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出我意料之外,羅胖子理直氣壯的坐起來:“你說的什麽屁話,我羅胖子一輩子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什麽時候得罪人了?”


    兒子也跟著幫腔:“對,依我看,就是有人嫉妒我爹,才偷偷對我爹下了這種毒手,我爹勤儉持家,吃了一輩子苦,到老到老,得這麽個下場,可憐啊……”


    瞅著羅胖子爺倆那樣也知道,自我感覺良好,還有臉鼓吹什麽勤儉。


    眼瞅著啞巴蘭被臭氣熏的都快翻白眼兒了,我心說這事兒還是速戰速決吧,就讓他們給我講講,這個病是怎麽來的,我自己找線索都比問他們快。


    老羅小羅這麽一對眼,就跟我講述了起來。


    說一開始,是老羅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一個穿著長袍皂靴的人,拿了一個小棍子,一個勁兒的戳他。


    老羅被戳的渾身難受,可在夢裏也沒法反抗,睡醒了之後,就覺得被戳的地方一星半點的發癢。


    這在羅胖子家都不叫事兒——在這裏地方生活,能少被跳蚤臭蟲什麽的咬嗎?他就起來撓。


    沒成想,渾身越撓越癢,被小棍戳的位置,還出現了一個一個的大泡。


    這下羅胖子害怕了,尋思別是得了皮膚病吧?


    於是他就找了些香灰揉水泡——這也是舊時代的偏方,窮人得了疥瘡沒錢治療,就會用滾熱的香灰揉一柔,起個消炎殺菌的作用。


    其實現在醫學這麽發達,羅胖子也有錢,完全可以去醫院——可他非說醫院這種地方最坑人,大夫光開新農合不報銷的藥,死也不去。


    結果可想而知,這些泡越來越嚴重,家裏人勸他要不就去醫院吧,最多讓醫生開可以報銷的。


    可他還是不幹,說報銷又不報銷車馬費,虧。


    於是他就咬牙在家熬著,決定來個放血療法。


    這是他們羅家的“獨門秘方”,說生病呢,是因為血液之中有穢氣,把穢氣放出去人就好了。


    結果泡這麽一捅破,可就壞了,裏麵發出來的,竟然是一股熏死人的臭氣——既像是屍臭,也像是旱廁,一家人就算在這種垃圾場一樣的環境生活慣了,也都沒忍住,羅胖子不以為然,說這個味道可以就饅頭吃,權當臭豆腐了。


    而羅胖子渾身又癢又疼,也沒少受罪。


    所以羅家幾口人就硬挨到了今天,一上街人家都以為他們家是炸臭豆腐的。


    小羅也算孝順,四處打聽,也纏磨出來說這可能是虛病,但他們家一毛不拔,也沒人肯給他們解決,這不是,小羅多方打聽,又找來了觀音土。


    說完了,他們就眼巴巴的瞅著我,盼著我給個解決方法,看意思也對臭豆腐味兒聞膩了。


    我們解決事兒也算不少了,一對眼都門清,事肯定跟那個拿小棍戳羅胖子的人有關。


    於是我就讓老羅形容一下,那個人還有其他特征沒有?


    羅胖子想了半天,這才說道,黑漆漆的,我也沒看清楚頭臉啊——對了,他腦袋上,好像還有一個犄角。


    犄角是什麽情況?


    程星河也跟著納悶:“哎,七星,別是牛魔王吧?”


