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麽秘密呢?八卦的心,人人都有。


    這會兒白藿香見我在看大瞎馬,倒是也想起來了,立馬就說道:“這次,可多虧你幫忙了。”


    是啊,大瞎馬當時算是起了決定性作用,要不是他,恐怕我們早就倒了黴了。


    大瞎馬連連擺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受不敢受——畢竟是俺們西派的小先生嘛。”


    程星河也想起來了:“對了,大瞎馬,之前白藿香他們被抓的時候,你上哪裏去了?”


    啞巴蘭也跟著點頭:“我還以為……”


    還以為,大瞎馬是臨陣脫逃了,甚至,這大瞎馬一直說怕冷,搞得他們都以為大瞎馬跟啞巴蘭有關係。


    大瞎馬連忙說道:“俺不是要故意拋下你們,而是因為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還請你們別見怪。”


    啞巴蘭連忙說道:“那怎麽會見怪——哪兒是臨陣脫逃啊,分明是保存火種,一擊燎原。對吧哥。”


    說著還看了蒼蠅拍一眼,想展示一下他淵博的學識。


    這貨的成語儲備量是越來越大了。


    大瞎馬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回頭又看了一眼那些冰坨子。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著,那些凍在了冰坨子裏的人,似乎沒有之前那麽猙獰可怖了,反倒安詳了很多。


    他們的那些斷手,也都收回來了。


    隻是,很多手還是配不上。


    好在現在科技發達,總會找到辦法的。


    這些人,終於能離開這個雪山,回家去了。


    暴風雪果然已經停了,外麵的藍天跟水洗過一樣,安寧祥和,這個榮闊雪山,也終於能再次成為至純至淨之地了。


    通天笆鬥也破開了,這裏的人,終於不用再忍受病痛折磨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下了山,蒼蠅拍特別激動的把事情跟本地人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忽然流下來了眼淚。


    她說,她弟弟要是多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堅持到了我們來的時候,也許就不會死了。


    不過,人應該往光明的地方看——苦難跟身後的影子一樣,雖然存在過,就不會消失,但總會過去的。


    本地人一開始不信,但是蒼蠅拍說出那幾個得罪雪觀音,後來死的又慘又蹊蹺的人,又展示出了自己完好的手,他們不信也得信。


    那個年輕的店家小夥子一聽,以後雪山再也不會成為“風水師墳”,本地人也不用飽受病痛殘疾的磨難,高興極了,立馬就建議,過“雪獅子節”。


    這個雪獅子節是本地的一個傳統慶典,也就是大家穿著白棉襖,在雪山底下跳舞,點篝火,祈福的節日,跟中原上的舞龍舞獅差不多。


    來曆,是傳說中這裏有一種叫雪獅子的瑞獸,最喜歡住在幹淨的地方。一旦出現,那就跟瑞雪兆豐年一樣,是個好兆頭。


    而雪獅子經常跟長著筍雞子腳的聖水老爺在一起,給本地人帶來安寧祥和。


    可是那個雪獅子這些年來,銷聲匿跡,都沒有出現過。


    加上本地人飽受病痛,“聖水老爺”殘暴不仁,所以,這個祈願的節日,慢慢也就沒有了。


    大家一聽,都響應了起來——可時間太久,那些跟舞龍舞獅的龍虎皮一樣的白棉襖,都被另作他用,本地人索性找了很多衛生紙,圍在身上,也像那麽回事。


    雪山下的舞蹈蒼勁有力,禿頭老大爺和燙著錫紙燙的小夥子,都展示出了那種力量型的舞姿,蒼蠅拍他們那些本地姑娘,跳起來婀娜動人,也非常好看。


    我們則都圍在了篝火邊,啞巴蘭死命的撩妹子——可惜多數撩不動,而程星河死命的吃,看出來,第一次吃到不要錢的肉,不吃到胃潰瘍不算拉倒。


    回過神,白藿香托著腮,默默的在看著我。


    跟我對上了眼,這才反應過來,眨了半天眼睛,一隻手慌慌張張開始往篝火裏麵扔柴禾,說話速度也非常快:“對了,三川紅蓮,起作用了嗎?瀟湘怎麽樣了?”


