人也不是吃閑飯的,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咱們繼續夜戰!”


    大家夥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努力,雖已經筋疲力竭,但是為了最後的勝利還是決定咬牙堅持下來。


    嗚嗚嗚.狂吃,狂吃,狂吃,小火車開過來了。


    陳車長帶著1621包乘組的全體成員上了小火車。


    一上車,飲水員便把今天下午完成的任務量像大喇叭似的告訴了其他乘務組。


    “六公裏你們已經超過我們三分之一了,這次大紅花肯定是你們的了。”


    “131包乘組呢?我今天看到李司機也來了。”


    “131包乘組的李司機確實是個能幹事的,隻是他們乘務組女同誌太多了,怎麽可能比得過1621包乘組。”


    “也是啊!”


    議論聲中,陳車長雖謙虛了幾句,心中卻跟喝了蜂蜜一樣甜。


    哪個鐵道職工不喜歡榮譽呢!


    火車繼續前行,不大一會功夫抵達了131包乘組所在的工段。


    距離很遠,陳車長便從車窗裏伸出腦袋朝外麵看去,隻是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隻見131包乘組的那些乘務員們都坐在鐵軌兩旁休息,隻有一頭牛拉著個稀奇古怪的玩意沿著鐵軌走。


    “難道李司機真為了勝利違反規定使用了犁子?”陳車長嚇了一跳。


    等火車停下後,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這會功夫,白車長跟李愛國已經帶著131包乘組等在了鐵軌旁。


    看到陳車長氣衝衝的跳下來,白車長感覺到有點奇怪,正要詢問幾句,陳車長奔到了李愛國麵前。


    “李司機,俺老陳看錯你了!”


    “???”李愛國此時滿腦袋問號。


    曹文直見陳車長情緒不對,走上前攔住了他:“咋地了老陳,跟俺徒弟詐唬啥呢!”


    陳車長看看曹文直,指著鐵軌遠處說道:“老曹,俺本來以為你徒弟是個好娃子,懂得要想贏就得憑真本事的道理。


    誰知道他竟然動起了花花腸子。這人還是全國先進火車司機呢!”


    “老陳,你說明白點,愛國咋地了?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道道來,別怪俺不顧幾十年的感情了!”


    曹文直這會也動了火氣,挽起袖子。


    司機們都特別團結,131司機組的劉清泉和老鄭他們也都圍了過來。


    1621包乘組的同誌們看到車長被圍了,趕緊從火車上跳下來,跟131包乘組對峙了起來。


    大家夥手裏麵都有鋤頭、鐵鍬等重武器。


    一時間現場氣氛緊張了起來。


    李愛國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頭,攔住了雙方,走上前看著陳車長問道:“陳車長,剛才您講我玩了花花腸子,到底是因為什麽。”


    “犁地!咱們機務段嚴禁在鐵軌周邊犁地,你們為了取得勝利,竟然無視規定!就是在弄虛作假。”


    火車上那些乘務組的同誌都在旁邊看熱鬧。


    聽到這個情況,看向131包乘組和李愛國的目光頓時不一樣起來。


    在機務段裏,有本事的人吃肉,沒本事的人喝浠水。


    火車司機們、鐵道職工們,最看不上的就是弄虛作假之人。


    尤其李愛國是全國先進火車司機,是前門機務段的標杆,是火車司機們的“偶像”。


    現在偶像的形象轟然倒塌,他們更是氣憤難忍。


    鮮紅的旗幟在風中嘩嘩作響。


    此時陳車長的臉色已經憋得漲紅了,李愛國突然哈哈笑笑,伸出胳膊攬住了陳車長的脖子。


    “老陳,我當是什麽事兒,來,你跟我一塊去瞧瞧,我們到底有沒有搞鬼。”


    陳車長想要從李愛國胳膊彎裏掙開,但是嚐試了幾下沒有成功。


    隻能被李愛國“夾著”,以一種很親昵的態度來到了牛車旁。


    陳車長看到地麵上隻有一層浮草,並沒有犁過的痕跡,頓時感覺不對勁。


    他不相信,忙用腳踢開浮草,下麵露出堅實的地麵,地麵上遍布草茬子。


    “這,這是怎麽回事兒?”陳車長渾身一震,有點搞不明白了。


    跟在後麵來看熱鬧的包乘組乘務員們也皺起了眉頭。


    “這草全部被割掉了,並且長短都一樣,也太奇怪了吧。”


    李愛國這時候才放開陳車長的脖子,指了指牛車說道:“這玩意叫做割草機,能夠快速割草,不需要把地麵翻開。”


    乘務員們雖不清楚什麽是割草機,但是地麵上的浮草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車長這會也明白了過來,迫不及待的問道:“李司機,你們下午完成了多少任務量?”


