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跟我使了個眼色。


    我順著他視線一看,看到了啞巴蘭。


    而啞巴蘭身上——還重疊著之前那個白胡子老頭兒神仙呢!


    那個“本地神”,沒走?


    說起來,剛才還真多虧那個“本地神”了。


    要不是啞巴蘭把他給招來,這些爬爬胎可真夠我們喝一壺的。


    而那個本地神,借用了啞巴蘭的身體,對著我就行了一個很奇怪的禮。


    人家畢竟是神,我哪兒當得起,趕緊把他架住了。


    不過,這語言不通的,這位白胡子神,到底想幹啥呢?


    程星河仔細端詳了一番,品頭論足:“這神長得有點像阿凡達,再配個毛驢就更像了。”


    你是想說阿凡提嗎?


    沒文化真可怕。


    還沒等我說話,就覺出手底下的啞巴蘭打了個哆嗦。


    那個白胡子老爺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啞巴蘭抬頭瞅著我們,撒了個愣,接著環顧四周,一瞅滿地的爬爬胎,趕緊就把腳抬起來了,知道這一切,頓時也高興了起來:“哥,還是你厲害。”


    我連忙擺手,說可多虧了你的陰陽身了,要不然大家都得被爬爬胎給咬死,我就問他,那個白胡子老爺爺到底什麽人?


    啞巴蘭一開始一臉茫然,但緊接著,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連忙說道:“我記得當時我請神上身,方圓幾百裏地,就那麽一位神靈,那個神靈,是專門保佑本地人不被毒蟲咬齧的。”


    說著,看向了滿地的爬爬胎屍體,大驚小怪:“那老爺子這麽大能耐?”


    你能耐也不小。


    程星河挺高興:“難怪這一來了,跟個雷達殺蟲劑似得,把這裏的爬爬胎給屠了,感情人家術業有專攻。”


    說著拍了拍啞巴蘭的腦袋:“你也立功了。”


    啞巴蘭摸了摸腦袋,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對了,那個白胡子老爺爺,還撂下句話,說有事兒想托付給咱們。”


    話?什麽話?


    啞巴蘭想了半天,說語言不通,他也聽不太明白,不過,好像是讓咱們上深處拉人上來。


    拉人?這就更匪夷所思了,啊,我瞬間還想起來了——難不成,是白藿香他們遇上麻煩了,讓咱們去救白藿香他們?


    程星河也反應過來了:“臥槽,沒錯,大瞎馬他們,到現在還沒蹤跡呢!”


    我立馬看向了那個井。


    這地方,我們都看遍了,也沒什麽能躲人的地方,有的話——就隻有那口井了。


    這地方的聖水,肯定是因為三川紅蓮的作用才管用,那三川紅蓮,說不定就長在井裏。


    我立馬奔著那個井就過去了。


    這一看不要緊,果然——井口有一隻鞋,是白藿香的。


    真被拉下去了?


    這事兒也太詭異了,難不成,大瞎馬是看這裏危險,帶著白藿香一行人下井躲避?


    沒這麽簡單。


    那個井深不見底,還沒等我看清楚,啞巴蘭先把金絲玉尾捆在了井口,把繩子往井口裏一扔,順著麻繩就下去了。


    我被他這個速度嚇了一跳,這貨怎麽這麽愣呢?


    可還沒來得及拉他,他已經滑到底下去了:“哥,下來吧,這底下還真是別有洞天!”


    程星河感歎啞巴蘭現在還會說成語了。


    他愣是愣點,又不是文盲。


    還不知道底下有什麽呢,我趕緊順著繩子也下去了。


    程星河跟在了最後,還有點擔心,說這繩子質量禁不禁得住三個人,別一會兒繩子斷了,大家沒到井底,就先死球了。


    啞巴蘭很不高興:“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們家金絲玉尾,我祖爺爺,拿這個,生擒過麒麟,我就不信,咱們三個人的體重,比個麒麟還大,哥你說是不是。”


    程星河撇著嘴說什麽時候都拿著那個倒黴麒麟說事兒,死了這麽些年還被蘭家後代拉出來鞭屍,那個麒麟入土也不得安。


    我沒聽見,隻是尋思了起來——井底下到底是什麽?


    聖水老爺是死了,不過,很多謎團還沒解開。


    那個聖水老爺的棍棒,到底是哪裏來的?


    它沒有神氣,怎麽會有個帶著神氣的東西?


    還有,它為什麽要求聖水的人給它獻上殘肢?


    雪觀音,又到底上哪兒去了?還在尾隨,還是……“哥,你說是不是啊?”


    啞巴蘭催著問我,結果剛說到了這裏,我忽然就覺出來,繩子顫了一下。


    我抬頭就看程星河,心說這貨為了一句屁話,吃撐了嚇唬人是怎麽著?


