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金光遍灑京城大地。


    陳雪茹一大早便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起來。


    將飯做好之後,端到桌子上。


    又打來盆清水,往裏麵懟一些開水,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這才進到裏屋推推正在酣睡的李愛國。


    最近兩天糙漢子忙著研究暖寶寶,實在是太辛苦了。


    身為女人應該當男人的堅實後盾。


    陳雪茹可是個賢惠媳婦兒。


    李愛國從睡夢中醒來,在小陳姑娘的幫助下穿好衣服,套上鞋子。


    吃完早飯,開始繼續研製暖寶寶的大事業。


    此時放在屋簷下的瓷罐子裏,液體已經凝固成塊狀的白色膏體。


    李愛國拿來勺子,將膏體舀出來,晾曬在木板上。


    這玩意是凍膠。


    經過擠條、幹燥就能變成明膠。


    “愛國哥,據說糖果裏麵添加的也有明膠,這也能當糖果吃嗎?”


    看著果凍樣的明膠,小陳姑娘忍不住吞咽口水:“解放前好像就有人這樣熬製明膠做糖果。”


    李愛國一邊忙活,一邊解釋道:“糖果裏的明膠還要進行下一步的萃取,那些小作坊熬製的明膠往往含有不少有害物質。”


    “明膠隻能用豬皮熬製嗎,這也太奢侈了。”


    小陳姑娘今天休息,搬了個凳子坐在來個旁邊看他忙活。


    “骨頭之類的也可以,其實工業明膠大部分是從石油中提出出來的.”


    “.那多埋汰啊!”陳雪茹臉色大變。


    李愛國心中一陣苦笑。


    石油提煉工業明膠倒不算什麽。


    在後世一些不法之徒,唯利是圖、喪盡天良,利用從舊皮鞋、腰帶和廢輪胎中提煉出工業明膠。


    甚至還製成了膠囊。


    那才叫埋汰。


    現在的人永遠不可能預料到那些黑心人的心腸到底有多麽黑。


    明膠擺在案板上晾曬後,李愛國抱著陶瓷罐子,來到水池邊。


    先是用純堿將硫酸中和,免得汙染環境,又將瓷罐子從裏到外清理了一遍。


    清理瓷罐子足足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罐子裏麵被刷得一幹二淨。


    去年隔壁的陳大娘用裝了煤油的罐子去供銷社打了大豆油。


    吃完之後,一家全被撂倒了。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才算是出院。


    各個街區都宣傳了不能用裝煤油的罐子裝大豆油。


    咱李愛國是個講究人,不打算用這罐子再裝大豆油了。


    無論在哪個年代,食品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


    像豆油之類的,要做到專罐專用,免得把有害物質吃進體內。


    抱著罐子往家裏走去。


    剛走沒兩步,看到易中海在一大媽的攙扶下往外麵走去。


    易中海的腦門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遠遠看去就跟木乃伊一樣。


    看到李愛國易中海下意識往後縮。


    李愛國卻上前一步,好奇的問道:“一大爺,昨晚上偷人家,被人砸磚頭了?”


    “.”易中海。


    一大媽連忙解釋道:“昨晚上你一大爺上茅房的時候,天太黑了,忘記打開手電筒。不小心摔倒了,腦袋磕碰到了花池上。”


    “是嗎.一大爺,那你以後走路可得小心點。”李愛國轉過身離開了。


    易中海看著他的背影,眼睛一黑,差點氣暈過去。


    要不是李愛國突然改變態度原諒了賈張氏。


    賈張氏昨天已經被關起來了,他也不用挨一磚頭了。


    現在倒好,腦門上破了殼,還得謊稱是自己摔倒了。


    鬱悶啊.


    “這該死的李愛國”


    易中海正想罵兩句,賈張氏鬱悶地扛著掃帚從屋裏出來,準備去清潔攻堅隊報到。


    看到易中海,賈張氏眼紅了。


    抄起掃帚就要衝過來。


    易中海嚇了一跳,連忙躲在一大媽身後。


    “老嫂子,我已經解釋了,你為啥不相信呢!”


    “易中海,你糊弄鬼呢,你以為我老婆子是傻子嗎?”