    “足足二十公裏!”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張琛行舉著手擠了出來,“我親手測量的距離,絕對不會錯。”


    “二十公裏.”


    嘶!乘務員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忙活了整整一下午,隻不過是割了五公裏。


    就算是1621包乘組也隻是割了六公裏,人家一台割草機一個下午就完成了二十公裏。


    這已經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饒是陳車長已經意識到了割草機不是一般的玩意,也被這個任務量驚住了。


    “這,這怎麽可能?就算是步行,什麽都不幹,一個人一下午時間也隻是走四十公裏的路。”


    “誒,老陳,你還真說中了。”


    曹文直搞清楚事情後,也鬆了口氣,橫著膀子走出來,大聲說道:“愛國設計的割草機,使用的是牛力外加電力,人隻要跟在旁邊跟著就可以了,可不就是散步嘛!”


    “嘶割草跟散步一樣,這.這也太輕鬆了吧?”


    “感情咱們累死累活忙了一晌,還比不過人家散步。”


    “這玩意是個好玩意啊!”


    “可惜是李愛國搞出來的,現在由131包乘組使用.”


    162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瞬間意識到割草機的出現意味著什麽了,他們的臉色都黯淡了下來,有幾位還在背後小聲嘀咕。


    “這不公平!使用割草機就不能算數。”


    “人家散步能割幾十裏,咱們怎麽比得過。”


    “夠了!”陳車長搞清楚原因後,一直沒有吭聲,此時衝著1621包乘組的那些乘務員們發火。


    “收割機憑什麽不能算數?隻是因為是機器嗎?”


    “百年前火車引進來的時候,那些馬車車夫,人力車車夫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看咱們也別當火車司機,乘務員了,幹脆全回家放牛!”


    162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陳車長看著他們疲憊的麵孔,心中有些不忍,語氣緩和了一些:“李司機研究出了收割機,將來生產出來,配備給各個扳道站。


    隻要一個檢道工就能完成鐵道沿線的雜草清理工作,咱們以後行車的時候,再也不用擔心遇到大火了!”


    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眼光放遠一點,不要隻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162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紛紛耷拉下了腦袋。


    無論他們是否願意承認,收割機的出現最終獲利的是整個鐵道部門,是乘客們、是他們這些鐵道職工。


    陳車長緩了口氣,走到李愛國跟前,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李司機,我誤會你了!我跟你道歉。”


    李愛國聽了剛才陳車長的講話,對這位看似莽撞的車長也有了新的認識。


    想來也是,列車車長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人,還要鎮得住場麵。


    能夠常年擔任車長的人,豈是簡單的人物。


    在鐵道上,一般來說即使發生了誤會,也不會道歉。


    誤會解開了,隻是相互笑笑便釋然了。


    像陳車長的做法已經超過了李愛國的預期。


    “客氣了,老陳,咱們都是為了鐵道發展,我對你們1621包乘組的工作也很佩服。”李愛國接過煙點上,抽了一口。


    陳車長抬起頭:“那你是不是能跟機務段提個建議,咱們的鋤草攻堅戰,現在結算。


    畢竟你們有了收割機,以後的比賽有那麽點不公平”


    好嘛,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李愛國拍了拍陳車長的肩膀:“老陳,你聽沒聽說一句話,叫做磨刀不誤砍柴工!”


    說完,李愛國背著手,抽著煙離開了。


    開玩笑,他又不是那種迂腐之人。


    自己辛辛苦苦搞出來了割草機,現在竟然要不算數,那不是白忙活了嘛。


    白車長和131包乘組的乘務員們都暗暗鬆口氣。


    要知道剛才陳車長那番作派表演得實在太逼真了。


    又是批評1621乘務員們、又是遞煙、又是道歉.要是換成一個喜歡發揚風格的人,這會估計已經覺得占了別人便宜,而上當了。


    好在李愛國這小子從來不吃虧。


    陳車長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得,這次的大紅花徹底泡湯了。唉,前門機務段既然有了我陳周餘,為啥還要有李愛國呢,老天不公啊!”


