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所獲。


    李愛國在碎裂的暖水瓶碎片上小心地走著,將車皮內仔細檢查了一遍,然而卻沒有任何發現。


    車皮內部的結構損傷都是在撞擊之後才產生的,這顯然並非導致事故發生的根源。


    他走出車皮時,張工和陳工也已經完成了對另一輛車皮的檢查。


    “李司機,啥也沒發現。剛才我們連車皮底部都查過了。


    除了一些在撞擊中斷裂的車軸外,車箱底部並無其他異常。”


    “咱們再檢查一遍吧,以免遺漏什麽。還有,鐵軌也得檢查一下。”李愛國說道。


    k16次列車掛載的這兩節車皮是解放前的老車皮,結構比較簡單。


    幾人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可結果依舊是沒有發現任何反常之處。


    通常而言,引起列車顛覆的主要原因多在車輪部位。


    雖然這兩節車皮的車輪結構在撞擊中受到了損傷.


    但是張工用工具仔細測量後,得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結果:


    即便車輪已經受損,可依然能夠維持車皮的穩定性,不可能致使列車顛覆。


    出軌路段的鐵軌雖說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在長時間的碾壓下也出現了磨損,卻依然符合行車標準,也不可能是事故發生的原因。


    調查工作剛開始便陷入了僵局,現場的氣氛沉悶得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調查小組的一名組員走到張副科長身旁,小聲說了幾句,張副科長頓時來了精神。


    他邁著大步走上前,挺著那圓滾滾的大肚子,大聲說道:“既然車皮沒問題,可現在火車卻出軌了,那問題肯定出在火車司機身上。”


    “張工,陳工,辛苦你們了。麻煩你們在文件上簽個字,你們工作繁忙,我這就派人送你們回去。”


    張副科長的意圖昭然若揭,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這是要把責任一股腦兒地推到火車司機頭上。


    可問題是,現在車皮和鐵軌都沒問題。


    事故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這麽看來,似乎有問題的隻能是火車司機了。


    現場的乘務員們、乘警們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周懷義有些不甘心,走上前道:“張科長,這件事關係到一個火車司機的前途,咱們是不是再檢查一遍?”


    張副科長斜著眼睛看了看他,說道:“老周啊,就因為這列車事故,京哈線都已經中斷好幾個小時了。


    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物資運輸工作。


    難道你也想像黃司機那樣,故意破壞經濟建設的大局嗎?”


    說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又或者說,你也參與了黃司機破壞火車的行動?”


    說完,他還扭頭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乘務員和乘警們,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現在誰要是替黃婧求情,那就是黃婧的同黨。


    不得不說,張副科長這一招確實老辣。


    這分化的手段讓周懷義以及那些乘務員、乘警們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們實在不忍心看到黃司機被人冤枉,可這頂大帽子扣下來,他們又哪裏扛得住呢?


    周懷義和乘務員們、乘警們隻能把目光投向李愛國.


    在他們心中,此刻能夠應對張副科長的,也就隻有這位前門機務段的標杆人物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


    李愛國並沒有像他們期待的那樣走上前去和張副科長理論。


    而是拎著檢修錘,徑直走到了十四號車皮的車尾位置。


    他仿佛對現場劍拔弩張的形勢渾然不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車尾。


    張副科長也等著李愛國“反擊”。


    看到這情況,心中咯噔了一聲,連忙衝著救援隊隊長劉青鬆揮了揮手:


    “劉隊長,為了保障鐵路運輸暢通。


    我現在命令你馬上把這兩節車皮調開,然後緊急搶修鐵軌。”


    “可是李司機,他”劉青鬆有些為難。


    張副科長的臉色陰沉下來:“劉隊長,事故的原因已經調查清楚了,車皮一切正常。


    即使調開,也不影響調查.”


    他正要用調查小組的名頭壓劉青鬆,遠處傳來了李愛國的聲音:“車皮確實一切正常。


    但有時候,太正常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


    這聲音不大,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張副科長抬起頭看去,隻見李愛國又蹲在了車皮的底部。


    “李司機,車皮沒問題,有問題的不就是火車司機嗎?你可不能為了袒護自己的徒弟就罔顧事實啊。”


    張副科長覺得李愛國這是在故意胡攪蠻纏,“你作為咱們前門機務段的標杆,得做標杆該做的事。”


    李愛國沒理會他,喊來張工和陳工,指指車底的刹車閘瓦:“老張,老陳,你們看出什麽門道了?”