    賈張氏想起昨天的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昨天下午她用磚頭將易中海夯倒後。


    一腳踩在了易中海的胸膛上,質問他為什麽要出賣自己。


    易中海見小命要保不住了,連忙辯解他是以退為進,主動讓賈張氏承認錯誤,免得讓賈張氏受到更嚴厲的處罰。


    賈張氏哪能相信易中海的鬼話,抄起磚頭就要發動二次攻擊。


    秦淮茹和賈東旭怕鬧出人命,慌忙攔住了她,最後易中海才被一大媽救走。


    “老嫂子,你聽我辯解.不是,聽我解釋。”易中海還想解釋,賈張氏卻冷著臉直接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還撂下一句話:“易中海,你晚上走路的時候,要小心點!”


    易中海呆立在寒風中,腦瓜子嗡嗡作響。


    在他的原計劃中。


    一來能讓李愛國落下心黑的壞名聲。


    二來能把賈張氏送進笆籬子裏。


    三來能得到了一個親兒子。


    本來能夠三贏的事兒,結果全被李愛國一攪合。


    他現在跟賈張氏徹底鬧翻了。


    “這個該死的李愛國,就是咱們大院裏的攪屎棍子”


    易中海鬱悶的歎口氣。


    清潔隊規定每天早晨八點準時上班,遲到算是曠工。


    賈張氏一路小跑,總算是在八點前趕到了環衛所裏。


    感覺沒遲到,賈張氏鬆口氣,整了整衣領子,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閔所長,我.我來報道了。”


    環衛所所長閔六有正在安排清潔工今天的工作,抬起頭看到是賈張氏,頓時樂了。


    “吆喝,賈張氏,又是你啊,怎麽這麽快就二進宮了?”


    “我我犯了點小錯誤。領導,我肚皮受傷了,能提個建議嗎?請給我安排一點輕鬆的活計,比如掃大街什麽的。”賈張氏舔著臉笑道。


    閔六有板起臉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伱的建議。現在咱們街區有十二個茅坑正等著清理,你馬上帶上家夥什去吧。”


    賈張氏無奈的歎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不就是上次離開攻堅隊的時候,啐了你一臉唾沫嗎,用得著這麽較真嗎?”


    閔六有:“.”


    賈張氏雖不願意,也清楚閔六有的手段。


    隻能跟著幾個同樣犯了錯誤的住戶一塊拎著糞勺子、糞桶,在肮髒的茅坑裏忙活了起來。


    這年月一個大院一百多人,共用一個廁所,裏麵的環境可想而知。


    衣服黏濕在身上,空氣中充滿了惡臭氣味,地麵上都是汙穢物.賈張氏有些後悔了。


    昨天她就該被抓起來。


    她年紀大了,並且肚皮還受傷了,也不可能被送到大西北.


    她覺得自己上了李愛國的惡當。


    “阿嚏!”


    “誰又在誇獎我?”


    李愛國揉了揉鼻子,將製作好的明膠小心翼翼的塗抹在黑膠綢上。


    這塊黑膠綢是前裁縫專家陳雪茹同誌在裁縫鋪裏從十幾種布料中挑選出來的。


    不但特別結實,透氣性還好,正適合代替無紡布。


    隻是價格有點高,在解放前隻有地主老財用得起。


    黑膠綢包裹上明膠後,將提前準備好的鐵粉、碳粉.等材料裝進去,又在外麵裹上了一層防水油紙包。


    一個五十年代的暖寶寶就做好了。


    陳雪茹在旁邊看得雙眼放光。


    “愛國哥,這就是暖寶寶?”


    “你試試。”


    李愛國將暖寶寶遞給陳雪茹,講明白了使用辦法。


    陳雪茹小心翼翼的撕開防水油紙包,雙手抱著黑膠綢袋,片刻功夫之後,她驚訝的瞪大眼睛。


    “熱了.這袋子熱了!就跟暖水袋一樣。”


    陳雪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麽神奇的玩意,抱在手裏舍不得鬆手。


    李愛國笑笑:“你這兩天不是身上來了嗎,墊在肚子上試一試?”


    聞言,陳雪茹進到裏屋裏,將暖寶寶貼在了肚子上。


    肚子上當時暖烘烘的,小肚子的疼痛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愛國哥,這玩意是婦女之友!”


