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是災禍級的東西,這麽下去,多少人也弄不完這玩意兒。


    何有深大聲說道:“快把茂昌給喊來……”


    可哪兒還來得及,那東西勢頭別提多急了,又不能砍,又防不住——再拖不了多長時間,這地方的人就都得倒大黴。


    我隻好把七星龍泉歸了鞘,用鞘跟打棒球一樣暫時把這東西給打回去:“何老爺子,當年這東西,是怎麽滅的?”


    “歸攏在一起,佛前琉璃火燒的。”何有深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當時大家提前準備好了防身的雞血藤甲,這東西攀附不上去,現如今都是血肉之軀,恐怕……”


    佛前琉璃火——我看向了坐在座位上,氣定神閑的江采菱。


    她拿佛前琉璃火對付過江采萍。


    她有。


    話剛說到了這裏,那兩塊玄陰胎其中一個機靈,知道我們是不好啃的骨頭,轉身對著看台就撲過去了。


    還有一個要給那一個打掩護,截在了我們身前。


    邸老爺子也站了起來,可被邸老太太給拽住了:“你忘了你這一陣幹了什麽了,還能摻和這個!”


    我耳朵一動,邸老爺子幹什麽了?


    不過根本來不及想了,這地方已經一片大亂,而這東西特殊,打不得防不得,我心念一動,看向了金毛。


    金毛又在打瞌睡——這東西特別嗜睡,一個錯眼不見就著了。


    這玄陰胎雖然稀罕,可這也是行屍之中的一種,而金毛,是行屍裏的至尊。


    眼看著一塊玄陰胎撲向了西派一行人身前,大腦門臉色頓時就變了,抬起手要攔,可哪兒攔得住,江景倒是幸災樂禍:“這玄陰胎也算有點眼力,知道哪裏人多勢眾,可以吃個飽。”


    西派出事兒,可對不住杜大先生。


    可我已經過不去了,立馬大聲說道:“金毛!”


    我這麽一張嘴,金毛合著的眼睛瞬間睜開,登時精光四射,我大聲說道:“把這玩意兒給搞定!”


    這一下,何有深頓時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我:“這狗……”


    畢竟是犼,九成九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更別說我們已經把金毛作為犼的特征給掩蓋住了,何老爺子一眼都沒認出來。


    江景幾乎笑了起來:“養一條土狗,以為是哮天犬呢……”


    而金毛往前一撲,隻“嗚”了一聲,已經趴到了大腦門肚子上的玄陰胎,冷不丁就從大腦門身上給滑了下來。


    大腦門一身汗毛都給炸了,眼瞅著這個玄陰胎自己滑下去,一下也傻了眼。


    不光那一塊,我們麵前這一塊,也跟沒電一樣,墜落在地上不動了。


    玄陰胎不動的時候,就像是一塊肉,然而血汙滿身油亮亮,也沒人敢打這種“肉”的主意,反而偶爾會被人誤認為傳說之中的“太歲”,都知道“太歲頭上動土”是凶險的意思,倒算是起了個示警的作用。


    何有深盯著那個玄陰胎,眼神更不可思議了:“這個狗,能鎮住玄陰胎?”


    在場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又看著金毛:“那個狗什麽來曆?”


    “好像不是普通的狗!”


    “狗是不一般,可是……”有人看向了我:“用得了這種狗的人,更不一般。”


    “這個朱英俊,名不見經傳。哪兒來這麽厲害的狗?”


    金毛立了功,立馬抬頭瞅著我,吐出半截子舌頭。


    這個意思我也看得出來——邀功請賞。


    可是……它要什麽?


    我想起來了,之前在地宮裏麵,它吃了毛僵的喉頭肉,難不成……它還想吃玄陰胎?


    於是我就試探著說道:“想吃就吃吧。”


    金毛得令,立馬撲過來,跟上次一樣,隻吃了小小一口。


    而玄陰胎跟貝類一樣的肉皮子邊緣,雖然在劇烈顫抖,卻一動都不敢動。


    一瞬間,一小塊肉下毒,那玄陰胎頓時委頓在地,不動彈了,發出了一股子極其難聞的惡臭。


    煞氣泄了,這東西,算是第二次“死”了。


    我倒是看出來,金毛的毛被風一吹,似乎隱隱約約,金色的毛又多了幾分。


    吃的越多,就越容易變成一個真正的金毛?


    江采菱立馬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大聲說道:“敢問誰有佛前琉璃火?”


    “對,”何有深雖然對金毛的能力大吃一驚,但還是反應了過來,大聲說道:“這東西,得斬草除根,燒了絕後患。”


    這東西稀罕,哪兒是人人都有的。


    “哎,真拿你們沒辦法。”果然,江采菱款款的站了起來:“回頭你們跟李茂昌說——我江采菱來還人情了。”


    說著,纖纖細指一撚,隻見那兩坨子爛肉,瞬間就滋起了一團子的琉璃火,也怪——那麽臭的東西,被琉璃火一燒,反而隻發散出了一股子淡淡的檀香氣,很快就燃燒殆盡,化成了兩團飛灰,早春的風一拂,也就不見了。


    她到了我身邊,低聲說道:“算你有點眼力。”


    禮你也送完了,不用惦記金毛了。


    這下子,在場的人才驚魂甫定,全看向了我,冷不丁爆發出了一陣掌聲:“這個朱家小哥雖然名不見經傳,可這次臨危不亂,立了大功了!”


    “沒錯,要不是這個朱家小哥,我們全倒黴了!”


    “這個不著急。”可沒想到,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秦天師,群英薈上的白僵,是怎麽變成玄陰胎的?”


    原來金毛獅王姓秦,她才剛回過神來,臉色也青一陣白一陣的:“這個嘛——”


    “這還用說”,何有深冷冷的說道:“肯定是有人,在棺材裏動了手腳了。”


    沒錯。


    我看向了那散落一地的棺材碎片。


    有人跟天師府有仇?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敢在咱們的好日子三清盛會上鬧事兒,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金毛獅王馬後炮似得,立刻說道:“快來人,給我查清楚了——這個棺材,幾個人倒過手?”


    “是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少天師聚攏過來查看,我這就看見,棺材板下麵,壓著一封信。


    有一個眼快的也看見了,拿在了手裏,就打開了,結果一瞅上麵的字,臉頓時就白了。


    金毛獅王更著急了:“誰讓你先看的!”


    那個人趕緊道歉,金毛獅王瞪他一眼:“上麵寫什麽了,你倒是說呀!”


    那個人咽了一下口水,把信轉過來,我看清了上麵的字,頓時就傻了眼。


    “恭賀天師府三清盛會,弊門特獻禮一份助興,厭勝門李北鬥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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