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趙二蝦第一個叫喚了出來:“宋老板,你看見沒有,看見沒?媽的,真是人心隔肚皮啊——鬧半天是他!”


    小宋也直了眼,喃喃的說道:“知人知麵不知心……”


    “別說你了,”趙二蝦嚷道:“我跟他同窗這麽多年,都沒想到啊!天網恢恢疏什麽不漏,趕緊把他給弄起來!”


    “對對對!”一大幫工人跟著義憤填膺:“感情之前那麽多人,都是這個大眼賊吃的,今兒終於是現了原形了!”


    去你大爺的大眼賊。


    不是,我什麽時候長出這玩意兒來了?


    大潘死死盯著我胸前的“七星”,也傻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江道長”已經把棒棒糖塞回了嘴裏,眼神也陰了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二話沒說,冷不丁跟個鷂子一樣,對著我就衝過來了。


    她五根纖纖細指一曲,是個“九陰白骨爪”的手勢,對著我麵門就抓過來了。


    臥槽,好快……我條件反射就要拿出玄素尺擋住,但腦子裏瞬間想起來了江采萍的話——千萬不要讓她看出,我跟厭勝門的關係。


    可我的膽子向來都大——不管了,如果怎麽都是死,那比起束手就擒等死,還不如拚一拚!


    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健碩的身影直接擋在了我麵前,抬手一串東西“呼”的一下,對著“江道長”就掃過去了。


    大潘?


    那東西丁零當啷的,好似一串特大號鑰匙,我仔細一瞅愣住了,那是一串鉤子,閃著森然寒光。


    上麵,全是煞氣。


    那是——對了,屠宰鋪裏的掛了不知道多少年牲畜屍體的老吊肉鉤!


    這種東西勾邪祟,那是一勾一個準,不過煞氣這麽大的,也絕不好找。


    不愧是九鈴趕屍匠,手裏有點存貨嘛。


    這一下出手,可以說是淩厲至極,而那“江道長”觸碰到了那一串鉤子,輕而易舉就閃避過去了,可秀眉一蹙,絕美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厭惡:“好惡心的味道……”


    她輕盈的轉身,落在了離著我們七八步的位置,抬手捂住了鼻子:“你不是趕屍的嗎?怎麽護著無極屍?對得起你們祖師爺嗎?”


    大潘厲聲說道:“你他媽的瞎啊!他怎麽可能是無極屍!”


    “江道長”頓時就露出了非常不屑的表情:“無極屍是什麽東西?跟人幾乎沒有區別,你不認識七星痣?”


    我心裏一陣感動:“謝謝你這麽信得過我……”


    大潘回頭瞅著我,匪夷所思之後惱羞成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當我傻?”


    而江道長卻抓住了這個機會,翻身過來,一腳踹在了大潘的手腕上。


    這一下力氣不小,哪怕大潘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而江道長矯健借力越過大潘肩膀,奔著我撲下來,直接把我撲在了地上,一隻手揚起,衝著我腦門就下來了,嘴角是個邪魅極了的笑容:“碰見我,算你運氣好,可以少受點罪。”


    話音未落,手劃出鋒銳的破風聲,就要掀開了我的頭蓋骨!


    臥槽,你下手能別這麽狠嗎?


    這麽等死也不是我的作風,我早就把神氣積蓄了起來,攢在了手裏——這個時候不用,什麽時候用!


    她的手一下被我架住,眉頭頓時一皺:“神氣……”


    而這個時候,大潘那早反應過來了,隻聽“嗨呀”一聲,那串鉤子對著江道長就劃過來了:“他的命我還沒來得及取呢,你要,奈何橋邊排隊去!”


    江道長以十分輕鬆的姿勢,歪頭閃過,可那一大串鉤子來勢洶洶,擦著她的棒球帽過去,直接把棒球帽掀翻了。


    而大潘一擊不中,以最快的速度蓄力,第二下又過來了。


    而這一次,江道長輕盈起身,抬腳就把那串鉤子擋住了,輕描淡寫的說道:“沒錯,他不是無極屍。”


    這話一出口,小宋他們全愣住了:“不是?這……他身上不是有那玩意兒的標誌嗎?怎麽不是了?”


    江道長冷冷的說道:“你們沒看見,他身上的神氣?無極屍再厲害,也不會沾染上神氣。啊,對了。”


    江道長翻了個白眼:“跟你們這些肉眼凡胎的,說不著。”


    “那他身上……”趙二蝦一看我沒倒黴,不死心:“這蒼蠅不叮無縫蛋啊!他為啥有那個!”


    江道長盯著在場那些工人,微微一笑:“這還用說?因為真正的無極屍,看他是個威脅,故意把這個種在他身上,想讓他當替死鬼。”


    這個江道長,比我想的反應快。


    那些工人一聽這個,臉色都白了:“種?”


