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厭勝門好端端的,怎麽會有滅門之禍?


    我還想細想,耳後又是一根金針,瞬間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隱隱約約的,我聽見了一陣很嘈雜的聲音,像是戰爭片裏一樣,有個人大聲喊道:“祖師爺木盒!祖師爺木盒!”


    這啥意思啊?木盒,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好東西?


    “不行,來不及了!”


    接著,就是一個歎息的聲音。


    我想去看看,可像是有人攔著我,怎麽也不讓我過去。


    這個力氣太大,我冷不丁就睜開了眼睛。


    一縷晨光從窗戶外投射了進來,暖融融非常舒服,院子裏麵是一棵老柿子樹,枝頭墜著小元寶一樣橙黃橙黃的柿子。


    而這個力道……我這才反應過來,一個人的胳膊,正死死的壓著我。


    抬起頭,是啞巴蘭,他歪著頭,也睡著了,嘴角還淌了一點口水。


    蘇尋以一種修行者一樣的姿勢,挺拔的靠在一邊,抱著胳膊,閉著的眼睛下一片黑眼圈。


    他隻穿著襯衫,大衣披在了啞巴蘭身上。


    程星河趴在了我床前,好像服侍老爹的孝子。


    這什麽情況?


    還是江采萍第一個發現了我,立馬高興了起來:“相公,你可算是醒了!”


    原來,昨天我並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樣,是睡著了——而是,沒有意識的大鬧。


    像是身上有多餘的力氣,一定要用完了一樣。


    幸虧啞巴蘭勁兒大,把我給摁住了,白藿香趁機不知道用了多少種方法,才把我給徹底放倒。


    啞巴蘭他們怕我一個不注意又要鬧,都不放心,在身邊守了我一晚上。


    這把我弄的老大不好意思——跟著我上這裏來冒險,還得跟著我擔驚受怕。


    江采萍趕緊把我扶起來,服侍我穿好衣服:“相公覺著如今怎麽樣?”


    我活動了活動筋骨——倒是意外的神清氣爽。


    江采萍也有些意外,以為昨天那麽一折騰,我今天一定會很累。


    我卻想出來了——怕是老四行氣的作用。


    我趕緊想運行一下,可沒想到,一抬手,就被一隻手給壓下去了。


    白藿香。


    她眼圈也是黑的,手裏端著一碗藥:“一晚上才熬出來,你千萬不要行氣,否則全糟蹋了!”


    原來,我身上的行氣作祟,是她好不容易才想方設法壓下去的:“你身上多了奇怪的行氣,跟你自己的不融合,就好像水火沒法相容一樣,現在行氣,會惹下大麻煩。”


    對了——這厭勝門的不修功德,當然跟我自己身上的不一樣了。


    之前水天王的神氣是正麵的,老海也是貨真價實的天階,我才勉強適應了下來,這下,身上有了老四的邪氣,能合得來才怪。


    我連忙就問,那現在怎麽辦?


    白藿香皺起眉頭,說隻能看我身體的適應程度,如果還是壓不住,得趕緊想法子把這些邪氣給導出去,否則,時間長了,行氣逆行,逼的七竅流血,人就完了。


    媽的,這麽嚴重?


    難不成嗎,我還得把這些行氣還給老四?


    臥槽,真要是再跟他“同氣連枝”,那他不可能乖乖隻拿回自己那一部分,還不把我給吸成廢人。


    接著,白藿香就焦急的說道:“你看你這一來,又是被人下蠱,又是讓人打成這樣,我看,咱們想法子逃吧,這樣下去,你這命非得搭進去不可。”


    可很多事兒,還沒弄清楚呢——想害我的是誰,想救我的又是誰?黑房子裏關著,又是誰?


    還有要救程星河的秘術沒學,怎麽走?


    刀山火海也得往前趟啊!


    白藿香知道我的意思,臉就沉了,回過神來:“你還發愣,喝啊!”


    原來,為了壓我行氣,她給我熬了一晚上的藥——這裏麵有一種藥材,必須小火久沸,她整整看了一晚上。


    我一陣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


    白藿香冷冷的說道:“你要不想添麻煩,少惹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江采萍在一邊卻撲的一下笑出了聲來。


    白藿香回頭看她:“笑什麽?”


