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筆錄上簽字吧。”


    在病房完成簡單審訊後。


    李愛國又帶著徐良才來到山海關派出所的審訊室,重新走了一遍完整規範的審訊流程。


    此時心理防線已然徹底崩潰的徐良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最後,他用顫抖的雙手在筆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會被判幾年啊?”


    徐良才放下筆,滿臉淚痕地抬起頭看向李愛國。


    李愛國沒有回應他,隻是默默地將筆錄拿起遞給了調查組的馬得樂。


    徐良才此次行為造成的損失極為慘重,估計他得在監獄裏度過四五十年的漫長時光。


    他現在才二十多歲,等刑滿釋放恐怕早已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了。


    真是一時手賤,抱憾終身。


    隨後,蘇鐵手把徐良才移交給了調查組,接著按照慣例給徐良才的父親打了個電話,通知家屬徐良才犯了事兒。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悲愴聲音,李愛國心裏一陣酸楚。


    他借口出去透透氣,離開了辦公室,來到護欄旁,點燃了一根煙。


    沒過多久,蘇鐵手也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同樣十分凝重。


    “徐良才這小子是罪有應得,隻是可憐他老爹一大把年紀了,卻要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剛才電話隻打了一半的,徐老爹當場暈倒在地了。”


    蘇鐵手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同誌,這些年沒少承擔通知犯人家屬的工作。


    那些家屬得知消息後的悲傷程度往往比犯人自身更甚。


    然而像徐老爹這樣當場暈倒的情況,卻並不常見。


    李愛國還記得,在氣象站提供的資料上顯示。


    徐老爹多次被評為車間的先進工人,還因為多次幫助街區住戶,受到了街區的表揚,在街區裏很有威望。


    可以想象,因為徐良才這件事,徐老爹以後在車間和街區都將抬不起頭來。


    而他偏偏還是個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都要重的老派人物。


    人活在世上,並非孤立的個體。


    若一個人隻圖自己痛快而不顧親人的感受,那和野獸又有何區別呢?


    事故調查結束後,在李愛國看來,既然已經找出了事故原因,這次的事故調查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中午,蘇鐵手做東,在派出所用了工作餐後,提出來要帶李愛國在山海關的景點逛一逛。


    考慮到返回京城的列車在晚上路過山海關,李愛國便欣然同意下來。


    在這個年月,大風還沒刮起來,山海關這座古老的關隘,還保存了許多以前的老建築。


    入海長城——老龍頭山海關箭樓、山海關迎恩門、箭樓、城門、甕城、羅城等後世已經不可見的建築,依然聳立在這座古老的關隘裏。


    “天下第一關”的牌匾就在山海關之上掛著。


    而這塊牌匾是蕭顯所書,他在家裏閉門用大掃樹苦練三個月,寫完天下第一關。


    跟後世那個燈紅酒綠、多姿多彩的山海關相比。


    這座陳舊、巍峨、雄偉的山海關才是真正的“兩京鎖鑰無雙地,萬裏長城第一關”。


    傍晚,蘇鐵手這個“地頭蛇”又帶李愛國品嚐了山海關的小吃。


    生糕、綠豆糕、老二樣麻醬燒餅、孟和尚腸粉味道都很不錯。


    跟京城的小吃相比,少了幾分精美,多了幾分邊疆獨有的粗獷。


    最讓李愛國感到興奮的是,竟然還能吃到正宗的長城餑欏餅。


    這玩意相傳明朝將領戚繼光率領以浙江人為主力的戚家軍鎮守山海關時吃的。


    餑欏餅內裹澱粉作皮,三鮮為餡的餅,外麵包裹一張山海關常見的餑欏樹葉。


    吃的時候,連餅帶葉一起入口,三鮮的味道與餑欏葉散發的清香相互交融,堪稱純粹的民俗綠色食品。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李愛國登上了路過的列車,與蘇鐵手等山海關派出所的鐵道公安們揮手告別,踏上了返程之旅。


