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梯6樓。】


    【45張石膏板,2.5元一層,15元一張,合計金額:675元。】


    【龍骨5紮,10元一紮,合計金額:50元。】


    【膩子粉37包,4.5元一包,合計金額:166.5。】


    【合計:891.5元】


    “兄弟,今天辛苦了,多餘的錢就當是請你買瓶飲料!”


    【支付寶到賬900元整。】


    .......


    魔都,深夜。


    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棟口。


    此時已經是秋天,天氣漸漸轉冷,大部分人都穿上了衛衣或者是長袖。


    但工作了大半天的林默,卻赤裸著上半身,任由豆兒大的汗水不斷滾落。


    “謝謝老板,下次有活隨時聯係我!”


    林默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然後用顫抖的手指回了一條信息,騎上自己的電動車,往家的方向趕去。


    他的身材很好,健壯的體格,發達的肌肉,尤其是塊狀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結實。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林默的背部全都是密集細長的疤痕,


    以及長時間被太陽照射所產生的,半脫未脫的死皮。


    手掌已粗糙得像老鬆樹皮,手背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掌心也磨出了厚厚的繭子。


    除了這些外表的傷痕,他的半月板、腰肌勞損、富貴包也都很嚴重,經常需要貼著大片大片的止疼膏藥工作。


    雖然今天賺了將近一千塊錢,對大多數人來說已經很多很多,但林默並沒有多麽開心。


    和大部分男人一樣,他也有自己的中年危機。


    今年已經30歲的他,身體開始逐漸走下坡路,這樣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誰也不知道還能做多久。


    除此之外,


    魔都的生活成本是非常恐怖的,


    女兒上小學的費用,再加上每月的租房跟其它生活成本,幾乎要占到總收入的80%。


    每個月能攢下來的錢,寥寥無幾。


    別說是在大城市安家,就算是回到小縣城,他手裏的錢也不夠全款買一套房子。


    再說,回老家?


    嗬嗬。


    林默的父母也是背井離鄉的外來務工人員,他出生地就在魔都。


    老家在他的記憶裏,隻不過是三五年才會回去一次的破敗土坯房而已。


    沒有認識的人脈,沒有熟悉的朋友,甚至連縣城的路都不認識。


    就這樣回老家,他又能幹些什麽?


    記得剛畢業的時候,林默也曾雄心壯誌過,想要在大城市闖出一番天地,但他最後悲催的發現,打工人的後代,多半也會是打工人。


    階級的跨越,根本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回不去的家鄉,留不住的城市。


    拚盡全力也不能給老婆孩子一個安定的生活,


    這就是林默生活最真實的寫照。


    ........


    因為住在郊區的關係,等林默站在家門口時,已經是接近晚上9點鍾。


    “嘶......”


    站在出租屋門口,林默深吸一口氣,給了自己一個輕鬆的微笑,然後才拿出鑰匙,扭動門鎖。


    咯吱——


    生鏽的安全門被推開,露出裏麵狹小但卻收拾的很幹淨、很整齊的客廳。


    “爸爸回來了!”


    正坐在餐桌邊寫作業的可愛小女孩,在看到林默的一瞬間,頓時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躍撲到了林默的身上。


    林默順勢將女兒抱起來,但下一瞬腰部就傳來一股劇痛,讓他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


    嘶....


    林默齜了齜牙,倒吸一口冷氣。


    女兒林小小疑惑的看著他的臉問道,“爸爸你怎麽了?是小小太重了嗎?”


    額....


    林默顧不上額頭滲出的冷汗,忍著腰部的疼痛,笑著說道,“不重,一點都不重!!!”


    聽到客廳的動靜,廚房裏走出一個穿著圍裙,個子中等,身材苗條,皮膚白皙的女人。


    “小小,去洗洗手,一會吃飯了!”


