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們的子女宮上都帶著凶氣,顯然是新近喪子。


    而聽她們鬧騰的聲音,也知道她們就是為了兒子來的。


    管治安的一來,底下就更熱鬧了,有幾個中年婦女另辟蹊徑,倒是拿了個大喇叭,對著我們嚷了起來:“你們還在這裏住宿呢,不知道這個旅館吃人啊!”


    那旅館老板腦袋都被薅成鬼剃頭了,一聽這個,都快哭出來了,大聲說道:“你們兒子的事兒,我真是不知道啥情況,你說我活著也不容易,你們不能砸我飯碗啊!”


    吃人?


    啞巴蘭他們也看了我一眼。


    而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忽然趴在了地上,大聲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你是死是活,倒是讓媽知道啊!你說回來吃飯,那一鍋雞湯,現在還給你留著呢……”


    這話讓人怪心酸的。


    按理說我們應該趕緊找白虎局,不過看樣子,這事兒牽連了很多的死人,夠凶的——而且,如果不管,還會出現更多的犧牲者。


    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放著不管,那就跟殺人同罪了。


    我一尋思,就下樓了——保不齊這個事兒幹成了,我就能地階三品了。


    稍微一掃問,就掃問出來了——原來這個旅館裏,有很多男青年失蹤了。


    附近的監控,隻拍到了他們進了旅館,卻沒拍到他們從旅館裏出來。


    這些人當然不甘心,每天都來找旅館老板鬧,旅館老板這邊是一問三不知,兒子是在這裏丟的,這些當媽的沒地方下手,隻能揪住旅館老板不放。


    我說怎麽瞅著旅館老板一副很喪氣的樣子,不過,我也看得出來,這個老板八成還瞞著什麽沒說。


    於是我就又打聽了一下,兒子們來旅館之前,或者住進來之後,有沒有跟家裏人聯係過?


    那幾個中年婦女聽我掃問的這麽清楚,也互相看了看,有點疑心,正這個時候,一個人正從外麵進來,盯著我,忽然跟認出來了一樣,大聲說道:“哎,李大師,又碰上你了,咱們有緣分啊!”


    我一瞅,好麽,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修來的緣分——這不那個絡腮胡子嗎?


    抓安寧的時候,他在現場鬧騰房子跌價的事兒,孫大齊的葬禮上,他是個扶靈的,想不到又在這裏遇上他了,是幫鄰居來鬧事兒的——真是哪兒有麻煩哪兒有他啊!


    不過我也沒啥資格說他——估計他也這麽想我的。


    說著那個絡腮胡子激動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哎,大師,你上這裏來,是不是這裏也是靈異事件啊?哎呀,媽媽們,你們可是有福了,這個李大師前知三千年,後知三千年,沒他不知道的事兒!”


    你就替我吹吧,我還愛看知音和故事會呢!


    那些中年婦女們聽見這個,紛紛擠了上來,把手一攤,把臉一挺,就讓我給她們測算測算,兒子怎麽樣了。


    我也不傻,現在沒有證據,就說她們的兒子不在人世了,她們不光不信,保不齊還得撓我兩把,於是我就尋思了一下,說道:“這一陣子,你們有沒有夢見兒子啊?”


    幾個大媽互相看了一眼,這才說道:“你咋知道的?”


    這麽一出口,她們還都互相看了一眼,大吃一驚:“你們也夢見了?”


    一個大媽搶著就說道:“我夢見我兒子在一個特別黑的地方,我也看不見人影,就聽見他喊我,說疼!”


    我心裏一揪——跟我做的夢,竟然一模一樣。


    果不其然,剩下的大媽也都跟著點頭:“對對,我也做了這樣的夢,隻聽見聲音,看不見人啊!”


    那就更確定了——他們的兒子不光死了,而且怕不是好死——活人除非靈魂出竅,否則可托不了夢啊!