    等回到京城,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


    剛回到機務段裏,邢段長便派人把李愛國請到了辦公室裏。


    “愛國同誌,這次多虧了你。”邢段長很少見的鄭重跟李愛國握了握手。


    他當了多年的段長,消息也十分靈通,早就從局裏麵反常的行為中,感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


    “就算是沒有我,馬得樂他們也會把事情調查清楚。”李愛國笑道。


    他並不是在誇海口,調查組的副組長馬得樂雖然在調查過程中不常發表意見,但每次開口都能切中要害。


    這個老頭可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局裏讓馬得樂擔任副組長,想必是已經察覺到了一些情況。


    “原來馬得樂也跟去了看來局領導中,還有不少是明察秋毫的。”


    邢段長小聲嘟囔了一句,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提醒道:“我估計局安全科張副科長可能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不過隻要事故主要責任,不在司機組身上,那麽問題就不大。”


    李愛國明白邢段長的意思。


    一旦發生了事故,甭管是不是司機組的責任,一個失察的責任是逃不掉的。


    特別是乘務組


    不過這次的事情有點不一般,李愛國微微眯起了眼睛。


    邢段長看到李愛國的表情不對,好奇的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暫時還不好說,要等局裏麵的決定出爐,才能決定。”


    李愛國決定見招拆招,跟邢段長閑聊幾句後,回到了工作室。


    此時,131次列車已經出發了。


    他這個火車司機暫時沒了出車任務,便開始忙活一些其他事務,比如設計一套隨車吊裝設備。


    就在李愛國在工作室裏忙碌的時候,調查組也返回了京城。


    張副科長沒能達到目的,顯得有點鬱悶。


    他把書麵文件工作交給馬得樂和幾個組員後,自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前門機務段附近的一個酒館。


    點了一壺酒,要了兩套酒具,自斟自飲起來。


    剛喝兩杯酒,前門機務段工會王副主任便急匆匆的趕來了。


    王副主任坐在張副科長的對麵,急不可耐的問道:“張科長,黃婧怎麽被放回來了?你失手了?”


    “王五尺啊,你小子可是差點把我坑苦了。”張副科長端起酒杯喝杯酒,淡淡的盯著王副主任。


    王副主任大驚:“張科長,咱們是一條戰壕裏的戰友,我怎麽會坑害你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副科長把調查過程簡單講了一遍,然後著重描述了李愛國打的那通電話。


    “幸虧我這次辦事兒謹慎,沒有被李愛國抓住馬腳,要不然就麻煩了。”


    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王副主任顯得有點鬱悶:“多好的機會啊,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隻要三八司機組被抓起來,我就組織人批評邢段長。


    現在卻被李愛國那小子破壞了。這小子就是個攪屎棍。”


    “你不擔心李愛國?”


    張副科長見王副主任似乎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再次提點道:“他可能跟局公安高層有關係。”


    “你啊,隻會自己嚇唬自己。李愛國那小子的情況我太了解了。


    他老爹是機務段的火車司機,跟鐵道公安上的關係,也隻有周克了。


    那通電話可能是打給周克的。”


    “周克?”


    “他是我們前門機務段派出所裏的一個隊長,在工作中難免認識一些局裏麵領導。”王副主任道。


    張副科長聽後,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總覺得王副主任的說法有些牽強,但他也沒有再繼續提醒。


    “行了,這次你可讓我吃了大虧,以後記得還我這個人情。我現在得回去交調查報告了。”


    張副科長這麽說,就是想讓王副主任知道自己為他出了不少力。達到目的後,他起身準備離開。


    “就這麽算了?”王副主任伸手拉住張副科長的胳膊。


    張副科長皺眉頭:“王五尺,你是不是搞政工把腦子搞胡塗了,事故已經很清楚了,嫌疑人也簽字招供了。


    你以為憑借著一群人,喊幾句口號,就能把黑的變成白的?


    別忘記了,咱們鐵道上大部分人是鐵道兵出身。


    他們可不會跟一般人那樣胡鬧。”


    “你別急啊!”


