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可真是棺材裏邊抓賊——冤枉死人!


    不過這些西川人個個都是壯漢,而調料市場都是人擠人,打架我們是吃不了虧,可真要是打起來,旁邊準連累些倒黴的。


    有損功德,打架的事兒是能免則免,我趕緊抱著豆花往後躲,躲的時候還發現了,這些人凶神惡煞的,眉目之間都帶著些刑煞之氣,怕是最近沾染了血光之災。


    而這個時候,程星河把我一護,忽然一腳把旁邊一個攤子踹翻,旁邊攤子賣的是胡椒粉,嘩啦一下,泛起了一團子黃霧,這一下把這裏的人都給籠罩住了,大家捂著眼睛開始狂打噴嚏,程星河拉著我的手就直往外跑。


    那些人有流眼淚的,有打噴嚏的,還有揪著讓賠錢的,哪兒還顧得上追我們。


    躲到了個清淨的攤子,我們倆對望了一眼開始喘粗氣,我拿了豆花還要喝,被程星河搶過去一飲而盡:“你說窮山惡水出刁民,真他娘一點錯也沒有,我見過的刁民也不算少,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媽的沒見過拿著鋤銑往人腦袋上拍的,什麽毛病這是?”


    我答道:“這幫人好像被人打過,最近一肚子怨氣,八成把咱們誤會成其他人了。”


    “那可不。”一個聲音從我們身後響了起來:“那幫子賣辣椒的跟吃了槍藥一樣,整天就知道欺負人,被人打,是報應。”


    我們倆同時回頭,見到一個蹲在地上烤小太陽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跟我們歲數差不離,鋪子裏是賣茴香大料的,不過生意清淡,門口搭個網子能抓家雀。


    這人知道內情啊!


    我連忙就跟他打聽,那些賣辣椒的是什麽情況。


    賣大料的閑著也是閑著,就告訴我們:“這叫什麽,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們敲詐!”


    敲詐?


    “對,”賣大料的接著說道:“而且,要敲詐,也昧著良心——你知道跟誰敲詐,大善人,小文曲星範健康!”


    原來,範健康最近跟隨時代步伐,搞了一個線上籌款的應用,許多人就在上麵求助。


    而那幫西川來這裏賣辣椒的,其中有一個小姑娘,得了白血病。


    這事兒去籌款,也合理,籌款麵向大眾,要三百萬。


    小姑娘病床上的照片感動了很多人,又是在範健康的大平台,也沒人懷疑,很快三百萬就湊過來了。


    那幫人正要提款的時候,平台忽然就查出來了——這數額不對啊,白血病的治療隻要五十萬,剩下二百五十萬是怎麽來的呢?


    於是就把那些錢給扣住了,不肯放款,說調查清楚了再說。


    而那幫西川人就不幹了——說這是我憑著自己本事籌來的,你憑什麽不放給我?


    範健康那邊的意思則是,我搭建的平台,我就要負責,不然傳出去在這能借著病人斂財,我的信譽怎麽弄?


    西川人就不樂意了,跑到了範健康的總部去找範健康,結果被趕回來了。


    這不是,昨天貌似又上範家去鬧了,說範家泯滅天良,暗度陳倉,表麵上做慈善,其實扣下善款貪汙,幹的不是人事兒。


    結果趕上範家的範健康病了,他兒子不是善茬,把那幫西川人給打了。


    貌似還把其中一個包頭巾的老太太給打壞了,铩羽而歸。


    所以,今天看我們又過來找人,那幫西川的以為我們也是範健康的人,自然要跟我們報仇。


    說到了這裏,賣大料的奔著街口就吐了口痰:“都他媽自己找的。”


    程星河瞅著我:“合著這是我弱我有理,惡人先告狀?”


    正說著呢,忽然程星河電話就響了,程星河接了一聽,頓時就把眉頭給皺起來了:“啥?”


    掛了電話,他就瞅著我,一臉的不可思議:“七星,也是神了——範健康醒了!”


    我頓時就愣住了——範健康的魂散成那樣了,怎麽可能自己醒過來?