    她叫李錦文,是林默曾經的大學同學,也是現在的老婆。


    林默順勢把女兒放了下來,摸著她的小腦袋說道,“聽媽媽的話,快去洗手吧。”


    “哦。”


    林小小應了一聲,依依不舍的走進不遠處的洗手間。


    “哎喲...”


    當洗手間門關閉的同時,林默一隻手扶著老腰,臉上表情都扭曲了不少。


    是真的疼啊!


    那種來自肌肉內部,由內而外的酸疼,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


    李錦文心疼的問道,“腰又開始疼了嗎?我幫你貼點膏藥!”


    “沒事,路上有點冷,可能是吹到風,著涼了。”林默揉了揉腰,深深出了口氣。


    “真沒事?”


    “沒事,一會就好了,你快去熱飯,我好餓。”


    “好吧,那坐下休息一會,我去熱飯。”李錦文轉身快步走進了廚房。


    “對了,不是都說了你們不用等我回來一起吃嗎?我回來太晚了。”


    “小小說你不回來他不吃。”


    “好吧……”


    林默看著老婆的背影,心裏不由的感慨萬千。


    自己老婆是真的賢妻良母。


    談戀愛時林默就這麽覺得,現在也是一樣。


    能娶到這樣的女人,是他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默曾經對老婆許下的承諾,現在還有很多沒有兌現。


    比如帶她去環遊世界,


    又比如在大城市裏,買一套屬於他們一家三口,不會被二房東趕走的小房子。


    不過關於這些,李錦文從來都沒有抱怨過。


    不多時。


    狹小的客廳裏,充斥著飯菜的香味。


    “味道好香啊。”


    “老婆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生活需要讚美。


    要想讓家庭和睦,讚美女主人是一件必須融入到日常生活的事情。


    “爸爸給伱吃這個。”


    “小小,不能挑食噢!”


    “嗚...我不喜歡吃這個,給爸爸吃,爸爸最喜歡吃胡蘿卜了。”


    “好哦,我吃,你不喜歡吃的,都給爸爸。”


    “你就慣著她吧,看她以後營養不良怎麽辦,小小,你看爸媽什麽時候挑食?”


    “可是..可是你們大人買的,都是你們自己喜歡的啊!”


    “哈哈...”


    氣氛非常融洽。


    等吃完飯後,李錦文帶著林小小去洗澡,林默則是負責洗碗跟拖地。


    她們夫妻之間在生活上並沒有明確的分工,家庭繁雜的工作都是誰有空誰做。


    包括林小小很多時候也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樣的生活很普通,


    但也同樣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羨慕別人,同時也在被別人羨慕。


    “爸爸晚安,媽媽晚安。”


    “小小晚安。”


    “晚安。”


    .......


    等一切都忙完,已經快要接近淩晨,林默和李錦文洗漱完後,躺在了臥室的床上。


    房間不大。


    除了一張床之外,幾乎就隻剩了走路的過道。


    但因為有了互相依靠的兩個人,小小的房間也能變得格外溫馨。


    李錦文依偎在林默的懷裏,想了想後說道,“對了,老公,明天小小要開家長會,我想借這個機會,再找他們校長說說。”


    “總不能讓咱們女兒,天天被欺負吧?”


    提起這件事,林默眉頭也是不由的皺了起來。


    之前林小小回家時,校服上就經常有各種汙漬,當時林默也不在意,隻當是小孩子玩耍時不小心弄上去的。


    可是問過女兒後才知道,是她們班上一個小男孩用彩色油彩筆故意塗抹的。


    林默為此還去找過學校,


    最後他發現,被欺負的不光是林小小,其它幾個外地的學生,回家後也經常是一身彩色墨水痕跡。


    因為那個小男孩的父母是在當地政府裏上班,再加上小男孩除了惡作劇之外,並沒有更多的冒犯行為,學校的處理非常曖昧。


    幾次去理論,最終都沒有任何結果。


    林默也想過給女兒辦轉校。


    但對於外來務工人員而言,小孩能有學校上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想要換學校,簡直是難比登天。