    啞巴蘭表示不服:“牛魔王有倆犄角,我看是獨角獸。”


    這倆人倒是挺能想,眼下還是得弄清楚了,他們家具體是怎麽把那個長犄角的的給得罪了吧。


    但一錯眼,我發現那個兒媳婦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兒,見我瞅她,趕緊就把頭低下了。


    我自然有點疑心,但眼瞅著這家人那是問不出什麽話來,我又爬到了比較高的地方,看了看這個房子的風水。


    照著羅家人的意思說,這個地是祖上留下的福地,遺訓有雲,這地是個福地,不管發生什麽事,不能翻修。


    地形看著普通,就是中規中矩的人家,其他的也沒什麽特別壞或者特別好的地方,至於氣,錯綜複雜的,有很多看不清楚,我疑心事情跟風水沒啥關係,還是跟人有關係。


    等我從房上下來,正看見那個兒媳婦提著褲子,慌慌張張從後麵往前走,一瞅見我,鬧了個大紅臉。


    我頓時就明白了——這家人可以說是吧一毛不拔發揮到了極致了——排泄物也得積攢在菜園子後麵,留著當肥用。


    不過,這個家的地勢,陽麵高,陰麵少,正是陰盛陽衰之相,家裏是男人主權,女人靠邊站,眼瞅著這個兒媳婦像是瑟瑟縮縮的,老羅父子那問不出來的,也許可以從兒媳婦這裏問問。


    我就咳嗽了一聲:“大姐,家裏這麽有錢,還讓你跟著他們過這種苦日子,也怪委屈的。”


    兒媳婦沒想到我能跟她搭話,頓時是個受寵若驚的樣子,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哪兒能呢,能給我口飽飯吃,我就感恩戴德啦!什麽錢不錢的,要不是我公爹和我男人,我可能早就餓死了。”


    仔細一瞅,我還瞅出來了,這個兒媳婦額角不高,主出身貧寒,生身父母可能已經沒了,一問之下,原來是山區逃荒兒童,流浪到了城裏,讓羅胖子收養了,到現在戶口都沒有。


    好麽,什麽社會了,還弄童養媳呢?


    我接著就問兒媳婦,對了,你們家這麽有錢,做的是什麽買賣?


    兒媳婦對這方麵倒是如數家珍:“我公爹和我男人都可有本事了,回收垃圾,前些日子紙箱子漲錢,那可沒少賺,對了,時不時還偷鋼筋,正趕上鐵也漲錢了,我公公最本事的,還是撿來了個榨油機,上隔壁飼料廠弄點東西就能榨油……”’’


    聽上去真是包羅萬象,無所不用其極。也真是一個人一個活法,羅胖子守著那些錢,到底幹啥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聽了一串聽不出什麽頭尾,我索性就問兒媳婦:“對了,大姐,那個腦袋上長犄角的,你是不是有點什麽印象啊?”


    兒媳婦一聽我問這個,頓時精神了:“師父你真是啥都懂,你咋看出來的?”


    我一下高興了起來,就讓兒媳婦跟我說說,那到底是個什麽人?


    兒媳婦這就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在一個地方瞧見過。”


    “哪裏?”


    兒媳婦連忙說道:“廟裏!”


    那就對了……這裏縈繞著一絲神氣,難道還真是吃香火的?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真要是這樣,還真不是我一個玄階能處理的,果然又不是什麽好啃的餅。


    不過,這事兒已經攬上了,怎麽也得管下來,我就問兒媳婦那個廟在什麽地方?


    兒媳婦連忙說:“那廟離著我們家不遠,我領你去看看。”


    我還來了興趣:“大姐,你早知道,怎麽不早跟你公爹和男人說?”


    兒媳婦挺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說過,可他們說我懂個屁,也沒人聽我說話呀。”


    老羅小羅聽說我要去廟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羅胖子嘀咕著,說要是求神拜佛管用,他們自己就去了,還用得著找我辦?


    小羅則認為,咱們畢竟是為了節省香火錢沒去,這小子肯為了咱們掏錢,也沒有攔著的道理。


    程星河和啞巴蘭見我們出來,也跟上來了:“媽耶,可算能去透透氣了。”


    那個廟確實離著他們家不遠,雖然不大,但是建築非常精巧有古風,來來往往遊覽參拜的人也不少。


    再仔細一看這個廟的牌匾,我們倒是都有點意外。


    平時看見觀音廟,關公廟,都可想而知,但這個廟的牌匾寫著的金字,竟然是“桂花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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