    我覺出不對,跟著程星河就往回趕。


    到了地方,正看見範有錢對著倆人點頭握手呢:“可多虧了兩位了,”


    這不那對情侶嗎?


    那個女的別提多得意了:“小哥哥出馬,這是小事兒,這種事兒,別的不怕,怕就怕,病急亂投醫。”


    這話意有所指啊。


    範有錢顯然也聽明白什麽意思了,連忙說道:“說的是,我這也是一時糊塗——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我早就該想明白了,那幫人一看就是下層階級,真不該跟他們打交道的,現在我就把那幫蹭住的給趕出去……”


    說著,這麽一回頭,就看見了我和程星河。


    我裝沒聽到,靠近了一看,隻見範健康竟然真的坐了起來,一雙幹枯的手,捧著個大豬蹄子,吃的正香,一張嘴都在流油。


    而範健康牙口可能不好,咬著咬著硌了一下,張嘴吐出個牙,帶著一嘴血絲繼續啃。


    小護士還在一邊照應,表情也有些疑惑,猶豫了一下,顯然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多話,可她到底有職業道德,還是捧過來了一碗粥說道:“大範總,您剛醒過來,不適合吃這麽油膩的東西……您以前也不愛吃這個啊!”


    可範健康理都不理,甩手就把小護士那碗粥給掀翻了:“老子愛吃啥就吃啥,要你指手畫腳?”


    範有錢見了,忍不住也大罵:“我爸爸吃什麽,還得你批準?什麽東西?”


    說著,範有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說道:“你們也看見了,我爸爸已經沒事兒了,你們也可以走了——看在你們幫我收拾了總統套房的份兒上,住宿費不跟你們收了。”


    這會兒啞巴蘭他們也過來了,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什麽態度啊你,我們還沒……”


    範有錢截斷了啞巴蘭的話:“是啊,你們還沒做事兒,這兩位大師已經把我爸爸的事兒給搞定了,現在我們這不需要你們了,請便吧!”


    說著,指著那對情侶:“這兩位,一出手的事兒,我爹立馬坐起來了,哪兒有你們說的那麽難,什麽丟魂散魂的,我看你們就是危言聳聽,想多賺點錢。”


    那倆情侶本來就傲,這下更是趾高氣昂的,跟看野雞似得看著我們。


    這下可把啞巴蘭氣炸了,說這不是截胡嗎?


    結果輕浮男指著我們就說道:“先請的誰,你們心裏沒譜?要說截胡,那也是你們截胡,惡人先告狀。”


    啞巴蘭氣的還想說話,我擺了擺手,示意啞巴蘭走吧,多說無益。


    範有錢跟那對情侶還冷笑了幾聲,意思是我們心虛。


    可啞巴蘭還有點不服氣:“不是啊,哥,你還有問題要問那個人肉監控呢,不問了?”


    問個屁。


    這個時候,小護士抱著被範健康弄髒的衣服往外走,跟我們擦肩而過,對我笑了笑。


    我帶著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告訴啞巴蘭:“問不出來。”


    啞巴蘭更不甘心了:“可哥你不是還沒問呢嗎?”


    我答道:“不用問——那個吃豬蹄子的,根本不是範健康。”


    啞巴蘭一聽,眼珠子頓時就瞪大了:“不是?”


    沒錯。


    程星河也看出來了:“那一對肯定也看出來了範健康是散了魂,所以進行了招魂,不過那倆人本事不到家——招魂雖然招來了,可招錯了。”


    現在範健康身上的,不知道是哪個孤魂野鬼。


    程星河接著就說道:“那倆貨這下更確定是哪個家族的二世祖了——這種錯誤也能犯,真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混成了地階。”


    啞巴蘭這才明白過來,連忙接著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這還用說,現在,去西川人那,找真正的範健康。


    啞巴蘭一撓頭:“可咱們沒有範健康的生辰八字和貼身衣物啊?”


    我說放心吧——百度上可以查出生辰,衣物呢,剛才跟小護士擦肩而過的時候,已經把一件背心順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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