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洗個澡,你們倆咋就不能好好搓搓?這不浪費澡票嗎?


    不行,還是留下小命要緊,八尾貓已經給我一條命,絕對不能浪費了。


    這麽想著我就對程星河投過去個“撤”的眼神,但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後撞了我一下。


    這一下,我手往前一送,隻聽“哢”的一聲輕響,那個銅鎖竟然直接打開了!


    臥槽,這不偏不倚的……


    我回頭一看,隻見剛才那個乞丐正施施然的從我身後經過,對著皮簾子就過去了。


    “啪”的一聲響,皮簾子直接砸進去,接著“咣當”兩聲,顯然有倆人滑倒在地上了!


    “哪個不知死的鬼,竟然敢上老子頭上找晦氣!”


    黑無常的聲音,顯然是發了雷霆!


    “我哥說的沒錯!”


    “哎呀,倆娃娃沒得大人帶著,自己洗澡莫?”那個乞丐連忙說道:“你倆是留守兒童吧,怪可憐喂……”


    程星河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要不,下次再找機會……”


    誰能說得準,下次就一定比這次好了?


    我耳朵裏聽著,手底下卻更快,立馬打開了格子門,飛快的翻找了起來。


    我別的不敢稱道,就是膽子大。


    這個乞丐竟然幫我拖延了時間,再不利用這個機會,才是真的傻。


    程星河吸了口氣:“媽的,要死一起死。”


    說著,也跟我一起翻找了起來。


    “你說哪個是兒童……”


    顯然,黑無常的聲音已經被激起來了,帶著凜然的殺氣。


    完了,看來那個乞丐是倒了黴了……


    不行,一會兒找到密卷,能幫就幫幫那個乞丐。


    “你個娃娃這麽小,脾氣蠻大的咯!”乞丐連忙說道:“你媽怎麽教的你,見了大人莫要這樣凶,要挨揍的誒!”


    這些話,句句戳中無常兄弟的痛點,果然,緊接著,裏麵就是一片劇烈的聲響,估計乞丐被揍了。


    趕緊找……找到了好拉架!


    格子都是一些“童裝”,我東拉西拽,隻抖落出來不少硬幣。


    程星河直咂舌:“日了狗了,這好歹也是玄家的傳人,比哥還窮。”


    你可不窮,你兜裏有五十萬。


    除了硬幣,都是一些沒用的玩意兒,什麽幹樹枝,羅盤,蠟燭什麽的先生必備,我的汗不光從腦門上流下來,後背也濕了,到底在哪呢?


    而這個時候,澡堂子裏的聲音更大了,程星河一邊亂翻一邊說道:“那個要飯的倒了黴了……現在保不齊正在受滿清十大酷刑呢,邪性的人,心都狠。”


    誰說不是呢……


    我手心也冒了汗,可衣服就這麽幾件,我們把內衣都翻了,也沒啥收獲,裏麵的動靜也越來越劇烈,那乞丐扛得住不?


    “啪嗒”。這個時候,皮簾子瞬間就響了——那哥倆出來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衣服不對,一個袖子是挺著的,但是另一個袖子是耷拉的——袖子的衣料按理說都是一樣的,不可能一邊沉一邊輕,除非,有夾層!


    我一抖落,還真抖落出來了,密卷!


    程星河也高興了起來,但隨著皮簾子的聲音,一個腳步聲也奔著這裏過來了,我眼疾手快,立馬把密卷塞在了懷裏,程星河直接撞上了格子門。


    “哢”的一聲,鎖回去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暴戾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了起來:“你們在幹什麽?”


    我手快,已經把密卷塞進了袖子裏,很無辜的轉過頭:“我們想看看,哪個格子是空的……”


    結果這麽一回頭,我頓時就愣了。


    隻見這個無常——估摸是小黑無常,脫了衣服看不出來,不過小白無常除了“我哥說的沒錯”也不會說別的話——一個眼眶子上烏青烏青的,像是被人來了一拳一樣。


    小黑無常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惱羞成怒的吼道:“看什麽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而這個時候,其他的澡客也陸陸續續的來了,很看不慣小黑無常這個樣子,還在一邊嘀咕:“熊孩子這麽小,就跟他爹撒潑,這種孩子,養大了也是敗家子。”


    “他爹也是,慣的沒鼻子沒眼的,老了沒人養著也是自己找的。”


    “年輕也太年輕了——別是未成哖就把人肚子搞大了,才有這麽大的孩子吧?”


    這些話對小黑無常來說句句是戳心,握緊了拳頭就要教訓那些說風涼話的,程星河連忙說道:“前輩你也別生氣,他們懂個屁呢?”


