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來都來了。


    怎麽也得試試,要不然兩千五百萬,你給畫出來?錢要是那麽好賺,全國十三億人口就沒窮的了。


    程星河又是吸氣又是歎氣,鼓風機似得忙個不停,我也沒搭理他,隻是想起來了這貨的舌頭。


    既然是精怪,那就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總有元身。


    這個時候,白藿香過來了,一把扳過了我的臉,眼裏滿是心疼,但還是罵道:“一聲不吭就出去,又弄一身傷,你怎麽就……”


    她想說什麽,咽回去了,反而推了我腦袋一下,聲音更凶狠了:“記吃不記打。”


    說是這麽說,她又跟侍弄蘿卜似得,把我的腦袋拉回去了。


    我覺得自己很像是武館裏供人練太極拳的橡皮人。


    白藿香看我走神,更是氣不打一出來,撒藥麵子的力氣大了點,我“絲”的一抽涼氣,她的手就凝滯了一下,力氣柔和下來,接著說道:“那個洞……跟咱們之前去的地方,好像都不太一樣,這些錢,要不……”


    她跟程星河的意思一樣,打算另想辦法。


    要是能想出來倒是好,那不是沒別的辦法嗎?


    這個時候,老徐也跌跌撞撞追上來了,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好險沒給我們跪下——說這個東西厲害,當年那個大風水大師也隻是把這個東西給封住了,怎麽也沒想到,竟然能被我們給打死。


    這可不是我打死的。


    而這個時候,身後又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就響了起來,我回頭一瞅,好幾個人背著行囊就往外跑。


    程星河立馬站起來:“地震了還是怎麽著,這些人大晚上幹啥去?”


    老徐擺了擺手:“別提了,他們看見了小弟仔的手,還有幾具骷髏架子,駭破了膽子,連夜也要搬出去,金銀洞都不敢找了。”


    其中一個跑的最快的,就是那個打植物大戰僵屍的,一隻鞋跑掉了都不知道。


    程星河很不開心:“不是,你說那人怎麽連個謝謝也不說。”


    說了有啥好處,又不能讓你多長一斤肉。


    我回頭看向了這個小旅館,燈已經滅了大半,估計知道內情的沒留下的。


    老徐也忍不住說道:“以前,去找金銀洞的我不勸——我就是靠這個過活的,可你們是好人,我就多說一句,金銀洞是存在,可有命拿錢,也得有命花啊!”


    我點了點頭,謝了他的好意:“那種沙怪,金銀洞是不是還有?”


    眼前這個被封了十年了,但是十年間去金銀洞的人還是沒有回來的,說明這沙怪可不止一個。


    程星河一下就毛了:“一個都這麽紮手,還他媽的有?”


    老徐一個激靈,點了點頭:“其實……不光是沙怪,額圖集沙漠可不是一般的沙漠,裏麵的怪東西太多了,是個血沙漠。”


    原來這個地方以前是交通要塞,舊時代的時候,為了爭奪這個地方,很多小國家在這裏征戰不休,人血把沙漠都染紅了,怨氣纏繞在黃沙裏,大風都吹不走,怪東西就是在怨氣之中滋生的,越來越多。


    更何況,還有那麽個傳說——墜龍城的傳說。


    我之前就很在意這四個字,一聽他提起,心頓時就揪了起來。


    原來傳說之中,曾經有一條龍從東而來,落入到了額圖集沙漠之中,被喀爾巴神所殺,許多怪東西趁這個機會,爭先恐後的蠶食了龍的身體,得到了靈氣滋養,能耐更大了,一般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個金銀洞,就是龍剩下的骨殖化成的。


    從東而來——我忽然還反應過來了,玄素尺的來曆,不也差不多嗎?


    當時那個龍墜落在地,壓壞稻田,僅僅撞落了一個角,就重新升空而去了,而那個地方,位置正在額圖集沙漠東邊!


    難不成……是同一條龍,掙紮了一番,卻還是難逃此劫?


    它當時,到底遭遇了什麽,堂堂的靈獸之主,會倒這麽大的黴?


