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掉下來的,隻知道他死的很慘,後腦勺都摔裂了。


    和上一愣,說還有這事兒?


    工人忙說包工頭怕這事兒影響工程,不讓他們說,不過上這裏幹活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梁柱,誰也不願意死。


    和上就瞅了我一眼,顯然有點擔心,我讓和上放心,今天我守在這裏看看,到底這是誰的家。


    這建築工人都是青壯年,又身強體壯,按理說陽氣正旺,能對他們下手的,想必不是什麽善茬。


    可這個時候,幾個人急匆匆的到了工地,領頭的正是那個姓韓的黑胡子,他瞅著我也在這裏,就氣急敗壞的看向了和上:“和總,我聽說你要讓這個黃毛小子來管這裏的風水,是不是真的?”


    這個黑胡子消息這麽靈通?顯然在和上的公司裏有線人啊。


    和上愛理不理的就說道:“就是我讓我哥們來的,怎麽啦,還得經過你允許啊?”


    黑胡子一跺腳:“和總,你年輕,不知道對一個樓盤來說,風水有多要緊,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交給一個剛入門的菜鳥?他連風水鈴都沒有!”


    早先他根本就沒把我當競爭對手,沒想到不起眼的我竟然趁虛而入搶了彩頭,頓時有了上當受騙的感覺。


    和上脾氣也上來了:“老韓,我勸你說話客氣點,這是我的項目,我願意找誰就找誰,你投資了還是出力了,老子憑什麽聽你的?再敢說我哥們一句不好,我他媽的讓你在建築圈子裏再也混不下去!”


    黑胡子一聽這個,頓時啞口無言,接著就跟找救星似得,看向了身後一個人。


    這個人長相很儒雅,大概四十出頭,戴著金絲眼鏡,一身奢華西裝,顯然是個成功人士。


    而和上一看見這個人,鋒芒才收斂了一點:“馬叔叔也來了?”


    原來這個姓馬的叫馬元秋,就是那個之前跑路的合作商,多虧了這個人拉回了投資,和上才重新回到了這個位置上。


    馬元秋微笑的看著和上:“這項目確實是你負責的,可是作為投資人,我也覺得你在風水這塊,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韓先生在圈子裏這麽多年,口碑一直很好,又是正一道韓老先生的傳人,讓他來管,確實保險。”


    黑胡子頓時得意了起來:“隻要這件事情交給我,我們正一道全派都會鼎力相助,讓其他那些風水陣全敗下陣去。”


    我說黑胡子這麽有恃無恐,感情還拉了一個靠山。


    不過,正一道是啥?好像很牛逼的樣子,我也沒聽說過。


    我就看了和上一眼,想勸他也沒必要這麽堅持,萬一得罪了投資人,那豈不是很不劃算。


    沒成想,和上卻鐵了心似得,跟那個姓馬的說道:“馬叔叔,這件事情既然是我和上負責,那這個就是我說了算,這裏的風水非我哥們不可,他要是不行,後果我全權負責。”


    臥槽,你這麽硬剛不合適吧?畢竟人家是金主!


    可沒成想,那個馬元秋竟然笑了,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看我,就對和上說:“你也不是小孩兒了,總有自己的理由,但事關重大,我得跟投資人有個交代——不然這樣吧,要是你能成功,後期我多給你追加你要的投資,要是不成功,我就隻好換負責人了。”


    臥槽,這是要奪和上的權,賭注也太大了吧?


    可和上一秒也沒猶豫:“行。”


    我就小聲問和上,賭的這麽大,你怎麽也不考慮考慮?


    和上摸了摸後腦勺,很憨厚的說道:“因為我信得過你。”


    我心裏一暖,下定了決心,就衝著和上,這事兒我絕對不能辦砸了。


    黑胡子死死的瞪著我,好像我搶了他老婆一樣,走的時候還嘀咕:“真是敗家子,要是老和總還在,絕對不可能讓你這麽胡作非為……”


    和上瞪他一眼,他這才看向了我:“小子,你別以為有個腦袋就能幹這一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地方不是你啃得動的骨頭。”


    馬元秋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像是對我很有興趣的樣子。


    說來也奇怪,我瞅著馬元秋莫名眼熟,可我又不知道從哪裏見過,難道他之前上過電視?


    和上目送著他們離開,就問我現在打算怎麽整?