    說著就要把我拽澡堂子裏。


    可這個時候,小黑無常一把抓住了我:“我問你,你剛才看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瘦子出來沒有?髒兮兮的!”


    乞丐?


    我連忙說沒有——這倒是沒撒謊,隻看見他進去,沒看他出來啊!


    等進了澡堂子再往外看,還看見無常兄弟正在找那個乞丐呢。


    程星河低聲說道:“你瞅見沒有——鬧半天是乞丐絕地反殺,把無常兄弟給打了!媽耶,真是亂拳打死老師父。”


    不對,事情沒那麽簡單。


    世界上哪兒那麽多反殺,小黑無常的身手我們看見了,能打他的,隻有天階!


    難不成,那個乞丐,還真有什麽來頭?


    可那個乞丐跟莫名其妙出現一樣,現在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不論如何,這四塊錢的澡票,花的真叫值。


    洗完澡回到了房間,白藿香正在陽台上吹風——她也洗澡了,長發在夏天的晚風裏帶著皂角的清香,特別好聞。


    她回過頭看著我們,狡黠一笑,像是知道我們得手了。


    這一下,把程星河都看愣了:“哎,七星,她麵癱什麽時候好了?”


    我勸他還是別那麽多廢話,她麵不麵癱,咱也不敢問啊,但你得罪她,她把你整麵癱倒是小事兒一樁。


    我就跟白藿香道了個謝。


    白藿香走過來,背著手,也不看我:“幫了你這麽大忙,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我立馬看向了程星河:“你趕緊把藥費還給人家。”


    程星河一捂口袋:“我不,我還得放利息呢。”


    白藿香的表情瞬間有點失望,臉一沉,轉身就回房間了。


    程星河這才鬆了口氣,說道:“你看見沒有,我就說嘛,跟她說話,那跟拆彈一樣,你永遠也不知道啥時候炸。”


    說著,開門就進去了:“要是世界上的女人都這麽喜怒無常,我特麽一輩子不找對象。”


    押韻。


    我跟進去,程星河還在嘀咕:“別說,發生那事兒之後,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這話倒是把我聽得很迷茫,就問他能不能直接說人話。


    程星河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哦,你忘了——你那會兒整個人千瘡百孔被抬到她這來,人給燒糊塗了,白藿香給你衣服剪了治傷,你不知道怎麽,一下就把人家給抱在了,媽呀那手跟老虎鉗似得,誰也掰不開,抱了老長時間,把白藿香抱了一身血。”


    接著他把衣服隨手一扔,使勁把自己扔到床上,結果床太硬,把他硌得彈了起來:“這還不算,你還抱著她一頓親,爾康都沒你親的深情,白藿香剛開始還想推開你,但後來小臉一紅,眼睛就閉上了。”


    我耳根子頓時給燒起來了——難道是昏迷不醒裏,把她當成瀟湘了?


    程星河還在嘀咕:“幸虧不是在古代,不然就兩條路,要麽你娶她,要麽她把你摸過的位置都砍下去。”


    這倒是沒錯,《列女傳》就有這種故事,一女的提水,有個男的幫了她一把,碰了她手一下,她當時鎮定道謝,回家就把那手給砍下去了,現在你上西川去,還能看見那姑娘的貞節牌坊呢。


    現在雖然是古代,可這麽做確實也不怎麽好——我是不是得跟人家道個歉?


    可冷不丁道歉,倒是更尷尬吧?不如假裝不知道這回事。


    程星河說完就跟我伸脖子,讓我別想美事兒了,快把四相局密卷給拿出來,研究研究朱雀局怎麽走,咱們找機會跑。


    我連忙收心,結果密卷這麽一抖落開,我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隻見密卷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們給剪下去一半,就剩下半張了!


    程星河一看,也氣得夠嗆:“奶奶個熊的,這倆玩意兒怎麽真比熊孩子還能糟蹋東西?”


    我們手上的,隻有青龍局和白虎局,朱雀局和玄武局已經不翼而飛了。


    程星河一看丟的還是他們家玄武局,更是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床上:“得了,咱們自己找不到朱雀局,看來這次,也隻能跟他們一起了。”


    說著他興奮了起來:“真要是找到了聚寶盆,那咱們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用受窮了!”


    我連忙說道:“你確定,那個鎮物是聚寶盆?”


    程星河嘖了一聲:“你放心,別的我可能聽錯,跟錢有關的,你打死我都聽不錯!”


    這倒是有理有據。


    接著,他又神神秘秘的說道:“對了,還有個事兒,我得告訴你——我看見,咱們來的路上,一直有人,在後麵偷偷的跟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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