    王副主任把張副科長按回椅子上。


    給他倒了杯酒,自己也喝了一杯,借著酒勁說道:“這事故表麵上看和司機組沒關係,但不等於和包乘組也沒關係啊!


    你想想,當時要是乘務員能及時注意到徐良才的舉動,是不是就能避免這場事故呢?”


    看著一臉陰笑的王副主任,張副科長驚呆了。


    這也能牽連上?


    不過他仔細一琢磨,發現王副主任的說法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


    要知道,行車安全手冊明確規定乘務員要留意不安全因素並及時糾正。


    k16次包乘組沒做到這一點,那就是失職。


    而且這樣做既不會牽連到司機組的黃婧,也不會激怒李愛國,張副科長心裏的顧慮也就少了許多。


    “行啊,老王,你的本事見漲了。”張副科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大踏步的離開。


    他要趕著回去更改調查報告。


    王副主任夾了一口菜,又喝了幾杯酒,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這個女人哪不尋常,我佩服你沉著機靈有膽量,竟敢在鬼子麵前耍花槍。”


    這小曲是滬劇《蘆蕩火種》中的唱段,這是魔都人民滬劇團在1958年根據真人真事創作的一個抗日傳奇故事。


    王副主任特別喜歡裏麵反派刁德一的台詞。


    當然,一般情況下他也隻是私下裏哼唱一下。


    李愛國設計隨車吊裝設備的計劃進展得倒算是順利。


    這吊裝設備的結構並不複雜,隻需在車皮上方焊接一個龍門架子,再安裝幾個電動葫蘆即可。


    動力方麵,可以使用柴油發電機,或者借助火車自身的動力來發電。


    “萬事俱備,現在隻需要電動葫蘆了。”


    傍晚,李愛國放下鋼筆,將圖紙裝進帆布包裏,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裏。


    陳雪茹輕輕貼了過來,她現在肚子已經很大了,行動的時候格外小心。


    “預產期還有幾天?”李愛國的手掌貼在小陳姑娘的肚子上。


    感覺到裏麵的動靜,覺得自己這個丈夫當得好像有點不合格。


    “也就半個月了。”陳雪茹往李愛國身上蹭了蹭,溫柔地說道。


    “半個月要不然,請一段時間假吧?”李愛國建議道。


    “不行啊,現在街道辦的工作太忙了。


    上級剛運來一批椰棗,這次不通過供銷社售賣。


    而是要直接發給缺糧戶,我們正在忙著統計缺糧戶的名單呢。”


    陳雪茹此時滿是幹事業的熱情,一臉堅定。


    李愛國笑了笑,沒有再多勸。


    生孩子這事和個人體質有關,在這個年代,女人們的身體大多比後世的要強壯些。


    “對了,今天你不在家的時候,周車長來過了,還帶了兩斤小站稻米。


    說是感謝你幫了他們包乘組,我就收下了。”


    陳雪茹正準備睡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收下吧。”


    李愛國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


    平常的人際交往,就算是上麵知道了,也不會阻攔。


    “還有啊,現在外麵購買的糧食已經運抵了京城。


    區裏麵讓各個大院把缺糧戶名單報上去,其他大院的管事大爺都已經行動起來了,咱們大院怎麽沒動靜呢……


    你困了吧,趕緊睡。”


    陳雪茹還想繼續嘮叨,見李愛國已經開始打哈欠,有些心疼,便坐起身來把台燈關掉了。


    夜漸漸深了,四合院陷入了沉寂中。


    然而,易中海家卻依舊燈火通明。


    賈家的人都聚在這裏,賈張氏、秦淮茹、賈東旭都在,就連棒梗也蹲在地上玩耍。


    棒梗一不小心放了一通水,正好澆在了易中海的鞋子裏麵。


    “這孩子還真是個幹大事兒的,你看看這量多大啊!”賈張氏笑嗬嗬的抱起棒梗。


    易中海看著鞋子裏滿登登的黃色液體,嘴角抽抽了兩下。


    他尷尬的笑笑,把話題扯了回來。


    “老嫂子,這事兒不是我不幫忙。咱們大院裏比你家裏窮的人家有很多。”


    想起這事兒,易中海便一肚子鬱悶。


    隨著京城缺糧食的情況越來越緊張,上麵拿外匯從國外購置了大量的糧食和椰棗。


    但是缺糧的麵積太大了,鄉下的公社日子比城裏還要難過,要優先照顧。


    如此一來,分到城裏的糧食就更少了.