    我說那還用問,你話都說滿了,我不能慫,就是幹。


    和上一聽,立馬決定給我幫忙,還拍了拍胸口,說管他是什麽妖魔鬼怪,誰要是敢動我,掀翻了再說。


    別說,和上這印堂紅亮,現在正在走運,看來之前祖墳出事兒,淤塞的運氣疏通了之後,猛地就全回來了,倒是能讓我跟著沾沾光,於是我就答應了下來。


    天色暗了下來,我趁著這個機會,又在外麵望了望氣。


    三舅姥爺那本《氣階》上說,白天望氣,借用的是日光,觀人最適宜,而夜裏借用星光,觀地最準確。


    所以古代人講夜觀星象,其實是借用星光來望氣。


    我選了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就開始望氣。


    以前我望氣都是瞎望,看的也都是非常簡單的東西,但是後來我逐漸發現,望氣一天隻有前三次最準確,望的越多,那也就越不準,所以《氣階》上說,一日望事不過三,就是這個道理。


    今天我隻用了兩次,還有一次機會。


    而這一望,我頓時就愣了,隻見一道漆黑的煞氣,從那個大樓裏麵直射出來,正映到了六煞星和白虎星中間。


    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濃重的煞氣,這樓底下果然有東西,而且是個特別凶的東西!


    難怪那個黑胡子那麽有恃無恐的,估計也早就看出來了。而周圍那些通靈鏡之類的風水陣——難道不光是要爭搶靈龜抱蛋的財氣,更為了給自己擋這裏的煞氣?


    我想起了瀟湘的話,心說這裏還真藏著她那什麽“老相識”?


    真要是能找到這個老相識,說不定,我就能弄清瀟湘的來曆了。


    這麽想著,我就又觀察了一下這裏的地相。


    這地麵麵朝福壽河,背靠老龍山,整體是一個大丘陵抱著小島,按理說四麵的財氣都會匯集到靈龜蛋——也就是和上的地皮上,可偏偏這蛋裏藏了一個凶物,跟貫穿的利刃一樣,這才讓大樓煞氣衝天,要想擺平這裏的風水,就得把那東西找到。


    於是我就跟和上進了那個大樓。


    這個位置前身是水灣大廈,那會兒水灣大廈還是我們本地的標誌性建築,整體是蓮花瓣的形狀,蓮花是佛祖的信物,寓意還是很好的,可惜四麵夾擊,沒壓得住煞氣,和上現在的工程,就是把這個大廈整體翻修,弄成新的商住樓。


    樓裏還有不少工人加班,和上問了問今天的情況,正說著呢,有個工人從電梯上來,問領班的工人怎麽地下室還有活?今天沒聽通知啊?


    領班工人很納悶,說咱們的活還沒到地下室呢,根本沒派人下去,你聽誰說的?


    那工人一臉很納悶的表情,說他上地下室取工具,確實是聽見有動靜,一下一下的,正砸牆呢,不是咱們的人,那……


    我一聽,立馬帶著和上坐電梯就到了地下室。


    果然,剛下了電梯,我就聽到了一下一下的撞擊聲,奔著那邊就過去了,一過拐角,又出來個工人,我就問那個工人,動靜是哪裏發出來的?


    那個工人連忙說道:“我領你們去!”


    我點了點頭說麻煩你了,就跟那個工人往裏走。


    越往裏走,聲音越大,腳下都有一種震顫感,像是地板隨時都會被掀開,這種感覺別提多詭異了,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了人心上,我一邊走一邊留意,這個大廈的地下室像是八角形的,正如同一個八卦。


    聲音,像是在卦心傳出來的!


    八卦,蓮花,果然都像是在鎮什麽的東西!


    我往四周一看,一下抓住了和上:“這裏不對勁,你別跟過來了。”


    和上一愣:“咋啦?”


    我指著地上:“你看這土。”


    這裏應該很長時間沒進來過人了,裏麵全是浮土,和上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我就告訴他:“浮土上一個腳印也沒有,你說,現在製造動靜的能是什麽東西?”


    和上一聽我這話也嚇了一個激靈,但他馬上挺起胸膛:“那咋了,你在這,我就不怕。”


    我就又指著那個工人,低聲說:“那你再看看,他腳底下。”


    那個工人提著個手電走在我們前麵,但是走過的地方,根本沒留下腳印。


    和尚腳一下就軟了,好險沒坐在地上,我架他也架的挺費勁,可和尚就算流了一腦門汗,也還是堅持跟著我到了卦心:“他……他是……”


    這個工人的安全帽下有點暗紅的痕跡——摔死的那個工人,不就沒別的外傷,隻把後腦勺摔壞了嗎?


    聲音就是從卦心傳來的,不是有人在砸牆——這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


    這已經是地下室了,地下室下麵的,是什麽?


    正在這個時候,我看見卦心位置像是有個花裏胡哨的東西,但是被塵土蒙的看不清楚,就蹲下身細看,可看清楚了,我立馬就大聲讓和上跑,可這個時候,腳底下“哄”的裂開了,我掉進去之前,看見那個工人對我裂開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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