    “車長,那是既生瑜何生亮。”飲水員糾正,“後來,周瑜被諸葛亮氣死了。”


    陳車長氣得瞪大眼:“會說話,你就多說兩句。”


    任何設備從設計到投放到市場上都需要經過層層驗證,避免出現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故障。


    這年月雖然沒有那麽多講究,也沒有各種國家標準,李愛國還是決定在大規模生產前,要盡量找出設計缺陷。


    回到野溪站,李愛國通過電話聯係了前門機務段的邢段長,報告了割草機的生產效率,並表示要進行為期一個星期的生產實驗。


    邢段長興奮了起來,當時就同意了下來。


    並且還告訴李愛國,他馬上回安排整備車間籌備原料,等割草機通過生產實驗,就開始大規模生產割草機。


    邢段長掛掉電話後,召集段裏麵的領導開會。


    領導們知道了好消息,也都興奮了起來。


    這時候,有領導提議:“現在咱們有了割草機,是不是應該把攻堅隊伍撤回來,同誌們太辛苦了。”


    邢段長搖頭:“這次的割草攻堅戰是總局統一部署下去的任務,影響麵很大,除了割草防止火災外,最終要的目的就是要鍛煉咱們鐵道隊伍的凝聚力。現在還不能撤。”


    負責工會工作的工會王副主任突然舉起手,“那131包乘組使用了割草機,是不是對其他包乘組不公平?”


    在行車踏板推出的過程中,工會王副主任和教育室黃副主任兩人極力阻攔,還試圖給李愛國扣帽子。


    後來黃副主任被免職發配去守扳道站。


    工會王副主任因為在會場臨時倒戈,讓邢段長沒有了理由拿下他,才算是保住了職務。


    在隨後的時間裏,工會王副主任一直老老實實,每次開會就跟聾子耳朵那樣,從來不發言,這個時候卻跳了出來。


    看來是本性難移!


    邢段長深深看了他一眼,緩聲道:“總局也沒有規定不能使用別的設備吧?如果其他包乘組有本事,發明出更高效的割草設備,我肯定也不會攔著。”


    “可是.”王副主任還要說什麽。


    邢段長打斷了他:“一味的追求公平,肯定會傷害同誌們的積極性。影響了積極性,勢必會影響鐵道運輸工作。”


    他的語氣加重了幾分:“老王,你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王副主任本來打算給李愛國扣一頂大帽子,結果反被邢段長扣上了帽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了起來。


    “段長,您說得對,是我對上麵的政策理解出現了偏差,我檢討!”


    王副主任幹脆利落的承認了錯誤,心中卻是一陣憤恨。


    現在邢段長已經徹底信任李愛國了,要想借這點小事收拾李愛國,恐怕是不行了。


    不過他倒是不著急,現在風聲越來越緊了。


    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掌握機務段的大權。


    到時候,收拾李愛國,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那樣。


    散了會後,前門機務段物資科根據李愛國開出的單子,開始籌備生產原料,整備車間裏章主任也開始組織生產隊伍。


    邢段長還聯係了周邊公社,準備租借老黃牛。


    萬事俱備,隻等李愛國完成生產實驗。


    李愛國這幾天小日子過得特別的美。


    鐵道職工們挽起袖子大幹特幹,他每天上工就是牽著大壯拉著割草機沿著鐵軌沿線,一邊溜達,一邊觀察收割機的運行狀況。


    大壯確實是頭好牛,每天賣力的拖拽收割機,還不偷懶抱怨,就連哞哞叫的時候也不多,咱李愛國自然不能虧待了它。


    距離野溪扳道站不遠的山腳下,有一條小河。


    雖然現在已經是嚴冬季節,因為山體遮掩河邊有不少未完全幹枯的水草。


    水草裏偶爾還能撿到野鴨蛋、鳥蛋,大壯吃了水草順便還能開個葷。


    每到傍晚的收了工之後,李愛國就會騎著大壯,來到小河邊,讓大壯美美的吃一頓。


    吃飽了水草,喝飽了河水,李愛國再騎著大壯返回野溪站。


    這天夕陽西落,風光無限好。


    李愛國斜躺在河邊的山坡上,嘴巴裏叼著馬尾巴草,哼著最流行的小寡婦上墳。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牛的哞哞哞叫聲。


    雖然牛不會說話,但是它的叫聲中夾雜的緊張情緒,卻引起了李愛國的警惕。


    要知道老黃牛在農村屬於大牲口,雖然性格溫馴,卻很少有對手,就連野狗也繞著老黃牛走。


    這是出事了!