    程星河和白藿香瞅著我,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尤其程星河,他知道我是急著拿密卷救他的命,垂下腦袋又歎氣。


    現如今,也隻能相機行事了——而且,我有了對那條龍的好奇心。


    老徐看我們沒改主意,也有點失望,說既然如此,大家就早點休息,明天還按原定計劃進行。


    說著,自己先回去了,一隻手還按在了那個綁著布條的胳膊上。


    我盯著那個布條,心說老徐隻怕也有老徐自己的秘密。


    回房間的時候,聽見樓道裏嗡嗡的——一開始以為誰又用震樓器了,仔細一分辨,鬧半天是個驚天動地的喊聲,估計是那個大漢發出來的,簡直電閃雷鳴。


    程星河直撇嘴:“我要是住他對門,我也得搬走。”


    我們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跟那倆人的緣分竟然還挺深。


    沙漠裏亮的很早,還沒睜眼,就聽見外麵亂哄哄的,像是有人在還價。


    我心說吃早餐還要砍價的也是不多見——我這個泥腿子都沒這麽幹過。


    但是再一聽那聲音耳熟,就坐起來了,掀開窗簾一瞅——果然沒錯,是昨天那個壯漢,黑痦子二人組,還有老徐,三個人正在爭論啥。


    程星河睡的正香,被陽光照醒很不開心,奔著我屁股就來了一腳,說早起的蟲兒被鳥吃,讓我再老實睡會兒。


    我抓過衛衣就往頭上套:“吃個屁,再晚點,向導倒是讓人家先吃了。”


    到了院子,那倆人還跟老徐商量著呢:“我們知道,你是本地最好的,選的就是你,隻要你肯答應,到時候金銀洞裏的東西,算你一個人頭。”


    臥槽,這麽大方嗎?相比之下,我們的一千五就太寒酸了。


    老徐則習慣性的摸自己纏著布條的胳膊,有些為難的說道:“時間上有衝突,我先答應了人家了呀。”


    壯漢一怔,不屑的說道:“昨日裏那個小雞仔嘛?他財氣和命氣全有問題,像是被人動過手腳,這次不光成不了,還會把命搭進去——跟著他,近墨者黑,你也會跟著倒黴的。”


    我的心裏當時就激靈了一下,我……被人動過手腳?


    那個夢——難道是真的?


    大黑痦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在撓屁股——他穿著一件很寬鬆的粗布褲子,撓起來很方便,也不知道屁股上長了啥了:“就是嗦。錢好說,他給你多少鈔票,等出來了,給你十倍也可以咯。”


    不是,不關你們是誰,上來挖牆腳誰能忍,我上去就要說理,可還沒過去,老徐就說道:“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是個向導,我們這一行,一要路熟膽大,二就是要重承諾,我老徐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們另請高明吧——實在不行,等我這一趟回來?”


    那倆人對看一眼,搖搖頭,壯漢說道:“十年了,我們等的就是這段時間,一天也早不得,一天也晚不得。”


    啥,這幾天日子很特殊嗎?


    這時他們看見了我,壯漢要問我,而大黑痦子看了我一眼,拉住他搖搖頭:“這小子看著雞仔一樣,不是凡人,沒用。”


    壯漢很聽大黑痦子的話,這才鬆了手,看著我,眼神陰沉了下來——像是在看一塊絆腳石。


    想起昨天親眼目睹的能耐,我後心直發炸。


    跟這種人為敵,恐怕不是什麽好事兒。


    我一尋思,多條朋友多條路,就問他們,要是願意,也可以跟我們結伴同行——光看昨天見到的金銀氣,也知道那裏麵的金銀有多大價值,絕對夠分,跟這麽厲害的人搭夥,沒有壞處。


    可沒成想,他們兩個搖搖頭,冷冷的看著我,意思是要獨占。不樂意跟人分。


    那就沒什麽商量的餘地了——可那地方東西那麽多,至於那麽貪?


    老徐怕我們有爭執,就拉我去裏麵喝羊湯,進了屋,就聽見大黑痦子懶洋洋的說道:“看來,他們還不知道金銀洞裏,到底有啥事體哩,不妨事,他們死了,還是歸咱們。”


    壯漢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看意思也沒怎麽把我們放在眼裏。


    啥事體?不就是金銀嗎?難不成,還有什麽別的東西?


    店家小姑娘現在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給我們盛上了雪白的羊湯,送了芝麻燒餅,雖然沒明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對老徐的態度,比之前像是好點了——老徐那一大碗羊湯裏,下水堆上了尖兒,怕他吃不飽似得。


    老徐有點受寵若驚,衝著羊湯傻樂了起來,青色的牙齒全露出來了。


    啞巴蘭托著腮,暗暗的盯著店家小姑娘,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而程星河則一直瞟向了壯漢他們,像是在提防他們。


    還沒進沙漠,感覺就已經八麵埋伏了。


    吃完了上街去買進沙漠用的行裝,市場上東西的倒是很齊全,五花八門賣的很雜,老徐很有經驗,隻要跟著他買就行了,倒是很省腦子,我買了一大包的魚幹,正挑選著呢,程星河忽然用肩膀撞了撞我,示意我看身後。


    回頭一瞅,我不禁也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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