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在這座幾百萬人的大城市裏,總有著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莫斯科永遠都是莫斯科,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在這裏,年青人可以第一批搬進新式的樓房,大麵積的,擁有四間,甚至五間臥室的房子,是那麽的完美,雖然隻有兩三間臥室是朝陽的,但還要怎麽樣呢?


    在樓與樓之間,在夏日的噴泉裏,孩子們早就把那裏變成了遊泳池,在裏麵盡情的玩耍著。


    在走出樓道,看到那些孩子們的時候,阿廖沙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的妻子已經懷孕了,那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雖然作為一名刑警,但是阿廖沙原本仍然需要等待上四五年才能住進新房子,可是從去年開始,一切都改變了——結婚的年青人可以更早搬進房子,而年長的則可以更早得到轎車購買資格。


    靠著這樣的改變,當時已經有一個孩子,而且妻子又一次懷孕的阿廖沙,在春天的時候,搬進了這裏。


    在這裏,孩子和年青的夫妻是最多的,他們在這裏幸福的生活著,當然,如果牆的隔音效果能再好一些就好了,他們總以為隔音效果很好,可實際上……那麽大的聲音誰聽不到啊!


    心裏這麽尋思著的時候,阿廖沙很快就騎著一輛750挎鬥摩托車朝著單位趕去。


    他工作的刑事警察局,在城市的另一邊,差不多半小時後,阿廖沙這邊剛抵達警察局,那邊就有人喊道:


    “阿廖沙,快,有一個案子,我們需要過去一趟。”


    是副隊長,副隊長尼古拉跳進邊鬥之後,他們就騎著摩托車朝案發地點趕去,路上他問道:


    “是什麽案子?”


    “不要問問題,我們隻是過去看一下!”


    說罷,他們就一路前行,幾十分鍾後,摩托車駛入一個小區,看到樓道前站著的巡警,還不等阿廖沙上去打招呼,那邊就有一輛汽車突然停在那裏,然後下來幾名軍官。


    是kgb的軍官,領頭的人一下車,就問道:


    “誰是現場負責的警官。”


    “是我,少校。”


    尼古拉連忙上前說道:


    “現場的情況怎麽樣?”


    “我剛剛抵達這裏,但是根據之前的報告,死者應該是自殺。”


    “哦……”


    少校點了點頭,說道:


    “哎,真是一個可憐的家夥,他或許隻是為了死去的朋友們,痛苦自責而已!”


    說完,少校就看著尼古拉說道:


    “我們一起上去吧!”


    很快,他們就上了樓,進入那間已經被封閉的房間裏,在書房裏,阿廖沙看到了死者,一名差不多五十歲的男人,他就那樣吊在那裏。


    “他是自殺的嗎?”


    少校問道:


    “這……需要法醫的判斷,不過從現場來看,這個概率很大。”


    尼古拉的話音剛落,少校又強調道:


    “他是我們的上校,警官,你們一定要認真對待這件事,明白嗎?”


    作為一名警官,尼古拉似乎明白了什麽,而阿廖沙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確實——他確實是自殺的。


    至少從現場來看是這樣,很快法醫也來了,他的勘查結果也出來了——自殺。


    沒有任何疑問。


    就這樣,在這一天,一名kgb的上校,因為無法麵對多名下屬被殺和情報網被外國特務破壞的現實,自責的選擇了自殺。


    他的死固然是讓人痛心的,但是生活總是需要繼續。


    對於阿廖沙他們來說,同樣也是如此,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他隻是履行職責,在報告上簽個字而已。


    一切終究都結束了。


    這件事,隻是這一天,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沒有人會在意。


    頂多隻是在盧比揚卡,有些人用略感痛心的言語去討論著謝爾蓋的死,但很快,就有人獲得了晉升,進入了謝爾蓋位置,然後繼續他未盡的工作。人們也紛紛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


    畢竟,最好的紀念就是完成死者未盡的事業。


    與此同時,在克裏姆林宮,赫大玉米看著麵前報告,眉頭緊鎖著,良久才說道:


    “這麽說,他們是在企圖切斷我們的獲得處理器的渠道是嗎?”


