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土洞裏麵,密密麻麻的,竟然擺了數不清的人頭骨!


    而洞穴深處射下一縷天光,跟舞台聚光燈似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在“聚光燈”下,沐浴在天光,站立起來,兩手並攏,不斷的對著那些人頭骨鞠躬。


    好像,在給這些人頭骨演獨角戲一樣。


    這場景又陰森又古怪,讓人說不出的後心發涼。


    程星河一把將狗血紅線掏出來:“那玩意兒不是愛演嗎?走,咱們給它弄個bgm。”


    弄毛線,還不確定那是個什麽來曆,潛進去靜觀其變最好,我就拉他抹燃犀油,結果我們倆抹完了,一錯眼白藿香不見了,我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她上哪兒去了?


    程星河跟我使了使眼色——隻見她比我們走的還快,先一步進去了。


    這不是無組織無紀律嗎?讓那玩意兒發現了怎麽辦?


    可還沒等我去抓她,倒是覺出來不對……她一進去,也沒有驚動到那個怪異的跳舞影子,難不成,人鬼醫有自己“隱身”的本領?


    程星河讓我別鹹吃蘿卜淡操心,就把我給拽過去了。


    土洞周圍全是人頭骨,呲牙咧嘴的讓人頭皮發炸,但有一點,都被擦拭的幹幹淨淨,亮晶晶的。


    這玩意兒還挺愛幹淨,比程星河還強點。


    眼見白藿香蹲在前麵,我就拽住她不讓她再單獨往前靠,也怪,白藿香平時脾氣那麽大,這一下倒是沒反抗,身子一僵,皮膚還有點發燙。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身影跳的也差不離了,往前搶了兩步,忽然就抱起了一個頭蓋骨,跟戴頭盔似得,一下套在了自己腦袋上。


    我們仨頓時都是一愣,它這是要幹啥?


    但它戴上了那個頭蓋骨之後,頭蓋骨在它腦袋上立不住,晃晃悠悠,就往下掉。


    它沒轍,這就把頭蓋骨摘下來了,接著,又拿了一個頭蓋骨,跟剛才一樣如法炮製,戴在了自己腦袋上。


    可惜這個也戴不住,這麽一直試了三五個,終於有一個頭蓋骨穩穩妥妥的戴上了,跟量身定做的一樣,那東西可高興壞了,扭動著又挑起了舞。


    但這一跳,它身上就起了變化——我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身影,升騰起了淡淡的霧氣,輪廓漸漸變成了一個十分矮小的“人”,而剛才戴在頭上的頭蓋骨,轉瞬之間,竟然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頭。


    那個人八字眉,斜鉤子嘴,一臉苦相,腦袋後麵還有個灰白色的發髻,儼然是個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模樣眼熟……啊,對了,正是小女孩兒家對門鄰居,擺在棺材前的遺照。


    難怪丟了家裏人的頭蓋骨,就能看見家裏人回來呢,感情是這個東西套上頭蓋骨變的!


    說也奇怪,我也知道精怪能變成了人的樣子,可沒聽說過要借助頭蓋骨來變。


    這玩意兒還真是不一般啊!


    緊接著,那變成了老太太的東西,就嘀嘀咕咕的說起了話來:“餓……我餓……我要吃……”


    儼然也是個老太太的聲線。


    程星河都看直了眼了,轉頭對我做了個口型:“坑蒙拐騙。”


    誰說不是呢!


    我一手握住七星龍泉,就想趁這個東西不注意,把它給撲住,正在這個時候,那個“老太太”忽然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成,凶得很……傷哩!”


