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程星河忽然遠遠的大聲喊道:“七星,那女的出來了!正在拜你呢!”


    那個鋸腿的唐裝女人?


    我一瞅那個壇子口的形狀,頭皮一炸,立馬就明白怎麽回事了,趕緊把懷裏的古杯拿了出來。


    可這個時候,數不清的手對著我就抓過來了,奔著那個壇子就搶。


    我倒是想行氣,可之前用了誅邪手,現在也就恢複了平時的三成,更別說用玄素尺和七星龍泉了——這倆東西一出來,是要人老命的。


    我整個人被箍住,手都動彈不了,正著急呢,眼角餘光就看見了江辰的眼神——是種事不關己的冷漠超然。


    就像是這些頭破血流的人都是在為他耍猴戲,我也像是在跳梁小醜,宛如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我一股子火頓時就上來了,這種人,也配當真龍轉世?


    誰都是有家有口的,誰都不應該白白死在什麽地方。


    我還想掙紮,可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數不清的手跟雨點似得直接往下捅,我衣服都被扯破了,渾身都是被指甲撓出來的傷,火辣辣的疼,抱也抱不住多長時間了。


    但我還是拚了全力抱緊了壇子,因為我知道,壇子一旦被搶走了,會死更多的人。


    渾身都是劇痛,這感覺跟五馬分屍一樣——不行了,扛不住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周圍的人連叫都沒叫出來,就跟麻將牌一樣,嘩啦啦倒了一片,一抬頭,一個人逆著光,跟一柄匕首一樣,鋒銳的插進來,擋在了我麵前。


    “誰敢動我哥,先過我這一關!”


    啞巴蘭!


    我一下就高興了起來,這貨還真是天生神力,這一路,他怎麽殺進來的?


    程星河遠遠就喊了一聲:“啞巴蘭,幹得好!”


    其實啞巴蘭的情況不比我好多少,一張臉也是一道子一道子的掛了彩,眼神冷冷的——在人數眾多,都很瘋狂的情況下,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像是被行軍蟻齧咬一樣,再厲害的猛獸也扛不住。


    周圍的人再次湧了上來,全盯著壇子,眼裏簡直冒了綠光,我沒顧得上感謝啞巴蘭,一秒也沒拖延,立馬把那個“杯子”拿出來,扣在了壇子口上。


    跟我想的一樣,那個東西嚴絲合縫的跟壇子口吻合上,把壇子口給封住了!


    這一下,壇子上深沉的邪氣,瞬間就被壓住消失了。


    “劈裏啪啦……”


    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一陣鞭炮聲響了起來,是程星河點的——放炮能驅邪氣。


    硫磺味兒這麽一撲,取代了邪氣,周圍的人頓時都露出了很迷茫的表情,像是從一場大夢之中醒來,魂魄剛歸了位。


    這個時候,趙老教授一口氣緩過來,看向了台子下,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造孽啊……我怎麽就搭上這種事兒了……”


    說也怪,這老趙教授作為壇子的經手人,他自己怎麽沒被壇子迷了心竅?


    後來我問了白藿香才知道,原來趙老教授吃的中成藥裏含有蒼術的成分,這種中藥剛好能驅邪定驚,給人形成一道屏障,壇子上的邪氣沒法入到他身上去。


    程星河也看出趙老教授沒事兒,立馬大聲說道:“趙老教授,趕緊把外麵的人喊進來——我看見你們宅子後花園有桃樹,叫人砍點桃樹枝下來,挨個打一頓,準沒事兒。”


    趙老爺子剛才被喪屍進城似得樣子嚇了個不輕,眼瞅著這事兒又被我們給搞定了,簡直拿我們當了活神仙,哪兒還有二話,哆哆嗦嗦就點了對講機,把院子外麵沒受到波及的人喊來了。