    婦女之友這個稱號倒是不錯。


    李愛國覺得自己又開發出了暖寶寶的一種用途。


    陳雪茹在意識到暖寶寶的好處之後,催著李愛國又製造了幾個暖寶寶,抱著暖寶寶騎上自行車便朝著裁縫鋪裏奔去。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京城的氣溫逐漸升了起來,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陳記裁縫鋪裏人來人往。


    現在陳記裁縫鋪因為是首批采用電動縫紉機的裁縫鋪而名聲大噪。


    再加上陳方軒待人熱情真誠,手藝又好,已經成為了京城最受歡迎的裁縫鋪之一。


    有很多客戶都是從好幾條街道跑來的。


    裁縫張師傅幫著一個老大娘量了衣服,手腳麻利的撕好布料,正準備遞給陳方軒。


    卻看到陳方軒臉色鐵青,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陳經理,您生病了?”


    “沒事兒,老毛病又犯了。”陳方軒扶著桌子艱難的站起身,關節處就像是生鏽了一樣,每動彈一下就疼痛無比。


    隻是現在還有二十多套衣服等著縫紉,他不能休息。


    張師傅有些擔心的說道:“陳經理,要不這些衣服我幫你縫吧。”


    “不用了,我還能堅持”


    陳方軒從張師傅手裏接過布料,攤在電動縫紉機上,打開電動按鈕,忙碌了起來。


    有很多顧客都是衝他的名聲來到裁縫店的。


    要是把縫衣服的工作交給別人,那不是壞了名聲嗎?


    作為傳統的老裁縫,陳方軒可以接受電動縫紉機這種新興事物,卻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


    隻是關節處越來越疼了又能堅持多久呢?


    這時候,一道俏麗身影闖進了裁縫鋪內。


    看到陳雪茹過來,陳方軒皺皺眉頭:“雪茹,愛國不是休息了嗎。你不在家裏好好待著,到鋪子裏幹什麽?”


    “爹,您那好女婿要送你一份好禮物。”


    陳雪茹從袋子裏取出四個暖寶寶擺在了縫紉機上。


    “這是什麽?藥包嗎?”陳方軒看著奇怪的布包,皺起了眉頭。


    陳雪茹手腳麻利地撕開紙包,露出黑膠綢包。


    “這是用黑膠綢做的.可惜了,這麽好的布,浪費了。”


    話音未落,布包抱在手裏,陳方軒頓時瞪大了眼睛。


    陳雪茹看到陳方軒的表情跟自己一模一樣,頓時樂了,讓陳方軒將暖寶寶放在腰椎骨處。


    持續舒緩釋放的熱量瞬間驅散了關節處的疼痛,陳方軒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神奇吧,這叫做暖寶寶,隨時都可以用,爹,你要是哪裏疼了,就把暖寶寶墊在那裏。”


    陳雪茹看到陳方軒眉頭舒展,幸福得笑著說道。


    風濕病是老毛病了,陳方軒這些年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法緩解。


    現在看到一個小布包,就決絕了,頓時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我這女婿,還真是了不得了!”


    陳雪茹揚起腦袋,神情有些嘚瑟。


    哪個女人不喜歡自己的丈夫誇獎呢?


    此時的前門機務段邢段長的辦公室內。


    邢段長和一杆子段領導已經驗證了暖寶寶的神奇之處。


    暖寶寶的生產立刻提上了日程。


    隻是邢段長卻皺起了眉頭。


    “現在跟部裏麵提交申請,然後走手續的話,至少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現在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收音機中播報下周就會有場大雪,等暖寶寶生產出來,黃瓜菜都涼了。”


    李愛國也清楚這種狀況。


    哪怕是鐵道部門這種獨立的小王國,也是要講究一定程序的。


    當初生產方便麵的時候,因為餅幹廠瀕臨“破產”,機務段利用餅幹廠生產一種麵條狀餅幹的名義,打了個擦邊球,才能在短時間內生產出方便麵。


    後來又補辦了手續。


    生產雨傘是委托給了雨傘廠生產,等於是機務段采購商品。


    暖寶寶的情況卻有點不同。


    後勤處的領導發言道:“要是沒有部裏麵的批準,咱們想要采購機器和原材料,就沒有理由核銷。”