    張工和陳工蹲在李愛國身旁,看著碩大的閘瓦,皺起了眉頭。


    “李司機,閘瓦看起來一切正常啊。”


    陳工說著站起身來,拿起錘子敲了敲閘瓦.


    “是啊,現在是刹車狀態,你看在壓縮空氣的驅動下。


    這閘瓦把車輪抱得可緊了,至少能行駛兩萬公裏才需要檢修呢。”


    張工和陳工的說法似乎更印證了張副科長的觀點.


    張副科長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他冷哼一聲,說道:“李司機,你要是再繼續胡攪蠻纏,我可就要把你的所作所為上報到局裏麵了。”


    李愛國壓根不理會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問你們,火車司機的刹車動作,是發生在事故前,還是事故後?”


    “這還不簡單?沒出事故的時候,司機幹嘛要刹車,刹車動作肯定是發生在……”


    陳工一開始沒當回事,剛想脫口而出.


    可仔細一琢磨,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雙眼緊緊地盯著閘瓦,再也移不開了。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陳工喃喃自語道。


    此時乘務員們,乘警們,甚至是山海關派出所的同誌也圍了過來。


    他們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能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了轉機。


    周懷義迫不及待地問道:“陳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快說清楚啊。”


    陳工此時還沉浸在極度的震驚之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張工率先反應過來,他深吸一口氣,指著閘瓦說道:“行車事故發生前,火車司機不可能拉下緊急製動閥,也就是說閘瓦不可能閉合。”


    “那事故發生後,黃司機不是拉下緊急製動閥了嗎?”周懷義皺著眉頭問道。


    張工指了指車皮和車廂的連接處,說道:“剛才我們檢查過了,連接車頭和車皮的製動管路在事故中撞斷了.


    即便火車司機拉下緊急製動閥,壓縮空氣也無法通過製動管路到達閘瓦,也就無法使閘瓦壓緊車輪實現製動。”


    張工在解釋過程中用了不少專業術語.


    不過現場的這些人都在鐵道上工作多年了,即便不是檢修工,也都有常識,都明白火車刹車的原理。


    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臉上頓時露出興奮的神情。


    “這麽說,事故的原因是車皮突然刹車導致的?”


    “那這事故跟黃司機沒關係了啊。”


    “也就李司機這種經驗豐富的老司機能看出來,要是換成別人,這會兒估計都已經把車皮挪開了。”


    張副科長身為安全科副科長。


    此刻也聽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就像一塊烏雲籠罩,一點點變得漆黑。


    多好的機會啊,難道就這麽浪費了?


    不.還有機會!


    張副科長眼睛一轉,冷聲說道:“製動管路現在確實斷了。


    但是你們怎麽能肯定,製動管路是在事故發生的瞬間撞斷的。


    而不是事故發生後,列車發生顛覆的時候,因為錯位而撞斷的。


    要是在事故發生後撞斷的,那閘瓦合閉是很正常的事兒。”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拗口,張副科長說得麵紅耳赤。


    說完後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肥胖的身軀隨著呼吸劇烈起伏。


    圍觀的眾人聽了他的話,仔細一琢磨,臉上原本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畢竟,張副科長所說的這種情況確實存在可能性。


    如此一來,黃司機身上的冤屈似乎還是無法洗清。


    張副科長再次嘚瑟了起來他此時卻挺起胸膛,斜睨著李愛國,就像是一個驕傲的大公雞。


    隻是這大公雞太肥了。


    公雞肥了,就該宰殺掉!


    李愛國看著張副科長,淡淡的問道:“你是不是走後門,才當上安全科副科長的?”


    “啊?!”


    張副科長正興奮著呢,被這猝不及防的話給驚住了,一時間竟然忘記第一時間反擊了。


    等待他反應過來後,跳著腳,指著李愛國的鼻子說道:“李司機,你過分了啊!你這是汙蔑領導。”


    “汙蔑?”


    李愛國哈哈笑了兩聲,指著車皮和車廂的連接處問道:“火車牽扯牽引後車,依靠的是詹氏車鉤。詹氏車鉤由高強度耐抗拉力的合金鋼材鍛製而成,能夠牽引幾十噸的貨物。


    製動管道的材質是鋼管和柔性軟管,用接頭連接到一起。


    現在堅硬的詹氏車鉤在事故瞬間被扯斷了。


    你竟然表示製動管道是在事故後斷裂的。


    能夠得出這個荒謬的結論,要麽你是個傻子,要麽你對列車結構一無所知。


    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傻子,那麽你隻能是後一種情況了。


    一個對列車結構一無所知的人,竟然能當上路局安全科的副科長。


    我懷疑你走後門,有問題嗎?”


