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


    小姑娘連忙點頭。


    原來在他們初中的時候,興隆宮來了一個老太太。


    那個老太太是個外地人,一開始要飯,後來就給人哭喪——辦喪事兒的時候,有時候自家兒女哭的不精彩,要花錢從外麵找哭喪的,能唱《爹你走的真叫慘,女兒的話留心間》,哭出眼淚的還給加錢。


    那個老太太哭的十分專業,歌喉雖然不怎麽抓人,還帶著口音,可每次都聲情並茂,淚流滿麵。


    所以本地人都跟她叫哭喪奶奶。


    就算這樣,本地人欺生,她哭喪賺不到多少錢,離著溫飽很遠,就經常在樹林子這邊睡。


    後來有個小孩兒進樹林子玩兒,就再也沒出來過。


    丟孩子的家長來找,這裏隻有哭喪奶奶一個人,大家都說小孩兒是哭喪奶奶拐賣了。


    從此以後,家家都告誡孩子,千萬不要靠近哭喪奶奶,否則的話把你抓煤窯裏去,就連學校裏麵也讓大家放學的時候盡量不要從樹林子那走。


    還有人說哭喪奶奶不是把孩子拐賣了,而是抓住了,就燉了吃了,別看她那個樣子,她活了好幾百年了,是個老妖怪。


    小姑娘還被這個傳說嚇哭過,她自己也親眼看見了,哭喪奶奶穿著一身破衣爛衫,在樹林裏對著小孩兒招手,讓小孩兒吃她的餿饅頭,笑容陰森森的。


    後來哭喪奶奶跟突如其來的到這裏一樣,又突如其來的消失了,大家還都鬆了一口氣,說那個禍害恐怕是擔心罪行暴露,自己先走了。


    這事兒過去了之後,大家都遺忘了,要不是我問,恐怕這小姑娘一輩子也想不起來。


    我皺起了眉頭,難不成這事兒還真跟那個哭喪奶奶有關係?


    葬禮,麵人……


    不過,就算是哭喪奶奶真是老妖怪,那為什麽抓的隻是馬六孫大齊這幫發小呢?其他的不香?


    這會孫大齊的屍體已經收斂好了,新的棺材也運來了,一切準備停當,也就拉到了祖墳裏給埋起來了。


    孫大齊他媽本想在這裏眼看著我抓住那幾個“真凶”,可她悲傷過度,站都站不穩當,我就讓她先回去。


    倒是江辰他們留在了這裏,像是對事情感興趣。


    這會兒我還發現了,原來江辰身邊,除了江景,還有一個怪模怪樣的人。


    那個人戴著一個大帽子,穿著一身很寬鬆的衣服,看不出男女身份。


    而且,好像還用了某種方術,把氣遮擋住了。


    程星河也跟著我看那個人:“那貨看上去不太對勁兒啊,江真龍的新保鏢?”


    像。


    不過,說也奇怪,以前馬元秋跟著江辰,那是寸步不離,可我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馬元秋了,他上哪兒去了?


    程星河哼了一聲:“怎麽,你還挺想念那個老匹夫的?”


    也不是想念,隻是覺得有點奇怪,我有一種直覺,馬元秋沒出現,裏麵肯定有什麽內幕。


    他當時還把赤玲也抓走了,不知道抓赤玲是為什麽,現在赤玲又怎麽樣了。


    程星河答道:“馬元秋不出來是好事兒,省的又來給咱們添亂,我看江真龍這一出現,也沒有奔喪這麽簡單,八成是聞到白虎局的味兒了,來者不善,小心點。”


    這我心裏也有譜。


    不過,那東西到底是怎麽跑水裏的,還是說她本來就是水裏的妖怪?她又怎麽跟馬六他們扯上關係的?


    這些事兒,要是能問問那個張明,鐵定就能問出來了。


    看他那個樣子,江辰保不齊也跟這件事兒有點關係,他那個“無妄之災”,會不會也是從這事兒上出來的?


    可那小子跑的太快,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正要找他的蹤跡呢,這個時候,送葬隊伍忽然有人說道:“哎,你們誰看見張明了?”


    “剛才還在這裏呢!是不是提前走了?”