    江道長出了口氣,眼神陰了下來:“仙道貴生無量度人,那東西夠狡猾,夠狠毒,夠有意思——不過,在我這,沒用,夠膽子敢耍我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那個東西,就等著我掀開頭蓋骨吧。”


    陳婷和黃小貓趕緊就跑過來把我給攙了起來,陳婷看江道長看不慣,給我鳴不平:“自己被人騙了,差點冤枉了好人,就不知道道個歉?”


    江道長根本沒搭理她,我說算了——我見過的怪胎不少,就沒有一個肯道歉的。


    大潘瞅了我一眼,意思是問我沒事吧?


    我搖搖頭——真要是那麽脆弱,我也別吃這碗飯了。


    也多虧了水天王給的那點神氣了。


    接著,我就看向了這些工人。


    無極屍就在這裏麵,會是誰呢?


    他的七星痣,又為什麽會消失,轉嫁到我身上?


    這東西,哪怕在無極屍裏,估摸著,也是個極品。


    大潘在一邊搓了搓手,卻是十分興奮的表情,一瞅這模樣就知道,這種人玩兒遊戲估摸都喜歡選hard模式。


    小宋立馬就問江道長:“那,既然不是那小子,到底是誰?”


    七星痣這個線索找不到,隻能一個個排查了。


    唯一排查的法子——我心裏一沉,其實就是目睹他吃人。


    無極屍每一天,都不能停止吃人。


    但這樣的話,這些被隔離的工人之中,肯定就會出現新的犧牲品。


    江道長顯然也是這麽想的,瞪了小宋一眼:“是我抓東西,還是你抓?在一邊等消息就行了。”


    小宋見識了江道長的手段,也慫了——二虎是擺在眼前的活例子,秀才遇上兵,你沒法爭。


    剩下那些工人意見也很大,好幾個膽子小的已經啜泣起來了。


    江道長倒是不耐煩:“太乙救苦天尊,這幾位居士哭的這麽著急,這麽確定下個死的是你?”


    黃小貓擦了擦眼淚,怯怯的說道:“可也不確定不是啊……”


    江道長倒是笑了起來:“福生無量天尊,不確定,不是才有意思嗎?”


    我看你是有點變態,誰稀罕這種有意思?


    不行,我們得在那東西再次吃人之前,把它給抓住。


    我就問大潘,那東西多長時間吃一次人?


    大潘低聲說道:“要看那東西是個什麽修為了。”


    修為越高的,倒是可以忍耐到一天以上,但是修為低的,幾個小時就得再吃一個人。


    所以,會是“大量”男丁消失。


    而且,無極屍還有一個特性——它吃夠了九百九十九個人之後,會潛伏在底下,跟蟬一樣進行休眠,直到下一個吃人的周期到來。


    也幸虧它有這麽一個周期,要不多少人都不夠它吃的。


    不過,這對我們眼下的情況倒是不利——它一旦休眠,我們就更找不到它了。


    我立馬就問陳婷:“你們這裏,丟失的人有多少個了?”


    陳婷為了大磊的事情,沒少查資料,立馬說道:“我們廠子不正常離職了一百多個了。”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那倒是還好,差的還遠。


    可沒想到,小宋顫顫巍巍來了一句:“這隻是我們廠子——一整個園區,這種不正常離職就多了,我跟其他十來個廠子的老板聊過這件事兒,他們那,也都非正常離職了幾十上百個了……”


    我的心陡然就提起來了——那他媽的,不就馬上滿人數了?


    大潘也急了,虎視眈眈的盯著那些工人,恨不得現在就把偽裝成活人的無極屍剝了。


    工人們更是人人自危,都生怕身邊的人就是無極屍,各自給各自隔出了挺大一塊距離。


    江道長跟我們分道揚鑣,自己用自己的方法排查,我則跟著大潘嚴防死守,仔細盯著那些工人。


    可工人們看見我胸口的痣,雖然不明白具體什麽意思,但都懷疑我,看見我躲的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我哐當給他們來一口。


    沒成想,查了一天,眼瞅著天再次黑了下來,也沒查出什麽頭尾,江道長脾氣暴躁,現如今也有點撐不住,索性跑到一邊插上耳機休息去了。


    大潘看著江道長就不順眼,低聲說道:“這丫頭子一看就不怎麽靠譜,要不人家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我心說這你就有點不懂了——她要是江采萍的同齡人,那歲數,有可能比你祖奶奶還大。


    再說她是女的,一輩子嘴上也長不出毛來。


    正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院子裏閃過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


    我來了精神,立馬就帶著大潘跟過去了。


    那是一叢灌木,一個人正蹲在底下,嘴裏哢吧哢吧的,像是在吃什麽。


    而且——這地方,一股子生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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