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該不會被騙了吧?


    看著咕嘟咕嘟在自己麵前喝著飲料的北澄實,七歲的細川柴泉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但是...


    世界上應該沒有這麽壞的小孩兒吧?


    因為爸爸媽媽都說了。


    同年紀的小孩兒都是好孩子,不存在會騙人的小孩子的。


    這話應該是對的吧?


    可是...怎麽說到最後。


    就變成了自己給他買飲料了?


    這...不應該啊?


    自己該不會是真被騙了吧?


    逐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麽惡毒的小孩子?


    細川柴泉小巧可愛的臉孔迅速漲紅,有些惱羞成怒。


    “討厭鬼!你——”


    “哎呀,確實是得救了。”


    他回過頭:“真是太謝謝柴泉醬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在片場裏的前輩,你說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走。”


    “前...輩...?”


    剛才還惱羞成怒的情緒在這個詞語麵前匯聚。


    最後緩緩消散。


    細川柴泉原本還懷疑自己被騙的臉上,迅速浮現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她叉著腰,很用力地點著頭。


    “沒、沒錯!我就是你在片場的前輩!你以後在片場裏可要什麽都聽我的!”


    雖然過程有點奇怪,但結果是好的!


    果然!


    爸爸媽媽還是沒有騙我的!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小孩兒更多一點的!


    這個家夥...雖然看著不太好,但也應該和我一樣,是個好孩子。


    沒被騙真是太好了...


    細川柴泉放心了。


    然後——


    “說起來,柴泉前輩,這個給你。”


    他這句話落下,細川柴泉的手上便莫名其妙地多了東西。


    “這是...?”


    事情發生的有點突然,細川柴泉抬起頭,被齊肩短發包裹著的可愛臉蛋上,滿是迷茫。


    “幫我做作業。”


    “什...?我為什麽要幫伱做作業?”


    細川柴泉回過神來,漲紅了臉:“你這家夥!就連自己的作業都不願意自己做嗎?!”


    太不要臉了吧?!


    “哎——?柴泉前輩不是我的前輩嗎?可愛的後輩有困難了,作為前輩都不願意幫一下忙嗎?”


    她麵前的北澄實看上去有些失望,歎了口氣就要將作業取回去:


    “果然還是不能把柴泉前輩當前輩...”


    “拿過來!”


    “嗯?”


    “我讓你把作業拿過來!”


    嗚!真是個討厭鬼!


    捏著筆杆子,趴在一邊開始做作業的細川柴泉在內心裏悲鳴一聲。


    居然讓別人幫忙做作業,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討厭的小孩兒!


    可惡...好難...小學三年級的課業我還沒學到...


    嗚...為什麽我非要給他做作業。


    細川柴泉硬著頭皮往下寫。


    如果隻是幫忙寫作業倒是無所謂。


    關鍵是討厭鬼還一直在她耳邊吹風——


    “哎呀,果然不愧是我信賴的柴泉前輩,真是太讓人尊敬了。”


    “哎...那個地方...好難啊。什麽?柴泉前輩連這種地方都會嗎?這...太厲害吧?”


    “有這麽可靠的前輩真是我的福氣。”


    這無疑是場外因素。


    細川柴泉很想讓他別說了,很煩,有點影響思考。


    但是...怎麽說呢...


    她小巧可愛的臉孔紅紅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遊離著。


    嗯...耳朵好癢...


    ‘柴泉前輩’這個詞聽著怎麽...這麽莫名的舒心?


    雖、雖然幫忙做作業這種事情很讓她不高興。


    但是好歹也是後輩要求的事情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所以多說點!


    快來多說點!


    就這樣,細川柴泉埋頭做題。


    直到本間非彥讓人過來找她化妝,已經準備開始排戲的時候。


    細川柴泉才放下筆,猛地意識到。


    等會兒?


    自己該不會又被捉弄了吧?


    ‘後輩’舒舒服服地躺在兒童小躺椅上喝無糖可樂。


    而自己卻在滿頭大汗算題...


    這完全不算平等的兩相對比下。


    細川柴泉瞬間就覺得自己有可能是被騙了。


    她咬牙切齒地回頭,瞪著好看的大眼睛看著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的北澄實。


    可惡啊...


    這家夥...難道他覺得自己是很好騙、很容易就得意忘形的小孩兒嗎?


    她一邊坐下讓化妝師補妝,一邊越想越氣——是真的生氣了,氣得雙頰都鼓了起來,作倉鼠狀。


    這讓化妝師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但細川柴泉卻沒有管這些。


    她要複仇!


    一定要複仇!


    可惡...居然敢戲弄我。


    既然你這麽幹!那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在坐下的這幾分鍾裏。


    她已經想到了一個沒有任何破綻的,能夠狠狠欺負北澄實,而且讓他無話可說的辦法。


    要知道,人與人是害怕比較的。


    演員與演員也是如此。


    一個演員在鏡頭畫麵裏過於出彩,就必然會讓另一個演員失色。


    這也就是俗話所說的‘接不住戲’的意思。


    作為出道兩年便年收益達到一千八百萬日圓的子役。


    細川柴泉對自己的演技是有絕對自信的。


    跟自己有過合作的幾個導演,都對自己有很高的評價。


    單論演技,她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她想的辦法也很簡單。


    用演技壓製北澄實!


    非得讓北澄實在演技方麵低自己一頭不可!


    讓他在導演和鏡頭麵前出醜!好好兒出一口心中惡氣。


    但是吧...


    想到這裏的時候,細川柴泉又有點猶豫了。


    讓這個家夥在導演和鏡頭麵前出醜...這件事確實能出一口氣。


    可這對那個家夥不太好吧?


    聽說他好像是第一次主役?


    好不容易的一次機會。


    要是讓他在導演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麽辦?


    嗯...那就這樣吧。


    就隻戲弄他一次,後麵就收著一點兒,配合他的步調演吧...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誰讓這個家夥戲弄自己!


    哼哼,也讓你這個家夥嚐嚐苦頭。


    誰讓你戲弄我的?!


    這計劃真是太天才了,讓她小小的臉蛋都有些興奮。


    仿佛她已經看見因為自己的演技太過出色,導致北澄實發愣出錯的場麵了。


    差不多又過去了五六分鍾。


    化妝師完成了補妝的工作。


    對著對方禮貌道謝後。


    細川柴泉便振作了一下精神,取出台本,迅速過一遍今天要拍的鏡頭。


    今天的開機儀式已經結束了,剛好也能取外景,所以這裏拍得其實是《被綁架的夏子》上下學的一段戲份。


    這段戲份還算簡單。


    上學路上,花子看見了夏子手臂上、小腿上隱藏的淤青。


    作為好友的她當即義憤填膺,並且表示要幫好友報警,舉報其母親家暴。


    但是這一番好心卻被堅強的夏子給拒絕了。


    “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


    他低聲的、輕緩地說著。


    那個家盡管破破爛爛的,可依舊是他的家。


    如果連那個家消失了,那麽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藏身之處也會失去。


    “好!”


    細川柴泉放下了台本,她心中已經有數了。


    剛好在這個時候,那邊的場務也在叫她和那個討厭鬼的名字了。


    她立刻邁開腿,吭哧吭哧地跑過去集合。


    而看著麵對麵站著,還衝著自己笑的北澄實。


    細川柴泉顯然想到了之前被對方哄騙寫作業的事情。


    她咬牙切齒。


    還在笑!還在笑!


    這家夥真不要臉!


    你就這個時候笑吧!


    等會兒有你這個討厭鬼出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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