    在場的都是社會名流,工作人員雖然心裏不安,但趙老教授發話,也沒轍了,隻好挨個打了一頓,眼瞅著邪氣從身體裏麵打出來,那些人臉上的黑氣也就都散了。


    隻不過……那個叫小吳的拍賣師,還有幾個倒黴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眼瞅著他們的麵相,都帶著點吹火口,貪欲本身就比其他人重,深受其害也在所難免。


    這時,我看見服務員小姑娘雖然也是驚慌失措,可她也許是個有福之人,倒是也沒被邪氣侵襲,我就讓服務員小姑娘喊人做一些艾草窩窩或者艾葉湯,大家吃完了回家拉一回肚子,今天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小姑娘連忙點頭,我不經意的注意到,這小姑娘的脖子上像是有一個金色的光,帶著幾分神氣,可能是他們家給她從大廟求來的護身符。


    貴賓們被安排妥當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兒,估摸感覺也跟做惡夢似的,張曼他老公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著我就道謝:“大師……剛才我跟鬼上身似得,可多虧你了!我甚至……”


    我明白——甚至想殺光這裏所有的人,把這個壇子給拿到手。


    而其他的貴賓一聽張曼老公這麽一說,也都點頭如雞啄米,紛紛跟我道謝,還有跟我道歉的,說自己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之前聽那個張曼胡說八道,還真以為我是個什麽ktv少爺,讓我千萬別往心裏去。


    張曼怕自己開口,我讓她吃屎,裝死不往這裏看。


    程星河擠過來,高興的不得了:“這麽多富貴人,那又是一個大功德,這次還真沒白來。”


    是啊,密卷也到手了,功德也到手了,眼瞅則地階就在眼前了。


    而我一錯眼,就看向了江辰。


    江辰表麵上不動聲色,不過我看得出來,他眼裏有失望,和對我越來越強的敵意。


    奇怪了……他冷漠也就算了,失望什麽?


    難道……


    而這個時候,趙老教授過來,一把抓住了我,連聲說道:“大師,這……這個壇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剛才,怎麽收服的?”


    其實也是天命注定的,很巧——我答道:“還多虧了趙老教授你了。”


    趙老教授一下蒙了:“我?”


    對,他家裏那個斷了腳的杯子,其實正是這個壇子的蓋子。


    趙老教授瞪了半天眼,一拍腦袋:“我說呢!感情我這是打眼了!”


    在古玩界,打眼的意思,就是看錯了東西的來路,


    當初趙老教授其實也沒看出來,這個東西到底是啥——你說是個鼎吧,鼎多為三足,你說是個祭祀器吧,上麵不可能描繪個女人。


    趙老教授這個身份地位,也是要麵子的,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不認識,就認定了,這東西就是個酒杯。


    我雖然跟著古玩店老板學了點皮毛,可連趙老教授都看不出來的,我當然更不可能看出來,也以為是個酒杯呢。


    現在這麽一看,那個“酒杯”的形狀,雕刻的花紋,一絲一縷,都跟這個壇子是嚴絲合縫的,端端正正是個原配。


    要不是這個蓋子——這個壇子這麽邪,我都沒法把這個壇子給搞定,自己沒準都得被迷進去。


    這會兒邪氣也被封住了,我也才跟著鬆了口氣,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個壇子,想弄明白這玩意兒到底為什麽這麽邪。


    但是這麽一看,我不禁就楞了一下。


    這個壇子本身的氣,竟然是金色的,也帶著幾分龍氣!


    還真是宮裏的東西?


    趙老爺子看我臉色有變化,立馬就問我:“大師,這壇子到底什麽來曆?”


    我就仔細看了看壇子身上的花紋。


    那些花紋十分古怪——美是美,繁複是繁複,可模樣非常奇怪,你看不出來,它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不過蜿蜒纏繞,倒像是山川河流。


    而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大聲說道:“趙老爺子,這個東西,還拍不拍了?”


    臥槽,眼瞅著這個東西這麽邪,還有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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