    李愛國猛地站起身,一邊跑,一邊從腰間抽出手槍。


    從山坡上躥到河岸邊,李愛國便看到河道的草叢裏,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頭野狼。


    野狼正繞著老黃牛轉圈,試圖向老黃牛發動攻擊。


    李愛國感覺到自個疏忽了,野溪這邊多野狼是前門機務段內眾所眾知的事兒。


    機務段的後勤上有個脖子上有傷疤的倉庫管理員名叫林啞巴。


    林啞巴雖然手腳慢一點,有時候還喜歡喝酒,段裏麵的人卻從來沒有埋怨過他,就連領導也裝作沒看到。


    當初李愛國見過林啞巴,感到很奇怪,詢問了師傅曹文直。


    原來這林啞巴以前不是啞巴,名叫林有福,他是因為喉嚨管被野狼咬破了,才變成了啞巴。


    五年前,前門機務段為了更好管控運煤列車,籌辦了野溪扳道站。


    四十多歲的林有福本是段裏麵的職工,踴躍報名,成為第一任扳道員。


    因為當時機務段人員緊缺,所有整個扳道站隻有林有福一個扳道員,好在過路的列車不多,倒是能應付下來。


    林有福來到野溪扳道站後,雖然聽說山裏有野獸,不過他帶了站裏麵配備的手槍,倒是沒有在意。


    日子就這麽平平靜靜的過下去了。


    等到了夏天,扳道站的窩棚太熱了,正好淩晨有兩趟運煤車要過道,林有福便扯了張席片子躺在了外麵的站台上。


    夜深人靜,天又黑,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到了半夜三更,狼來了,狼一口咬住了林有福的脖子。


    林有福憋醒了,求生的欲望使他鉚足了勁,兩隻手抓住狼嘴猛掰。


    四十多歲的林有福有把子力氣,竟然把狼嘴掰扯了,狼嗥叫一聲後,轉過頭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林有福的脖子被咬穿了,雖沒有傷及大動脈,要是任由血流淌下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他想要打電話報告前門機務段,卻發現發不出聲音來。


    當時正好還有半個小時,運煤車就要過道了。


    林有福為了不耽誤行車秩序,竟然沒有選擇直接下山,而是用布片子捂住脖子,守在道閘旁,堅持到運煤車的到來。


    據當時運煤車的周司機回憶,當時林有福整個人身上沾滿了血漬,就跟從戰場上下來差不多。


    運煤車第一次以八十邁的速度飆火車,一路疾馳來來到了機務段裏,林有福被送到了醫院裏。


    雖然後來保住了性命,但是聲帶好像受損了,林有福從此不能說話了。


    段裏麵便把林有福從扳道站調了回來,安置在了後勤處,算是個養老的職位。


    後來,考慮到野溪扳道站附近野狼出沒,站裏麵特意給扳道站安排了兩人值守。


    隻是這些年沒有在再發生野狼襲擊事件,野溪扳道站才算是鬆懈下來。


    “大壯,趕緊逃!”想著這些事情,李愛國已經衝到了河岸上。


    大壯似乎也意識到處於危險境地中,扭頭想要跑。


    這時候一頭野狼猛地朝著大壯撲了過來,那鋒利的牙齒連遠在幾十米外的李愛國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愛國心髒猛地一跳,舉起手槍瞄準野狼就要扣動扳機。


    啪!


    槍沒響。


    野狼橫飛了出去。


    原來是,已經打算轉身逃走的大壯突然停了下來,彈起後蹄子朝著野狼踹去。


    野狼哪想到一頭老實巴交的老黃牛會有這麽多的心眼子,它此時已經身處半空中了,壓根沒辦法躲閃,被牛蹄子踹了個正著。


    老黃牛這一蹄子的力氣有多大,李愛國不清楚。


    但是野狼橫飛出去之後,撞倒了小樹才掉了地上,狼的頭部有一個大窟窿,一呼吸,血從窟窿裏往出冒,但是不能動了。


    整個過程看上去很複雜,其實從大壯戰略性撤退,到野狼倒地,也就兩三秒的時間。


    另外一頭野狼見同伴這麽輕易被收拾了,感覺麵前這幾百斤的黃牛肉沒那麽容易吃到嘴巴裏。


    再加上旁邊還有一個兩腿怪,拿著個金燦燦的家夥,那家夥帶來的威脅遠超過大黃牛。


    咋辦,逃唄!


    野狼扭頭就要往山林裏逃去。


    啪!


    這次是真槍響了。


    野狼應聲倒地。


    這時候,大壯以戰勝者的姿態凱旋,昂首闊步來到李愛國跟前。


    哞哞哞!


    李愛國揉了揉它脖子上的毛發:“注意了,這頭牛名叫大壯,它剛才立了大功,幹掉了一頭野狼。”


    哞哞哞!


    大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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