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推回到兩個小時以前。


    赫敏那看似異想天開的計劃居然奇跡般地實現了一大半:三人組順利迷暈了高爾和克拉布,拿到了他們的頭發,加入複方湯劑中,這讓哈利和羅恩成功變成了他們兩個的樣子。


    但美中不足的一點是赫敏並沒能拿到米裏森的頭發——她在決鬥課上從米裏森身上蹭下來的其實是一根貓毛,於是赫敏悲哀地變成了貓頭人身的古怪摸樣。


    出於羞恥,赫敏讓羅恩和哈利兩個人自己去找馬爾福,她則躲在盥洗室的隔間裏,不肯見人。


    兩人在斯萊特林地牢的門口遇到了一身病態,幾乎快成了吸血鬼模樣的馬爾福。


    “噢!”變成了高爾模樣的哈利張了張嘴,那一臉的迷茫的表情好似一隻丟了香蕉的狒狒。


    所幸馬爾福沒有多說什麽——他這段時間確實變了很多,但對於自己這兩個跟班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


    “走吧,我們回去。”他一馬當先走在前麵,這讓哈利和羅恩很是高興了一陣。


    然而,他們卻沒注意到,在轉過身去的瞬間,馬爾福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們走到一麵牆壁前,馬爾福念出了口號:‘純血種’,牆壁消失了,一個入口很快顯露出來。


    三人走入了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裏,這裏位於城堡的地下,是一間狹長的地牢,地牢的一部分延伸到了湖底,從窗戶裏透進來綠瑩瑩的幽光,仿佛一艘寧靜的水下沉船。


    哈利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麽順利——他們真的進入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可接下來呢,接下來該怎麽辦?


    馬爾福仍舊保持了他這幾天來的沉默寡言,哈利想開口,可喉嚨像是堵住了一樣,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的手暗自絞緊了長袍的下擺,目光愣愣地看著窗外——他很焦急,複方湯劑的時間隻能持續一個小時,他必須在時限之前從馬爾福口中問出點什麽來。


    忽然,地牢的窗戶外飄來一片濃重的陰影,一隻巨大的烏賊遊到了窗前,它用長長的觸須拍打了窗戶,一隻巨大的黑亮的眼睛盯著哈利,似乎是想提醒他些什麽。


    就在這時,馬爾福開口了。


    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拖著長腔的討厭腔調,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樣的語氣,哈利竟莫名有些安心。


    這至少證明馬爾福還有點他自己的性格在,而不是被某人附體了。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波特——哼,真是讓人發笑,這馬上就要成為過去了,成為墓碑上的一個可笑的名字!”


    聽到這話,羅恩頓時有些生氣,然而哈利按住了他,他眼睛一亮,順著馬爾福的話往下問道:


    “是嗎……你怎麽會知道的?哈利波特……要死了嗎?”


    哈利盡力模仿著高爾的語氣。


    “我當然知道,沒人比我更清楚這些事情了。”馬爾福譏笑一聲:


    “不光是他,還有那個討人厭的小泥巴種,臭烘烘的韋斯萊,他們都活不久了,哼,和斯萊特林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一下連羅恩都意識到不對了,哈利強掩住狂跳的心髒,故作鎮定地問道:


    “和斯萊特林作對?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你真的是……”


    “你忘記了?”


    馬爾福抬起頭來,他直直地盯著哈利,眼眸中忽然流露出一絲幽暗的光芒。


    他的麵龐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緩緩變化著,隻這一下,馬爾福整個人的氣質已經截然不同:


    “我說過的吧……斯萊特林的敵人,身為純血統卻自甘下流,與肮髒的麻瓜為伍……這是無可饒恕的墮落……”


    “……魔法,傳承悠久的智慧,怎麽能被血統不潔之人玷汙?錯了,已經錯得太久了,必須要更正過來,盡快……”


    馬爾福換了一種聲音,用那幾乎夢囈般的聲音低吟著,聽起來格外可怖。


    這可把哈利和羅恩嚇壞了,他們忽然覺得,哪怕有溫暖的爐火,這間位於湖底的地牢也是如此的潮濕陰冷,有絲絲縷縷的寒氣不斷往他們脖子裏鑽。


    “老大……你別嚇我們啊……”


    羅恩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


    “嚇你們?我又說什麽了?”


    下一刻,馬爾福就像是從睡夢中醒來一樣,臉上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哈利皺了皺眉頭,不對勁,從馬爾福這話來看,他出現剛剛那樣的情況似乎已經不隻是一次兩次了。


    “你……伱說……”


    羅恩剛想說話,卻被哈利不動聲色地攔住了,這一刻哈利的大腦轉得格外之快,他用緩慢而無比謹慎的聲音說道:


    “你跟我們說了斯萊特林的傳人,他又要對城堡裏的人下手了……”


    “噢,這個……”馬爾福鬆了一口氣,從他的表情來說,似乎不覺得這件事情值得怎麽遮掩。


    “那麽我就告訴你們吧,確實是這樣的,波特、韋斯萊還有那個臭烘烘的泥巴種,他們就是斯萊特林下一次襲擊的目標……”


    哈利和羅恩對視一眼——終於,他們問出來了,馬爾福即使不是斯萊特林的傳人,也一定和那個人有無比密切的聯係。


    “那麽……我是說,他打算采用怎麽樣的方式呢?你知道的,城堡裏現在已經戒嚴了,到處都有公雞,蛇怪已經不敢出來了……”


    哈利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愚蠢一些,以打消自己這樣提問的突兀性。


    “你難道覺得這會是件難事?”


    “恐怕是這樣的。”哈利委婉地說道。


    “哈!”


    馬爾福仍是發出了那種仿佛從鼻腔裏噴出來一樣的輕蔑笑聲,似乎是在嘲諷他們的無知。這一度讓哈利和羅恩以為他已經恢複正常了。


    但下一刻,他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馬爾福隻笑出了半聲,剩下的笑聲仿佛卡在了喉嚨裏一樣,怎麽也沒能發出來。


    他好像窒息了一樣,臉一下子漲起了血色,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著:哈利和羅恩意識到,一種了不得的變化在他身上發生了。


    “馬爾福?馬爾福?”哈利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


    馬爾福沒有回應,他的喉嚨滾動著,發出一陣瘮人的‘嗬嗬’的笑聲。


    這讓哈利和羅恩身上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們看見了馬爾福的眼睛。


    他的眼睛仿佛兩口看不見底的幽深潭水,其中不見一絲富有生氣的光彩,仿佛已死之人的眼眸。


    馬爾福的臉上露出笑容:“高爾,你剛剛問我,該如何才能對哈利他們下手,對嗎?”


    他的語氣突然變了,說話慢條斯理,隱隱有些親切的感覺,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正常了起來。


    “是……是的。”哈利硬著頭皮回答。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馬爾福的口吻親切而平和,卻又透著一種莫名的優越感,這讓羅恩想起了珀西,他總是喜歡拿捏這種優等生的調調。


    “尊敬的哈利波特先生,以及他的朋友,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了啊!”


    這句話一出,仿佛一道驚雷在哈利的心頭炸開!他覺得一陣寒氣爬上他的脊骨,他瞬間驚恐交加。


    他抬頭起來,卻看到了笑容滿麵的馬爾福。


    他的笑容假得像是戴了一張麵具,在窗外綠瑩瑩的幽光照耀下,顯得分外陰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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