    什麽叫做絕殺。


    這就是了!


    此時的張副科長,要麽承認自己是傻子,要麽承認自己走了後門。


    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是極為丟人的事。


    這個可惡的李愛國,就因為自己一時的疏忽,被他抓住了把柄,還死咬著不放了……


    張副科長尷尬地笑著,卻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調查組的馬副組長察覺到形勢不妙,趕忙出來打圓場:“王組長的觀點確實存在問題。


    現在可以確定,列車事故是由閘瓦突然閉合造成的,和k16次司機組的正司機黃婧同誌並無關係。”


    調查組的馬副組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本名馬得樂。


    他性格很好,見了人未開口便笑,這次局裏他來跟張副科長搭班子,就是為了防止張副科長的手腕太過強硬。


    隻是在來之前,張副科長就跟馬得樂提前溝通過,這次他要嚴格調查事故。


    馬得樂在總局工作了好幾年,一直負責安全上的工作,自然清楚嚴格的意思。


    所以等到了現場,馬得樂一直作為“隱身人”存在。


    即使看到張副科長跟k16次乘務組對峙,也沒有出麵。


    但是這次情況不同了。


    張副科長現在已經一敗塗地。


    要是再任由他胡鬧,等回去後,馬得樂這個副組長也會挨批評。


    馬得樂作為調查組的副組長,他的意見,也等於是調查小組的結果。


    圍觀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現場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李愛國卻神情平淡的盯著張副科長:“張組長,既然事故跟火車司機沒關係,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把人放了?”


    張副科長剛才挨了一頓收拾,這會正惱怒著,咬著牙說道:“是不是放人,什麽時間放人,是我們調查組的事兒,跟你們.”


    馬得樂再次插話:“張組長,李司機的意見沒錯。既然我們抓錯了人,就應該趕緊放人。


    再說了,黃司機是當班火車司機,她可能知道一些情況,讓她到這裏來,對事故調查也有幫助。”


    幾個調查組的組員也紛紛點頭,附和馬副組長的意見。


    鐵道係統是個龐大的單位,大到有幾十萬人;


    同時它又是個很小的單位,一個檢修工通過五層人際關係都能聯係到部長。


    在沒有十足把握將對方壓製的情況下,最好不要輕易得罪人,這是一條不成文的鐵律。


    這次把黃婧抓起來,調查組已經承擔了不小的風險。


    現在事情已經查明和黃婧無關,他們可不想再跟著張副科長繼續胡鬧了。


    張副科長見自己的下屬都“叛變了”,差點氣暈了過去。


    還有馬得樂這老頭,平日裏在安全科一直沒有存在感。


    開會的時候隻知道舉手,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敢背刺他。


    如果要是有時間的話,張副科長肯定要跟馬得樂好好談談。


    但是現在這麽多人盯著,他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放放人。”


    此時,黃婧正在車廂裏和那兩個山海關派出所的同誌閑聊。


    看到調查組馬副組長進來,黃婧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那兩個公安同誌也跟著站起,擋在黃婧身前,說道:“蘇所長叮囑過,沒有他的陪同,任何人都不允許審問黃司機。”


    馬副組長笑了笑:“同誌,你們誤會了,現在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事故跟黃司機沒關係,我們過來是通知你們的。”


    “真的?”


    黃婧又驚又喜,她雖然一直堅信自己是無辜的。


    但沒想到才一個多小時,自己身上的嫌疑就被洗清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是李司機找到了事故真正的原因.”


    馬副組長把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遍。


    看著黃婧笑著說道:“黃司機,這次把你抓起來,確實是我們的失誤。


    不過我們也是為了工作,還希望你能夠諒解。”


    此時黃婧有種重獲新生的歡喜,哪裏還聽得到進去去,她轉過身飛快的跑出了救援列車。


    外麵陽光燦爛。


    然而,在同一片燦爛陽光下,陳工和張工,還有事故調查小組的同誌們正蹲在車皮後麵,一個個眉頭緊鎖。


    他們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地麵上散落了一地的煙頭。


    李愛國則背著手,在車皮周圍一圈又一圈地踱步。


    黃婧飛快的跑過來,正要跟李愛國和包乘組的同誌分享喜悅,看到這一幕,連忙停住了腳步。


    她看到周車長也蹲在那裏,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小聲問道:“車長,這是怎麽了?”


