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默的話,白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笑著說道,“你還真是有辦法。”


    “不過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有趣,誰能夠想到一位全國聞名的審訊專家,最後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這世界上顛倒糊塗,糊塗顛倒,真不知道有幾個好人,有幾個壞人。”


    林默走在他的身邊,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身邊的警員都沒有打招呼,而是隔著很遠就避讓到了旁邊的房間裏。


    沒有人跟他們打招呼,也沒有人敢用手機進行攝錄。


    林默邊走邊笑道,“白局長,怎麽開始突然感慨起來了?”


    白鋒側頭看了林默一眼說道,“因為你啊,想想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伱看起來還隻是個普通的市民,第一次釣魚就釣上來一具屍體。”


    “當時陳山河也在場。”


    “可是我現在越想越覺得,或許當時我跟陳山河都看走了眼,你是因為某些原因才會去河邊的吧?”


    林默後來做出的事情越來越讓人難以置信,白鋒的想法當然也在不自覺的發生著改變。


    一些曾經隻當是巧合的事情,現在回看起來卻別有洞天。


    這種感覺很奇怪,讓白鋒不自覺的就開始思考起一些哲學上的問題。


    “那真就是一個巧合。”林默微笑道,“如果你連這個都要懷疑的話,那不如再往前一點,可能我幫助你家老太太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目的我都幫你想好了,為了調查杜楠雪,之後讓她為我提供幫助?”


    “這樣聽起來,也很合理嘛。”


    每次有人提起杜楠雪的時候,白鋒的表情總會變得很不自然,肉眼可見的緊張。


    不過在知道杜楠雪還活著的消息之後,他的這種情況就已經好轉了很多。


    無論怎樣,她還活著就好。


    白鋒有著這樣的自信,無論她曾經遭受過怎樣的折磨,他都會用自己的餘生去安撫她心靈的創傷,彌補曾經一切的虧欠。


    任何事情都沒有這件事情來到更加重要。


    而且白鋒已經想的非常明白,等處理完林默的事情之後,他就會辭去局長的職位,帶著杜楠雪到處走走看看,領略一下大夏的大好風光。


    “誰知道呢,我覺得你也不會跟我說實話,而且我發現自己在你麵前,就好像是三歲的孩子,借用一句網絡上流行的話叫做,感覺智商受到了碾壓。”


    白鋒岔開了話題,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杜楠雪的事情,還有她什麽時候才會來找我。”


    “說真的,我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她了。”


    “比起見到她,任何事情對我而言都已經沒有那麽重要。”


    這時兩人已經走出了辦案區域,沿著外麵的走廊向著餐廳的方向走去。


    院子裏沒有人,但是院子外站滿了來吃瓜的群眾,以及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


    當他們看到林默出現時,無數閃光燈刹那的亮了起來。


    “林默.我們支持你!”


    “正義必勝!”


    “林默加油,我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也相信法律會給你們一家人一個正義的結果。”


    “林默!!!!”


    “林默必勝,正義必勝!”


    人群變得騷亂,大家喊什麽的都有,不過他們還算是克製,並沒有做出一些違法的事情,隻是站在原地高聲呐喊。


    那感覺就像是林默在開演唱會一樣。


    白鋒看到這一幕,笑著說道,“看來你的粉絲還挺多的,要不要跟他們說兩句?”


    林默很快反應了過來,微笑搖頭,調侃道,“白局長,看來你一點都不簡單啊,你之所以讓從這邊路過,為的就是讓我在他們麵前露個麵吧?”


    林默剛才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也是現在剛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總是跟你們這些聰明人打交道,實在是太累了。”白鋒沒有否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這也不是我的意思,具體的你懂的。”


    “而且大家都有自己的案子要辦,社會治安還要靠我們來維持。”


    “可是現在大家都被叫來維持秩序,這讓我們壓力很大啊。”


    “不介意的話,你跟他們講兩句,讓他們該忙什麽忙什麽去,這也算是你的一件功勞了。”


    林默打趣道,“減刑不?”


    “你需要的哪個?”白鋒白了他一眼。


    事情發展到現在,白鋒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想得明白,林默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才會來自首的。


    他手裏掌握著足夠讓大夏垂涎的好東西,所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而且能夠讓林默這麽謹慎的人如此自信,那就說明這件事情成功的幾率很大。


    他到最後必然不會被判刑。


    更何況遠的不說,連他都聽說了瓊森·海斯特要來大夏的消息。


    他剛一上任就趕來一個並不算關係融洽的另一個超大國家,還能是為了什麽?


    除了林默,想不到其它可能性。


    能悄無聲息的幹掉一個國王,還能讓兩個超級大國的國王如此重視。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單獨的人能夠達成的成就。


    林默的背後,隱藏著太多太多寶藏了。


    “得。”


    “既然組織上有要求,那我也願意配合。”


    林默指了指門口的位置問道,“我走到那裏行吧?”


    “在這裏說話的話,我怕他們聽不到。”


    白鋒點點頭:“當然可以。”


    得到允許的林默深吸一口氣,邁著不大不小的步伐向前走去。


    而看到他竟然在往門口的位置走,人群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看到沒有,我就知道林默是被冤枉的,他向我們走過來了,肯定是被釋放了。”


    “那些在網絡上叫囂著林默肯定會被槍斃,至少是無期徒刑的人呢?”


    “嗬嗬,那些隻為了蹭流量的自媒體,這次臉都要被打爛了!”


    “林默多不容易啊,帶著一家人東奔西跑,現在肯定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才會回國尋求幫助,我們總不能拒絕一個善良人的求助吧?”


    “哎我現在還是想不明白,林默的家人現在在什麽地方,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


    “林默!”