    城裏缺糧食的人家很多,所以街道上采取了優先給缺糧戶供應糧食的策略。


    所謂的缺糧戶性質跟貧困戶差不多,不過要求比貧困戶更高,要求是真正吃不飽飯的人家。


    每個街區分到了十幾個缺糧戶名額。


    因為能拿到免費的糧食,這些缺糧戶名額就成了香餑餑。


    賈家得知這事兒後,便找到了易中海,希望賈家能夠成為缺糧戶。


    四合院裏,雖然扶貧基金解決了幾戶人家的生活問題,但是還有好幾個缺糧戶。


    這大院裏的住戶都看著呢,易中海也不想犯了眾怒。


    “你是大院的一大爺,誰家是缺糧戶,還不是你家說了算?”


    “老嫂子,如果是以前,或許我就把這事給你辦了,可現在有李愛國那小子盯著呢。”易中海無奈地說道。


    賈張氏見易中海不點頭,暗暗給秦淮茹使了個眼色。


    此時一大媽正在收拾屋子,秦淮茹很熱情的走過去,笑著說道:“大娘,我幫你吧?”


    “誒,這怎麽好意思呢。”一大媽有點受寵若驚了。


    “這有啥,在我跟東旭的心中,你就跟我們的親娘差不多。”秦淮茹嘴上說著話,忙活了起來。


    她特別賣力,先是將地麵清掃一遍,又擦桌子,幫著整理床鋪.


    最後還把髒被單子丟進搪瓷盆子裏,端著盆子去水池旁忙活去了。


    一大媽這輩子無兒無女,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


    “多好的孩子,還是我的兒媳婦就好了.”


    她小聲嘟囔一句,走出裏屋勸說易中海:“老易,賈家的日子確實難過,他家就賈東旭一個人拿工資,四張嘴巴吃飯。小秦還懷了孩子,就算是給個缺糧戶也不過分。”


    說著話,一大媽衝著易中海眨眨眼。


    意思很明顯,要是賈家缺糧食的話,賈張氏肯定還會跟易中海借糧食。


    易中海也覺得秦淮茹是個好兒媳婦兒,猶豫片刻點點頭:“我還需要跟老劉,老閻他們商量一下。”


    “害,他們兩個肯定聽你的!”賈張氏聞言大喜。


    拿到了缺糧戶的名額,以後每個月能白得二十斤棒子麵。


    那些棒子麵能拿到鴿市換成精白麵。


    白麵饅頭太香了。


    第二天一大早,易中海拿著名單找到了劉海中和三大爺。


    劉海中看到賈家在名單上,隻是笑了笑,沒說什麽。


    三大爺卻皺起了眉頭,說道:“老易,咱們大院裏比賈家困難的人家可有好幾戶呢,你這樣做不太合適吧?


    就像前院的老牛家,他家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


    易中海心裏暗暗埋怨三大爺不懂事,嘴上卻笑著說:“判斷一個人家是不是困難,很難有個絕對的標準。


    老牛雖然沒正式工作,但他在糧站扛大包,誰知道他有沒有偷偷夾帶糧食呢?


    別看他們一家人整天喝稀湯寡水的,說不定晚上關起門來在屋裏啃白麵饅頭呢。


    咱們身為四合院管事大爺,要為街道辦嚴格把關!”


