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明天就是十五了,初一十五的時候是佛教吃齋、誦經、敬佛的日子,所以效果是最好的,如果那個時候超度,不光他們,周圍的孤魂野鬼也能跟著過來沾光,功德也會更大,我就讓程星河跟他們說一聲,能不能再等一天?


    那些死人知道了之後自然同意,說既然效果更好,多等一天也沒什麽——反正都等了這麽久了。


    這些死人確實也挺可憐的,他們的家庭給他們放在一個地方,就不聞不問,既不悼念,在正元節,寒衣節也毫無表示,這些死人吃不到香火,整天饑腸轆轆,為什麽整天往外跑呢,就是跟活人一樣,為了衣食奔波。


    有的時候我們能看見一些人晚歸到家之後中邪鬧騰,找個看事兒的燒一些紙錢就好了,其實就是這種缺吃少喝的死人作祟——嚇唬嚇唬人,賺一些錢花花。


    所以,這裏的人多中邪。


    不過這些死人也算知足,自稱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是前世積德,兒女孝順了——總比丟在亂葬崗,連個安身立命地方都沒有的孤魂野鬼強得多。


    所以說幸福就是個比較級,就看你拿著自己在跟誰比。


    回到了家裏,和上也來了——這貨死睡如豬,震樓器都沒震的住他。


    而2303那個厚眼鏡的門也有動靜,顯然正在門口窺探我們什麽時候搬家,可惜讓他失望了。


    我就告訴和上,事兒已經弄清楚了,我把這裏的死人給超度了,讓他們重入輪回,再在門框上放個鏡子,門口下擺個麵籮,裝上紅布,紅豆,糯米,鐵屑,做個鬼不進門,陰氣就進不了屋了。


    這樣的話,在這裏住著,也沒什麽大影響。


    和上立馬挑起了大拇指:“北鬥,你這能耐,真是越來越大了,不得不服!”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還是一個玄階二品,進步的空間還大得很。


    把方術做好了,心裏也踏實了,尋思董紅樓這事兒應該不算難辦,我就讓啞巴蘭看家守著老頭兒和白藿香,跟程星河一起去辰龍大廈。


    啞巴蘭還挺擔心,說那三個靈體為啥不直接報仇,還得化煞之後才去,是不是那個董紅樓能耐挺大,一般孤魂野鬼沒法把他怎麽著了?這樣的話,他得跟著去。


    我說你這就太看得起董紅樓了——那三個靈體之所以要拚命化煞,完全是因為這個三長兩短地。


    這是鎮魂釘的形狀,死人進來了之後,就等於被釘在了這裏,說句不好聽的,跟戴上腳鐐的囚犯一樣,活動範圍是非常小的,根本到不了對麵的辰龍大廈。


    隻有到了煞的程度,才能把這個“腳鐐”給掙脫開,他們純屬是為了自由。


    這時我還想起來了,這老頭兒到底為啥能看見死人?程星河也正想問,結果到了樓下老頭兒鎖著門,恐怕是去搶購特價柴雞蛋了,隻好等他回來再問了。


    辰龍大廈倒是不遠,我們倆直接就走過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秋分時節,太陽沒有前兩個月那麽毒,光線是柔和的金色,橋下的蘆葦也開始泛黃了,愣一看真是秋日好風光。


    每次做買賣都是去送死,就這次簡單——把那三個靈體送到了董紅樓那就行了,難得有個輕鬆好心情,程星河買了一大串炸麵筋,吃的滿嘴流油。


    等到了辰龍大廈樓下,一瞅這個樓確實很有科技感,比我們縣城的樓可是牛逼多了,玻璃外牆上還貼著很多的logo,都是手機上耳熟能詳的圖標。


    這地方買賣做的是挺大。


    樓下是個很高的感應門,結果沒成想,這一進去竟然需要打卡。


    我和程星河麵麵相覷,大公司規矩也大,這麽難進?


    一個中年男人正從我們身邊經過,掃了我們一眼,看著程星河手裏的麵筋和我一身山寨破衣服,流露出了一臉的鄙夷。


    眼看這個人是辰龍大廈的上班族,眼瞅著周圍也沒其他人,我隻得問道:“跟您打聽一下,我們要怎麽進去?”


    中年男人不耐煩的看了我們一眼:“鄉下人不識字,不會自己看啊!”


    說著,腳步更快了,鄙夷的嘀咕著:“敢上這種地方來見世麵,現在的農村人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程星河一下不愛聽了:“農村人礙著你啥了?什麽仇什麽怨啊!”


    中年男人停下腳步,倒是冷笑了一聲:“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是來幹什麽的?送外賣的還或者收垃圾的?連工作服都沒有——真是連那些底層垃圾都不如。”


    也是奇葩,特麽誰給他的優越感,哪個行業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拿你獎金了,讓你這麽羞辱?


    程星河急了眼,要上去理論,我拉住他說算了,這個人嘴角起了紅光,主要口舌之過,要出血光之災,咱們還是趕緊去找董紅樓吧。


    沒想到這個貨耳朵還挺尖,一聽我們說話,立馬警惕的問道:“你們找董紅樓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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