    我拿出了三川紅蓮,答道:“我也不知道——也許,等這個蓮花開了,她就能回來了吧。”


    她一定會回來的。


    白藿香盯著三川紅蓮,滿眼都是羨慕。


    像是考慮了一下,她才鄭重的開了口:“李北鬥,我這一陣子……”


    嗯?


    她剛要說話,忽然就被人給拉了起來——蒼蠅拍。


    蒼蠅拍的臉因為喝了高粱酒,紅彤彤的,在火光映照下,更跟一個火把一樣,非要帶白藿香跳一個本地的舞,唱本地的歌。


    白藿香對自己的歌喉還是挺自信的,清了清嗓子,也跟著學。


    程星河一聽她的歌聲,一口烤肉沒咽下去就吐出來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藿香嗓子大……”


    我卻一下笑出來了。


    這個時候,一隻手忽然搭在了我肩膀上,是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小先生,對不住了,這邊的路實在太他娘難走了,俺上到了半路,那路不通車,俺硬是爬上來的嗷,小先生久等了——哎,對了,小先生要上的是榮闊雪山?那地方是個風水師墳啊!不過,小先生要去,俺舍命相陪!對了,咱什麽時候動身?要是可以……”


    那個人伸手拿了一杯高粱酒咕嘟咕嘟喝下去了,吐出了長長一口氣:“讓俺喘口氣。”


    程星河第二塊烤肉,就這麽梗在了嘴裏。


    我也被這一大串話給說愣了,回頭瞅著這個聒噪的人。


    這個人戴著一個大黑墨鏡,一個大口罩,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跟之前那個“大瞎馬”打扮的款式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顏色不一樣,聲音也有點差距。


    口音更濃厚正宗,話也更多。


    我腦子一閃,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你是……”


    那個人連忙說道:“杜天師說,給您打過電話了!俺不才,就是杜天師派來的幫手——您跟俺叫大瞎馬就行了,嘿嘿嘿。”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大瞎馬……那出現在雪山上的那個,又是誰?


    程星河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這個人,把那個人給瞪的不知所措:“咋呢,您認識俺?”


    我站起來,這才看見,之前跟我們一起闖那個“大瞎馬”,已經不見了。


    他上哪兒去了?


    我猛然想起來了那個“大瞎馬”的一舉一動,猜出來了。


    於是,我轉過身子,奔著客店後麵就跑過去了。


    果然,到了那個木箱子那,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坐在了上麵,在看外麵的焰火。


    他覺察出我來了,也沒回頭,似乎一開始就知道我會來,一點沒意外。


    真正的大瞎馬,沒能趕上我們上雪山。


    他冒名頂替了大瞎馬。


    我開了口:“你是那個,菩薩阿哥?”


    那個隻剩下一隻手的風水師——我之前的那個十二天階候選人。


    他笑了笑,聲音還是“大瞎馬”那個聲音,口音卻變了:“你看出來啦?”


    難怪呢……他認識西派的人,認識杜蘅芷,知道大瞎馬的綽號,口音,穿戴。


    因為他也是西派的人。


    說是唯一一個來過榮闊雪山的“幸存者”。


    其實,他跟那些凍成冰坨子的風水師一樣,上去是上去了,可這一上去,就沒能順利下來。


    而我跟雪觀音爭鬥的時候,他隻是幫我保護了三川紅蓮,卻沒能幫我摘下三川紅蓮,是因為,他沒法靠近三川紅蓮。


    中途離隊——是去幫我搬救兵了,把那些死去的風水師,全喊來幫我了。


    他微微一笑,聲音非常明朗:“這次,多謝你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他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接著說道:“對了,我能跟你去,還要多謝一個人。”


    一個身影,影影綽綽從裏麵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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