    我婉轉的把這話一說,好幾個大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還有幾個放聲大哭。


    而一直在一邊默不作聲聽我說話的獅子頭大媽“嗷”的一嗓子怒吼出聲,矯健的撲上了收銀台就去薅老板:“你說,是不是你把我兒子害了!”


    管治安的趕緊又把獅子頭大媽拉住了,那大媽又是一聲大吼:“小虎啊,你到底在哪兒,媽著急——媽想你啊!”


    那一聲穿雲裂石,雖然跟獅吼功一樣震得人耳膜疼,但是讓人心酸。


    接著,那個大媽咣當一樣,跪在了我麵前:“大師,你像是個有辦法的,我求你幫我找找我兒子,我的意思也是,活要見人,死要見……”


    最後一個字,她沒說出來,但她接著又說道:“你們吃陰陽飯的,要價都不低吧?你放心,我又倆腎,勻給你一個。”


    我趕緊把她攙起來了——我要腎幹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啥都市邪醫呢。


    我就還是那句話,錢的事兒先不要緊,把孩子住旅館前後的事情跟我說說——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空落落的。


    程星河要是好端端的站在了我身後,八成又要偷著掐我,然後跟這些苦主簽合同。


    俗話說禍害遺千年,但願那貨能快點好起來吧。


    啞巴蘭似乎看出來了,低聲說道:“哥。你是不是想程二傻子了?”


    我一愣,口是心非的說道:“我想那個財迷瘋幹啥?要想也是想他的二郎眼。”


    而那些大媽苦思冥想,獅子頭大媽先說道:“我先把我兒子的事兒說說吧!”


    原來獅子頭大媽的兒子是個跑業務的——眾所周知,這跑業務的一定會經常出差,那一陣她兒子常上興隆宮來,當然了,公司有差旅費,二百塊錢,但是她兒子為了多留點錢,常常去住地下室,差價留著,能給他媽打打麻將啥的。


    後來那天她兒子特別興奮的給她打電話,說找到了一個旅館,又便宜又好,不用住地下室了。


    獅子頭大媽也高興,兒子過敏,睡地下室愛長疹子,可怎麽說他也不聽。


    打著打著電話,她就聽見兒子旁邊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獅子頭大媽還想問呢,兒子就把電話給掛了。


    獅子頭大媽又高興又生氣,說兒子怕是有了女人了——有了媳婦忘了娘。


    可自此之後,孩子的電話就再也沒打通過。


    其餘幾個大媽都跟著點頭,說經過差不多——兒子都跟女人有過接觸。


    絡腮胡子也跟著插嘴,說他也聽說了,他們家鄰居那次回來晚了,就直接住在了這裏,打電話的時候,也說遇上了一個女人,還說那女人很漂亮,這下算是走了豔福了。


    大家一聽,立馬看向了旅館老板:“那女的是誰?”


    “是不是你搞得仙人跳?”


    旅館老板連忙喊冤:“我不知道啊!要不我把女服務員都叫來!”


    說著,打了電話,不少女服務員,連保潔大媽都來了,可也巧,這裏的女服務員長得一個比一個難看,絡腮胡子一瞅就拍大腿,說他鄰居眼光高的很,看不上這裏的。


    搞得好幾個女服務員對他翻白眼。


    這個時候,忽然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說道:“能不能讓她們都轉過來?”


    旅館老板雖然莫名其妙,但也就擺手讓這幾個服務員轉身。


    絡腮胡子也有點好奇,低聲說道:“他是不是瞅著這些女的長相引發不適,才讓他們轉過去的?”


    而那個人站在了她們身後,仔仔細細的去看她們的後脖頸——服務員都挽著發髻。


    那個人看完了,就搖頭,說:“我家侄子遇上的女人,沒在這裏麵。”


    大家就問他,你咋知道?


    那個人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跟我侄子歲數其實差不多,都喜歡玩兒女人,那天他給我發微信,說泡上個好的,那皮膚絕了,就一樣兒美中不足——後脖頸子上,有一個疤。”


    後脖頸子上的疤?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是有種東西,特點就是後脖頸上有疤!


    難道,這旅館有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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