    此話一出,三大爺頓時啞口無言。


    畢竟他也沒辦法拍著胸脯子保證老牛絕對沒有夾帶糧食。


    “行了,老閻,咱們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


    劉海中提醒了三大爺一句,三大爺猶豫片刻,隻能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兩個都沒有意見,那咱們晚上就走一下流程,召開一場短會,把貧苦戶名單,給大院住戶們公布一下。”


    易中海把名單收起來,讓一大媽挨家挨戶去通知大院的住戶們。


    這時,李愛國正好推著自行車從家裏出來,準備去機務段。


    一大媽正在和住戶們說著事情,看到李愛國,笑著打招呼:“愛國,晚上記得回來參加大會。”


    “又開會?什麽事兒?”李愛國詫異。


    許大茂正端著飯碗,笑嘻嘻地幫忙解釋道:“還能有啥事,肯定是缺糧戶的事唄。


    昨天晚上我可看到賈家的人都跑到易中海家去了,這次的缺糧戶名單啊,說不定……”


    許大茂雖然沒把話說完,但住戶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了,一大媽,我肯定準時參加。”李愛國衝著一大媽點點頭,推著自行車往外走。


    剛出四合院。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愛國,等等。”


    扭過頭去,隻見前院的牛大叔追了上來。


    “老叔,您有事兒?”李愛國對牛大叔素來很尊敬。


    當年,前身的老爹受傷在家養病,經常要去醫院。


    那時候家裏的錢都花光了,連平板車都坐不起,是牛大叔到隔壁借了倒騎驢,送老爹去醫院的。


    後來老爹四處求醫問藥,牛大叔隻要有空,就會主動幫忙。


    “愛國,我……我……”


    牛大叔跑到李愛國麵前,臉色漲得通紅,嘴唇張了幾下,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李愛國知道牛大叔是個不愛求人的性格。


    他曾聽老爹說過,牛大叔是東北人,解放前曾經在山林裏打過鬼子。


    隻是他當時隻是給隊伍幫忙,而且隊伍後來也散了。


    當年的情況也搞不清楚了,所以沒有被列入相關名單。


    要是換做別人,肯定會去找有關部門,要求調查當年的事,給自己爭取應有的待遇。


    就算是沒辦法拿到編製,也會有生活補貼。


    但牛大叔卻說,那時候全國都在打鬼子,他隻是做了一個普通人該做的事。


    他當初打鬼子的時候,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麽待遇。


    並且,像他這樣的人很多,要是人人都去要補貼,那將是巨大的負擔,咱們還拿什麽搞生產?


    “老叔今兒要求你件事兒真是沒臉講誒。”


    牛大叔一個能扛得起兩百斤重麻袋的漢子,此時說起話來支支吾吾。


    李愛國笑道:“是不是缺糧戶的事兒?”


    “你也知道了?”牛大叔驚訝。


    李愛國道:“缺糧戶每個月能分到二十斤棒子麵,再加上您在糧站扛包掙到的工錢,應該夠一家老小生活了。”


    “可我家沒在缺糧戶名單上。”牛大叔無奈地歎了口氣。


    “……什麽?!”


    李愛國瞪大了眼睛。


    牛大叔的媳婦常年生病,他有四個兒子,都在上學,還有一個失明的老娘。


    當初李愛國就想把牛大叔家列為扶貧基金援助對象。


    可牛大叔是個要臉麵的人,而且那時京城糧食還不緊張,他一個人多辛苦些,還能勉強維持生活,就拒絕了。


    現在京城糧食短缺,牛大叔作為臨時工,工資也降了一大半。


    像他家這種情況都不算貧困戶,那還有誰家算呢?


    “今兒早上,三大爺偷偷告訴我,是賈家把我的名額頂掉了”


    牛大叔搓了搓手,有些為難的說道:“老叔也沒啥願望,就是想著不讓幾個娃子餓肚子,愛國晚上開會的時候,你能不能幫老叔講句話。”


    “老叔,你放心,這四合院不是某些管事大爺的一言堂。”


    李愛國此時也有些火氣了,一口答應了下來。


    平日裏易中海照顧賈家也就罷了。


    可現在是一口飯能活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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