    “黃司機來了,恭喜你身上的冤屈洗清了。”時間緊急,周車長也顧不得多寒暄,將現在的情況講了一遍。


    確定火車事故是由於第十四節車皮突然刹車導致的之後,事故調查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因為車皮的刹車係統不會自動啟動,既然不是火車司機提前撂下了非常,那麽就是有人動了位於車皮後麵的手動刹車。


    但是手動刹車的手閘隻負責停車後的刹車,不考慮操作的方便些。


    手閘圓盤位於車皮後麵靠近車頂的位置,火車在行駛過程中,壓根不可能有人動刹車。


    老式貨車車皮的手閘。


    黃婧作為火車司機,自然清楚手閘圓盤的位置,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張副科長此時也從剛才的狼狽中緩過勁兒來了。


    張工他們一臉困惑、苦思無果的樣子。


    他頓時來了精神,大聲說道:“說不定是機械故障呢?


    火車司機在行車之前沒有及時排查出來,這才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張工想要反駁張副科長,卻沒有底氣。


    畢竟現在他們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麽車皮會突然刹車。


    要是在解放前,現在估計已經有人在嘀咕是不是鐵軌風水不好。


    旁邊的亂葬崗裏鑽出了紅衣女鬼,列車事故是紅衣女鬼在搗亂。


    但是現在能夠進到鐵道上工作的同誌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自然不會有這種不靠譜的想法。


    現場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張副科長再次嘚瑟起來,看看馬副組長說道:“如果列車是因為本身缺陷導致的事故。


    按照規定,咱們是不是應該找列車的生產廠家亦或者是蒸汽火車頭的研發人員談一談。”


    馬副組長聽到這話,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這個老張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要是真的是列車缺陷問題,這可就牽涉到鐵道研究所和大同機車廠了。


    這種級別的問題,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這個局級調查小組所能插手的範圍了。


    他沒有回應張副科長,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既然現在查不出問題,咱們是不是可以先把車皮吊開……”


    話還沒說完,馬副組長就看到李愛國突然轉身,朝著k16次列車的車尾走去。


    他趕忙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張工,陳工還有那些乘務員們注意到了李愛國的舉動。


    雖然不清楚原因,也紛紛跟在了後麵。


    “這家夥難道真找出了事故的原因?這怎麽可能”


    張副科長臉色驟變,他看了看遠處的亂葬崗,猶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車尾,看到李愛國停下腳步,張工忍不住問道:“李司機,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李愛國指了指車尾的風擋,說道:“你們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第十三節車廂裏的乘客,通過風擋位置,爬到了車皮上,然後扭動了手閘圓盤。”


    在這種年月,綠皮車廂是最先進的車廂,還有一種老舊車廂叫做“帶風擋的客車”。


    “帶風擋的客車”車廂連接處是敞開式的。


    兩車廂連接處有個敞開式通過台,圍設保護鐵攔杆。


    客車車體前後正中間有門可以通過,在車體車鉤上麵鋪設折疊式過道鋼板。


    人通過連接處踩在過道鋼板上,可以從一節客車走到後麵一節車廂(這種客運車體上世紀80-90年代依然在使用)。


    第十三節車廂的風擋位置,跟貨車車皮的手閘圓盤正好位於同一端。


    也就是說,隻要有人打開車門快來來到風擋位置,就能夠輕鬆爬到車皮上,扭動手閘圓盤。


    手閘圓盤一旦扭死,後車車皮車輪突然抱死,極容易發生翻車事故。


    看著風擋位置,現場所有人的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張副科長此時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脫口而出:“不可能,哪有人會幹這種不著調的事兒。


    李司機,你可不能為了推脫責任,而隨意尋找個理由吧。”


    k16次的副司機接話:“組長,這話就不對了。


    老話說,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兒都有。


    我的飯盒前天放在了站場的花池台子上。


    昨個兒早晨一瞧,嘿,也不知道哪個臭小子在裏麵撒了泡尿。”


    “飯盒嘛,隻要洗一洗還能接著用。”周懷義略帶同情的說道。


    副司機幽幽的說道:“關鍵是我以為裏麵是啤酒。”


    周懷義:“.”


    李愛國:“.”


    現場五十六人:“.”


    有了k16次副司機現身說法。


    張副科長此時也沒辦法否認有人故意搗亂的可能性。


    不過他還有一個辦法。


    張副科長看著李愛國問道:“李司機,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原因。


    那麽是不是能順便也把幹這事兒的家夥給揪出來呢。”


    李愛國背著手,笑道:“你別說,我們現在確實找到了一個嫌疑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條腿的小白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條腿的小白兔並收藏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