    那些機務段的領導也個個都愁眉不展。


    眼看著這麽好的東西,不能馬上大規模生產,實在是憋屈。


    屋內頓時煙霧彌漫,這些領導們一個抽煙比一個凶。


    這時候,李愛國站起身打開了窗戶,笑著說道:“段長,我有個辦法能夠馬上生產暖寶寶。”


    “當真?!”邢段長大喜。


    夕陽西落。


    位於前門機務段不遠處的鐵道二中內響起清脆的鈴聲。


    在校園裏憋了一整天的學生們紛紛簇擁著從大門裏奔出來。


    他們三三兩兩的有說有笑。


    其中有一位留著學生頭的女學生神色慌張的從大門裏擠出來,往不遠處的宿舍區跑去。


    她身穿洗的泛白的鐵道工裝,工裝套在身上明顯大了一號,褲腿不得不用皮筋紮起來。


    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孩子拉住了她:“周一,今天三班的幾個男生約咱們去溜冰場玩,你去不去呀?”


    “蘇小紅,我還得回去撿煤塊,就不去了。”


    周一有些著急,但是麵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和鄰居也隻能耐下心來。


    “你啊,咱們馬上要畢業了,就要不如工作崗位了,到時候想玩都沒機會了。”


    “小紅,我決定考高中了”周一道。


    蘇小紅瞪大眼:“周一,你家裏的條件允許你讀高中?”


    周一家有八個兄弟姐妹,隻有老爹方老頭一個人有正式工作。


    身為最大的孩子,她能夠讀初中已經了不得了。


    周一抿了抿嘴道:“我娘現在擱方便麵廠當臨時工,雖然隻是臨時工每個月也能拿三十多塊錢,再加上我爹的工資,日子倒是能堅持。


    我每天放學後帶著弟弟妹妹們撿煤塊,也能攢不少錢.讀高中應該不成問題。”


    提到方便麵廠,蘇小紅頓時有些鬱悶。


    她娘也沒有正式工作,當初方便麵廠招工,她娘看不上臨時工的職位,便沒有報名。


    後來得知方便麵廠每個月都發獎金後,想要去當臨時工,人家不招人了。


    隻是蘇小紅覺得自己這個好朋友有點心氣兒太高了。


    讀高中,就得讀大學,浪費幾年時間,還不是一樣參加工作?


    “周一,當朋友的要勸你一句,你看看,你為了攢錢上學,整天穿得破破爛爛的,中午連飯也舍得不吃,值得買?”


    蘇小紅有些憐憫的拍拍周一消瘦的肩膀:“女孩子嘛,還不如早早參加工作,然後找個好男人嫁了。”


    周一清楚蘇小紅的好意,笑笑:“我跟一個人約好了,將來要讀大學,成為女科學家。”


    “跟誰啊?誰這麽壞,竟然敢忽悠你?”


    蘇小紅看到周一已經著魔了,頓時生氣的跺了跺腳,咬著牙就要找那人算賬。


    周一慌忙解釋:“小紅,千萬別,那人不知道,是我自己偷偷跟他做了約定。”


    蘇小紅:“.”


    她有點迷糊了。


    “不跟你聊了,從大同那邊過來的運煤車應該快到了,去晚了就搶不到好位置了。”


    周一轉過身一溜煙的跑了。


    蘇小紅苦笑著搖搖頭。


    一個女孩子就算是再利害,將來還不是得結婚生孩子,折騰個啥勁啊。


    還不如趁著年輕多玩幾年呢。


    蘇小紅轉過身喊上幾個同學快步朝著溜冰場奔去,她聽說那裏有不少大院子弟。


    周一跑回了家,弟弟妹妹已經在屋裏等著她了。


    周一先是擰開煤爐蓋子,將精鋼鍋坐在了爐子上,往裏麵灑了一把小米。


    現在方便麵出口供不應求,方便麵廠的工人每天都得等到六點鍾才能下班。


    等母親回來,就能喝上熱乎乎的小米湯了。


    這時候,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幾個弟弟妹妹已經拎著籮筐等在了門口。


    周一拎上自己的籮筐,揮了揮手:“出發。”