    結果一抬頭,我就傻了:“臥槽……”


    啞巴蘭和程星河都沒明白我什麽意思,我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井口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抓住了我們的金絲玉尾。


    “壞了,都準備好了——繩子要出事兒!”


    我一邊說著,一邊往懷裏去掏玄素尺。


    啞巴蘭不樂意了:“哥,程二傻子不會說人話,我也不跟他計較了,你怎麽也……”


    話音未落,那隻手逆著光,直接把繩子弄斷了。


    我們三個沒了著力點,風聲在我們耳朵邊一擦,直接掉了下來。


    程星河頓時慘叫一聲,說這下死了,到底是熬不過二十四,而啞巴蘭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這怎麽斷的……”


    這井底下不知道有多深,我一隻手抓住玄素尺,另一隻手直接撈住了程星河:“啞巴蘭!”


    啞巴蘭也抓住了程星河的腳,玄素尺直接插到了井壁上,往下一劃,在井壁上劃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我們三個順著這個勢頭往下就是一滑。


    我的手上也是一陣劇痛,但我知道,死也不能鬆開——我手底下,是三條人命。


    那種劇痛讓人眼前直發白,感覺手掌幾乎都要被整個割斷,完了完了,這下要成楊過了。


    可好在玄素尺往下劃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停下了,慣性一帶我手疼的快把牙給咬碎了:“啞巴蘭快看看,咱們什麽時候著陸?”


    啞巴蘭也慌了:“哥,底下黑,我看不清楚……”


    程星河罵道:“你個廢物點心,看我的。”


    說著,程星河從懷裏掏出了個東西,往底下一扔,一聽動靜我們三個都興奮了起來——落地的聲音,就在腳下。


    啞巴蘭第一個跳了下去,激動了起來:“哥你這位置選的剛剛好!”


    這一陣的運氣爆棚,真是不假。


    程星河也跳了下去——距離井底,也就一米的距離,輕輕鬆鬆就到了底。


    說著程星河就抱怨啞巴蘭家繩子質量不過關,我則往地上一摸,摸到了金絲玉尾,拿了手電筒一照,他們倆看清斷口,也皺起了眉頭。


    那個斷口整整齊齊的,絕對不是墜斷的——是有人拿銳物割斷的。


    我們三個不由自主就抬起了頭,盯著遙遠的井口。


    那個切斷繩子的,是誰?


    這地方,除了那個聖水老爺,果然還有其他的怪東西。


    不過井口現在已經看不出什麽來了,先找到三川紅蓮和白藿香他們再說。


    於是我舉起了手電筒,就繼續往裏照。


    一看之下,這地方有點像是一個溶洞,底下四通八達的。


    啞巴蘭有點犯怵:“這他娘整個一個螞蟻窩啊,哥,咱們怎麽走?”


    是啊,都快趕上朱雀局那些通道了。


    我仔細一瞅,就把光柱落在了一個洞口前麵:“那是什麽?”


    三個人一瞅,都高興了起來——是白藿香第二隻鞋。


    看來,是白藿香留下東西,給我們通風報信呢。


    順著那個洞口走進去,也看出來了,這裏也有很多水,有可能跟上麵那個聖水池子是相連的。


    程星河一邊走,一邊把保溫杯裏的枸杞啥的倒出去了,舀了一杯子聖水就揣起來了:“你說這玩意兒到了外麵得值多少錢……”


    你掉錢眼兒裏了。


    順著裏麵又走了一段,忽然就聞到了一股子很馥鬱的香氣。


    這個香氣提神醒腦的,別提多好聞了!


    到了這裏之後,聞到的光是生腥氣,這個時候聞到這個味道,簡直讓人心曠神怡。


    我頓時興奮了起來——難道,這是三川紅蓮的味道?


    果然,往裏一看,我們就看見了一個很深的水潭,這個水潭四通八達,應該就通往上麵的水池子。


    而那個水潭正中心,有一道久違的日光打了下來,正照在水潭中心,一朵紅色的花上麵。


    這是我感應到的,最強大的靈氣。


    這就是,天,地,人,三川交匯的地方?


    那個紅色的花沒有枝幹和葉子,隻安安靜靜的漂浮在了水麵上,好像一朵睡蓮一樣。


    那種紅色,如火如荼,別提多好看了。


    但是——看清楚了之後,我的心一下就緊了。


    那個紅色的花花瓣已經全部敞開,有了頹勢,最外側的花瓣,甚至搖搖欲墜,看上去——已經快要凋零了!


    阿滿說,這東西要一百年才開一次,這個要是凋零了,豈不是要等一百年,才會等到下一朵?


    我趕緊奔著那個紅花就過去了,隻要把這個東西摘下來,瀟湘就有救了!


    可程星河一把拉住了我的衣領子,示意我看前麵。


    我一瞅麵前的情景,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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