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九曲水庫抓水夜叉的時候,那個母水猴子!


    母水猴子當初腦袋缺水,被我灌水救了一命,後來死活非要跟著我,程星河說水猴子認定我了,要我當姑爺。


    後來它糾纏不休,好像被我扔回九曲水庫了。


    想不到,我變成了“朱英俊”,它還能認出我來。


    水猴子立馬嘰嘰喳喳又是一頓,鬼語梁接著說道:“它說,它從你那把法器認出來的,一認定了你,你變成什麽樣,它都能認出來——怎麽,你的變過樣子?”


    我心裏一突,連忙敷衍過去了。


    也怪了,它又怎麽跑天師府來了?


    鬼語梁就告訴我,說天師府一直都有這個傳統——找到一些好水猴子,放在池塘裏,訓練天師府的見習天師下水抓邪祟用。


    估摸著分別之後,這個水猴子也有自己的一番際遇,現如今成了天師府的“教員”,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啊。


    這次要不是它,還真危險了,我跟它道了個謝,水猴子看我認出它來了,高興的抓耳撓腮。


    接著我就想起來了那些黑塑料袋了,立馬就問鬼語梁,那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鬼語梁擰住了眉頭:“饒是我,也不知道那東西的路數,隻聽那些東西嘁嘁喳喳,說餓的久了,難得到這個地方來,要好好飽餐一頓。”


    這就跟我猜的一樣了:“天師府不會把這麽危險的東西拿來當道具,這跟玄陰胎一樣,也是被誰混進來的吧?”’


    鬼語梁點了點頭,罵道:“都是李北鬥那個王八蛋,害怕天師府,不敢明著來,隻敢在背地裏,玩兒這些下三濫的花招,等老子抓住了他,非得剝了他的皮,拆了他的筋,啃了他的骨頭,吃了他的心。”


    我平白無故讓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也沒法反駁,隻好說事兒還沒查清楚,查清楚再罵不遲,現如今,別動了肝火,對了,您傷的怎麽樣了?


    鬼語梁一聽有理,也就不罵了,按摩著自己的腿說道:“那種東西至陰,咬上一口,渾身麻痹,可一定得小心點,我就輕敵,差點折在這,讓你見笑了。”


    我連忙說不敢,也想起來了,我也差點出了事兒,結果一動被咬過的右腿,就覺出右腿竟然不麻,行氣也像是恢複過來了。


    怪了,那東西的毒解開了?


    再一瞅,這才發現,我腿上敷了一層爛乎乎的東西,好似一層爛泥,一摸,滑溜溜的,像是,被嚼過的水草。


    水猴子露出了很嬌羞的表情。


    鬼語梁嗬嗬一笑:“英俊小兄弟,這位水猴子,對你情深義重啊!”


    說起來,這水猴子一直居住在這裏,是不是知道往水裏放黑塑料袋的事兒?


    我就讓水猴子講講。


    水猴子一聽用得上它,不由十分激動,立馬手舞足蹈的嘰喳了起來。


    鬼語梁一說,原來這天外麵亂糟糟來人,天師府的先把群英薈用的東西預備好了,細細檢查一遍,才上了岸。


    可一上岸,水底下又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可怪的很,硬是跟普通人不一樣,潛水的能耐一流,似乎根本就不用呼吸,等著檢查的人全走了,他伸手撒了一把東西,自己也往底下藏起來了。


    水猴子百無聊賴,就湊近了去看新撒了什麽東西,這一看不要緊,竟然是些個它也不認得的玩意兒。


    這水猴子好奇,一星半點聽說,這些東西議論紛紛,說是從陰河裏出來的。


    它正想細聽呢,上麵下來不少活人。


    它躲在一邊,就看見了黑塑料袋抓住鬼語梁,我又衝了過來,認出了我,它急得了不得,想上前搭救,又沒有那個本事,倒是發現這些黑塑料袋仿佛不願意靠近一個位置,它趕緊就從那個位置抱了一塊石頭砸進去了。


    那些黑塑料袋四散,它知道人要喘氣,生怕我給淹死了,就帶著我進了這個洞口裏來。


    它又看出我和鬼語梁似乎是受了傷,它也不懂醫道,隻看見過山裏的樵夫跌打損傷,會把藥草拿來嚼碎了塗在患處,所以也依樣畫葫蘆,把那種黑塑料袋忌諱的石頭翻過來,見上麵長了水草,就給我塗上了。


    臥槽,沒想到這個水猴子猴兒精猴兒精的,比一般的人還強點。


    要不說我最近的運氣好呢!