    林默歎了口氣,安慰道,“我知道了,先睡覺吧,明天睡醒了再說。”


    “也許其他家長會先去找校長,到時候看情況吧。”


    女兒上學是大問題。


    在隨時有可能被學校勒令退學的情況下,任何舉動都必須慎重。


    這也是外地人的無奈,就像後媽養的孩子一樣。


    “嗯。”


    李錦文輕輕應了一聲,她也知道,這裏麵有太多的無奈,隨即,她抱著林默強壯的身體,漸漸進入了夢鄉


    可林默卻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覺。


    他這個年級不用老師督促,也經常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失眠。


    林默永遠忘不掉,有一次,他帶著李錦文看房子,她站在樣板房的廚房裏幻想自己是女主人的模樣。


    真的...很讓人心疼。


    如果能在大城市有一套房子,不用太大,三四十平就夠,那麽他們也能過上稍微體麵一點的生活。


    至少女兒不會因為外地人的身份,遭到歧視對待。


    可是....


    魔都的房價是何等的恐怖?


    就算是不吃不喝,身體不出現任何問題,一天掙一千塊巨款,林默也需要從建國之前開始努力,才能將將籌夠。


    “小學階段入校還算容易,可是過幾年,上初中了該怎麽辦?”


    “會有學校接收嗎?”


    “還是說,要帶著她回到那個已經沒有多少年輕人的家鄉?”


    一股無力感,湧上林默心頭。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可還是什麽也改變不了!


    這種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這操蛋的社會,為什麽會這樣!


    【叮。】


    忽然,就在這時。


    一道突兀的電子音,驀地在林默腦海中響起。


    【每日情報係統綁定中...綁定成功。】


    【正在生成每日情報...每日情報生成完成。】


    “情報係統?”


    林默楞了一下,神誌有點懵逼,然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懸浮在半空的透明模板。


    左邊是他的個人3d彩繪,很像是遊戲裏的人物模板。


    右邊則是一個紅色框架,裏麵用標準的小楷字體排列著許多情報信息。


    ........


    【今日情報】


    【1、您今天去過未來星小學,獲得相關情報————林小小在學校被她的同學張子悅欺負,對方侮辱她是外地鄉下人,不配和他在同一個上學。】


    【2、您今天見過鄰居王有才,獲得相關情報————王有才瞞著老婆,用退休金在美女直播間打賞1萬,使用昵稱:烏雞哥!】


    【3、您今天見過李錦文,獲得相關情報————李錦文今天跟父母通了電話,她的父母對你們的現狀很不滿意,並強烈要求李錦文帶著林小小回家裏上學。】


    【4、王崇今日撥打過您的電話,獲得相關情報————王崇今天下午在網賭平台輸了12萬,正在找親戚朋友借錢。】


    【5、您今天路過地苑小區,獲得相關情報————住在地苑小區5棟1402室的李曉茹的寵物狗丟失了,李曉茹懸賞3萬元找狗。】


    【6、您今天路過摩登街,獲得相關情報————同事張天成正在紅浪漫足浴店消費,警察將會於今晚對足浴店進行突擊掃黃檢查。】


    【7、您今天與啟明星小學校長擦肩而過,獲得相關情報——啟明星小學校長劉紅梅與愛樂健身房李教練有染,他們上一次約會時間是本周三晚上九點,地點在發展大道如家酒店。】


    【8、您今天看了國際新聞,獲得相關情報————戴勝鳥將於10月27日,展開對哈馬斯的地麵進攻。】


    【9、您今天在醫院見過小區物業經理,獲得相關情報————物業經理劉二河帶著兒子劉寶於昨日在fx區第一人民醫院做了包皮手術,並使用了第二根半價優惠。】


    【10、您今天路過了fx區解放路與發展路路口,獲得相關情報————李曉茹的狗被困在該地一井蓋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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