    機務段內的蒸汽機都需要煤炭驅動,馬上要下雪了,這陣子每天都有從外地來的運煤車往返。


    周一在機務段長大,特別熟悉這裏的環境,更加清楚運煤車隻有在拐彎的時候,車上的煤塊子才會掉落下來。


    而距離機務段不遠的一個扳道站附近,正是一個大轉彎。


    周一帶著弟弟妹妹來到大轉彎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孩子在這裏等著了。


    運煤車上掉下來的煤塊子沒有燃燒過,價格比煤核高多了。


    一籮筐能賣五分錢,所以這裏也成為了撿煤人的必爭之地。


    因為搶奪煤塊子,還發生了幾次爭鬥,有人的腦門被敲破了,事情鬧到了機務段裏。


    機務段保衛科經過走訪後,把打架的幾個小子叫過去狠狠收拾了一頓,並對家長進行了批評教育。


    從此之後,這裏便形成了一個默契的規矩,誰來得早了,就能霸占好地段。


    周一耽誤了點時間,隻能帶著弟弟妹妹們站在一段平緩的路段旁。


    他們在寒風中踮著腳朝遠處眺望。


    嗚嗚嗚.狂吃,狂吃,狂吃


    當一輛烏黑的列車冒著黑煙出現在遠處時,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周一挽起了袖子,做好了準備。


    列車呼嘯著從拐彎處駛過,堆得尖尖的車廂上煤塊子四散飛落下來。


    這不是煤塊子,是讀書的希望。


    周一連忙衝上去,不顧眯眼的煙塵,攥起烏黑冰涼的煤塊子裝進籮筐裏。


    在這一刻,這裏充滿了豐收的喜悅。


    因為路段不好,周一和弟弟妹妹們總共也沒撿到一籮筐煤塊子。


    “姐,估計隻能賣4分錢。”周二有點鬱悶,“下次我再跑快一點就好了。”


    周一拍去手上煤灰,揉揉她的頭發:“記住了,火車沒通過的時候,千萬不要靠近鐵軌,知道嗎?”


    “知道了”


    雖然隻掙到了四分錢,但是周一依然感覺到很滿足。


    回家的路上,花了一分錢買了一塊麥芽糖,給弟弟妹妹分吃了。


    等回到家的時候,看到母親還沒回來。


    周一洗了手,從菜地裏薅了一捆野有菜,切碎了,放在鐵鍋裏翻炒。


    大人都說野油菜裏麵有油,不用在放油了,所以機務段的家屬們都喜歡種這種菜。


    這時候,屋內發出吱寧的響聲。


    周一轉過身看到母親回來了,笑著說道:“娘,您等會,菜馬上好了。”


    “又是炒油菜啊。”周大娘放下帆布包接過周一的鍋鏟子說道:“明天娘去買塊豆腐。”


    “豆腐.娘,那太浪費了,炒油菜挺好吃的。”周一扭頭看看弟弟妹妹:“你們說是不是?”


    “是!”周二,周三,周四聽到豆腐忍不住吞咽口水,但是還是齊聲回答。


    周日猶豫了下,正要開口,被周二狠狠擰了下。


    周日打個機靈,舉起手說道:“娘,我最喜歡吃姐姐炒的油菜了,姐姐炒的菜最好吃了。”


    周母的目光在孩子們充滿菜色的臉上滑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你們這幫孩子.”


    她深吸口氣說道:“娘也不是寅吃卯糧,今天回來得晚,是因為段裏麵開會了。要組織機務段職工家屬做暖寶寶,每做一個給兩分錢。”


    “兩分錢”周二和周三都忍不住瞪大眼,兩分錢能買兩塊麥芽糖了。


    周一比較冷靜:“娘,暖寶寶是什麽呀?容易做嗎?”


    “這個娘也不清楚,聽說明天段裏麵開會,李大車會親自給家屬們講解。”周母道。


    “李大車?”周一問。


    “就是發明自卸掛車的那個火車司機,現在你爹和段裏人都稱呼他為李大車。”


    聽到李大車的名字,周一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猶豫了片刻說道:“娘,明天是周末,我也想去參加大會,行嗎?”


    “哪能不行呢。要是真能做暖寶寶的話,你上高中的學費就有指望了。”周母眼神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


    夜鋪天蓋地的砸落在京城上空。


    四周一片黑暗。


    周家的小屋內亮著昏黃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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