    江采萍忍俊不禁:“二姐真是賢妻良母,心甜口苦。”


    白藿香的臉一下紅了,抬手要把江采萍趕開:“誰心甜口苦了?我,我心也不甜,就是嫌他麻煩……”


    江采萍輕巧的一躲,俏皮的說道:“你終於承認,是二姐了?”


    白藿香一愣,隨即跟中了圈套一樣,要炸毛:“誰承認了!”


    江采萍眯起眼睛,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那我說二姐,你應什麽?”


    “你……”白藿香氣的兩腮都鼓了起來,臉更紅了,索性對著我吼道:“你不管管你的妾!”


    我則沒留心她們說啥,隻是一門心思的尋思,照著老大的意思,預知夢三天之內必定成真,那我今天做的那個吵吵嚷嚷的夢,是跟厭勝門的“大禍”相對應嗎?


    厭勝門,到底會出什麽事兒?


    可千萬不要出事兒,出事兒了,我的秘術跟誰學去?


    更何況,我想起了老三。


    除了三舅姥爺,他是世上第一個給我親情的人。


    他是個什麽人,想也知道,可是——現在要我說,我並不希望他也出事兒。


    白藿香看我走神,更生氣了,轉身就走,可一回頭,“嗯”了一聲。


    我轉臉一看,說曹操曹操到,老三來了。


    老三一瞅我這個樣子,別提多心疼了:“那個天殺的老四,拿著自己家孩子,當天師府的打,心肝讓狗給吃了!”


    而老三眼瞅著我的頭發,強迫症發作,忍不住又一個勁兒的給我往下壓,壓不住,抓了個梳子直接開梳。


    腳也沒閑著,把我兩隻鞋踢的整整齊齊的。


    我心裏挺感動,連忙說沒啥大事兒。


    白藿香一聽,更不愛聽,轉身就走了,而她一轉身,昨天被我弄回來的狗,倒是叫喚了一聲。


    老三回頭瞅了狗一眼,摸了摸我的手直歎氣:“就還兩天了,你可千萬不要出門了,老四那個狗東西昨天緩過來,我看他又不會打什麽好心思,你可一定得小心點。”


    我心裏微微有了暖意,想起了那個預知夢,忍不住就問老三:“對了,祖師爺木盒,是什麽意思?”


    老三本來瞅著我的頭發終於整齊起來,還笑眯眯的,可一聽我這話,臉色頓時一變:“你怎麽知道的?”


    還真有這麽個東西?


    老三猶豫了一下,江采萍看得出來什麽意思,借故就走開了,老三看得出來剩下那幾個人,非雷公爺之外都叫不醒,也就壓低了聲音:“這是咱們厭勝門的祖傳之秘,我可以告訴你,別往外亂說啊!”


    原來,修建萬年渠,也就是跟四相局有關的那位祖師爺,曾經留下了一個小木盒,隻有曆代的門主能掌握。


    據說裏麵的東西,跟四相局有關係。


    而不到破解四相局的時候,誰也不許看。


    現在前任門主失蹤,偏偏四相局又破了,幾個宗家人,聯合那個老師一合計,就把那個盒子給打開了,裏麵是一個本子。


    本子上記載的,則是幾個地名。


    說是找到了那幾個地方藏的東西,四相局必破。


    而其中一個地名,就是萬年渠。


    難怪秀女要去找那個大黿呢!


    可東西是找到了,但是那個大黿裏麵的絲絹,上麵什麽都沒有啊。


    我就問老三,都找到幾樣了?


    老三搖搖頭,說都撲了空。


    奇怪,那個空絲帛為什麽跟四相局有關係?


    而那個夢,又是什麽意思?


    對了,還有那個琉璃火的征兆,我連忙讓老三小心點,這幾天,怕是會發生什麽變故,一定要注意防範。


    老三聽了這話,立刻猜出我做了預知夢,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兒,臉色立馬就變了:“難不成,那件事兒還真的……”


    那東西?我就問,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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