    說的是我們?別說,那個表情還真挺委屈的。


    我現在也沒法行氣,就跟程星河使了個眼色,打算來個聲東擊西——讓程星河在東邊弄出點響動,那東西受驚,我正好逮住它。


    程星河比了個“ok”的手勢,隨手摸了一個人頭骨,奔著東邊一打,跟我猜的一樣,天光下那個“老太太”立馬大驚失色,四腳著地,奔著東邊警戒的看了過去,那姿勢,跟動物差不多。


    我翻身過去,七星龍泉的煞氣一起,立刻把它掀翻,而它原地打了個滾,嚇了一個激靈,我趁機就要把它抓住,可沒成想,這東西的手腕竟然出人意料的滑溜,沒骨頭似得,一下就從我手裏掙脫了。


    我後心頓時一涼,這還怎麽捉?


    與此同時,白藿香忽然大叫了一聲:“李北鬥,小心!”


    與此同時,我就感覺這個東西跟氣球充氣似得,猛然變大,對著我就撲了過來。


    這個“老太太”表麵是人,一張嘴,倒是露出了四個大獠牙。


    一種動物特有的味道撲了過來,我身子一滾翻了過去,就聽見那東西在我脖頸邊“哢”的一聲,像是咬了個空。


    我頭皮頓時就炸了——這一下咬在了我脖子上,還不瞬間把我給咬死?


    而程星河這會兒從後邊包抄了過來,兩根紅線彈出勒在了那“老太太”的脖頸上,老太太被勒的一個倒仰,結果那個頭骨“哢”的一下落地,“老太太”瞬間變成了一個一身棕毛的東西。


    這一下它可以說是惱羞成怒,張開一個爪子對程星河就抓了下來,破風聲一起,顯然是下了死手,我反應比程星河快,掙紮起來將他一腳踢開,那東西抓了一個空,回頭對著我就是一聲吼。


    而剛才那一下不可避免的用上了行氣,我丹田頓時一陣劇痛,眼前都白了,朦朦朧朧,就感覺那東西像是對著我撲了過來。


    這下死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衝著那東西就撒了過去,那東西被那味道一撲,忽然就是一聲哀嚎——像是十分痛苦。


    白藿香的聲音響了起來:“李北鬥,別睜眼!”


    她撒了石灰粉了還是怎麽著?


    我覺出那個東西想跑,一把抓住了它的爪子,而那個東西一跑起來,我不撒手,直接被拖行出了一段距離,手裏越來越滑,眼瞅要被甩脫——這東西身上跟抹了一層油一樣,根本沒法抓牢。


    更別說,現在也沒法用行氣。


    我手忙腳亂就從身上掏東西想轍,一摸摸到了一個小盒子。


    朱砂。


    腦子一閃,瞬間想出了一個法子——我記得,對付精怪,可以畫符!


    對付精怪,畫符其實是最方便的方法,隻是我以前品階不夠,畫出來的符也不管用,現在好不容易升到了玄階二品,怎麽也得試試。


    於是我也沒來得及多想,一把將朱砂拿出來,手忙腳亂的塗在了食指上,奔著手底下的爪子就塗了下去。


    我看見三舅姥爺給人看事兒的時候,畫過這種定靈符咒,隻要生效,精怪就被定在原地,動不了了。


    這東西一直在快速移動,我抓的也不牢靠,而符咒的紋路也是十分複雜的,別提多難弄了,眼瞅著那東西往土洞一鑽,就要進去了,我手底下用了勁兒,在被甩脫之前,就把那個定靈符給畫完了。


    與此同時,它整個身體已經全鑽進了土洞,隻剩下那個爪子沒收進去。


    就在這一瞬間,那個爪子就跟被釘子釘住了一樣,沉在地上,進不去了!


    起作用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要是沒抓住,打草驚蛇,就更難弄了。


    程星河追了上來,一臉難以置信:“你小子什麽時候連符也會畫了?”


    我擺了擺手說好說,就蹲下觀察那個爪子——果然,跟老絕戶墳那個梅花痕跡一模一樣,墳地就是它刨的。


    白藿香也追了上來,看我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注意力就轉移到了這個土洞外的爪子上:“這是個什麽東西?”


    精怪之中,最擅長變化的,就是狐狸。


    這個孤零零的爪子,毫無疑問,就是個狐狸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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