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萍。


    說來也是她運氣好,夾骨層比較低,這一次竟然幸免於難,還沒塌。


    剛才,也是多虧了她,才能知道大法師畏懼的經文,是《尊勝陀羅尼經》。


    小白胖一看我聽完了上麵記載的東西就跑了,一下急了眼,被白藿香給摁住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說給你聽。”


    小白胖一瞅見了白藿香,眼神頓時就直了:“這個姐姐,咱們是不是見過?”


    你他媽的演紅樓夢呢?


    上了夾骨層,果然,看見江采萍的身影嫋娜的站在裏麵,對我跪了下來。


    我當時就毛了——這個禮可是大禮,意思是正式認主!


    我趕緊就把她扶起來了:“別別別,我受不起。”


    江采萍卻非要跪:“相公救我出去,這是再造之恩,妾以後,生生世世,都是相公的人!”


    我連忙說道:“這個事兒我不是說過了嘛……”


    江采萍抬頭看著我,忽然淒然說道:“相公若是不要妾,那妾現在就自行了斷……”


    說著,回身就要把骨灰壇給撞下來。


    我隻得把她攔住了——人家剛才幫了這麽大的忙,要不是她,我們怕是已經被那個大法師給搞定了,說救命之恩都不為過,哪兒能看她“自行了斷”。


    雖然她已經死了吧。


    我連忙說道:“你願意跟著就跟著,不過那個名分……”


    江采萍一下高興了起來,對我嫣然一笑,絕美的麵容更是傾國傾城:“隻要能留在相公身邊,妾不去爭什麽名分不名分,絕不給相公添擾!”


    話都說這個份兒上,也沒轍了,我就問她:“對了,你到底是怎麽進到了這裏來的?”


    江采萍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是因為妾的家族,得罪了豪強,慘遭滅門,妾被卷入其中,也成了一個冤魂,豪強怕妾冤魂不散,尋他報仇,就把妾火化——幸而家族還有舊交,偷出了妾的骨殖,存在了這個七苦塔之中,所以……”


    她的眼神暗了下去,顯然還沒放下那段仇恨。


    滅門?這也太慘了吧?不過株連九族滿門抄斬啥的,確實也有不少記載。


    還是個苦命人啊!


    我仔細看了看她,果然,她的身體經暴露在陽光之下,也能凝結成實體,確實是煞的本事。


    想必是在白虎局這麽多年,沾染了靈氣——不,可能比煞還要強。


    簡直是……


    見我看她,她連忙往陽光下一站,身體倏然就清楚了起來——就好像從一團煙霧,化作了一個實體一樣!


    看上去,跟真人一點區別也沒有!


    她原地轉了一圈,邀功請賞似得說道:“相公是人,妾也可做人樣,相公可喜歡?”


    我心裏一驚——還真是小看她了,她現如今,竟然跟那個畫皮鬼一樣,是個鬼仙!


    哪怕是在白虎局熏染這麽多年靈氣,要成為鬼仙,也沒那麽容易,難道她天賦異稟?


    她察覺出來,對我笑了笑,像是有點緊張的說道:“相公,妾的姿容——可還能入相公的眼嗎?”


    我這會才回過神來,立馬問道:“你的家族是什麽家族,得罪了哪個豪強?”


    她的身世,絕對不簡單。


    而且,還姓江。


    江采萍臉色卻微微一變:“這個嘛……相公若允許,那些往事太過傷人,妾實在是不願再次提起……”


    雖然有些失望,也不好逼她。


    我就點了點頭:“你不說,我就不問。”


    江采萍一下高興了起來:“妾便知道,相公人好心善,妾是個有福分的……”


    說著,直往我身上靠。


    結果這一下,我忽然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一個踉蹌,好險沒坐在地上。


    江采萍看出來了,連忙說道:“相公這一陣子實在是太累了,快休息一下,妾伺候著……”


    對了,就跟剛跑完一場長跑一樣,跑的時候不覺得,跑完整個人都虛了。


    我也就坐下了——稍微打個盹,緩一緩就行。


    江采萍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搞得我很不習慣——以前看電視裏的大少爺,飲食起居多少人伺候著,還挺羨慕,真有了這種待遇,又挺別扭。


    可這會兒也沒顧得上許多,隻覺得一陣冷香靠在我身邊,一歪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可算得上是最近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可迷迷糊糊,又開始做夢。


    “我知道能做預知夢那個家族的事情。”


    一個老邁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一下就愣住了——預知夢?


    我也能做預知夢,那個家族,跟我的身世一定也有有關係。


    還有,那是程星河一直尋找的仇人。


    “水裏的事情,隻能解決,不能失敗。”


    水裏?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咳嗽的聲音,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江采萍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哎呀,相公……”


    睜開眼睛,身邊圍了一圈人,程星河,啞巴蘭,蘇尋,還有——白藿香。


    他們都在盯著我,尤其白藿香,嘴角斜勾,顯然是個冷笑。


    我這才想起來——對了,我是上這個地方來帶江采萍骨灰壇的,但是太累了,眯了一會兒。


    這麽想著我就趕緊起來了——別說,眯這一會兒還挺管用,頓時神清氣爽的:“久等了久等了。”


    他們瞬間就把眼神轉到了江采萍臉上,眼神問我,這是誰啊?