    黑塑料袋忌諱的——看看這個,保不齊就能找到線索。


    果然,一邊好幾個石頭,都是水猴子從外麵搬進來的,上麵還剩下一些水草的痕跡。


    我弄了一點細看,認出來,這好像是“半陽草”。


    這種草十分珍稀,陽氣特別壯,能驅邪氣,專門趕水鬼,估摸是天師府特地栽培的,全讓水猴子給薅了,可別找我索賠。


    而且,我看向了鬼語梁:“陰河裏出來的?”


    所謂的陰河,也就是傳說中的忘川河,黃泉之類的——阻隔在陰陽兩界的那條河,孟婆就天天在那賣湯。


    “難怪……”鬼語梁說道:“鬧半天是陰河裏的看守。”


    想不到那玩意兒還有正當職業,難怪不怕神氣。


    不過——連陰河裏的東西都能弄出來,誰這麽有本事?


    江辰?


    難不成,他是因為美人骨的事情,加上之前的新仇舊恨,要跟我算賬?


    他媽的,長了龍爪瘡也不安生。


    怎麽也得把他的爪牙給揪出來。


    這會兒我還反應過來了——我們進了這個洞穴,時候也不短了,人潛水的時間是有限的,外頭現在什麽情況,不會參賽的都被黑塑料袋給抓去吃了吧?


    我立刻擔心起啞巴蘭來了。


    鬼語梁搖搖頭,讓我不要擔心,賽事還沒完——真要是完了,天師府會派引路魚來找人,把人帶回去的。


    而且,這地方不光這一個氣孔,還有許多氣孔,給參賽的補充空氣,布置的很周到。


    難怪呢,原來這地方,還是天師府設計的。


    而鬼語梁說著,帶了一些螢石照亮,就從洞穴裏站了起來:“走,咱們出去看看。”


    我正巴不得這一聲呢,趕緊跟著鬼語梁下了水。


    水猴子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我擺擺手讓它回去,改日道謝,可它說啥也不走,鍥而不舍的就跟在後麵,一副滿懷希望的樣子。


    鬼語梁見狀,還挑起大拇指,稱讚水猴子忠義。


    這一下來,倒是沒看見黑塑料袋,這一場賽事的考題,說是“口中取物”,也不知是什麽口。


    到了深處四下裏一看,正看見一個人蹲在水下,不知道研究什麽。


    鬼語梁立馬跟我比劃了起來——意思是說那人他認識,過去問問什麽情況。


    我點頭跟著他泅了下去。


    不過,越靠近,越覺得那個人姿勢很怪,一動不動的。


    這個姿勢,也能在水底下這麽穩?


    但是再看清楚了,就知道不好——媽的,這個人,三盞命燈,全滅了!


    到了那一瞅,那個人雖然還睜著眼,可嘴邊鼻子邊已經沒有氣泡了。


    鬼語梁嚇了一跳,立馬把那個人翻了過來。


    在螢石的光線下,我立馬看見,那個人慘白的脖子上,有五道淤痕。


    是被人掐死的。


    那個人腰上掛著的,是天師府的地階風水鈴。


    能力不弱,但是根本沒有掙紮過的痕跡,說明,肯定是一擊致命。


    那個傷他的,很強。


    剛想到了這裏,鬼語梁忽然咬牙切齒,對我做出了一個口型。


    “誅邪手。”


    我的心陡然一沉。


    擺渡門的大漢已經死了。


    會誅邪手的,他媽的隻剩下我李北鬥了!


    這潭水,真特麽是越淌越渾!


    我倒是想申辯,可“物證”在這裏,你怎麽申辯?


    鬼語梁跟我比劃,意思是事情鬧大了,得趕緊上去找人增援。


    我趕緊點頭,鬼語梁帶著那個有誅邪手的屍首,就要遊到了上頭去。


    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覺得腳底下一沉,我跟著他低頭一瞅,就發現,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腳腕。


    那隻手,慘白慘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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