    “這小子真不厚道——當初馬六孫大齊他們,最照顧的就是這個跟屁蟲,媽的一出事兒,腳比抹了油還快。”


    “哎,不對,你看,那是什麽?”


    我瞬間就被這句話給吸引住了,視線跟過去,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臥槽,水麵上,隱隱約約飄著個東西。


    是一頂帽子——剛才那個張明戴的的!


    我立馬跑過去了,其他人也嚇了個夠嗆:“怎麽……這張明也下去……跟他們作伴兒了?”


    有幾個跟張明關係好的,當場就叫喚出來了。


    好幾個人回頭就看著我:“你不是什麽仙師嗎?這眼睜睜的,就看著人死在這裏?”


    “對啊,什麽仙師啊,還救人呢,神棍吧!”


    不知道誰激動,一個蘋果就扔我腦袋上來了,啞巴蘭反應過來,跳起來淩空接住,死死的盯著那些人,像是想把元凶給找出來。


    他們一見啞巴蘭的身手,頓時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也顧不上生氣,蹲下就看水,可水深的邪乎,什麽也看不見。


    “快下去救人啊!也許張明才剛下去,還有救呢!”


    “可是誰敢下去……哎,那個跳大神的,你不是會這個嗎?你還不下去救人?孫阿姨白給你那麽多錢了?幹拿錢不做事兒,好意思的嗎?”


    不能下水——我那個抗拒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絕對不能下水。


    江辰則還是若無其事的看著我,一副好教養的樣子。


    江景見狀,則一下更起勁兒了:“就是啊,這個李北鬥我認識,從來都是白拿錢不做事兒,你們可得記著點……”


    孫大齊他媽聽了,臉色瞬間也不好看了,驚疑不定的看著我。


    對程星河來說,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過去就跟江景嗆嗆起來了,一隻手一下拉在我的胳膊上,我一愣,回過頭,是白藿香。


    她很擔心的說道:“到了這裏,你臉色就有點不對勁兒,是不是有事兒?”


    我搖搖頭,伸手要把長鱗的喊出來,這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長鱗的自從剛才出來,我還沒把她叫回去。


    “嘩啦”一聲水聲,忽然一個人就從水裏出來了——水底下有個白影子,顯然是長鱗的把他給推上來的!


    我立馬把這個人拉了上來,沒錯,正是張明。


    白藿香立刻去紮他人中,還好,這個張明命大,吐出了一口水,睜眼看見我,氣喘籲籲的就說道:“真是她——真是她,她找我們報仇來了!”


    這一下子周圍的人都給驚著了,我眼尖,看出來江辰波瀾不驚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


    我接著就問:“你們跟那個哭喪奶奶,到底有什麽關係?”


    張明死死抓住了我,骨節都白了:“竹簽子……一人一個,我沒有……”


    竹簽子?但是話還沒說完,張明兩隻眼睛就反插了上去,白藿香要救,可周圍的人把張明圍住,要叫救護車。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江辰身後那個戴帽子的不見了。


    而長鱗的出現在了一片背人的地方。


    我趕緊過去了:“那個老太太到底怎麽回事?”


    可話一出口,就看見長鱗的手上,大片大片的鱗被摳了下去,下麵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慘白皮膚。


    她主意到了我的視線,把手藏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你想查清楚她的事兒,這次就特地仔細看了看——她身上那麽爛乎乎的,是因為有很多的圓窟窿,好像被亂箭穿心的捅過。”


    圓窟窿?


    長鱗的接著說道:“我也看清楚她背上那個青色的東西了,像是一張符。”


    她一手粘水,在台階上就照著畫出來了。


    我看清楚符咒的樣式,點了點頭:“這次辛苦你了,謝謝你。”


    她救了一條人命。


    長鱗的臉色什麽樣我看不出來,但她的眼神顯然有點不自然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我道謝。”


    我拍了拍她的頭:“以後隻要多做好事兒,還會有其他人跟你道謝的。”


    她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什麽,一頭就紮水裏了,濺了我一身水。


    程星河跟了過來:“怎麽,你找到原因了?”


    我點了點頭,看向了江辰:“我就知道這個王八蛋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恐怕就是最後一個應該得到麵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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