    江采萍扶我起來,對著他們一笑,還行了個萬福禮:“幾位相公小姐萬福,我是我家相公新納的妾,承蒙幾位照料我家相公了。”


    程星河一下露出個歎為觀止的表情:“臥槽了,七星,我們都還爭取脫單脫貧呢,你一個人提前奔小康,連妾都納上了?”


    啞巴蘭別提多羨慕了:“哥,你從哪兒納的啊,給我也找一個行不,一個就夠。”


    蘇尋聽了,吃驚的望著啞巴蘭。


    我他媽的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連忙把江采萍的事兒說了一遍,同時低聲對江采萍說道:“哎,你不是說不要位分嗎?怎麽當眾……”


    江采萍一隻手往下壓了壓,柔聲說道:“相公放心,妾不爭不搶不吃醋,隻要能在相公身邊就好。”


    說著,還給白藿香行了個禮:“想必這就是正室夫人了,采萍給您見禮,以後全聽夫人使喚。”


    白藿香的臉跟爐子上的水壺一樣,騰的一下就紅了:“你胡說什麽,我,我可不是他夫人……”


    我連忙也跟著說道:“你誤會了,這是……”


    江采萍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原來這位姐姐也是妾室?那便是二姐了!”


    啥二姐啊!


    白藿香死死的瞪著我,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渣男……”


    說著,轉身就走。


    但是力度太大,牽到了後背的傷口,啞巴蘭趕緊跟了上去:“姐你別生氣,我哥不是說了嗎,那是因為……”


    可白藿香冷笑了一聲,根本不聽,一頭就下去了。


    江采萍回頭就無辜的看著我:“這位二姐姐脾氣好大,許是小戶女子?相公放心,妾也略懂女子之道,不會跟二姐姐一樣河東獅吼,讓相公下不來台的。”


    你還是別這麽懂了。


    我就再三囑咐,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是我的妾了。


    江采萍委屈的咬了咬下唇,還是答應了,問道:“對了相公,二姐姐說的渣男,是何意啊?可是相公的乳名?二姐姐能直呼相公乳名,雖然沒規矩的緊,但妾好生羨慕。”


    這可不是我乳名!


    程星河幾乎把肚子笑裂,被我踹了一腳,強忍著說道:“看你也緩過來了,趕緊幫啞巴蘭看墳地吧,渣男。”


    我渣你大爺。


    這會兒啞巴蘭和白藿香已經從塔上出去了,我隻好也跟了出去。


    正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蘇尋站在了原地沒動,回頭一瞅,隻見他像是在想什麽——耳朵又動了動。


    我連忙就問他怎麽了?


    蘇尋回過神來,說道:“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這地方似乎有點動靜。”


    程星河立刻緊張了起來:“臥槽,大法師都被抓了,還能有什麽動靜,難道這裏還有二法師?”


    蘇尋皺起了英挺的眉頭搖搖頭:“不像,按理說不應該啊……”


    這讓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墳地的事情,還是速戰速決,別再鬧什麽幺蛾子了。


    我立刻借助這個高度,往下看了看。


    這地方是白虎局,借助這裏靈氣最好的位置,是虎口。


    取“虎口脫險”之意,能保平安,對武先生來說太合適了,但這個位置也險———萬一動土,那就成了“虎口拔牙”,反而不美。


    所以,應該是白虎局背部的位置——建造兩個翅地,取“如虎添翼”的意思,是最好的。


    我看準了翅地,立馬就從塔上下來了。


    翅地是什麽意思呢?一,要比整體土地高,二,要有樹木,這樣,鳥會在這裏打窩,來的越多,“羽翼”越豐滿,陰宅的作用也就越好。


    果然,那兩塊地方,確實有樹林子!


    啞巴蘭一聽我找好了地方,高興極了,跟著我就過去了——那兩片樹林子幾百年沒人進來,裏麵還挺難走,但是沒多長時間,就在一片荒木之中,發現了那片墳地。


    最前麵的碑上,赫然有“蘭”字!


    啞巴蘭高興極了,撲上去就跪下了:“祖宗在上,孫兒來給祖宗遷墳了!”


    說著,就要上前挖土。


    可他還沒動手,一道破風聲忽然對著他就來了。


    我反應快,立馬把啞巴蘭給拖回來了,那個破風聲幾乎擦著啞巴蘭的臉過去的,落在了一棵黃花斛木上,隻聽“乓”的一聲,那個腰粗的黃花斛木,竟然應聲而斷。


    啞巴蘭一下就傻了,我則看向了破風聲的來處——這裏有人?


    一個聲音從對麵慢悠悠的響了起來:“你們可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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