    麵對他的詢問,謝列平回答道:


    “從目前來看,他們確實是在接接竭盡全力阻止我們從他們那裏獲得處理器以及集成電路,不過,考慮到他們的絕大多數處理器都是公開銷售的,所以,我們仍然可以得到一些所需要的處理器,但是像防輻射等軍用或者航天等用途的處理器,恐怕就需要費一些周折……”


    稍微頓了一下,謝列平補充道:


    “但是,t局會盡可能的從他們那裏獲得我們所需要的處理器,雖然很困難,但是在那裏存在著很多機會,有太多的公司,他們需要資金,隻要價格合適,他們並不介意出售他們的處理器,而且它的尺寸很小,我們可以通過航空公司甚至使館的郵包把所需要東西帶回來。”


    “但這並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赫大玉米抽了口香煙,在辦公室裏來回踱著步子,沉思了好一會,才說道:


    “我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從他們那裏獲得所需要的處理器,但是這裏麵充滿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就像現在這樣,隻要他們願意,就可以隨時切斷對我們的供應,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情況,未來如果發生戰爭的話,我們又怎麽可能從他們那裏得到所需要的先進處理器呢?


    我們有一批學生在他們那裏學習,如果……”


    然後盯著麵前的情報負責人,赫大玉米補充道:


    “你們繼續進行你們的工作,我會通知肖金他們,讓他們想辦法繼續進行這方麵的研究,我相信既然他們能夠做到,我們同樣也能夠做到,畢竟,在這個領域,他們並不比我們領先多少!”


    在這一瞬間,蘇聯似乎走上了另一條路,這條微電子的道路到底麵對著什麽樣的困難,身為蘇聯無線電電子委員會第一副主席肖金是非常清楚的。


    肖金多次向赫大玉米談起芯片的重要和神奇,有一次,肖金對赫大玉米說到:


    “想象一下,電視可以做成香煙盒那麽大。”


    然後去年,獲得赫大玉米的支持後,肖金創建了蘇聯的“矽穀”,興建蘇聯半導體城市——澤列諾格勒!


    這座城市裏應有盡有,學校、托兒所、電影院、圖書館和醫院,專門為科學家和工程師服務,簡直是一個科學天堂,他們隻要好好幹就完事兒了。


    而想要把澤列諾格勒變成蘇聯的矽穀,並不僅僅隻是有了這些就行了,他們還需要其它的東西。


    “現在,電子管的小型化,已經被終結了……”


    盡管早在幾年前,蘇聯終於突破了電子管小型化的難題,但是來自赤道的微處理器用其驚豔的性能,讓所有的院士和電子管專家們都沉默了。


    在看到速龍處理器的時候,他們就明白——電子管的命運已經被終結了,無論是他們把電子管做的再小,也不可能把它縮小到那麽小的尺寸。


    也正因如此,蘇聯科學界終於轉向了晶體管,轉向了集成電路。


    但是落後的現實卻是肖金無法回避的,在澤列諾格勒,麵對薩蘭特和喬爾等人,肖金直接了當的說道:


    “現在,他們對我們的封鎖,已經改變了一切,或許,我們仍然可以繼續複製他們的處理器,但是這是不夠的,根據赫魯曉夫同誌的要求,我們必須要開展自主研究,”


    領導的意誌就是一切,在克裏姆林宮決定之後,對於肖金來說,他所需要的也就是服從,全力以赴的服從。並且用事實去證明——克裏姆林宮的決策是英明的。


    這就是莫斯科最大的特點。所以,即便是當初他製定了複製戰略,現在也必須要改變這一切!


    “和矽穀的那些公司相比,我們有著他們難以企及的優勢,我們有整個國家的力量,可以集中全蘇聯最好的科學家,這是我們的優勢所在,所以,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超過他們”


    “……我們需要另辟蹊徑,尋找“彎道超車”的機會……”


    這一天,在澤列諾格勒,肖金的講話改變了所有的一切,曾經因為“複製戰略”而被澆了一盆冷水的蘇聯科學家們,無不是興奮的大聲歡呼起來,畢竟,他們很清楚,在晶體管和集成電路上,他們與西方世界的差距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大。


    現在的蘇聯擁有一大堆世界領先的理論物理學家,完全不遜色於西方世界。


    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原本就對有關部門放棄了大好的科研基礎,隻是複製外國產品的做法感到憤怒的佐瑞斯·阿爾費羅夫那樣的科學家們,在激動之餘,他們明白,現在真正的挑戰開始了!


    盡管過去,他們反對1:1的複刻外國處理器,但卻不得不承認,外國怎麽生產,他們就怎麽生產,不能有任何偏差的仿製,雖然沒有任何創新,但成果是顯著且卓有成效的。


    可是現在呢?


    在官僚們滿足了他們的意見之後,他們需要用事實去向那些官員們證明一點——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如果失敗的話,我們就會重新走回老路!”


    在實驗室裏,佐瑞斯·阿爾費羅夫這位蘇聯的半導體專家,如此對朋友們說道。


    他永遠都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在千禧年到來時,他與集成電路發明者傑克·基爾比共同分享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而現在,他和澤列諾格勒的蘇聯科學家們,都在朝著一個全新的目標奔赴著。


    這條道路雖然是艱難的,至於前途如何……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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