    “林默!!”


    “林默!!!”


    隨著林默越走越近,人群的討論漸漸變成了呼喊他的名字。


    氣氛非常熱烈。


    等林默走到指定位置,有一位警員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對講機遞給了他,並且叮囑道,“你的話筒有三秒的延遲,有什麽是不該說的,需要我提醒你嗎?”


    林默搖搖頭:“不用,我想我有這個分寸。”


    在警員的注視下,林默不急不慢的帶上了耳機,先試了試聲音。


    刺啦——————


    高頻率喇叭的噪音毫無征兆的響起,讓周圍廣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無數攝像頭對準了他,閃爍著的閃光燈從剛才林默出現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過。


    林默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要麵對這麽多人講話,而且他的身份還是一名特殊的犯罪嫌疑人。


    隻能說是世事無常。


    而且林默也很清楚這次對民眾講話是上麵的意思,目的不是讓他博取同情,更不是讓他煽動民眾繼續鬧事,而是要讓他安撫這些民眾別再鬧事。


    雖然他們有的是辦法讓民眾老實下來,但是那些辦法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負麵影響。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


    如果林默能勸退民眾,那樣他們的聲譽也不會受損,審問過程也能夠持續,尤其是他們在互聯網上的聲譽也能挽回一些。


    一舉三得,特事特辦。


    想明白目的,該怎麽講話的思路也就有了。


    林默麵向民眾,臉上並沒有什麽得意的表情,很平靜的說道,“大家好,我是林默,一個正在被審訊的犯罪嫌疑人。”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現場再一次騷亂了起來。


    “什麽意思,什麽叫犯罪嫌疑人?”


    “還沒有釋放?”


    “怎麽可以這樣,我們要一個說法!”


    “給我們一個說法!”


    “林默之前做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在生命安全受到巨大威脅時的正當防衛,難不成是要倡導我們不進行正當防衛嗎?”


    “想想看,如果是我們遇到跟林默一樣的情況,又有誰能保證自己比他的表現更出色,更優秀?”


    “他隻是想活下去,他有什麽錯?”


    人群變得越發騷亂,大家說什麽的都有,但是隻要耐心聽一會就會發現,他們最核心的關鍵問題,就是倡導林默的所有行為都是正當防衛。


    也確實。


    無論是哪個國家的法律基本上都會有類似的規定,當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作為自然人有自保的權利。


    比如如果身在野外,好幾天沒有吃飯,而且在沒有救援的情況下,那麽遇到的任何動物都是能夠吃的,無論它是不是保護動物。


    同理,


    如果在生活中遇到對方索命的行為跟暴力動作,人也能夠進行無限反擊。


    法律不能要求人違反生物的本能跟求生欲。


    林默的事情時間跨度雖然很長,而且也確實做了一些違反法律規定的事情,可在大眾樸素的感情裏,就是認為如果他們是林默的話,肯定也會選擇那麽去做。


    就算是自己不怕死,誰又忍心讓自己的一家人去送死?


    正常人都不會那麽做。


    林默幾次想讓大家安靜下來聽他說,但是效果並不好,人們還是各自說各自的。


    在這個時候就算是他這個主角,其實也沒有辦法統一所有人的口徑。


    更別說大部分人之所以會在今天出現在這裏,初衷本來就不是什麽懲惡揚善,單純是為了看熱鬧跟起哄罷了。


    對於這部分而言,熱鬧當然是越大越好看。


    典型的看出殯的永遠不嫌殯大。


    白鋒有些著急,或者說是他耳麥裏的老者有些慌了,不太想讓民眾的情緒向著這個方麵發展。


    現在這裏聚集了這麽多人,拍了這麽多的視頻素材,之後肯定會大規模的上傳到互聯網的各個角落。


    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幹涉,根本不可能把這些內容刪幹淨。


    而且就算是刪幹淨了,民眾們私下人的傳播是不受網絡安全監管的,這樣的傳播速度一旦開始,也會非常的嚇人。


    這對羅刹市的負麵影響,可能十年乃至二十年都無法恢複。


    畢竟自從出了陳山河的事情之後,羅刹市的旅遊行業已經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每年都在快速下降,到現在也看不到盡頭在哪裏。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最讓他們這些人擔心的是投資環境也變得一團糟,越來越難拿到大型的投資。


    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投資商,幾乎隻要是一提到羅刹市這個地名都會敬而遠之,生怕入局之後再碰到第二個陳山河。


    信任這個東西一旦沒了,就很難再一次建立起來。


    現在的羅刹市已經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如果這次林默的事情處理不好的話,那就不是簡單的一些官員被任免,或許會發生更恐怖的事情。


    比如國力倒退!


    這一點也不誇張,


    作為大夏數一數二的經濟強直轄市,羅刹一個直轄市所能產生的經濟收益,幾乎是兩個貧困省的總和。


    更何況羅刹還是大夏對外的一張名片。


    越是在經濟化高速發展,全球一體化戰略實施的今天,各個國家越是看重自己的名片。


    誰會願意給名片上畫上一些汙點呢?


    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林默知道白鋒心裏在想些什麽,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隨後繼續安靜的等著人民眾們發泄自己的情緒。


    他很清楚不發泄完的情況下,這些人是不會停下的。


    而且也等不了多長時間,大家看他不說話,一會也就會自動乖乖閉上嘴等他開口。


    畢竟大部人都是來看他的,當然會盡可能給他說話的機會。


    誰也不確定這次見到林默,會不會就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因為他還沒有被無罪釋放,身份還是一位犯罪嫌疑人。


    果不其然,林默安靜了不到5分鍾的時間,宣泄完情緒的人群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包括警員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林默並不偉岸的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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